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趙榮合同魏氏的爭執被不少人聽了去,齊王府姑嫂不和的事兒被坐實。除此之外,人們更津津樂道的,是榮合郡主愛裙成癡,甘願為一條裙子暫時放下對嫂子的不滿給她做小伏低。


    這傳言傳到趙榮合耳邊氣的她打碎了一屋子的瓷器,揚言要魏氏好看,兩人成天在齊王府鬥法,惹得齊王妃都不敢出門,生怕被人嘲笑。不過這已是後話,暫且不提。


    昭陽殿裏崔皇後見蘭芝還未曾將人帶過來,不免有些急切。


    “綠痕,去瞧瞧怎麽還沒來。”崔皇後從來端莊,隻是許久未曾見過娘家人,有些心焦。


    話音剛落,蘭芝便帶著盧氏同崔嘉因進來了。


    “娘娘,崔夫人同崔姑娘到了。”蘭芝對崔皇後道。


    盧氏攜著崔嘉因行叩拜禮,口中道:“妾身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崔皇後疾步過來,一麵親自扶起盧氏同崔嘉因,一麵埋怨道:“久不見嫂子,難不成嫂子也要與我生份了不成?”


    盧氏起身站穩,對崔皇後溫和笑道:“娘娘,禮不可廢。”


    崔皇後許久沒有見過娘家人,此番見了盧氏,心情激蕩,不由想起從前在崔家的時候,一時間竟眼含熱淚。


    “許久不見,娘娘安好?”盧氏見小姑這樣,不自覺也傷感起來。


    “有什麽不好的?”崔皇後道:“隻是顧念家人罷了。”


    盧氏見崔皇後比起從前麵容清減憔悴不少,便知道崔皇後說的不是真話。任誰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裏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崔皇後此言,隻是不想讓她擔心罷了。


    “這是阿珩?”崔皇後拉著崔嘉因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著。


    崔嘉因乖巧的同崔皇後見禮:“姑母安好。”


    “好孩子,同姑母不必這般客氣。”崔皇後笑著說:“難怪嫂子總是不肯進京,原來是怕我同嫂子搶這寶貝閨女嗎?”


    “娘娘說的哪兒的話?”盧氏聽崔皇後這樣說,也撐不住笑了:“多年不見,娘娘還是這般風趣。”


    綠痕見崔皇後隻拉著盧氏同崔嘉因站著說話,生怕盧氏覺得被怠慢,忙出言提醒崔皇後道:“娘娘,夫人同姑娘舟車勞頓……”


    “瞧我這記性!”崔皇後有些懊惱,對盧氏歉意道:“嫂子可千萬莫要往心裏去。”


    盧氏自然連連搖頭。


    崔皇後一麵吩咐綠痕:“去沏一壺茶來,用前陣子送來的君山銀針。”一麵拉著盧氏同崔嘉因落座:“你從前最愛那君山銀針,也不知道如今口味變了沒有?”


    盧氏見崔皇後還記掛著她的喜好,心中自然感動,她說:“勞娘娘記掛,不過略坐坐,哪裏值得勞煩了?”


    “總不能讓你白來一趟,連口茶水都沒得喝吧?”崔皇後笑道:“你知道我是什麽樣兒的人,也不必同我客氣了。”


    盧氏隻好不再推辭。


    崔皇後又問崔嘉因:“阿珩,你都讀過些什麽書?平日裏喜歡做什麽?”


    崔嘉因笑道:“不拘著什麽書,隻要喜歡便看了。平日裏也沒有別的喜好,閑暇時就抄抄經書。”


    “這孩子同你從前一個樣兒,隻愛看書,旁的全不理會。”盧氏道:“也怪她父親將她縱成這個樣子,改也改不過來了。”


    “可見這就是我們姑侄之間的緣分了。”崔皇後笑道,她一直都想要一個貼心的女兒,誰知她竟沒有女兒緣分,因此一向對那些乖巧懂事的女孩兒多幾分喜愛。


    “你祖母的身子骨還硬朗嗎?”崔皇後又問。


    崔嘉因如實回答:“祖母身體還好,就是偶爾會犯頭風,除此之外,並無病痛。”


    崔皇後舒了一口氣,道:“那便好。”然後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無外乎是聊些家常,並無其他。


    正說到在清河的趣事,蘭芝一臉喜氣洋洋的走了進來,對崔皇後說:“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崔嘉因心中一陣起伏,這個表兄,她前世進京後也是見過的,有才華又不剛愎自用,難得的仁君品性,可惜天妒英才,最後得病死了。


    若不是太子表哥去的早,哪裏還有後來趙先這個偽君子的趁虛而入?


    崔嘉因恨恨地想。


    “兒臣給母後請安。”太子的聲音一如記憶中那般溫潤,聽著便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崔皇後見到太子自然高興,她笑著向太子介紹:“這是你舅母同你表妹阿珩。”


    盧氏同崔嘉因自然不敢托大,連忙向太子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知道了她們的身份,自然不敢讓她們真的行禮,便虛扶一把,溫和的說:“舅母同表妹真是折煞我了,都是一家人,原不必這樣多禮的。”


    “肅兒說的不錯,嫂子你實在太過客氣了。”崔皇後也說。


    崔皇後同太子是好意,而盧氏他們卻不能當真,這是皇家,綱常同規矩便是頂頂重要的事。


    讓趙肅認過人之後,崔皇後才想起來問他的來意:“你怎麽來這兒了?”


    趙肅笑著說:“早就聽說舅母上京了,想著今日母後定然會留舅母,便特地來拜見。”


    趙肅是太子,依著他的身份原是不必用“拜見”這樣的字眼的,如今卻用在了見盧氏這兒,更顯得他沒有架子,並不是一個自持身份的人。


    盧氏原本同崔皇後就要好,對崔皇後所出的太子也很有好感,如今見他是那麽一個人,心中就更加喜歡。


    “你巴巴的趕著來了,那清心殿怎麽辦?”崔皇後問。


    此番宴席原也不單請了女眷,今日是七夕,自然是成就好事的好時機,若是能求到皇帝亦或是皇後娘娘的指婚,那對姑娘們來說是極有臉麵的一件事,將來無論娘家如何,在夫家也能站穩腳跟。


    正因為大家都存著這樣的默契,因此每年七夕宮宴都熱鬧的不得了。


    趙肅若是不來昭陽殿,如今也該在清心殿那兒露麵了。


    趙肅卻並不著急,笑著說:“還有澤西在那兒給兒臣頂著,晚去一會兒也不礙事。”


    崔皇後瞪了他一眼,直瞪的趙肅臉都紅了起來。


    崔嘉因從未見過太子表哥有這樣窘迫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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