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熊牛油火光照射之下,房間裏麵亮如白晝。


    這個房間很大,裏麵能夠站二十個人也沒有問題。


    鬆於讚普臉色臘黃躺在床上,眼神無力望著眾人。


    他的床鋪四周都有仙爐,房間四個角落也有仙爐,燒得旺旺的火讓整個房間顯得很溫暖。


    此時,龍古又給他熬製一碗綠豆湯及金銀花湯,正在給他喂藥。


    鬆於勉強吃了吃下這些,精神好了一些,但是依然疲憊不堪。


    不但如此,他的皮膚開始出現青紫色,顯然這是中毒現象。


    不但他皮膚出現青紫色,而且頭腦也有了昏沉,肚子開始疼痛不已,還嘔吐一會兒,這是他身體多重毒物互相發作的結果。


    龍古把闡布接到一邊,悄悄問道:“闡郎中看到讚普的情況沒有?”


    “臉色差,皮膚差,身體差,狀態差,樣樣都不好。”闡布擦了擦渾濁的老淚,躬身一禮,“老朽懇請龍郎中一定要把讚普救治好。”


    “在下在盡力搶救,但是讚普身上的毒物多達十種,而且早已通過肺部流向四肢八脈,後果難以預料。”龍古說到這裏,語氣頓了頓,“在下希望做好萬全準備。”


    “萬全準備,什麽萬全準備?”闡布身子搖晃幾下,差點站立不穩,急忙把手依靠在牆上。


    闡布摸了摸自己頭腦,強製讓自己清醒一些:“難道,難道?”


    “得準備萬一不測之事。”他不敢把此話說下去,龍古給他點明。


    闡布抱著頭部蹲了身子,抱頭抽泣不已:“讓老朽想想。”


    “這不可能,讚普如此年輕,一定能夠渡過這個難關,龍郎中,你是有法子,你是有法子。”闡布突然站了起來,瘋狂搖晃著龍古。


    龍古知道闡布已經完全失態,任憑他搖晃自己。


    他同時提醒闡布:“能夠想的法子在下已經想了,但是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闡布痛苦地捶打自己之後,終於冷靜下來。


    “好吧,得做好萬全之策。”闡布歎了口氣,喝了口茶說道。


    龍古與闡布兩人來到林芝與李陽,悄悄把兩人拉到外麵,說出了龍古的擔心。


    兩人反應也比闡布好不了多少,一個用頭撞牆,一個失聲痛哭。


    龍古與闡布兩人紛紛上前拉住兩人,同時勸解:“不是還有小王子嗎,現在得好好保護好小王子。”


    “現在也隻有這個法子了。”林芝與李陽互相看了看,點點頭。


    在病房裏麵,鬆於看到陳華在這裏,眼眼望著他,輕輕指了指,示意他過來。


    看來他有事相與自己說,陳華點點頭,從旁邊來到鬆於麵前。


    “你們是大宋的人嗎?”鬆於聲音虛弱地問道。


    陳華看到他虛弱的樣子,沒有料到半天之前,兩人還生龍活虎,現在竟然虛弱成這個樣子。


    他上前安慰:“讚普,請不要擔心自己的身體,這裏有最好郎中,會很快好起來的。”


    鬆於又想說話,卻發現扯動自己的傷口,臉上冷汗頓時流出。


    他示意林芝把自己扶起來,靠在桌邊的椅子作的背上。


    鬆於感覺自己舒服一些,冷汗不在流出。


    “本讚普遭到別人暗算,情況當然自己知道,隻是遲早而已。”鬆於靠了起來之後,感覺自己舒服了一些,說話也聲音太了一些。


    雖然他自己覺得聲音非常大,但是在正常人看來,鬆於聲音隻是比剛才聲音大了一些而已。


    陳華不禁愕然,望著鬆於說道:“讚普吉人天佑,自然會好起來的。”


    “吉人天佑,今天這個樣子像嗎?”鬆於不禁苦笑,臉上明顯帶著自嘲的笑容。


    陳華恭恭敬敬一禮,向著蒼天請示:“願佛祖保佑你。”


    “謝謝貴客的好意,現在不談這些了。”鬆於淡淡一笑,接著說下去:“請問你是大宋商人嗎?”


    “在下是大宋商人。”陳華一本正經回答。


    鬆於臉上明顯有些失望,打量他一眼,想搖搖頭又不敢搖頭。


    他盯著陳華說道:“大宋商人可沒有你這一身本事,你究竟是什麽人?”


    陳華見著他一直盯著自己,想知道答案似的。


    他身子一挺,拱手一禮,斷然說道:“稟告讚普,在下乃是趙家莊保安團之人,目前乃是主簿。”


    “主簿,難道你是文人,不是武將?”鬆於不敢相信望著陳華,“主簿是什麽官職?”


    “文人,在下隻能算半個文人吧。”陳華想了想,又是拱手一禮說道:“稟告讚普,主簿在趙家莊陣以上都設置,主將管作戰,主簿管除了打仗其它之事。在下目前這個營的主簿。”


    “趙家莊果然厲害,隨便一個主簿也是文武雙全。”鬆於點點頭,算是還禮,接著問道,“主將是誰,一個營有多少兵馬?”


    “稟告讚普,在下武功在趙家莊稀疏平常,不值一提,一個營五百人。主將徐殊之在這裏。”說完,陳華又向鬆於介紹了徐特,徐特上前恭恭敬敬一禮。


    鬆於點點頭,算是還禮,望著他們兩人,不解地問道:“你們這個營才五百?可是本讚普覺得怎麽也不止五百,難道他們是商人,但是能夠打仗,顯然又不像商人。”


    陳華與徐特互相望了一眼,最後還是由陳華回答:“稟告讚普,這次商隊不但有保安團一個營,還有以色列王國一個營。”


    “以色列王國,怎麽本讚普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是一個什麽國家?”鬆於皺了皺眉頭,不解望著兩人問道。


    陳華與徐特互相看了看,還是由陳華說道:“稟告讚普,以色列王國就是竹忽人建立的王國,它剛剛建立不久,當然讚普還不知道。”


    “原來就是竹忽人的國家,不過以色列王國在哪裏,人口有多少?”聽到是竹忽人,鬆於來了不少興趣,畢竟鬆於也與他打過交道。


    陳華接續回答鬆於的提問:“稟告讚普,這個國家在極西西域,千年之前被極西大秦攻破,現在重新複國,目前在西縣的建立了一個行宮。”


    “西縣建立行宮,西縣是你們趙家莊的,與你們趙家莊又是什麽關係?”鬆於目不轉睛望著他,希望得到一種答案。


    陳華微微一笑,語氣充滿自豪回答:“以色列王國乃是趙家莊的一個屬國,他們的朝廷運轉、兵馬自然離不開趙家莊的幫助。”


    “什麽,趙家莊竟然也有自己的屬國了?”除了趙家莊之人,所有之人不禁大吃一驚,感到不可思議。


    畢竟,趙家莊還隻是一個莊子,還沒有建國,沒有想到竟然有自己的屬國。


    這個可是開創曆史之先河,難怪吐蕃人不敢相信。


    龍陳不但與徐特對陣過,而且還被徐特擊敗並逃跑。


    他萬萬沒有料到,在讚普這裏不能遇到徐特,此時看到徐特非常不好意思,低頭尷尬不已。


    徐特不但沒有嘲笑他,反而上前稱讚:“龍將軍武藝高強,雖然在下占了兵器之優勢,但是武藝反而不如龍將軍你。”


    聽到徐特如此說,龍陳隻好抬頭,對著徐特拱手一禮:“徐將軍不但武藝高強,態度也如此謙和。”雖然明明知道對方有謙虛成分,但是對方這種態度讓他心裏極為舒服。


    “英雄見英雄,不打不成交。”徐特一邊拱手一禮,一邊哈哈大笑,語氣極為豪爽。


    此話讓龍陳更加高興,“難得見到徐將軍這種武藝高強又態度謙和之人,末將相與徐將軍結成八拜之交。”


    徐特沒有料到,他一番謙虛之話,竟然讓對方竟然是如此有想法。


    說實話,他對於與吐蕃將軍結拜成兄弟,還沒有想過。


    正在此時,陳華談及趙家莊有屬國的事情,兩人談吐頓時被打斷。


    “趙家莊兩次擊敗胡人,又逼得胡人談判,當然有自己的屬國。”龍陳聽到陳華之後,立即開口說出自己的看法。


    現在他終於找到自己失敗的理由,能夠擊敗胡人,又有自己屬國趙家莊,雖然敗在這樣的對手,當然值得,雖敗猶榮。


    聽到趙家莊有自己的屬國,黑軒這個雲書塵手下敗將也挺直了自己的腰肢,立即說出自己見解:“趙家莊有屬國才正常,如果沒有屬國才不正常。”


    大論府裏,依舊也是熊熊牛油烈火,照得議事堂如白晝。


    “什麽,鬆於那個豎子竟然沒有死?”哥及把手裏的茶杯砰地一聲摔在地麵,順勢一腳把茶幾踢倒。


    哥及眼裏紅紅的,突然拔出牆上的彎刀,雙手一揮,茶幾被砍成兩截。


    親兵低頭數地麵螞蟻,不敢抬頭。


    大論雖然沒有讚普那麽暴烈,但是現在氣在上頭。


    如果自己萬一沒有回答上來,大論的手裏的彎刀不是吃素的,他不想讓自己的腦袋變成大論的酒碗。


    議事堂裏,現在靜悄悄的,仿佛一棵針掉在地麵也能夠聽到,氣氛極為壓抑。


    踏踏,踏踏聲音之中,大論府裏的一個五十多的郎中被一個親兵帶了進來,他正好看見大論刀劈茶幾。


    郎中脖子縮了縮,仿佛大論彎刀就砍在自己的脖子上麵,眼裏全部都是恐懼。


    大論揚了揚手裏的彎刀,猙獰地地望著郎中:“你在箭矢所抹之藥,能夠保證讓對方死掉?”


    “稟告大論,那個毒箭絕對沒有問題,上麵有十種毒物,全部都是砒.霜、斷腸草、烏頭、馬錢子、毒箭樹等等致命毒物。”郎中戰戰兢兢回答,“不過不是直接吃下去,所以一天之內死不了。”


    “人被這個毒箭射中胸膛,多少天之內死去?”大論又揚了揚手裏的彎刀,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在郎中的臉上。


    郎中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拱手膽戰心驚回答:“如果人身體好,十天左右,如果身體差,三天左右。”


    “如果對方有人搶救呢,本身年輕,又是多少天?”大論哼了兩聲,冷冷問道。


    郎中想了想,沉思一會兒,斷然回答:“對方再厲害,也最多能夠解救其中一半,其餘還有五種在起作用,最多一月左右,對方必然死掉。”


    他不敢話說得太滿,於是說需要一月的時間。


    “給他一兩金子,讓他好好休息。”大論點點頭,對著親兵吩咐。


    他著重說好好休息,其實就是讓親兵嚴加看管,不能讓郎中跑掉。


    聽到大論讓自己下去,郎中擦了擦額頭上麵的冷汗,自己終於躲過一劫。


    王宮病床上麵,鬆於又喝了龍古熬製的綠豆湯及金銀花湯。


    他感覺自己身體好些,突然想起一個事情,突然抬頭望著徐特問道:“明之與發之兩位掌櫃在不?”


    徐特與陳華互相看了一眼,難道鬆於現在還在怪蒲達與胡亮沒有與他做生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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