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星次日起來,眼睛是紅紅的。


    他想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有想出法子。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通過飛鴿給趙平去了封信。


    趙平收到飛鴿信,也通過飛鴿馬上給他回信。


    洗星看了來信,不禁大喜,果然姑爺就是不錯,關鍵時刻就要要幫忙。


    唐哭是西縣的南大街的一個書生,不過是快二十窮書生。


    他上麵有一個快眼瞎的老娘及一個已經駝背的父親,下麵還有未成年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他的老娘是為了養家,不分白天黑夜織布把眼睛弄瞎的。


    他老娘不得不如此,因為他的父親患病,不能幹重活。


    他這個窮書生在大宋還有出路,可是在興元府的西縣卻是被人們嘲笑的對象。


    蕭枕琅與他是鄰居,家庭情況稍為好些,也在定軍山北麓有二十來畝土地。


    不過,前幾天定軍山山前大戰血流成河,不但把土地當染紅,而且還流到漢水。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悲慘激烈的戰爭,讓每個西縣之人都在做噩夢,夢裏幾乎都是血河成河上萬被殺死的場麵。


    但是,胡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而且報複心特別強。


    現在五萬胡人幾乎被消滅在這裏,胡人一定會以十倍屠城報複報複。


    更何況,這裏距離興元府不過百多裏,胡人在那裏有幾十萬兵馬,隨時隻要一個時辰就可以殺過來。


    蕭枕琅家人想了整整一個晚上,也沒有想出有效的法子,蕭父及蕭母看起來整整老了幾歲。


    次日,裏長寒水易的銅鑼響了,說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聚會,凡是聚會的人都有五文銅錢。


    “什麽竟然有這種好事,不會是騙人的吧?”蕭枕琅忍不住問道?


    寒水易瞪了他一眼,說道:“這個可是官府發的,不去,就錯過了,下次就沒有這個機會了。”


    蕭枕琅揉了揉額頭,皺眉問道:“官府,官府不是已經不在了嗎?而且官府從來隻知道不停催繳稅賦,哪裏還有發錢的道理?”


    寒水易停止了腳步,看著他耐心說道:“這個官府不是胡人的官府,而是大宋官府。”


    蕭枕琅不敢相信看了看寒水易,問道:“大宋幾時成立官府,小子怎麽不知道?”


    寒水易淡淡打量他幾眼,說道:“就是前天,你知道才奇怪。”


    蕭枕琅看著他蔑視的眼神,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世麵的鄉巴佬。


    蕭枕琅終於相信了,大宋官軍剛剛與胡人打了大仗,而且把胡人全部消滅,如此成立官府倒也能夠說得過去。


    看來這個官府不錯,剛剛成立就知道給百姓發錢。


    不要小看這五個銅板,可以購買一個炊餅,可以足夠吃兩天,而且人人都有。


    他們在胡人敲骨詐髓的稅賦麵前,整天過著有了上頓沒有下頓的日子。


    還是大宋官府好,剛剛成立就發錢!


    蕭枕琅把家人喊著一起來到一個姓王的大戶的院子,這裏人早已滿了,估計不下好幾百人。


    果然是真的,到了這裏可以領取五文銅錢,但是聽了讀報每人還有五文銅錢。


    什麽是讀報,眾人不知道,但是知道聽了領取錢了就可以了。


    竟然還有這種好事,人人領取錢之後,紛紛找個位置,有的站著,有的在地麵坐著。


    當看到讀報之人,蕭枕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不就是被眾人罵為廢物的唐哭?


    唐家之人覺得唐哭終於有出息了,如果場子裏麵有多少人,他讀報就有多少文錢。


    現在這個院子已經有三四百人,他讀完就可以領取三四百文錢了。


    而且在王家大院讀報之後,還可以到其它地方讀報,算算要找多少錢。


    天啊,難道這幾天輕而易舉要找幾貫銅錢?


    還是讀書人好呀,可惜不能長久了。


    想到這裏,唐哭父母不禁哀聲歎氣不已。


    隻是人數這麽多,唐哭聲音又不大,怎麽才能讓人能夠聽見呢?


    如果沒有讓人聽見,就沒有效果,這錢沒有法子領取了,怎麽辦?


    唐哭的有些駝背的父親不禁擔心想到,沒有料到官府竟然給了一個神秘的物事。


    原來是這個廢物在讀報,蕭枕琅差點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是他不能笑,因為官府說過,如果笑了或者發聲,等會就不能領錢。


    蕭枕琅心裏再想嘲笑唐哭,可是也無法與錢過不去,隻有耐心等待。


    然而當這個被罵為廢物唐哭讀報的時候,眾人個個都嚇了大跳。


    這個聲音在場的人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他是如何做到的?


    唐哭平時無論如何也沒有這麽大的聲音,更何況此人膽小如鼠,聲音比貓兒好不了多少。


    蕭枕琅仔細一看,原來唐哭一手拿著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物事,照著木架木板向眾人念著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外界的消息。


    蕭枕琅估計木架上麵就是裏正所說的報紙,唐哭手裏拿著是一種能夠傳音的神器。


    唐哭果然是讀書的料子,讀報讀得抑揚頓挫,讓人很快就入迷。


    什麽?原來人間果然還有天堂,而且就在成都府的金堂縣。


    什麽?哪裏不但土地肥沃,而且一年可以種植兩季?


    什麽?金堂縣遇到百年不遇的洪水,不但沒有死人,而且官府幫助重新修建房子。


    什麽?金堂縣還有公園,本地人可以免費看到百花開放?


    什麽?金堂縣竟然還有六座神奇大橋,不但結實無比,而且一個月就修建好了?


    什麽,去了金堂縣每人可以得到五畝肥沃土地,還有搬家費及安家費。


    蕭枕琅父母心也動了,可是這裏土地怎麽辦?


    沒有想到,唐哭繼續念了下去,官府可以收購土地,視其肥沃與否,價格為三至五貫一畝不等。


    可以說官府已經把能夠考慮的幾乎全部考慮了。


    蕭枕琅父母商量一下,決定賣掉這裏土地,到人間天堂去拿免費土地安家。


    唐哭父母早已不想呆在這裏,金堂縣不但是人間天堂,更是文人的天堂,因為那裏才有科舉之路。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願意離鄉背井,穿過千裏的蜀道去金堂縣。


    他們看到的是,大宋消滅了接近五萬騎兵,由此可見這個保安團確實厲害,確實能夠保一方平安。


    而且保安團說了,要長期駐紮這裏,保衛西縣。


    既然如此,何必一路爬山涉水累死累活去那個遙遠的金堂縣。


    看到有有五千多人報名願意到金堂縣去,張宏立即向洗星祝賀,保安團又有一人獲得散官資格。


    洗星搖搖頭,皺眉說道:“鹿鹿叨這次帶來的人還有一共八千多人,還有三千多人需要安置。”


    如果沒有把這三千多人安排好,容易出事,而且這個牽涉大宋的形象。


    你大宋剛剛攻下西縣,幾千百姓起來鬧事,你讓西縣百姓如何想。


    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道,而且必須妥善解決。


    西縣百姓隻知道大宋官府已經成立了,卻不知這個官府朝廷還沒有安排官員。


    朝廷還沒有接到稟報,趙平又不能直接越級稟報。


    他隻能向四川置製使餘玠稟報,然後再由餘玠派人向朝廷稟報。


    不過朝廷拿著這個西縣也頭痛,西縣剛剛從胡人手裏拿下。


    不設官府,就意味著朝廷沒有收回西縣,可是設立官府,風險又太高。


    西縣可是被胡人統治了十多年了,民風剽悍。


    這個是小事,關鍵西縣離興元府太近了,胡人隻要一個時辰就可以打到這裏。


    西縣可是胡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立即拔。


    如果說西縣是胡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那麽寫趙平《戰爭論》的趙平也被謝方叔與徐清叟眼中釘肉中刺。


    娘的,你的《戰爭論》說秦儈是漢奸加奸臣,那麽說當今丞相也不是漢奸嗎?


    娘的,大宋一些文人就是依靠一張道貌岸然的臉吃飯。


    可是,你趙平把潛規則全部揭開,把一些文人的偽君子臉全部揭開。


    趙平,你這個可是犯了眾怒,你讓我們這些“君子”臉放在哪裏?


    現在趙平打下了西縣,必須在這裏插下自己的釘子。


    大宋現在進士不少,不少進士還是九品官。


    那個可是比芝麻大不了多少小官員,即使如此人人也爭得頭破血流。


    奈何僧多粥少,哪個讀書之人不是為了當官。


    可是再想當官,小命也要考慮,胡人幾次殺進四川,成都府十室九空。


    與之相伴最悲慘的是成都府,幾任官府都是死在上任之中。


    可以預料,西縣將比成都府更加悲慘。


    西縣最悲哀的是,離天堂(金堂)太遠,離胡人太近。


    朝廷商量過來商量過去,一直為知縣縣丞發愁。


    雖然謝方叔及徐清叟一直想安排自己手下在西縣插下一棵釘子,但是沒有希望自己小命丟在這裏。


    這裏風險太高了,朝廷沒有派出人來,反而這次要求趙平推薦合適入選。


    在這裏易出事,出事正好給你覆曆上黑上一筆。


    沒有法子,趙平在目前表現得太完美了,讓他許多政敵暫時找不到缺點。


    這個臨時西縣主簿不好當,累得洗星如狗一樣。


    其實洗星還可以把張宏拉來,但是張宏在護川軍及保安團也忙碌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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