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從安家有獨立的大餐廳,幾個人沒去,圍坐在茶幾邊上,一人麵前擺了一聽開好的啤酒。


    張靜第一個拿起來抿了一口,在嘴裏含了兩秒鍾才咽下去,咂了咂嘴,皺眉,一臉嫌棄:“啤酒原來就這味啊?”


    何安安掃了一圈,幾個人裏估計也就張靜是第一次喝酒,樊學智多少能喝點,郝卉丹一瞅就挺有量,唐明看著高深莫測的琢磨不出來,孫從安自己之前就放話了,打小就愛偷酒喝。


    何安安其實也會喝點,隻是能喝卻不愛喝。


    今天高興,張靜張羅著喝酒,大夥誰也沒反對,悶頭苦學了大半年,腦神經再繃都要斷裂了,需要適當的放鬆一下。


    喝酒之前,大夥心裏頭都覺得挺有數,晚上還得回家呢,也不能真就喝多了,悠著點過過癮,放鬆一下就行了。


    就著炸串喝著啤酒,聊著學校裏的那些人和事,說著說著,話題就扯到喝酒遊戲上麵來了。


    孫從安從小在歌廳裏耳濡目染,多少會點絕活。


    他教著大夥玩劃拳,是何安安前一世時不曾玩過的花樣,口令挺押韻再配合著誇張的動作,逗趣,有意思,關鍵是輸贏分辨的快。


    幾個人湊一塊開始時有點玩不起來,都沒掌握規律,讓孫從安占著優勢贏了兩把之後,慢慢摸索明白了,氣氛一點點熱鬧了起來。


    喝著喝著,桌麵上的空啤酒罐越來越多。


    孫從安白淨的一張臉紅通通的燒了起來,有點酒意上頭,他按著茶幾站起來:“等著,給你們練個花活!”


    孫從安從廚房裏拎出一瓶白酒一瓶雪碧,按著人頭把杯子依次擺在茶幾上。


    挨個杯子裏倒上半杯雪碧,又翻出來他爸成套的小酒盅倒上白酒。


    孫從安眯縫著眼睛笑,伸手捏起一隻裝滿白酒的酒盅:“知道什麽叫深水炸彈麽?”


    他手指纖細白皙,指甲修剪出瑩潤的弧度,襯著手裏那盅白酒,看著特別賞心悅目。


    孫從安捏著杯子的手指突然一鬆,白酒盅整個嘭的一聲砸進了裝著雪碧的杯子裏,雪碧發出嘩的一聲悶響,水花四濺的同時,快速冒出汩汩氣泡。


    孫從安直接端起杯子,遞給樊學智,眼睛閃閃放光:“嚐嚐!”


    樊學智伸手接過來,覺得挺有意思,湊到嘴前麵,剛要喝,就聽著孫從安說道:“這深水炸彈必須一口悶了啊!要不沒感覺!”


    這深水炸彈說白了就是混酒,容易醉人,何安安眼見著樊學智要喝,想攔著,不等開口呢,這人已經直接一口仰脖把酒倒進了嘴裏。


    樊學智把酒咽進肚,白酒的辛辣混雜著雪碧的香甜,兩種味道融合在一起,滋味不難喝,尤其是雪碧裏特有的那股氣體瞬間湧向腦海的刺激感覺,讓他大腦刹時一片空白,頓了頓,才舒爽的輕呼出聲:“嗬!真帶勁!”


    打從樊學智接過酒杯,孫從安就直直的盯著他,看著他咽下酒水時輕輕滾動的喉結,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樊學智捏著酒杯閉著眼睛,等著那股衝頭的勁過去了,才重新睜開,伸手指著孫從安:“你小子真行,在哪學的這一手?太爽了!”


    孫從安目光火熱,盯著樊學智,洋洋得意:“我會的東西多著呢,以後有機會再給你試試別的!”


    “真那麽好喝呀?”張靜眼睛都亮了,她自己伸手去拿酒盅倒酒,何安安一看,趕忙攔著:“靜靜,你就別喝了,這酒上頭。”


    孫從安把酒盅都倒滿,挨個扔進雪碧杯子裏:“不喝可不行,我都調好了,一人一杯!”


    張靜原本就躍躍欲試,眼見著孫從安遞過來杯子,趕忙接過來,扭頭對著何安安求情:“安安,今天出來不就是為了玩個痛快麽,我想嚐嚐。”


    何安安對張靜就從來說不出口拒絕的話,看著她眼巴巴的表情,心軟了,也想著反正自己在這兒呢,就算喝多了又能怎麽樣?


    張靜舉著杯子想學著樊學智一口悶了,酒水灌到嘴裏,她頓了能有半秒鍾,噗的一口噴了出去:“呸!呸!辣死我了!”


    其他人愣了愣,全笑噴了。


    孫從安自己端著杯子喝了,笑話張靜:“你還是直接喝雪碧吧,省酒!”


    張靜不服氣,咬著牙倒底是喝了小半杯,剩下的給了何安安。


    何安安沒喝過,低頭抿幹杯子裏剩下的酒水,咂了咂嘴,白酒和雪碧摻一塊別說還真挺好喝。


    酒進了肚子,情緒慢慢就開始往上翻湧,所有的感官心情一點點無限放大。


    幾個人湊一塊一整個下午喝掉大半瓶白酒,小半箱啤酒,促膝長談。


    何安安有點微醺,之前的深水炸彈後勁上來了,人發飄,她靠坐在樊學智身邊,懷裏抱著張靜。


    唐明倚著沙發,跟孫從安倆人肩並著肩,郝卉丹趴沙發上,臉枕著孫從安那個藍格子枕頭。


    張靜說:“今天玩的真高興,我從小到大就沒喝過酒,這東西原來這麽好喝,我感覺自己跟要飛似的,心情特好。”


    張靜羨慕的瞅著孫從安:“你多自由啊,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也沒人管,真幸福。”


    孫從安一口悶了杯裏剩下的啤酒,撇嘴:“我幸福?你看這房子大吧?家裏東西全吧?我往這裏麵一呆,感覺自己就跟坐牢似的。”


    孫從安借著酒勁把積壓在心底裏的話吐了出來。


    他爸媽在他小時候起四處奔波幹買賣做生意,兩個人事業心都重,認錢,眼裏隻有錢,孫從安打從有記憶起,就是一個人被扔在家裏,他四歲時就能自己踩著小板凳去冰箱裏翻吃的填飽肚子,八歲時小區外麵的幾家飯店就是他的小飯桌。


    他有爸媽就像有了個自動提款機,平時沒錢了,叫聲爸媽,跟按密碼似的,他爸媽把錢一甩,就再不管他了。


    “我幸福麽?這叫幸福麽?幸福要真就是這樣,那我寧願自己永遠不幸。”


    孫從安一句話倒出內心深處的柔軟,他太寂寞,太孤獨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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