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堂兄羞愧地來向吳青道歉。吳青淡然一笑,說道:“這又不?33??怪你,隻是我就不明白,為何堂姐這般刁蠻任性,叔嬸還這麽寵著慣著。而堂兄你既老實又能幹,叔嬸卻對你不怎麽關心。過了年堂兄你可就是二十一歲了,他們怎麽也不想著給你說門親?”


    堂兄苦笑道:“我打小就笨,也不愛說話。爹娘原本就對我沒抱什麽指望。而三兒從小卻很聰明,我爹娘總說他將來能當大官,能讓他們享福,所以他們也就把重心放在小弟身上了。至於我二妹,爹說了,女兒要嬌著養,所以就把她慣成現在這個樣子。”


    吳青點點頭,又問道:“那你說說看,你喜歡什麽樣子的姑娘。叔嬸不幫你說親,我來替你說親。”


    堂兄麵上一紅,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就喜歡……瑞娘那樣的,說話和氣,幹活又利落。”說完垂著頭不敢再看吳青的神色。


    吳青先是一愣,接著笑道:“這我可做不了主,不過我可以替你去問問她。”


    堂兄一急,忙拉住吳青的袖子製止。吳青回頭笑道:“莫慌,我不問一問怎麽知道瑞娘的意思呢!說不定還真能成呢?”


    堂兄聽吳青這麽一說,慢慢鬆開手,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慢慢地問,莫要嚇到她。”


    吳青撲哧一笑,說道:好,我就慢慢地問,定不會嚇到她。”


    來到瑞娘房間,瑞娘見吳青進來,忙放下手裏的針線活計迎了上來。吳青笑道:“這大晚上的,還熬夜趕活呢?仔細傷了眼睛!”


    瑞娘笑道:“哪裏是趕活呀!天漸漸涼了,我看三兒去年的襖子都短了,晚上左右無事,便想著替他做兩件讓他帶走。”


    兩人拉著手坐到了榻上,吳青微微一笑,說道:“瑞娘姐姐對三兒真好,倒比我這個堂姐還上心。”


    瑞娘忙擺手道:“娘子這樣說折煞我了,娘子和三兒才是正經家裏人。我這也是胡亂做的,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吳青掩口一笑道:“看你,緊張什麽,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這過了年,瑞娘姐姐也有十九了吧!”


    瑞娘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呢!這時間過得可真快,自我出宮也快滿四年了。”


    吳青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在我們大興,女子十五便要議親。我算是心裏有了著落,倒不急這一時。隻是把你和玉兒耽擱了。”


    瑞娘麵上一紅,笑道:‘娘子不急,我也就不急,過兩年再想也不遲。”


    吳青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不急可有人急了,剛剛還有人托我向你提親呢!”


    瑞娘麵上紅暈更盛,嗔道:“娘子盡拿我開玩笑,這大晚上的,哪裏有人托你說親?”


    吳青湊到瑞娘耳邊說了幾句,瑞娘聽完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直臊得她背過身捂住了臉。


    吳青咳了一聲,說道:“哎,看樣子瑞娘姐姐是不樂意呢,那我隻好去回絕我堂兄了。“


    瑞娘忙回身拉住吳青,羞怯地說道:“別,我也沒說不願意,你堂兄人很好,隻是你那叔嬸……”


    吳青笑著坐回來,拍了拍瑞娘的手道:“這事我在進你屋門時就替你想好了。等你們成了親,我就打發你們去幽州。我給你們一筆錢,在那裏買一個帶院子的鋪子,既能開書肆,又能住家。書肆一年的利潤留一半給你們,就算是我和你們合夥了。你要覺得行,過幾天就把你家人接來相看一回,盡快把婚事辦了。等開年過了元夕忠親王回幽州,就讓你們同他一道過去,路上有個照應不說,到了那兒,他還能幫你們把書肆置辦下來。”


    瑞娘紅著臉說道:“會不會太趕了,我這裏什麽準備都沒有。”


    吳青笑道:“還用準備什麽?我這兒什麽都不缺,所有衣裳首飾都齊全。你放心,左右有我替你們操辦呢。你隻需要寫封信給家人,我讓莊六把人接來,這事就成了。”


    瑞娘聽她這樣說,也就羞答答地應了。


    回到屋裏,吳青也沒心思休息了。她先讓人把叔嬸堂兄請來,將這事一說,叔叔是一百個同意,直說瑞娘這個姑娘是個做兒媳婦的好人選。嬸子對結這門親事無可無不可,但一想自己的兒子能平白得一間書肆,也就忙不迭地同意了。


    堂兄知道這個結果當然很高興,隻說給書肆一半的利潤太過了,他隻要能按月拿工錢就行。


    吳青忙笑道:“你可別以為這一半的利潤給多了,我不在那兒坐陣,事事都要你們自己拿主意。我隻是出個本,萬事還需要你們操持,那是你們應得的。”


    嬸子忙橫了堂兄一眼,連聲附和道:“就是就是,你們在外吃苦受累的,拿這錢是應當應份的,你就不要推辭了。”


    堂兄還想再說,吳青忙打斷他說道:“好了,這個我已經決定了,隻是這一半的利潤不是這麽好拿的,你們必須把書肆給我辦好了,絕不能出任何差錯給我丟臉,砸了咱們樟香書肆的招牌。”


    堂兄忙挺直腰板說道:“那是自然,我保證把書肆辦的紅紅火火,不出一絲差錯。”


    事情既已議定,接下來吳青便忙著操辦婚事了。好在瑞娘家人都已隨瑞娘的大哥搬到了離京城不遠的相州居住,路上來回也就花了七八天時間。


    瑞娘父母和兄嫂知道瑞娘要嫁的是侯爺的堂兄,心裏已是同意了一半。再相看了未來女婿之後,更是十足十的滿意。叔嬸在這節骨眼上也不想出任何差錯,對未來親家亦是百般殷勤款待。瑞年家人再無異議,當即就同意了婚事。


    九月十六這天,郡候第熱熱鬧鬧地把瑞娘發了嫁,又一路吹吹打打送到了莊園新宅拜了堂。


    玉兒羨慕道:“真好,瑞娘姐姐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這樣的福氣。”


    吳青笑道:“怎麽沒有?你跟我說你喜歡哪個後生,我替你去問問。”


    玉兒掩著嘴笑道:“娘子莫不是替人說媒說上癮了,又打起我的主意了。”


    吳青假裝生氣道:“你不說拉倒,倒時候你可別來求我。”


    玉兒忙拉住吳青笑道:“好娘子,最好最好的娘子,莫生氣,我同你說便是了。”


    吳青忙豎起耳朵問道:“是誰?是不是我認識的。”


    小玉羞紅了臉,點點頭道:“餘二哥總教我認字,他說話可溫柔了,我一見他就心兒亂跳的。”


    吳青壞笑道:“餘二哥呀,是長得不錯,人又聰明,你倒是好眼光,他也喜歡你嗎?”


    玉兒紅著臉隻點頭不說話,吳青說道:“那你們倆的婚事我也包了,隻是我現在可不能放你嫁人。”


    玉兒撅著嘴說道:“我也沒說現在要嫁呀!隻白說說罷了。”


    吳青搖搖頭說道:“嫁肯定是要嫁的,隻是嫁人之前你得幫我把芳草帶出師,將來做你的接班人。”


    小玉忙驚慌道:“娘子,你是說我嫁人以後就不能當掌櫃了嗎?那我還是不嫁了。”


    吳青忙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打算在餘杭再開一家書肆和印書坊。到時候,你和餘二哥過去替我打理,我也分你們一半的利潤。”


    小玉忙擺手道:“這可不行,瑞娘姐好歹是你的堂嬸,算是家裏人,我隻是……”


    吳青打斷玉兒說道:“你忘了我當初說過的話嗎?你們都是我的家人,而且在餘杭開新店,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萬事都要你們自己操心。我隻是坐在家裏就能拿到一半的利潤,說起來還是我占便宜了呢!”


    小玉搖頭道:“帳可不是這麽算的,新書肆和印書坊的本錢可不是小數目,我和餘二哥是這麽都出不起的。再者,樟香書肆是你費盡心力創辦的,單這塊牌子的分量就不輕。而且書肆的活字印刷也是你想出來的,這些可都是錢買不到的。”


    吳青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些道理我嬸子怎麽就不明白呢,前兒個,她還跑來跟我說,幽州開新書肆的本錢算是借的,等堂兄掙夠了錢就讓他還給我,新書肆就算是囫圇個歸堂兄了。”


    小玉搖頭歎氣道:“今兒個我算是知道什麽是厚顏無恥了,你沒有同意吧!”


    吳青說道:“她想得美!我隻說重新派人,她就不敢再提了。”


    小玉撲哧一笑,說道:“果然是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隻消拿利益的事一嚇唬,小人就縮了脖子了。”


    吳青亦笑道:“行啊,現在你也算是出口成章了。芳草交給你,可得幫我把她教得像你一樣能說會道。”


    小玉點點頭道:“隻管放心吧!我一定盡心竭力幫你把她帶出師!”


    這段時間,不僅吳青家裏喜氣洋洋,宮裏也是喜事不斷。仲秋宮宴上,宴會進行正熱鬧的時候,誠意郡王府傳來喜訊,郡王妃產下麟兒。皇帝大喜,厚賜群臣。


    緊接著,八月二十八日,十三長公主受封為魯國長公主,降已故卓太尉幼子,輕車都尉卓遠簫。十月二十四,大公主受封為陳國大公主,降鎮寧軍節度使之孫,左衛將軍邵威。過了沒多久,安順郡王府王妃以及一名侍妾又先後傳出有孕的喜訊。


    自仲秋那一日,眾文武百官準備禮物都忙到手軟。而高銀街的大小珠寶店算是碰到了好時候,****賓客盈門,交易動輒百萬千萬。吳青也算是小小地撈了一筆,她畫了一些供洗兒婚配的首飾圖樣,三個月下來竟拿到了五百餘貫的酬勞。可想而知,這三個月光七寶社一家每月就有數百萬貫的進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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