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芷纖雲亦是看到了身旁的蘇青,芷纖雲的眼眸中帶著些好奇,這楊錦瑟願意帶進山海經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蘇青。”蘇青淡淡一笑,倒是沒有正常人看到芷纖雲時的驚慌與羨慕。


    “芷纖雲。”看著蘇青淡然地表情,芷纖雲對著女子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一看到自己就像是看到仙子一般地驚羨,那種表情也就芷纖雲剛剛得道時才會感覺到欣喜,時間久了,那表情再在芷纖雲麵前展露出來時,芷纖雲看著便是覺得有些愚鈍了。


    三人倒了酒,就在青丘的一處罄石上飲了起來。


    歸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蘇青的表情也是有些沉悶。


    蘇青的心結,錦瑟自然也是知道的。


    “敬天下苦情的女子。”蘇青苦笑,舉起了酒杯,將這杯酒導悉數倒在了地上。


    芷纖雲也是喝的微醺了,竟是想起了宋玉,“來,敬天下苦情的女子。”


    楊錦瑟也笑了,舉了酒杯,也將酒灑在了地上。


    “錦瑟,纖雲,你可知道我蘇青,為了虢仲君,連名字都改了。”蘇青站起了身,走到了崖邊,習習的風讓她醒了些許,“他要天下,我給了他天下,他要疆土,我也給了他疆土。”


    “我算是忠臣吧。”蘇青轉回了頭,對著二人說道,衣角被風吹起,竟似從月間下凡的仙子。


    楊錦瑟笑笑,仍是席坐著,而芷纖雲呢,早已臥在那罄石上,一隻手撐著頭,迷離的看著蘇青。(.)


    “可是,他卻要我,”蘇青的眼眸暗淡著,“我也將我自己給了他。”


    蘇青遠眺著青丘山下,“父親隻教了我忠君之道,何曾教過我為妻之道。”


    “我明明已有了牽掛之人啊。”蘇青的聲音低落了下去,這句由衷的話,隨風而逝。


    那夜,三人就在這高地上呆了一晚。


    旭日初伏,蘇青便醒來了。


    一隻巨大的白狐臥在地上,而她就在那白狐的懷裏。


    白狐旁邊是一條清透的河水,蘇青的頭有一些昏漲,直到她用手按壓著頭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用來遮掩傷疤的碎發,竟悉數被束在了後麵。


    “去溪水那裏看看吧。”看見蘇青醒來,楊錦瑟笑意盈盈。


    蘇青有些痛心,難道自己以為的交心之人也隻是想要挖苦自己麽。


    到了溪水邊,蘇青看清了溪水中倒影的人兒,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如玉的臉蛋沒有一點點傷疤的痕跡,好似以往一般


    “這……是如何做到的?”蘇青撫摸著嫩滑的臉蛋不敢相信的說道。


    “隻當是我送卿兒離開的禮物吧。”楊錦瑟走向蘇青,將她的發帶摘了下來,為她重信梳理了長發。


    “雖然是將軍,但卿兒終究是個女子。”楊錦瑟將自己的一隻銀簪取了下來,為她挽上,隻是發飾變了,蘇青整個人倒是似女子溫婉嫻靜了一些。


    那日,當蘇青回到了蕙蘭房,姬詭看著眼前的蘇青,滿眼的驚詫。


    姬詭問她如何好的,蘇青笑言是多虧了錦瑟姑娘。


    姬詭看著眼前的蘇卿,燭光搖曳下,女子的風韻在她蘇青的身上也是美的別致。


    情不自禁,姬詭附上了她的唇。


    蘇青卻用手擋住,隻低著眉說了一句,“公子自重。”


    “你終究還是將心給了他!”姬詭的眼中閃爍著妒火,“我隻當你將身子給了他,心卻在我這裏。可何時,他將你的心也偷走了!”


    “公子……”蘇青想要留他,卻是按捺住了。


    蘇青沒有告訴姬詭自己的打算,她已經想好了,回西虢之後,她便請辭了將位與夫人之位。


    虢仲君對那蠻族之女正是情濃,怕是巴不得她自請休書一封。


    之後,她便齋沐七日,帶著她的十六騎,十八個人一起來到晉國,閑度餘生。


    可變數總是那麽多,蘇青不敢也不能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姬詭,蘇青隻能看著姬詭離去的身影沉默不已。


    第二日蘇青便班師回國。


    蘇青在晉國休養的那幾日,姬詭派出了一支晉軍穿著西虢將士的盔甲,混進了蘇青的軍隊,由十六騎帶著一同上場殺敵。


    八座城池全全奪了回來,蘇青明白自己沒有不回去的理由。


    即使對那人沒有了情誼,可她的家族還在那裏。


    她,必須要回去。


    蘇青將先前的碎發放了下來,西虢流傳著她破相的傳聞,她隻想看看虢仲君的反應會做如何。


    黝黑的戰馬,冰冷的盔甲,縱然沾染著血腥的氣息,也沒能阻止百姓的靠近。


    “將軍威武!”,“將軍萬福!”這樣的口號不絕於耳,每到一個城門,百姓們都盛滿著食物美酒點著腳尖,盼望著他們國家的英雄。


    隻是蘇青回到虢鎮城的那一晚,她遇到了一隻“朱、朱”怪叫好似鷂鷹的異獸。


    “將軍,這怕是不詳啊。”十六騎的譫星在蘇青的耳邊說道,“這東西叫鴸,古典記載,這鴸可是舜帝之子——丹朱。”


    “那又如何?”蘇青挑了挑眉,倒是沒有不耐,聽譫星繼續說下去。


    “這丹朱不像他父親舜帝那般宅心仁厚,相反,他為人暴虐頑凶,當年丹朱曾想為了王位謀害禹,結果因被鎮壓走投無路投海而死,隻是死後心有不甘,轉生化為鴸,隻要這鴸出現,必然是君子離朝,小人得勢啊。”


    “這次,怕是虎穴我也要回去了。”蘇青微笑著勸撫著譫星和她身後的十六騎,“隻這最後一次,我們是以朝臣的身份回到西虢了。”


    朝堂之上,蘇青低垂著頭,她的夫君就坐在那裏,高高在上。


    蘇青本以為自己不覺得心寒了,可真的見了,心又怎能不寒?


    尤其是,她與虢仲相視的那一刻,她嗅到了殺意。


    冷不防的,蘇青想起了那晚芷纖雲高舉著酒杯,悵然若失的喊道“敬天下苦情的女子。”


    蘇青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罷了,在幫自己的母國最後一次吧。


    “臣自持逐蠻夷百裏之外之功,鬥膽求賞。”蘇青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曾惹虢仲心動的青絲烏發因為這幾日的奔波而變得粗糙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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