我說我當然沒忘,燈還是在我手裏給整滅的。要不是因為這個,我也不會為了唐北周那不靠譜的來回奔波。


    又不解,這根月娘的有什麽關係。


    想當初綠頭他們也失了魂,挺輕鬆就找回來了。


    穆橫山聽了我的話,戲謔地道:“容易?你把自己的話都忘了?擺脫長點腦子。剛才你不是夢到了嗎?這附近所有靈體全都被道士布下的陣法所吸引,再被月娘吞噬。難道唐北周就會例外?你最好祈禱,唐北周的命魂沒被月娘吞噬,否則就算找回他的影子,他也會變白癡。”


    不用穆橫山多說,我很快想到夢中的情景,冷汗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是呀,我怎麽會沒想到這一層,唐北周的命魂很有可能被月娘吃掉。


    我急得跳起來,對著月娘的影子道:“唐北周是我的好朋友,希望你能放他一馬。”可是心裏隱隱記得,月娘大部分時間是沒有神智的,她又怎麽會獨獨留下唐北周的命魂?一時心急如麻,就想要去井下看看。


    周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也不要著急。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咱們這就下井,去看看裏麵是個什麽陣法。隻要命魂還在,唐北周就無大礙。


    “兵分兩路吧。”穆橫山看我一眼,對周教授說道:“他下去也是累贅,還是準備紙人紅布,把唐北周和小女孩兒的影子弄出去。教授就等在酒店,我如果沒有及時上來,就一把火燒了這樹。”


    “不行。”周教授擺了擺手,“你休想擺脫我。我雖然沒有你的功夫,可也是見過世麵的。怎麽,怕我拖累你?”


    穆橫山說當然不是。


    兩人爭執半天,周教授不肯走,“你不帶我就不帶,我自己長腿,難道不會自己走?”


    穆橫山無奈,隻得同意周教授的提議。


    我這時才有時間插話:“穆先生,那其他人的影子呢?”


    “你覺得他們還活著嗎?”


    是了,這裏大部分人的衣著,都不是這個時代的,很可能已經不在了。而且我沒辦法弄到他們的血液,隻能讓他們繼續待在這裏。


    事情已定,我們各自分頭行動。


    周教授和穆橫山下井,我去醫院。


    走到前院的時候,院子石桌上坐了兩人正在下棋。


    其中一個是朱老板,另一人卻是我前幾天見到的袁老板。


    他怎麽會在這裏?


    隻聽袁老板哈哈一笑:“將軍!你今天可輸了三盤了。”


    朱老板滿臉不快,將棋盤一推,怒氣衝衝:“要不是這次的任務無聊,你以為我願意陪你下棋?”扭頭問我:“那兩人下井,你怎麽不跟著?想要跑?”


    “你怎麽知道他們下到井裏了?”我心生警覺。


    袁老板皮笑肉不笑:“老子費了那麽大的勁兒弄來千影樹栽在兒,就讓你們給破壞了。不過還好,總算湊齊了九十九人。還有一個人,也罷,你們三個隨便一個湊數,我這任務也就完成了!”


    我聽得心驚膽戰。原來他們就是我們苦苦尋思的幕後黑手。其實這點並不難理解,能夠將樹移植過來的,不把這片地買下來,也不放心啊。不過這塊地頻頻易主,又屢出事端。幾個老板都無力解決,又配合我們的行動。似乎誰也沒疑心到老板身上。


    我想了想,向後退了幾步。“你們究竟是為什麽?裏麵兩位本領高強,我們也是受警察所托,如果出事,肯定會有人來調查你們的。”


    朱老板滿臉肥肉,笑起來整張臉都在顫動:“這塊地本就凶煞,死個把人算什麽?憑什麽算到我們頭上?警察也不會空口無憑就硬栽贓吧?至於裏麵兩位,看得出他們身手不凡。不過嘛,有心算無心,嘿嘿,難道我們會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我呆呆站著,額頭上的汗一點一點滲出。


    他們一定在井下麵做了手腳。我要去告訴周教授和穆先生。


    而且他們既然將這件事告訴我,就斷沒有放我離開的意思。這種時候,我隻有和穆橫山他們在一起,才有可能得到一絲生機。


    我轉身就跑,身後那兩人也沒有追,在那裏討論,我們當中誰會成為第一百個幸運兒。


    狂奔到後院,已經看不到周教授和穆橫山了。他們一定是下了井。走到井邊,果然看到水泥板上栓了登山繩。我趴在井邊叫了兩聲,沒人回答。


    井旁邊放著一些儀器,還有周教授的登山包。看來是嫌累贅,就先放在地麵上。


    我也顧不得禮貌問題,打開登山包翻了翻,將一柄桃木劍拿在手裏。


    那柄桃木劍跟我在白城那裏看到的都不同。沒有花裏胡哨的花紋,隻是劍的兩旁劍身,各有兩道極深的血槽。


    我把劍插皮帶裏,攀著繩索下到井裏。


    周圍黑漆漆一片,空氣十分的潮濕。我在想裏麵的女鬼和怨童應該被穆橫山給收了吧,沒有聽到打鬥聲音啊。


    井不是特別深,我很快到底。地下已經沒有多少水了,全是汙泥爛葉,一腳下去能陷到腳步子。磚砌的井壁下方有個小洞,剛好能進人。我看到地上淩亂的腳印,應該是剛才踩出來的,打開手機前的電筒朝裏看。洞後麵是長長的甬道,應該是人為修葺的,周圍牆壁抹得很光滑。


    我在洞口喊了兩聲,沒有人回答我。心一橫,摸索著爬進洞裏。


    蹭了一身的臭泥。


    怕手機弄髒,我爬洞的時候,就把手機放到了衣服兜裏。沒了手機照明,四周黑乎乎什麽也看不見。我抹了一手泥,就隨手往一旁壁上抹。抹著抹著發現不太對,怎麽這牆這麽軟?


    我急忙掏出手機,一個小男孩嘿嘿地笑,身上的唐裝被我弄得髒乎乎。


    “大哥哥,陪我玩兒……”


    操,這東西怎麽在這裏?


    我當時人還卡在洞裏,慌張之下就要起身,一下子撞到了磚塊上,疼的我眼淚直流。


    我的手還在怨童身前懸著,想要抽回來,他刷地一下就抱住了我的手,一口黑牙就咬,一邊說好餓。


    好餓也不能吃我啊。


    眼見黑牙就要咬到我,我手掌一番,用力掐住他的下頜。讓他咬不下去。


    怨童的力氣大得驚人,眉頭一皺,竟然掄著我胳膊,就把我給甩了出去。


    可憐我從洞穴這頭滾到了那頭,顧不上全身疼痛,爬起來就跑。


    手機還在兜裏,我都顧不上掏,忽然想到唐北周給我的符還剩了兩張,急忙拿了出來捏手裏。


    撞撞跌跌地跑了幾步,身後怨童的笑聲一直沒有斷。每次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想要休息一下,他都會忽然衝上來襲擊我。


    等我拿出符紙,又嗖地一下跑開。


    笑聲越來越響,好像在嘲諷我一般。


    我呼哧呼哧地跑著,實在跑不動了,叉腰喘氣,同時抽出了桃木劍,一副拚命的架勢。


    怨童反倒被我這樣子嚇了一跳,遲疑地停下來瞪我。


    我被追出了火氣,特麽的,不就是個怨童嗎?也就力氣比我大點兒,速度比我快點兒,有什麽了不起。


    累死我了。


    大概是看出我眼中的不屑,怨童的笑容淡了不少,血紅血紅的眼睛猙獰起來。


    我眼前一花,不遠處的怨童忽然就不見了。


    急的我四處亂看。


    但是怨童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怎麽找都找不見。


    我頭皮發麻地亂晃,索性繼續朝前跑。


    我剛轉身邁腿,就聽頭頂處一聲笑,幾乎是下意識地把桃木劍朝上掄。


    要說我經曆了這幾件事,別的沒學到,反應卻是快了不少。


    不快不行,稍慢一點兒,小命就擱下了。


    倒也不是說反應,就是遇事兒時不是那麽慌了。要擱以前,哪裏能夠反擊,手腳發麻,人沒嚇昏過去就不錯了。


    怨童撲下來的時候,我的桃木劍也掃了上去。


    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在空中翻身,一下子就翻到了我的左側,啃上了我的肩膀。


    我竟然沒有感覺痛,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還以為他沒有咬到。


    但是怨童抬起頭的時候,滿嘴的鮮血,笑得猙獰。


    難道他牙上有毒?我來不及多想,掄起桃木劍朝他砸。


    怨童十分輕鬆地跳開了。等我桃木劍挪開,又跳回到我的肩膀。我索性將桃木劍擱在肩膀上,看到自己的血還是紅色的,能稍微放點心。


    怨童直接爬到了牆上,像動物一樣,長長的指甲扣進土裏。


    肩膀上漸漸傳來麻木感,我心理一驚,還是中毒了。


    怨童再次衝上來,嘴巴張得老大。


    他來得太快,太猛。我幾乎來不及躲避,就被他咬住了左手拳頭。


    我左手手心裏有符紙,索性心一橫,直接將符紙塞進了他的口中。


    怨童咕咚一聲,將符紙吞下肚子裏。


    我眼巴巴地看著他,忽然懊惱剛才怎麽不問穆橫山要幾張符。如果他炸井蓋的符給我一張,這小鬼腸子都得炸飛嘍。


    我不敢看唐北周這符的效果,趁著怨童愣神的功夫,拔腳就跑。


    他竟然沒有追來,站在那裏一直打嗝。


    天,唐北周,你的符終於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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