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客嘿嘿笑,接口道:“反正今天是你的末日,你盡量在嘴皮上逞能好了。你放心,咱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激將法無用武之地。有咱們三人送你上西天,你該死也暝目了。”


    自在也說道:“靈明怪客,你的廢話說完了麽?”


    “說完了,閣下你打算……”


    “打算埋葬了你,接我一掌。”自在傲然的說,無畏地踏出一步,右掌吐出,不徐不疾風度甚佳。


    靈明怪客的用意是用話套封對方上鉤,不希望對方聯手,見目的達到,心中大喜,嗬嗬一笑道:“有何不可?”聲落,也一掌推出。


    兩人所站的部位適當,掌伸出恰好可以相及,但兩人都不想早接觸,一沾即走,一發即收,先以內力試攻,試探對方的虛實。


    掌心相接,僅氣流呼嘯四散,似乎不像在拚命,近乎開玩笑。


    自在斜移一步,鬢發無風自搖,臉色一沉,哼了一聲說道:“不用再比劍了,這一掌當仁不讓。”聲落,左掌徐徐拍出,衣袍外張,象在充氣。


    “老夫也不客氣了。”靈明怪客說,也一掌吐出。


    掌心相碰近尺,突然中生異象,“蓬”的一聲大震,勁氣迸爆宛如大竹筒被火焚燒而爆炸,地麵的草葉向兩側倒,卷起一陣沙塵。


    自在的右掌,連續拍出,同時移步接近。


    靈明怪客臉色一變,扭身一掌急揮。


    這次的響聲完全不同了,象石洞裏響起一聲乍雷,罡風匹蕩,塵埃滾滾,草葉紛飛,兩人的衣角獵獵有聲。


    接著,是一陣可怕的爆響連續發出,一照麵間,兩人連續攻出八掌之多,完全硬碰硬的全力拚搏,連削帶打各搶製機先,身形一步一踏實,每一掌欲擊破對方的護體神功,半斤八兩,勢均力敵。


    兩人分開了,重新繞走欺進。


    雙方修為相差不遠,要取勝有兩種途徑,一是以神奇的招術破對方的空隙,直接攻胸口要害,一是耗盡對方的內勁,氣散力竭再行雷霆一擊。


    兩人開始了前一種打法,自在已經聲長嘯,展開生死存亡的武林罕見惡鬥,拳掌力道如山,招發快過電閃,收發間詭奇難測,每一招都直攻胸腹要害,閃險絕倫。


    人影飄搖,雙方都有打出了真火。


    三十招,五十招了……


    雙方都未露敗象,攻得緊,守得密,不予對方可乘之機,三丈內走石飛沙,近二十米圓內的草葉與小樹一掃而光,氣流呼嘯其聲刺耳。


    “啪啪噗噗……”掌力擊中身軀的聲音不時傳出,但雙方都禁受得起,誰也沒受傷。


    滄海客在一旁看得不耐煩,叫道:“這樣打下去,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來,咱們送他到枉死城報到吧,不要和他幹耗了,咱們還要善後呢,高橋村尚未毀去,再拖下去便來不及啦!”


    鐵笛瘟神舉步上前,高叫道:“靈明老賊,你不怪老夫以多為勝,天色不早,咱們得去搗毀你的靈明龜窩呢。”聲落,已經接近至丈內,一掌拍出。


    滄海客也到了另一麵,喝道:“接我天玄神罡。”靈明怪客一聲怒嘯,倒飛丈外。


    “蓬”的一聲大震。三股內勁匯聚,靈明怪客先前立身處的一座磨盤大巨石,突然爆裂成碎屑,石粉被是風所刮,飛滾而散,形成一團白霧。


    靈明怪客有自知之明,及時退出,不然老命難保。


    鐵笛瘟神一怔,叫道:“他竟不敢接招,人老了,怕死啦!”


    靈明怪客臉色沉重,一咬牙,拔劍出鞘道,“閣下天玄神罡已經臻化境了,我要用劍對付你們這些倚多為勝的家夥。”


    鐵笛瘟神取出鐵笛,獰笑道:“拚兵器,滄海客劉老夫承認差你一著,隻好讓老夫的鐵笛送你一程了。聽說你已經可以氣馭劍,我鐵笛瘟神卻有點不相信呢。”


    自在也撤下了自在鞭,怪笑道:“閣下劍術通玄,在外號稱天下第一劍,又練成以氣馭劍的劍術,必定更為出神入化。瘟神,咱們今天要大開眼界了,上啊!”


    一鞭一笛兩麵一分,急衝而上。


    鐵笛首先接近,笛影一揮,八音齊鳴,其聲令人聞之氣往下沉,腦門發炸,不但可亂心神,更有令人神經麻痹氣血欲散一的神效。


    靈明怪客一聲長嘯,以嘯聲震壓笛音,“錚”一誌暴響,劍笛相交,吸住了。


    笛音倏止,兩人全身都在繃緊。


    靈明怪客慘了,劍吸住了鐵笛,但也等於被鐵笛搭住,無法應付另一人啦i“嗤”的一聲響,自在鞭破空抽到。


    靈明怪客一聲沉喝,側移三步,避過一鞭,把鐵笛瘟神的步帶動,換了方信,這證明鐵笛瘟神的修為仍然比他差了一份,未能製止徐飛龍換方位。


    自在並不急於跟上,拂著長僅兩尺的自在怪鞭,一麵徐徐逼近一麵怪笑道:


    “一比一確是無奈你何,拚上三天兩夜,勝負難分。但咱們已經決定殺你,不能陪你幹耗了。我這根自在鞭,連罡氣也擋不住這神鞭一擊。你別忙,我會慢慢來收拾你的,嘿嘿嘿……”


    怪笑聲中,疾衝而上。


    一塊拳大的石子,突從側後方飛出,快得像是電光一閃。


    同一瞬間,靈明怪客大喝一聲,全力震劍。


    “噗”石塊擊中了自在的後腦,護體神功居然反震不了一塊石頭,石塊碎裂如飛。


    “錚……”鐵笛突然斷了一寸。


    靈明怪客的劍,也斷了五寸鋒尖。


    人影疾分,外麵的人影卻向內聚。


    自在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站立不穩。


    鐵笛瘟神身軀一晃,臉色泛青,鐵笛徐徐下降,退了兩步。


    靈明怪客眼中神光一斂,舉劍的手不住顫抖,後退三四步,臉色蒼白,呼吸一陣緊,兩人都受了內傷。兵器已經毀。


    石後飛出了一個灰影,猛撲自在神皮的背影。


    滄海客也驚到了,大喝一聲,一掌向灰影拍去,大吼道:“偷襲的狗東西!”


    “蓬”的一聲大震,兩人同時向後方退了五六步,地下,履痕入石近寸,踏下處石成粉末。


    滄海客臉色死灰,口角出現血跡,閉上雙目火速坐倒,探囊取出一顆丹丸吞下,開始調息。


    灰影是個年及耄耄的白發老道,褐色的臉膛也在刹那間變成灰黑色,頰肉可伯的抽搐,但依然站得住,深探吸入了一氣,伸手拔劍說道:“你們不講道義於前。自不能怨貧道偷襲於後,你們這些宇內中人一日不死,武林一日不得太平,貧道隻好天行道,慈悲你們了。”


    說完,向滄海客走去。


    “篷!”自在終於田下昏厥了。


    “錚!”靈明怪客吃力地一劍揮出,阻止鐵笛瘟神離開救援滄海客。


    兩人又纏上了,抱傷決死依然凶猛絕倫。


    老道一步步向滄海客走去,近了。


    滄海客正在緊要關頭,做夢也沒料到老道會乘人之危接近殺他。


    老道接近到八尺了,劍舉起了。


    徐飛龍突然從另一處石後竄出,像一頭怒豹,身劍合一猛撲老道,怒吼道:“老雜毛,你該死!”


    老道不敢不接招,“錚”的一聲一劍急架。


    徐飛龍退了一步,隻感到手臂一麻。


    老道卻砰然挫倒,劍飛出丈外,口角終於有血沁出,徐飛龍這一劍加重了老道的傷勢。


    者道奮身一撲,伸手抓劍。


    徐飛龍飛掠而止,一劍格老道的劍挑飛,同時,一腳掃出,“噗”的一聲將老道踢得仰麵翻倒。


    “你好不要臉。”徐飛龍咬牙切齒地咒罵。


    老道脫力坐起,有氣無力的問:“你……你是誰?”


    “徐飛龍。”


    “你……你是這些人的黨羽麽?”


    “不是。”


    “那……你是何人門下弟子?”


    “你少廢話。”


    “你知道這些人的為人麽?”


    徐飛龍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但卻知你躲在石後用石塊暗襲,知道你滿口仁義道德說要替天行道,卻乘人之危,揮劍要殺毫無抵抗的人。哼!你是什麽好東西麽?”


    “你……”


    “我不乘人之危,沒有你這樣卑鄙,你,你給我滾!你這種自以為替天得道的東西,你不死真是老天爺瞎了眼睛。”


    “你……”


    “滾!快滾!不然我一劍宰了你。”


    老道吃力地爬起,恨聲說道:“貧道記下今天的恥辱,後會有期。”


    “我在江湖上等你。”徐飛龍大聲說。


    老道走了幾步,叫道:“公孫施主,算了吧,走。”


    靈明怪客公孫明仍和鐵笛瘟神狠拚,聞聲躍出圈外,叫道:“那姓徐的殺人凶犯,道長你先走,我要擒住徐飛龍懲治。”


    鐵笛瘟神冷笑道:“閣下,你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徐飛龍向靈明怪客走去,冷笑道:“一個浪得虛名的老家夥而已,你來吧,我正要找你師徒兩人算總帳呢,你還能動手麽?”


    鐵笛瘟神喊道道:“讓開,目前輪不到你出頭。”


    不遠處一座巨石頂端,突然出現一個雞皮鶴發的老太婆,披著一頭如銀長發,睜著一雙厲光閃閃的三角眼,高舉著龍頭拐杖傑傑笑,聲如梟啼,笑完說道:“未得老身許可,誰也休想離開,誰也休想在此地動手殺人。”


    靈明怪客吃了一驚,脫口叫道:“冥府婆婆,你……你仍在人世?”


    “老身未死,你不服氣是麽?”


    另一座石後,躍出一名老和尚,接口道:“不但婆婆末死,我百劫邪神仍然活得好好地。”


    這時一側又走出一人來。


    徐飛龍吃了一驚,脫口叫道:“大悲方丈,你仍然追蹤而來了。”


    滄海客已經調息完畢,臉色已經變紅潤,一躍而出,抱起了昏昏的自在,叫道:“瘟神,咱們認栽,走。”


    鐵笛瘟神衝到,喝聲:“走!”


    靈明怪客一聲長笑,衝近叫道:“你們不能走……”


    冥府婆婆像怒鷹下搏,厲叫道:“你憑什麽留人?”


    大悲方丈一閃即至,大袖一揮,喝道:“有話好說……”


    婆婆突然倒飛丈外,站不牢挫腰便倒。


    靈明怪客也暴退丈餘,倒翻而出。


    大悲方丈身形一晃,一雙大袖竟然不見了,化為粉末飄散,連退了五六步坐倒在地。


    徐飛龍一躍而至,抱起冥府婆婆叫道:“快走!”


    “跟我們走。”滄海客大叫。


    三人抱了兩個受傷的,如飛而遁。


    犬悲方丈歎一聲,苦笑著扶起靈明怪客說:“老婆婆在此地隱修,其實並不足慮,隻是今日!唉!人力不可回天,公孫施主,武林大劫至矣!”


    靈明怪客拭掉口角血跡,歎口氣說道:“謝謝你,老朋友,你來得正是時候。如果不是我力盡,老婆婆何所懼哉?”


    “貧僧並不是說那老婆婆……”


    “方丈是說百劫邪神?他恐怕接不下我十招。”


    “貧僧指的是他。”


    “徐飛龍?一個二流江湖浪人?”


    “令徒與徐飛龍結怨……”


    “他是個殺人凶手,被小徒逼得無處容身,這次夥同一眾中人侵擾高橋村,火焚避塵山莊……”


    “施主,矣!令徒……”


    “嗬嗬!老朋友十餘年不見,一見麵便編排我的不是,未免太傷感情吧?來,大師認識太清道友麽?”


    大悲方丈稽首為禮,道:“道友定是人稱風塵三傑的首傑雲中子了,貧僧大悲稽首。”


    雲中子太清回了禮,客氣的說道:“不敢,貧道外聞大師清譽,久仰久仰。”


    大悲方丈不勝感慨的說道:“貧僧遲來一步,人力未能回天。”


    “大師悲天憫人,未能回天四字有何用意?”雲中子問。


    “貧道路遇九指狂丐,得知九天玉龍威迫利誘徐飛龍入夥的經過。狂丐跟蹤六殺星,途遇徐飛龍救助蜂娘子逃避九天玉龍的追殺,出麵引走了金華十二鬼,來不及趕上徐飛龍。後來徐飛龍跟蹤血魔與金魔,到了避塵山莊才發覺百劫邪神已經先行到達,六十餘名悍賊火焚山,徐飛龍不敢出麵與眾賊為敵,撤走時通知貧僧,說出你們可能在這一帶山區與賊決戰,貧僧急急趕來,仍然晚了一步。”


    “他們這些人不成氣,收拾殘局並不難。”雲中子傲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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