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熙熙攘攘的生活沒有從來都不會因為缺少任何人而改變。但小的變化依然是存在的,斯凱回來的時候,留在家裏的仆人都緊張的打掃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家裏都有郵箱裏已經收集了一大堆邀請函和信件。


    臨走之前,斯凱成功的把韋翰宣傳成了一個負心漢,可是斯凱自己難免也受到了影響——成為坊間流傳的,擁有高額嫁妝的女人。


    艾爾西看到斯凱坐在自己經常坐在的那個靠窗的沙發位置上,一封封信件的過濾下去。


    斯凱明明一直在他的身邊,但卻很久都沒有對他說過話了。表麵上說自己已經不生氣的斯凱,實際上應該還是在不滿他的行為。


    認識到這一點的艾爾西心裏默默的流下兩條麵條寬的眼淚。


    他委屈的對斯凱說:“斯凱···我知道我錯了。可是你也已經原諒我啦,為什麽這段時間還是不和我說話呢?”


    “這段時間?好像我們上一次談話到現在也隻有一天多一點而已。你應該學會獨立,畢竟你也已經有本事獨當一麵了。”


    斯凱手上迅速的篩選信件,眉毛也不動一下的回複艾爾西。


    “我錯了···”真的錯啦!


    艾爾西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用狗狗眼看著斯凱,想要尋求一些提示的線索。


    “嗯···”斯凱再次扔掉一份粉紅色的信件,她終於給了艾爾西一個眼神和一些簡單的提示:“我們家裏有畫像?我都不知道你對我的作品那麽感興趣?或許你還需要一個繪畫老師?”


    完蛋了!


    艾爾西整個人傻了。求原諒的眼神凍結在眼眶裏,艾爾西從來不知道斯凱是個這麽小心眼的人。


    “可是···”


    “嗯,我給你解釋的機會。”斯凱的抬頭,貌似認真的敷衍。


    “你和韋翰的傳言非常讓人擔心···與其和韋翰有所傳聞,那位達西先生可能還會正派一些。”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理由。”斯凱涼涼的對艾爾西說。她的話成功的讓艾爾西把肩膀耷拉了下來,無精打采不知所措。


    “我再也不敢了!”


    艾爾西看到斯凱的態度有了些軟化。按照過往犯錯誤之後的經驗,斯凱應該過不了多少是時間態度就會軟化下來。可這次,斯凱在看過一封來信之後,臉色變的非常的難看。


    斯凱表情凝重的把一張不算很大的信紙顛來倒去的看了好幾次,然後才放下信紙,對艾爾西說:“那位安特先生想要上門拜訪。”


    “那他是不是我們的哥哥?”艾爾西有些迷茫的看著斯凱。


    斯凱揉了揉眉心,誠實的回答艾爾西:“這個我也不知道。我想在我見到他本人,並且看到確鑿的證據之前,我並不能說出什麽答案來。”


    但是與否,其實斯凱的心裏已經有了定論了。


    安特先生和斯凱約定好在第三天的午後拜訪。而在這當眾的一段時間裏,斯凱還要去處理和艾爾西的學籍有關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放任那個欺騙艾爾西的所謂‘學長’順順利利的畢業,否則艾爾西的同學還以為霍爾特家已經沒有能夠做出決定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斯凱就還上了一套簡練的裙裝,乘上馬車,前往倫敦市中心的某一個俱樂部當眾去。


    時下的許多加入費用昂貴的俱樂部,同時就是身份的象征。那些俱樂部大都有明確的規定,要求一定要達到適當的要求和年紀,才能夠加入。而斯凱參加的這個同樣有苛刻的要求,唯一有優勢的一點是——這家俱樂部沒有規定參與者的性別。


    斯凱不常到這個地方去。畢竟隱藏在舒適沙發和烈酒背後的,本質上是一樁樁的交易。好的壞的都有···當一個地方的包容性越大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就會越多。


    俱樂部的人員流動頻率很大,這就讓斯凱在進入俱樂部的大門的時候,被裏麵的交際花上下大量了一遍。


    她們似乎是在探究,斯凱是否是她們別出心裁的同行。好在這些人最後還是放過了她。


    有人在沙發上遙遙的對斯凱揮手,煙霧繚繞的房間裏充斥著煙草燃燒的氣味。斯凱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這是個四麵玲瓏的老熟人。


    她走過去,禮貌的問好。斯凱給摩爾根子爵講述了自己弟弟遇到的事情。她沒有提到所謂的安特家,隻是說了艾爾西同學的事情。


    “竟然有這種事情!那我可要寫信去詢問一下我的老同學了!真沒有想到才這麽一些時候,學校的校風就變的這麽的···”


    “墮落。”斯凱冷著臉提供了描述的詞匯。


    摩爾根伯爵一拍大腿,讚賞著說完了這句話:“沒錯,就是墮落!我的母校怎麽可以冤枉一個無辜的學生呢?你放心,小霍爾特先生一定會沒有事情的!”


    斯凱露出了一個假笑。她不得不很給麵子的接過摩爾根巨伯爵遞過來的烈酒,愉快的和他幹杯,喝下去。


    “我聽說···你和達西先生好事將近···”烈酒迅速的讓斯凱的臉頰上出現兩抹紅暈。酒精帶來一些放鬆和暈眩的感覺,但斯凱卻不敢讓自己徹底放鬆下來。


    當試探的文化提出的時候,斯凱隻是很謙虛的搖手說:“我想我和達西先生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可是你們一起到鄉間去度假了不是嗎?說實話,我最近遇到了一些小麻煩···”


    斯凱平靜的聽著摩爾根伯爵描述自己遇到的事情。他的一個工廠周轉不靈,現在急需一筆資金用於周轉。而他所想到的解決辦法是聯絡到達西先生那裏,想辦法借錢出來。


    不過基於這位先生的一貫風格,借出去的錢財,基本是沒有可能要回來的了。


    斯凱聽了伯爵苦惱的言辭之後,笑的非常輕鬆。她幹脆的告訴伯爵:“我先這事情並不需要麻煩到達西先生。假如您欠缺的資金沒有超過一定的常理的話,霍爾特家就會很願意為您提供幫助。”


    “哦?”伯爵表現出了很有興趣的樣子。他湊到斯凱稍微接近一些的位置上,問道:“你想要讓我幾成的利息?”


    斯凱感覺到有一股酒氣噴到她的臉上,但這顯然還是生意的一部分,她語氣平靜的說:“我想可以免去利息,也不用您來償還這筆債務。”


    這句話說完,伯爵臉上的喜色幾乎無法阻擋,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冷靜了下來,警惕的看著斯凱說:“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情,你總要收回一些什麽吧?”


    斯凱終於笑了。談話的中心落在她的手上,於是她輕快的回答說,“我想這是很容易的事情,我隻是希望您可以在之後成為霍爾特家船公司的顧問而已。”


    “這我就要考慮考慮了。”獵物已經上鉤,斯凱看到摩爾根貪婪的眼睛,就知道他不可能拒絕成為霍爾特利益劇團中的一員。可是,這種時候,總還是要給獵物一點自以為可以逃脫的機會。


    “我們可以簽訂合同,合法的合同。”斯凱微笑著強調。


    她從桌上的餐杯裏數出十根長餅幹,折斷了其中的一根,然後連同另外的三根,一起放到了另一個杯子裏。


    “我想我還能分給您總利潤的這麽多。”也就是三成半的收益。


    摩爾根伯爵很難從那三根多平凡無奇的餅幹中移開自己的眼睛,當然他的視線更多還是放在另一個有六根半餅幹的杯子裏。他嘴上嘟噥道:“你是知道我跟對了一位公爵大人的吧。”


    斯凱隻是笑笑,表示不能更多了。


    她需要一個人成為霍爾特船公司的背後靠山,而這位伯爵先生家財即將無法撐起他龐大的開銷,隻能說這是一個互利互惠的合作···目前而言。


    至於未來會不會有什麽變故發生,那就要看個人的眼光和能力了。


    斯凱垂下眼睛,婉言謝絕了伯爵先生的第二杯酒。


    三天之後,那位在信件中預約了拜訪的安特先生,準時拜訪了霍爾特家。


    斯凱帶著艾爾西出門迎接了他。這位先生的馬車相當豪華,唯一的問題隻是,馬車的規格有些過於誇張了。這讓斯凱多看了幾眼。


    從馬車裏下來的男人穿了一套麵料昂貴的定製西裝,他的帽子也高的有些矚目了。斯凱和這位安特先生四目交接的時候,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複雜情緒。


    太像了,除了比斯凱記憶中的年長一些之外,完全就是安文的樣子!


    斯凱出生的時候,安文已經五歲左右了。兄妹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所以對於哥哥的相貌和性格,斯凱都記憶猶新。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跡,真的有死者複活的事情的話。那也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斯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靠在了台階邊上的牆壁上。


    安特先生對斯凱問了好:“下午好,霍爾特小姐。”


    斯凱隻是側身讓出了進門的通道,然後語氣低沉的說:“先進來說吧···安文。”


    在真實的羊毛麵前,斯凱不得不承認,麵前的這位,就是她據說被燒死的兄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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