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半山在一旁也道:“回陛下,老奴搜了三屍殿,裏麵沒有梁助的腰牌,隻有一套太監服製,那應該是柴勝的。”


    容采女臉色大變,怎麽會這樣?


    這腰牌每人一個,丟失後,要到內務司記錄在案,然後補發,以補發日期開始生效,從前的就作廢。而那梁助進宮隻三個月,自進宮就一直戴著,絕對沒有第二枚。


    陰山拿著兩個腰牌對比:嗬嗬!這個居然叫柴勝,乍一看和梁助還挺像。


    “像個鬼!”容采女對著陰山吐了一口吐沫。


    然後大叫:陛下!嬪妾冤枉啊!求陛下做主!


    事已至此,陰山也不和這瘋女人計較,“陛下,看來這案子很簡單,容采女穿著內監梁助的衣服,拿了他的腰牌混到禦景宮想se誘陛下,沒想到陛下並沒有進內廷,她就索性到嬌蘭殿縱火,期間不小心把梁助的腰牌和火折子落在犯罪現場。而後她發覺,但不敢回去找,就跑到柔福宮去拿了柴勝的腰牌,回冷宮還給梁助,想魚目混珠。這作案動機也有,證物也有,時間都對得上。”


    尊聽見陰山又道:此女可發尚刑司嚴審,隻怕她是受人唆使!


    他的眉頭緊鎖,最近,似乎也和東城鳳一般愛皺眉。


    “你是指陰燦?”


    陰山見皇帝直接說出口,就點點頭,事實上,兄弟間撕破臉,還不如陌生人。


    容采女本來口口聲聲稱冤枉,可此時,聽見了父親的名字,嚇的磕頭出血:“陛下,都是嬪妾一人所為,父親陰燦遠在千裏之外,根本就不知道!”


    此時,月水蓮進來回話:“陛下,馬上卯初了,大朝會即將開始,您要起駕武英殿,接受文武百官和各國使節朝賀。”


    尊把交代眼前的事:“那就按太傅說的辦。”


    內管監掌事太監厲半山本來也沒打算淌渾水,急忙躬身道:是,陛下!


    陰山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容采女被帶走了,尊深深看了一眼,他知道,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


    之後站起來,從奉茶宮女處端起一盞茶,躬身敬華太後,笑道:“新年大好,太後娘娘!”


    麵紗後麵,華太後笑的合不攏嘴,端過香茗來,飲了一口:“乖了,陛下。”


    客氏打趣:太後娘娘,這茶好喝麽?


    華太後唏噓不已:這是哀家十六年來過的最幸福的新年,就算是立刻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太後娘娘,大過年的,您幹嘛說那個字呢?不吉利的快吐出去!”


    於往今埋怨太後口不擇言。


    華太後笑著依了他:嗯……呸呸呸!


    因道:“喏,這是陛下的壓歲錢!”


    尊看見於往今手裏托著一個鼓鼓的荷包,“朕還要麽?”


    “陛下在太後娘娘眼裏,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既然如此,朕就收下了。”尊笑道。


    於往今卻不給他,“陛下三歲前的壓歲錢可都是老奴幫您保存……”


    “所以呢?全都保存到你自己的腰包裏去了?欺負陛下小,不懂事。”高常世嗆了他一句,從他手裏搶過來。


    兩個太監互不相讓,尊道:“都別搶,朕要到北郊的蓮花寺燒香,便把這布施了。”


    蓮花寺?那地方偏遠不說,裏麵供的是……送子觀音,而且據說十分靈驗。


    於往今失笑道:“陛下,您求子麽?”


    是啊……


    華太後連連擺手:“陛下出宮,太危險了,哀家替您去罷。”


    “朕是微服,而且,身邊的護衛很多,太後娘娘別擔心。”


    蓮花寺離天機道長的道觀特別近,皇帝是去看誰一目了然。


    華太後皺眉道:“您這任性的毛病多早晚才能改了?”


    陛下,要遲了!


    月水蓮匆匆進來催促。


    武英殿大朝會開始的同時,內廷裏也由太皇太後帶領後宮嬪妃在承德殿精虔上第一炷香,乞上蒼護佑張家江山永固,皇嗣有繼,子孫綿延,福晉永康。


    上香完畢,都回壽康宮,眾嬪妃在正殿裏給太皇太後行大禮,恭賀新禧。


    太皇太後又是鳳冠霞帔,大朝禮服,端坐在龍鳳寶椅上。


    遍視後宮,笑容滿麵裏,戚戚然。


    少了東城鳳和陰蓉兒,這都是她喜歡的人吧?這麽說,隻要她護照的人都會消失?


    身穿大禮服的華太後拜後起身,先敬茶,老人斜睨著這個在麵紗後麵躲避的女人,“礙眼的都除了,你又主政後宮了?”


    她的話冷漠裏帶著嘲諷,華太後陪笑:“太皇太後要不您親自……”


    “罷了!哀家一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天?”


    她接過茶,重重墩在旁邊的高幾上。


    “怎麽櫻晨還沒到?”


    “因為東城大公子暴斃在公主府邸,櫻晨沒臉來見您。”


    “她沒臉見哀家,你這個當母後的倒天天在壽康宮晃悠,女不教,母之過,難得你的臉皮,城牆一般厚!”


    華太後尷尬。


    客氏在一旁幫腔:“太皇太後,櫻晨公主到底是邱家的兒媳,太後娘娘是您的兒媳,自然要侍奉在您左右了。”


    因為東城鳳對慧妃做的事情實在太過份,所以,太皇太後總覺得對她們母女有幾分歉疚,“也是,聽說,昨夜嬌蘭殿失火,又殃及慧妃,你說,她怎麽那麽倒黴?是誰說她是個福星,把她迎進宮來的?”


    說著一雙眼睛射出嚴厲的光芒,盯著華太後。


    華太後狼狽不堪。


    聽見這話,客氏眼圈紅了:“太皇太後,您別這麽說,慧妃娘娘深愛陛下,失去了他骨肉,生不如死。”


    馬公公在一旁尖利地叫道:“客氏無狀,普天同慶之日發悲聲,說忌語,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華太後終於怒道:不可!


    為何?


    兩個女人對視,針尖對麥芒。


    眾嬪妃都嚇的不敢言語。


    曹昭儀懷裏的大皇子顯,忽然哇哇大哭。


    “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把冬兒都嚇哭了。”


    “把他給哀家抱過來。”


    異口同聲,曹昭儀不知道該給哪個哀家好。


    華太後從她手裏抱過繈褓,緊走兩步,雙手遞給太皇太後,陪笑道:“太皇太後您看,冬兒他剛生下來的時候是單眼皮,這滿月後,變成雙的了。”


    太皇太後緊著一張臉,不搭理,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冷冷道:“眼皮單雙不要緊,還是趕快打開瞧瞧,裏麵是拉了還是尿了……”


    華太後的計謀成功,太皇太後把打客氏這頁揭過去了。


    乳母過來抱走大皇子去換尿片。


    太皇太後拄著拐杖,走了幾步,又回頭:“脫脫漁,進來替哀家翻經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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