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軍刺刀見紅,鎮守寧遠城的原遼東皮島士兵們常年與後金作戰,也不是吃素的主兒。雙方在寧遠城,展開激烈的巷戰。


    不同的是大寧軍是在家國而戰,寧遠城守軍士是在為賞銀而戰。


    這一次吳三桂沒有逃跑,他實在是逃夠,他一直保持著不敗的戰績,被一支地方雜牌部隊追著打,這要是傳將出去,他還有何臉麵在遼東地界兒混。


    此時,他要弄死關山月的心情不比關山月弄死他的心情差多少。再說三萬對一萬,他根本就沒有逃跑的理由。


    關山月是在寧遠城東的天王廟前寬廣的大道上尋見吳三桂的,彼時吳三桂也像條擇人而噬的瘋狗一樣在找他。


    吳三桂的清兵裝備有遼東鐵騎的製式三眼銃,在忽略精度的情況下,射程大概五十米左右,彈量三發,過後需要重新裝填。


    關山月的親兵裝備的是改進的短柄火銃,每人兩把,可三點一線瞄準,裝填的是高爆炸藥,射程在九十米左右,並且他們全都裝備有合金鋼甲和鋼盔。


    關山月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冷靜過,射程這一點完全在他的計算範圍之內,兩軍一接觸,他便揮手率先發難。


    三百六十五猶如一支破空利箭,衝著吳三桂和他的五百多正在點火的親兵便猛衝了過去,在相聚八十米的時候毫不留情地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同情是給同胞的,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對於敵人來不得一絲的同情。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七百三十搶過後便是袖長的馬刀,借助這馬背的高度,揮舞著手中的馬刀對著那群混亂中舉起三眼銃的敵軍的頭顱狠狠地砍去。


    一輪衝刺,消滅掉了吳三桂二百多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吳三桂恨的牙根直癢癢,他沒想到眼中的這群雜牌軍隊,馬術竟然比他的親兵還要溜,簡直到了宛若一體的境界。


    那些高大強壯的蒙古兵還說的過去,可那些身形跟他們不相上下的漢人馬術也如此高超,他實在是接受不了。


    調轉馬身,回衝,揮砍,關山月和他的親兵們動作整齊劃一,齊整的像一個人一樣。


    關山月側首發現身旁的士兵右手受傷換左手,愣是吭都沒有吭一聲,心中不由自主的暗讚一聲:“好樣的!”


    就像砍高粱一樣,雙方一言不發,就這麽在馬背上互砍著,誰也不服輸。


    不過吳三桂和他的親兵明顯不占優勢,他們裝備是是棉甲,在擅長砍脖子的對手麵前就跟沒有防禦一樣。


    第四輪對衝的時候,陰險的吳三桂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根繩索,趁亂一甩,套在關山月的脖子上,拉著他便往天王廟屋簷下那根一人合抱粗細的大紅柱子上猛衝了過去。


    “去死吧,賤種!”吳三桂發出一聲獰笑,在即將碰上柱子的一刻他飛身下馬,隻要關山月一死,他認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贏得這場戰爭。


    那不減速的衝著天王廟廟裏衝去。


    饒是關山月頭戴鋼盔,這一下要是撞實了也得命喪當場。脖頸上的繩索越套越緊,眼看著頭就要裝在柱子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掏出插在靴子裏的匕首一把把緊繃的繩子斬斷,使出小妮子雪教的懶驢打滾往左一閃,堪堪躲過這致命一擊。


    “趁你病要你命!”身經百戰的吳三桂毫不停留,揮舞著長槍便期身殺了上來。


    向外的生路已經被吳三桂的長槍給封死,倉皇之中,也顧不得好看歹看,關山月貼地衝著天王廟飛速爬去。


    吳三桂刷得一手好槍法,要不是關山月身穿山文甲和裏邊的金絲軟甲,此刻早就被炸成一個刺蝟了。


    一進天王廟,吳三桂便反手關閉廟門,用那粗大的門閂把廟門給牢牢地封死。


    “兀那賊子,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哪裏逃!”


    已經站起來的關山月看著手中削鐵如泥的匕首,又看了一眼吳三桂的長槍,不厚道地笑了,“去他娘的,一寸長一寸強。”


    吳三桂冷笑一聲,向看死人一般看了一樣關山月,自恃武功高強,手中長槍雨點一般衝著關山月的麵門直紮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紮到關山月的麵門,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勝利者的笑聲,隻覺得眼前一陣銀光閃過,當啷一聲響,槍頭掉到了地上不說,手中的白蠟的槍杆也斷成了三截。


    關山月臉上一道狠色閃過,緩緩地脫下了鋼盔和鋼甲,語氣冰冷地說道:“吳三桂,你果真一直走在造反的最前沿。背叛對你寄予厚望的大明,背叛李自成背後捅刀子,背叛清朝,背叛陳圓圓,今天我便要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個漢奸賣國賊。”


    吳三桂憤怒至極,這簡直是赤裸裸地汙蔑,除了明朝後麵的他是一概不知,罵道:“一派胡言,找死!”


    兩道迅捷的身影纏鬥在一起,拳如閃電腿如疾風,兩人是招招致命,無一不直指要害,一閃數個照麵便過去了。


    吳三桂好歹也是成名多年,他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無名小卒給打的隻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之功。


    關山月確實見招拆招,期間數次險些得手。


    吳三桂抽身飛退,一番搏鬥下來,他立馬便意識到自己輕敵了,關山月用的武功陰險狠辣,招招致命,見多識廣的想破頭皮愣是猜不出這是大明哪家的拳腳。要說他是自創,可攻防之間渾然天成,根本就不是眼前這個二十上下的小夥子能創立出來的。


    “這是什麽武功?”


    關山月雙手抱在臉前,進可同退可守,冷笑道:“說於你也無妨,這是散打跟黑龍十八手的組合體。勞資的哥哥是黑龍江武a警,你就別惦記了,受死吧。”


    他擔心廟外的戰況,話音剛落便使出一招腋底偷桃,一個滑步竄到吳三桂的麵前,右拳迅速的衝著他的卵子猛擊數拳,左手以拳化掌對著他的心口窩用力就是一掌。


    “我嫩尼瑪!”蛋碎吳三桂痛的一蹦三尺高,捂著小腹往後直竄,靠著院牆額頭豆大的汗水立馬就下來了。


    關山月則是一臉的懵逼,他那一拳竟然毫無阻擋的直接打在卵子上,最後那趁機一劃拉是什麽也沒有摸到。


    “你……你……吳襄說的對,你沒有****啊哈哈,啊哈哈!”


    晃著手中明晃晃的匕首,關山月發出一陣肆無憚忌的大笑,他要禽獸割下吳三桂的頭顱,替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


    聽著廟門外的殺聲越來越稀少,吳三桂緊咬牙關彎腰抱腹,看著越來越近的關山月緩緩地閉上了眼,臉上掛著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


    可就在關山月的匕首距離他還有兩寸的時候,他是暴起發難,一把石灰突然自他的揚手灑出,逼得關山月是雙眼緊閉連連後退。


    吳三桂知道大勢已去,廟門一開他是再無生路可言,他不敢戀戰,趁機一竄而起,翻牆而逃。


    關山月用幹布擦完眼睛追出去的時候,吳三桂早沒有蹤影了。


    不甘心的大寧軍在寧遠城中掘地三尺搜尋了好一番,天黑的時候,才在縣衙的馬廄的草料槽下找到了一條通往城外的暗道。


    打著火把,剛從密道中出來的陳二狗一臉的愁容,衝著洞口一臉期盼地關山月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大人,按照走向判斷這是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無疑,看洞口裏的幹燥程度有些年頭了,不過出口已經被吳三桂那狗賊給炸塌堵死了。”


    關山月一臉的失望,錯失這殺吳三桂的良機他內心是無比的自責,失望地說道:“李定國已經率領新軍入城了,降兵明日一早便押往大寧,他們是皮島舊部,在準備不占優勢的情況下,打的不可謂不頑強。交給身在大寧的毛文龍之子毛承鬥調教一番,這一萬多人可為我用。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咱們就要回大寧了。”


    招降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大家是沒有意見的,可費盡心機沒能殺死吳三桂,所有的人心中都憋著一股子灼人的怒火。


    陳二狗鬱悶極了,不滿地問道:“既然李將軍已經頂上來了,為何不把新軍全都調至寧遠城,乘勝追擊滅了吳三桂這賊子?”


    關山月心裏就跟吃了黃臉一樣,擺了擺手,苦悶地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剛剛李定國帶來的消息,狗日的福王入主紫禁城了,祖大壽和袁崇煥保著他進的城。”


    “啥!?”陳二狗臉色由白轉青,立馬陷入狂怒狀態,“狗日的東林黨還真會撿現成的,咱們前腳打下山海關,他們後腳就還師京城,這是吃準了咱們不想動他啊!咱們打這一仗的好處,豈不是都讓他們占了去嗎?我不服!”


    關山月心中暗道:“你他娘不服,我還不服呢。”


    他長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環視四周雙目噴火的將士們,寬慰道:“也不能這麽說,至少通過這一仗,大明許多人會考慮重新站隊的問題。吳三桂既然站在咱們的對立麵,咱們就沒有放過他的道理,以後有的是機會殺他,隻不過讓他多苟活些時日罷了。二狗子,氣大傷身,大家也都別愣著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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