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第四聲)著走進來的雲邵京是橫(第二聲)著被抬出去的。<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遲墨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古琴的殘片,莫名的對著雲邵京有了感同身受的痛。


    而罪魁禍首束歌卻是又抄起了小廝手中抱著的古琴,向替陷入昏迷的雲邵京喊出“你們等著”的隨從扔去。


    他的準頭顯然是練過的,準確無誤地扔到了隨從的頭上,又準確無誤地把隨從也砸暈了。


    於是跟著雲邵京的一群隨從無法,隻能拖著兩個人回去。


    束歌回過頭,對著遲墨時他又恢複了原來的溫潤的笑容,“姑娘莫怕。”


    遲墨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把“就算是害怕也是被你嚇的”這句話說出來。


    很難想象懷抱著古琴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的人發起飆來是這麽生猛,但對方好歹也算是幫了自己的。於是她隻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束歌的眼神無法克製的軟了下來。


    他彎了彎唇角,臉上的笑容瞬間宣烈了起來。


    但隨即他就意識到自己過於燦爛的笑容,忙又將唇角往下壓了壓,凝成了原本溫潤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便繼續吧?”


    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問著,仿佛唯恐會遭到遲墨的拒絕。


    遲墨注意到他唇邊有兩顆若隱若現的小虎牙,隻是他現在的笑容完全將它壓在了笑意之下。


    她在他微抿著的嘴唇上瞄了兩眼,而後點了點頭。


    瞬間,遲墨就有他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一點的錯覺。


    但不管怎麽說,束歌彈的曲子是真的好聽。


    見遲墨聽得認真,束歌開口問道:“姑娘可有興趣學琴?”


    “我?”


    “自然。”


    “向誰學?”


    束歌笑著看向她,“不知在下可否有這資格?”


    遲墨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總覺得束歌對她的態度哪裏怪怪的,但具體怪在哪裏她卻還沒想明白。


    而沒有得到她回複的束歌則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他的雙手放在琴上,瓷玉一般的手指微微往下按著琴弦,繃著弦的指尖卻略略發緊。


    遲墨頓時覺得有些明了:麵對她時,束歌似乎很容易緊張――他似乎,認識她?


    當然,這也隻是她的猜測。[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於是她對著束歌點了點頭,“能成為先生的學生,遲墨萬分榮幸。”


    束歌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又燦爛了起來,而這次即便是他極力將過度高揚的唇角往下壓也無濟於事。


    ――他等了很久,現在終於能和她說上一句話。


    並不能說是滿足。


    人的欲|望總是無限的。而身為一個商人,他比誰都明白得一妄百的道理。


    “稱呼先生終究是生疏了一點,遲墨姑娘若不介意,便直接稱呼我的字吧。”


    遲墨一愣,“先生的表字?”


    直呼表字是不是太過親昵了一點?


    束歌也突然反應了過來:糟糕,他好像還沒有取字!


    他輕咳了一聲,又道:“姑娘若是覺得不適宜,那便算了吧。”


    於是遲墨就真的算了。


    束歌:……假意推辭一下也好啊,就這麽答應了他總覺得好不爽好想砸琴。


    但為了不破壞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其實早就在你掄琴揍人的時候就被毀的一幹二淨了),束歌強抑下心中的焦躁,拂開衣袖,將桌上放著的古琴抱在懷裏,起身,緩緩地走到了遲墨的身後。


    遲墨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頭,眼前被他的身影遮住,覆上一片暗色。


    “先生?”


    束歌站在她的身後微微俯下|身。


    他一手豎著琴,手臂穿過她身體的兩側,又將手上的琴一橫,放在了她的膝上。


    而後,他很誠懇地對遲墨建議道:“遲墨姑娘可以坐在我的膝上,這樣能夠方便些。”


    遲墨:“……我覺得現在這個距離挺好的。”


    “好吧。”


    束歌回答的明顯有些失落。


    他從手邊抽過一張凳子安在了遲墨的斜後方坐了過去。


    然而這是一個很曖昧的距離。


    因為束歌的雙手是繞過遲墨的腰身,橫放在她膝上的古琴上的。也就是說,遲墨是整個的被他抱在懷裏。隻要他往前微傾身,他們之間就會了無空隙。


    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前胸貼後背。


    遲墨隱隱覺得有些不適應。


    然而束歌卻已將自己沉在教課的世界中。


    他用修長的手指在抱在膝上的古琴的每個部分都一一點了過去,同時將它們的名稱連著念了出來,“這是琴弦。琴碼。嶽山……”


    接著,他從調弦盒中取出了一副指甲,“我想,你會需要這個。”


    在新時代,科技取代了文化與溫情的大背景下,古典樂器的遊走與淪喪比比皆是。


    古琴就是其中一種。


    也就是在很小的時候,她的哥哥曾經帶著她到博物館,隔著透明的光化激光玻璃見過幾次。


    古舊的長琴就這樣被擱置在柔軟的錦盒之中,悄無聲息的透露著一種煢煢的悲哀。


    哥哥說,這是時代的衰敗。


    這是睿智開化的歲月,也是混沌蒙昧的歲月。


    這是陽光燦爛的季節,也是長夜的季節。


    這是欣欣向榮的春天,也是死氣沉沉的冬天。


    狄更斯說的再對不過了。


    遲墨頓了頓,這才慢條斯理地從他手中拿起了義甲。


    雖然對古琴了解不多,但是憑著義甲的形狀她還是勉強猜出了這也許是戴在手上的。


    然而看著遲墨將義甲戴在手上的動作,束歌卻搖了搖頭,“我來吧。”


    他握住她的右手,而後將義甲戴在她大指的指肚上,向指尖左上方斜出了一點。


    食指和中指則是直接戴在了指肚上,將膠布的一半蓋在了她的指甲上。


    他的動作很很小心,也很溫柔。


    “好了。”


    替她戴好指甲後,束歌就鬆開了手。


    “遲墨姑娘要不要試試看?”


    遲墨低頭看了眼自己戴好指甲的右手。


    她試探性地將手指鬆開,而後又將手指向裏握緊。


    很孩子氣的舉動,束歌的唇角忍不住又往上揚了揚。


    但是遲墨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她伸出了自己什麽都沒戴的左手,問道:“先生,你確定我沒有少戴一隻手嗎?”


    “我確定沒有。”


    “那為什麽隻戴右手呢?”


    束歌很認真地想了想。


    而後他伸手握住了她空著的左手,笑了起來,“大概是因為你隻需要空出一隻手吧。”


    >>>


    束歌一直都在想,這或許該是他這些年來最為開心的一天。


    ――如願以償。


    於是,當鴇母走進屋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在燭火下撐著臉看著自己的左手不住傻笑的自家少爺。


    她忍不住唇角一抽,“少爺……”


    束歌立即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回神來,原本噙著笑意的眼神也驟然冷了下來。


    他放下手,斜眼掃了她一眼,開始翻起了舊賬,“連個人都攔不住,廢物。”


    鴇母:……少爺,那可是敬王啊。咱們明麵上可隻是一個小小的風月場所,哪能明著攔啊。


    束歌不說還好。他一說,她就想到了自家少爺在人敬王腦袋上結結實實的掄的那一下。


    鴇母禁不住頭疼:就算那位王爺再怎麽與當今聖上不合,但是他們麵上總歸是一家的。自家少爺這麽光明正大的揍人明擺了是駁了皇家的麵子,這不被皇帝穿小鞋才怪呢。


    然而對此,束歌卻隻道:“我早就說了一把□□藥死那傻逼算了,你們偏偏在那裏嘰嘰歪歪的。說個屁。本來早就弄死他了。”


    鴇母一臉血:“少爺,你還是毒死我吧。”


    都十多年了,您能懂點人情世故嘛!


    想想自家少爺緯世經商之才,喜怒哀樂卻像個小孩子,鴇母就不由得想苦笑。


    若是少爺能把對待遲姑娘的態度用在待人接物上該多好――雖說這也是學著那一位的樣子,但起碼也算是賞心悅目啊,不說話的時候還是能唬住不少人的。


    然而束歌卻半點都不能理解自家忠心的下屬內心苦逼的想法,“我又沒想怪你。你雖然忤逆了我,但是罪不至死。”


    鴇母:……


    “你那是什麽表情。”


    束歌說著手按上了一邊放著的古琴,一副你敢說不是我就一把琴砸死你的樣子。


    於是鴇母隻得轉開了話題,“亭琅軒傳來消息說:蘇華裳,永蟄穀和神醫穀都在找尋遲姑娘。”


    果不其然,束歌的注意力被轉走了,“找殺手盟的去給老子弄死蘇華裳!”


    蘇華裳逼著遲墨嫁給他的事可不是隻有雲清嵐知道,否則花時暮怎麽會這麽容易地進去永蟄穀呢。


    眼看著自家少爺又是要炸毛摔琴,鴇母順毛道:“他們暫且不知道遲姑娘所在之處。”


    束歌卻是抱起了手上的琴,“不成!老子要和遲墨去私奔!等生米煮成了熟飯,我tm倒是要看他們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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