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日是七夕,出行的人比較多,路上就有點堵。


    “夫人,前麵不知是哪家的馬車,停在了路中間堵住了去路。”外頭車夫畢恭畢敬地說。


    “且等一等。”盧氏說。


    為了防止路上出什麽意外,盧氏她們特意早了兩刻出府,因此也不急在這一時。


    外頭的車夫不敢多言,隻諾諾稱是。


    原以為天子腳下,秩序井然,再如何也堵不了多久,誰知算來竟將近一刻鍾了。後頭的馬車大多都是往宮裏去的,此刻早已經是一片怨聲載道。饒是盧氏這樣好性子的人,也忍不住說了一兩句。


    “要不讓扶柳去看看?”崔嘉因提議道,若是那馬車不走了,難道她們也不要走了?


    “也隻能如此了。”盧氏歎道,對那馬車的主人無端多了幾分不喜。


    誰知扶柳還未曾回來,便聽得外頭一陣喧嘩。崔嘉因掀了簾子去看,卻見到一個姑娘將前麵那堵著的馬車裏頭坐著的人給揪了出來。


    頓時驚叫聲一片。


    也不知那英勇的姑娘究竟說了什麽,那馬車終於走了起來,崔嘉因卻看出了一點灰溜溜的意味。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膽子那麽大。”崔嘉因笑著同盧氏說。


    “還虧了這姑娘呢,不然也不知道得等到幾時去。”盧氏說:“扶柳怎麽還不回來?”


    正說著,扶柳便掀著簾子進來了。


    她將經過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說了出來:“聽旁人說,那馬車裏頭坐著的原是齊王的家眷,因那榮合郡主想吃那一品居的點心,便停在那兒等著。”


    “好在後來德曦郡主來了,不然也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去。”說到這兒,扶柳也有些憤然,齊王大大小小也是個王,不知其家眷為何這樣不知所謂。


    “原來是她!”崔嘉因笑道,“我打量著是誰呢!滿京城裏也隻有她有這樣的膽量了。”


    盧氏也說:“德曦郡主確實巾幗不讓須眉。”


    齊王府的馬車走了,路上通暢起來,不一會兒便到了宮門口。宮裏是不許駕車的,所有的馬車都隻能停在外頭,赴宴的夫人小姐們隻能走著進去。


    等在外頭的蘭芝不一會兒就見到了崔府的馬車,盧氏一下車便迎了上去。


    “崔夫人。”蘭芝笑著行了禮:“崔姑娘。”


    “蘭芝姑娘怎麽來了?”


    “皇後娘娘特意讓奴婢來迎一迎夫人和小姐,娘娘許久不見夫人,請夫人先去昭陽殿敘舊呢。”


    “那是極好的。”盧氏笑道:“勞姑娘帶路。”


    “夫人請。”蘭芝畢恭畢敬道。


    能進宮赴宴的夫人都是有些眼色的,也知道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正是這蘭芝,見蘭芝特意出來相迎,又是這般恭敬的模樣,心中對盧氏同崔嘉因的身份隱隱有了猜測。


    大多數人也隻是不痛不癢的看著這一幕罷了,畢竟盧氏有娘家人的身份擺在哪兒,即便她們羨慕,崔皇後也不會對她們有多看重。


    倒不如規規矩矩的不惹人嫌。


    有些人卻不那麽想。


    榮合郡主盯著崔嘉因娉婷的身影,問身邊的人:“那是誰?怎麽瞧著這樣眼生?”


    她身邊站著的是她的嫂子,齊王世子妃魏氏,榮合郡主在齊王府備受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她這個親嫂子也得避其鋒芒。


    “許是新近才進京的衛國公夫人同她的女兒吧?”魏氏道:“那是皇後娘娘的娘家人,榮合你可別犯傻。”


    魏氏知道趙榮合此人小肚雞腸,最看不慣那些比她更美的美人,偏生她自己——魏氏扭頭看了一眼滿臉都是粉的趙榮合,心中默默嫌棄,不由地同她拉開了一點距離。


    趙榮合原來被沈斯汝從馬車上揪下來一頓罵,心裏就已經極不痛快了,卻礙於沈斯汝實在是個不怕事兒的,生怕被她當街打一頓,她才將這口氣咽下了。


    沒想到在宮門口又遇上了崔嘉因。


    她原是想著在今日豔壓群芳的……趙榮合扯了扯身上這千金難買的月華緞長裙,心中一陣氣,她想起方才看見的崔嘉因……的那身裙子,在陽光底下流光溢彩,一走一動都很是吸引人。


    心中更來氣了。


    她覷著身邊的長嫂,突然發作道:“難不成本郡主就是這樣無理取鬧的?你竟敢壞我名聲!回府之後我要告訴哥哥,讓他好好教訓你這無知婦人!”


    魏氏麵上委屈,“榮合,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叫我壞你名聲了?分明都是為了你好。”


    魏氏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並沒有什麽遠見,全因一張臉得了齊王世子的歡心,若是她稍稍有些見識,也斷然不能在這兒同趙榮合吵吵嚷嚷的。


    “你算計著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呢?”趙榮合冷哼一聲:“不過是想把我的名聲弄臭了,然後低嫁,以消你心中的怨氣罷了!我還不知道麽?”


    魏氏聽了心中鄙夷,她還要髒了手將趙榮合的名聲弄臭?真是笑死個人了!


    這滿京城裏誰不知道齊王愛女是個混的?見一個愛一個,如今都已經三嫁了,勾搭的公子不計其數,不過是長了一副讓人倒胃口的嘴臉,又養出了刁蠻跋扈的性子,最會嫉妒無事生非。


    前麵三個丈夫還不都是受不了她這樣的脾氣,每個都不出兩年就要求和離。


    魏氏聽說她那婆婆還不死心,想要再找一個品行好的男人把自己閨女嫁出去呢!


    心裏怎麽想是她的事兒,嘴上可不能那麽說,怎麽說趙榮合也是齊王齊王妃心尖尖上的寶貝,要是趙榮合一狀告到了齊王妃那兒,焉有她的好日子過?


    “榮合你誤會我了,”魏氏好不委屈:“嫂子還不知道你嗎?隻是怕你使小性子惹惱了那崔姑娘,不好問那裙子哪兒做的。”


    “嫂子知道你最喜歡這樣的裙子,正想著等你問出來就尋人給你做呢!”


    趙榮合果然上當,冷哼了一聲,終究沒有在說什麽難聽的話:“算你識相!”


    魏氏許下這樣的承諾也一點都不心疼,左右她的嫁妝也就那麽一點,不過隻是齊王府的滄海一粟,連給趙榮合做一條裙子都不夠的。府中的中饋也全都抓在齊王妃手裏,即便齊王府有銀子也不是她的,她心疼個什麽勁兒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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