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來接我的麽?


    策馬揚鞭,姬詭帶著蘇青逃出了升天,十六騎竟無一人折損,隻是所有人的身上都是深淺不一的傷疤泊泊的流著血。[]


    “是姬公子還是虢仲君?”這是蘇卿暈倒前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蘇青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她看見了姬詭,也看到了虢仲。姬詭身披鎧甲,身後無數將士高聲喊殺。而虢仲呢,剛剛還在身邊的虢仲,霎時便找不到了。


    蘇青有些著急,四處尋找著,才看到虢仲穿著裘皮,摟著懷中的美姬,命人割肉倒酒。


    她的心有些薄涼,這才多久,他便已經有了新寵。


    她也亦然看到了姬詭,姬詭浴著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姬詭將黑暗中的自己攬入了懷,“卿兒,別怕。”


    蘇青自征戰沙場後就沒有流過眼淚,因為眼淚不僅會讓自己變得脆弱,也會讓自己的將士們變得脆弱。


    可當姬詭將自己擁入了溫暖的懷抱,她的眼淚便是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流了下來。


    ……


    姬詭在一旁看著昏迷不醒的蘇青,擔憂不已。


    看著那緊促著的眉,姬詭又是一陣心疼,隨即手撫上了蘇青的眉,“卿兒,別怕。”


    這話語好似有著魔力,竟是讓蘇青平和了下來,隻是合上的雙眼從眼角流下了兩行清淚。


    兩天後蘇青終於睜開了雙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在自己席上倚在窗邊而睡的姬詭。


    蘇青沒有什麽力氣去推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姬詭的睡顏。[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縱非完璧之身,縱非西虢將士,可若是他,蘇青覺得一切罵名她都擔的住。


    但唯獨,她怕他嫌棄她。


    可是,眼前的姬詭縱然在睡夢中也是緊握著自己的手,仿佛自己再次消失一般。


    姬詭半夢半醒中感到了蘇青輕微的動靜,他想要睜開眼,可是微微的他看到蘇青看著自己,那目光中是情誼繾綣。


    姬詭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睜開眼了,索性他裝著睡著未醒的模樣假寐了許久。


    直到正午的太陽垂在了頭上,姬詭才裝作剛剛睡醒的模樣睜開了眼。


    兩人相視一笑。


    ……


    蘇青知道自己的臉毀了。


    她記得最後那一刀自己沒能完全躲得掉,斜斜地劃傷了自己的臉。


    也應該慶幸,蘇青心想,若不然,怕是連命都沒了。


    姬詭將房間所有的鏡子全都收了,蘇青也不在意,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


    卸下繃帶的那一天,蘇青看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怔怔的呆了許久。


    她索性也不束發了,隻是將頭發披散開來,如瀑一般的長發半遮半掩著那醜陋的傷疤。


    比起這邊廂的平靜,晉的後宮倒是亂做了一團。


    若禦妻也聽聞晉獻公養了個女子在蕙蘭房。


    那可是夫人的品級才能入住的蕙蘭房啊――若荷銀牙緊咬,滿肚子的仇怨。


    更何況,自那一夜旖旎之後,姬詭便再未來過自己這裏,可聽聞,自打這女子進了蕙蘭房,姬詭天天膩在了蕙蘭房幾近一步不出。


    這讓剛剛在後宮中出盡了風頭的若荷更是不滿了。


    她要去會會這個妖精。


    披上了禦妻的華服,插著金簪,若荷氣勢洶洶的去了慧蘭房。


    有侍衛想攔她,若何便擺出了一副低姿態,“聽聞有妹妹住進了蕙蘭房,本禦妻也自當去看看,省得被說是禮數步不周。”


    那侍衛想了想,倒也是。更何況雖然那女子住進了蕙蘭房,但還沒有名分,這按品級來看,的確眼前這位若禦妻去一個無名女子的廂房瞧瞧問問也沒什麽問題。


    更何況,眼前這位若禦妻是出了名的難纏跋扈。


    若荷就這樣走進了蕙蘭房。


    蘇青正在案前看著原本《西周書》,在戰場上練出的敏感讓她早已察覺到了來人,隻是那步子嬌弱的很,讓人不難確定是個女子。


    若菏自然不知道她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她走近蕙蘭房的一處偏殿,在紗帳後看到了蘇青的背影,烏黑的長發鬆散的披在肩上,一身素色長衣隻在腰間用一米色的束帶束好,一塊冰透的白玉掛在腰間。


    隻是看著蘇青的背影,若荷便覺得這女子好似仙子一般怡然。


    若荷身後的奴婢卻是趾高氣昂,“大膽,看到若禦妻竟不行禮。”


    蘇青轉過了身去,那一雙有些英氣的眉目,因為未施粉黛倒是帶著一絲好似男子一般的平和。


    君子如玉,懷瑾握瑜――怕是說的就是蘇青了。


    “蘇青乃西虢將領,為何要向區區禦妻下跪?”蘇青有些想發笑,這主仆兩人是真的將她當做招惹國君的狐媚了,這兩人也沒什麽城府,隻是有些跋扈而已。


    蘇青的身子還沒有好透,聲線有一絲喑啞,倒是平添了她的魅力。


    “既然蘇將軍知道這是晉國,在這蕙蘭房住著,竟不覺得寢食難安麽,”若荷近來也是跋扈慣了,竟示意侍女將蘇青按下請安,“更何況,既然這是晉國,便得按我晉國的禮儀,我既然是晉國的禦妻,你這將軍也要給我跪下請安。”


    侍女自然是按不下習武的蘇青,隻是這一爭動,本是遮住蘇青刀疤的長發被侍女撥亂了。


    剛剛那溫婉的形象也因這刀疤毀了個精光。


    “我當是何方的女子能博得晉獻公的喜歡,”若荷自然也看到了蘇青臉上的傷疤嘲笑道。“怕是晉獻公隻是可憐你這麵容盡毀得的怪物,留你在這幾天,但你卻不自知吧。”


    隻是,若菏不知道,此時姬詭就在這蕙蘭房小憩,剛剛她這麽一鬧,他早就醒了。


    他不願意出麵,是因為他覺得蘇青自己可以解決,因而隻是在垂紗後靜靜地聽著。


    可剛剛若荷那話語,直指連他都不忍去跟蘇青講起的麵容,刁鑽狠毒,讓他忍不住站起了身,“朕竟不知道,朕的晉國竟是由你說了算了。”


    撥開了垂在地麵的冰錦,姬詭冷著臉走了出來,“來人啊,把這兩個人拖出去斬了。”


    自始至終,姬詭一眼都沒有看那主仆二人,他的眼中隻有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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