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總要有人負責。”冷峻的容顏,沉得厲害,宋辭似乎動怒了,眼眸深處,有一汪墨黑的漩渦湧動。


    傷了他宋辭的女人,他如何會善罷甘休,必定要千倍萬倍地討回來,他都舍不得傷一分的人,別人怎麽能動。


    宋辭眸中,已覆了冷若刺骨的狠辣。


    她用臉去蹭宋辭握著她的手背,乖巧地像隻貓兒,帶著討好的語氣:“你別生氣,是我自己弄的。”伸出手,指尖落在宋辭緊鎖的眉間,輕輕揉散他眉間陰翳,軟軟糯糯地解釋,“我太疏忽,拍廣告的時候碰到了傷口,不關任何人的事,你不要惱別人。”指腹落在宋辭眉間,她停止了動作,安靜地看他,問宋辭,“我可以自己負責嗎?”


    宋辭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咬,他說:“不可以。”語氣冷硬,隻是臉上的棱角卻緩緩柔和了,吻著她的手,越發輕了,“他們知道我舍不得怪你,還敢出紕漏,該罰。”


    他們,指的大概是阮江西身邊那些一直不得宋辭喜歡某某和某某吧。


    若是要罰,依照宋辭的性子,阮江西想了想,有些擔心,微微思索之後,她看著宋辭,似乎有點遲疑,片刻,踮起腳尖,湊在宋辭唇邊,親了一下,又湊過去,親著,細細地啄吻。


    一下重,一下輕,完全沒有章法,像貓兒撓似的,宋辭心頭都癢了,手繞開阮江西受傷的手,扶著她的腰,並不躲開,任她在他唇邊放肆,唇角勾起,他問:“你做什麽?”


    阮江西停了一下,踮著腳,手環在宋辭腰間,誠實地回答:“千羊說男人都喜歡美人計。”


    哦,原來,阮江西在用美人計。


    何必,她即便什麽都不做,宋辭同樣一潰千裏,哪裏需要計謀,宋辭甘願不是嗎?


    疏散開的眉,遮不住宋辭眼底的愉悅,他稍稍收緊了手上的力,將阮江西整個環在懷裏,揚起唇邊淺笑:“我不喜歡美人計,但如果是你,我可以接受。”他微微傾身,將唇低了幾分,湊近阮江西跟前,對她命令,“你繼續。”他灼灼看進她眼裏,滿眼古墨的黑,十分好看。


    宋辭,真是個美人。


    阮江西失了神,一時忘了自己的美人計謀,她後知後覺,宋辭才最善美人心計。


    宋辭卻沒什麽耐心等她回過神,直接捧著阮江西的臉,親了下去,然後,抱著她,在她唇舌間攻城略地為所欲為。


    “汪汪汪。”


    細聽,有什麽聲響。


    哦,那深深親吻的兩個人,什麽都聽不到,看不到,溺在叫人沉醉的纏綿裏。


    “汪汪汪……”沒吃夜宵的宋胖沒力氣,簡直快要氣若遊絲,抬起巴巴的眼,看著疊成一團的人,好一會兒,沒人理它,它用軟乎乎的胖爪子去抓阮江西的褲腳,扯,撓,撕,無所不用其極地撒歡,撒野,撒潑。


    “宋辭,別鬧。”唇還落在宋辭唇邊,阮江西忽然輕吐氣息,道了這麽一句。


    宋辭抬起頭,眉染疑惑,瞧著阮江西的臉看。


    眸中還未褪去潮熱,水汽朦朦地看著宋辭,音色迷離,她指了指腳邊:“我說它。”


    宋辭低頭,隻看見一團白乎乎的肉團,滿臉的肉,看不清是個什麽動物,他對那一坨沒什麽興趣,隻是臉驟然沉下來,灼灼凝著阮江西:“它叫什麽?”


    聲音緊繃,似乎一扣即裂,帶著危險的氣息,薄怒,隱而不發。


    宋辭,生氣了,很生氣的樣子。


    阮江西莫名有些心虛,頭微微向後傾,小聲地回答:“它叫,”小心看著宋辭的臉,輕言細語,道了兩個字,“宋辭。”


    “那兩個字怎麽寫?”聲音,錚錚,一字一字寒烈沉凝,怒意,一點一點染上眉眼。


    宋辭,從來沒有這樣步步緊逼過。阮江西再往後傾了一分,聲音越來越小:“宋辭的宋,宋辭的辭。”


    宋辭的宋,宋辭的辭,完完全全,重名,他竟與一隻狗重名,一隻又蠢又醜的胖狗,阮江西的狗,狗……


    宋辭臉徹底沉下,大吼:“阮江西!”


    阮江西往後縮了縮。


    “汪汪汪!”宋胖狗立刻上前去護主,一口咬住宋辭的褲腿,可勁兒地扯啊扯,“汪汪汪!”宋胖狗對著宋辭齜牙咧嘴。


    宋辭的臉,完全黑得不像話,冰冷陰森地吐出了一句話:“我要燉了它。”


    瞬間,雪染冰寒。


    宋胖狗一陣哆嗦,抖了抖渾身的肉肉,鬆了牙齒,趕緊蜷到阮江西腿邊,扒著她的拖鞋不鬆爪子,緊緊地扒著,它是隻有節氣的狗,但是它好怕好怕這個凶凶的人。


    宋辭瞪著阮江西腳邊那一坨:“滾!”


    聲音,已經接近暴怒。


    阮江西覺得,宋辭可能真的會燉了她的狗狗,用拖鞋踢了踢狗狗,她哄著:“宋辭,快走開。”


    “汪汪汪!”宋胖狗就不撒手,死活不撒手。


    “宋辭,乖!”阮江西好話哄著。


    開口閉口都是宋辭,溫柔好脾氣得一塌糊塗,隨之,宋辭的臉,也難看的一塌糊塗。


    他怎麽能容忍,他的女人這樣柔軟地喚別人宋辭,即便是狗,也絕對不行。


    “阮江西。”眸中,像風雨臨時的天際,烏雲滿覆,宋辭沉聲,命令,“立刻給它換名字。”


    語氣,全是危險的訊息。


    “汪汪汪。”宋胖狗繼續打哆嗦,怕怕的。


    阮江西想了想,上前,摟著宋辭的手,軟軟地央求:“能不能不換?”語氣,帶了幾分撒嬌的口吻,她極少如此,嬌嬌軟軟的,秋水剪瞳蓄了水汽凝著宋辭,說,“我很喜歡宋辭,很喜歡這個名字。”


    她刻意討好柔順,蓄意楚楚憐人。分明是計策,隻不過是仗著宋辭舍不得,才如此對他拿捏苦肉計。


    偏偏,宋辭對她心軟,偏偏,舍不得。


    久久沉默,宋辭似乎有些頹敗,重重用力,將阮江西按在懷裏,泄憤似的咬她的臉,悶聲悶氣地叮囑她:“那你隻能喜歡我。”看了看地上那一坨,宋辭一臉嫌棄,“絕對不準喜歡它。”


    這麽醜的一坨,他家江西居然管它叫宋辭,宋辭心裏堵了個好大的疙瘩,卡得他十分不舒服。他覺得,這隻狗,太蠢,太胖,太醜。


    宋辭是有多討厭宋胖狗啊。


    宋胖狗又是個沒眼力見的,瞧著阮江西抱著別人,立刻撲過去,從宋辭腿邊鑽過去,趴在阮江西腳上,抬起腦袋,求愛撫,求抱抱:“汪汪汪。”胖爪子,抱住阮江西的腿,死死抱緊。


    宋辭剛被撫平的怒氣,又卷土重來,直接一腳踢過去,宋胖嚎了幾句,扒著阮江西就是不鬆手。


    “江西,讓它滾。”音色,森冷,全是狠絕,宋辭說,“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煮了它。”


    阮江西一點都不懷疑宋辭的話,她踢了踢腳邊的狗狗,低頭,麵無表情地吼它:“宋辭,快,去我房裏。”她有些憂心,很希望她家宋辭能和宋辭好好相處。


    顯然,宋辭和這隻胖狗絕不可能和平相處。


    宋辭怒吼:“不準!”


    阮江西抬頭,不太懂。


    宋辭不由分說:“不準去你房間裏。”連他都沒有去過,這隻胖狗,怎麽能進他女人的房間,宋辭很固執,完全不容置疑,“把它丟出去。”


    丟出去……


    阮江西猶豫了幾秒,宋辭臉更沉了幾分。


    “汪汪汪。”宋胖覺得氣氛不對,好膽戰心驚,好想它家主人抱抱,扒著爪子就往阮江西身上蹭。


    宋辭一把將阮江西拉到懷裏,離那坨又胖又醜的東西遠遠的,嘴裏冷冰冰地蹦出一句:“立刻扔出去。”


    阮江西不再遲疑,帶著商量的語氣問宋辭:“廁所可以嗎?”外麵太冷了,她家狗狗嬌養慣了,阮江西不忍心,央求著,“讓它待在廁所好不好?”


    阮江西割地賠款,兩個宋辭之間,顯然,她偏心宋塘主這隻。


    宋辭臉色這才好一些,阮江西立刻指著廁所的門:“宋辭,去那裏待著。”


    “汪汪汪。”宋小少很哀怨,憤恨瞪宋大少,卻被一個眼神凍到,縮了縮脖子,在地上打了滾,躺著滾進了廁所。


    然後,聽到一陣一陣撓牆的聲音,以及,胖少有氣無力的嚎叫。


    宋胖少對宋塘主,塘主大人完勝!


    阮江西扯了扯宋辭的袖子,看著宋辭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生氣了?”


    宋辭撇開眼,否認:“沒有。”


    他才不會跟一隻又蠢又胖醜的胖狗生氣,有**份。


    阮江西輕笑:“口是心非。”如此冷著臉,甚至都不看她,分明是惱了。


    宋辭端著阮江西的臉,低低嗓音,再次申明:“我沒生氣。”


    緊抿的唇,深擰的眉頭,語氣強硬,理由蹩腳,這般宋辭,斤斤計較得像個不明事理的孩子。


    阮江西笑出了聲,用指尖挑著宋辭的下巴,語氣肯定,滿覆笑意:“你在吃醋。”


    宋辭沉吟,眸中籠一層吊燈的暖色,片刻,他點頭:“是。”


    宋大塘主墮落得好徹底啊,居然淪落到和一隻胖狗吃醋。


    他不否認,他居然因為一隻又蠢又醜的胖狗吃醋,太有**份了。宋辭有些別扭地別開眼,不看笑意生輝的女人,直接把她捉進懷裏,湊在她耳邊,輕輕咬著她的脖子,強硬地命令:“不許笑。”說著,有一些沒一下地舔著她的耳垂。


    如此模樣,阮江西覺得,她的宋辭與那隻宋辭,撒嬌討好時是有些相像的。


    阮江西不動,歪著腦袋靠著宋辭肩上,脖間癢癢的,她忍不住揚起嘴角,笑得越發輕快了。


    宋辭有些微惱:“為什麽要給那隻又蠢又醜的胖狗取我的名字?”嗓音,低啞,卻別扭又沉悶。


    宋辭著重強調了又蠢又醜的胖狗,可見,他對阮江西那隻與他重名的狗有多耿耿於懷。


    阮江西偏著頭,微微仰著下巴,細細看宋辭的側臉:“千羊也問過我為什麽給狗狗取那樣的名字。”


    宋辭眼裏,似乎浸了一汪四月的水,微暖。


    “宋辭。”她喚著宋辭的名字,柔軟又纏綿,湊近,將唇輕輕貼在宋辭耳邊,她輕語呢喃,說:“因為我喜歡你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我叫你名字的時候,沒有人應我。”


    她說,我喜歡你的時候你還不知道,說,我叫你名字的時候,沒有人應我。


    於是,她給她的狗狗取名叫宋辭。


    猝不及防,阮江西的話,撞擊宋辭所有的感官,讓他潰不成軍。宋辭想,他的女人太會攻心了。


    除了投降,宋辭無能為力。


    宋辭撫著她的肩,眉間所有沉悶全部散去,大赦天下:“我可以允許它叫宋辭。”唇角高高翹起,柔和了平日裏總是冷沉淩厲的眼,宋辭又說,“這樣的話如果你以後經常說給我聽,我可以不宰了那隻又蠢又醜的胖狗。”


    無疑,宋辭很喜愛阮江西的情話,無疑,宋辭也很討厭那隻胖狗。依舊再一次強調,又蠢又醜的胖狗。宋辭表明,就算他妥協,那隻狗,也不得聖意,隨時可能被斬首。


    真固執,幼稚得像被搶了玩具的孩子。


    阮江西笑盈盈地答複:“我替我家那隻胖狗謝宋大少不殺之恩。”


    宋辭反駁:“不要口頭的。”


    阮江西乖乖看著他。


    他放軟了語調,音色嘶啞:“江西,你陪我睡一會兒。”抱著阮江西,宋辭將下巴擱在他肩上,呼吸很重,眉眼鬆懈之後,盡是疲倦。


    阮江西拉著宋辭躺在沙發裏,給他脫了鞋,又脫了他的外套,宋辭很配合地抬手,枕著阮江西的腿,抱著她的腰:“別動,讓我睡會兒。”


    阮江西不動,任宋辭抱著:“很累?”


    “嗯。”


    分明很累很累,宋辭卻舍不得闔上眼睛,就那樣躺著看她,伸出手,拂著她的臉,涼涼的指腹下,微暖的肌膚,他微微蹙了蹙眉:“好像瘦了。”


    阮江西笑著搖頭,抓著宋辭的手,也不動作,就那樣覆著他的手背,任宋辭動作:“明天沒有通告,你要不要帶我去吃好吃的?”


    其實,明天有通告,阮江西隻不過是想陪陪她的宋辭。


    她可能並不擅長撒謊,睫毛顫動得厲害。宋辭也不揭穿她,心情很好,勾起唇角,拉過阮江西的手,放在唇邊:“你想吃什麽?”


    阮江西想了想:“火鍋。”


    宋辭回應:“我們明天去吃意大利麵。”親了親她綁著繃帶的手腕,眉又蹙起。


    阮江西抿著嘴,不太願意。


    宋辭笑著,解釋:“你的手還沒有好,要忌口。”


    阮江西想了想,還是乖巧地點頭,俯身瞧著宋辭,燈光落在他眼裏,隱隱看得見紅血絲,眼瞼下落了一層深灰的暗影,阮江西拂了拂宋辭的眼:“宋辭,不要在這裏睡,去床上睡。”


    宋辭翻身,側著抱著阮江西的腰,嗓音有濃濃倦怠,半闔著眸子:“睡在你床上,我會失眠。”聲音漸弱,宋辭說,“尤其是你還在旁邊,我不敢保證還能隻是睡覺。”


    毫不掩飾,他對她的**。


    阮江西臉微微有些發燙,在暖黃的燈下,透著淡淡的駝紅色,安安靜靜的,並不說話。


    陸千羊剖析過她家藝人:別看阮江西對宋辭就像燒了一把火,轟轟烈烈來勢洶洶,可她骨子裏到底是個優雅的貴族,有著貴族的保守與羞澀,某些黃色的火苗,頂多隻是有點火星子,阮江西燎原不起來。


    陸千羊還補了一句:當然,如果宋辭點一把小火,絕對會燒起洶洶大火。


    不得不說,狗仔隊隊長的人物分析,真特麽準。


    見阮江西羞赧,宋辭便不再逗她,在她懷裏翻了個身:“等我睡著之後,你再去睡。”


    阮江西思索了一下:“那我陪你睡沙發。”隨即,躺在了沙發裏側,摟著宋辭的脖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偎著他。阮江西似乎很累,很快便睡著了。


    宋辭自然求之不得,美人在懷心猿意馬,即便是受罪,他也甘之如飴。


    果然,抱著阮江西,宋辭失眠了,滿眼青黛,卻抵不過心頭微癢的心悸,身體很快便起了反應。歎了口氣,他摟著阮江西,什麽也沒做,聽著耳邊她輕微的呼吸,側著身子撐著下巴看著她睡顏清婉。


    即便隻是看著他的女人,宋辭也覺得饜足。許久,拿出手機。


    “宋少。”電話那邊,張曉恭恭敬敬。


    “我家江西的手,”屋裏燈光昏暗,墨黑了宋辭的眸,“是誰?”


    掛了電話之後,宋辭輕輕躺回沙發,讓阮江西枕著他的手,撐著臉,看著她:“傻瓜,美人計沒有用,你是我的女人,誰都不能欺負。”


    俯身,將唇落在阮江西嘴角,輕輕舔吻,不敢太重,又忍不住太輕,


    大概是阮江西家的沙發太小,宋辭又腳長手長,有些擁擠,阮江西似乎睡得不太安穩,夜半後,宋辭還是抱她去了房間。


    最後,宋大少還是睡了阮江西的床,如他所預料的,興許這兩日來累積了太多念想,他一夜無眠。


    當然,當夜無眠的,還有廁所裏那一隻。宋小少那隻胖狗在廁所撓了整整一夜的牆,哼哼唧唧地肆意憂傷。


    第二天,天際烏雲密布,似乎大雨將至,深秋的天,很善變。


    阮江西早上醒來,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枕邊還存留了溫度,她笑了笑,揉揉淩亂的頭發,起床,然後便看見自己的屋子裏到處都是宋辭的私人用品,書桌上的電腦,床頭櫃上的杯子,地上,宋辭專用的地毯,不算太大的衣櫃,也被宋辭征用了一半。


    阮江西有些怔忡,宋辭從浴室裏走出來,裸露著上身,十分自然地走到衣櫃前,拿了件灰黑色的襯衫,遞給阮江西,說:“你給我穿。”


    阮江西傻愣愣地接過質地柔軟的襯衫,抬頭,看見宋辭有些白皙卻健碩的上身,立刻無措地低頭,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裏:“你怎麽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了?”也不抬頭看宋辭,笨手笨腳地給宋辭套上衣服。


    宋辭微微俯身,乖乖配合阮江西不太順暢的動作:“我說了,以後不讓你一個人住。”難得多給了一句解釋,“以後我會經常來,這樣方便。”


    經常之外的時間,自然是阮江西去宋辭那裏,總之,宋塘主就這樣單方麵地宣布了同居。


    雷厲風行,先下手為強,是宋辭慣用的行事手腕。


    阮江西很聽話,很聽宋辭的話,根本完完全全不反抗,欣然接受了宋塘主如此暴君的行徑。


    後來,陸千羊知道了,隻歎她家藝人沒出息。


    是啊,沒出息,一件襯衫穿了五分鍾,扣子都沒扣上,低著腦袋,紅著臉,不怎麽敢看宋辭。


    當第四粒扣子再次扣錯的時候,宋辭抓住她的手,端起阮江西緋色妖嬈的臉:“不要這麽害羞,你要習慣,以後,你看得會更多。”


    她從來不知道,她家宋辭,這麽單刀直入。阮江西臉更紅了,卻沒有躲,直直看著宋辭,然後點頭。


    她啊,還是很聽話,很聽宋辭的話。


    宋辭這才滿意,低頭在阮江西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張開手:“繼續。”


    阮江西乖乖地繼續,手指偶爾擦過宋辭的肌膚,沒有躲,任耳垂紅得滾燙。


    之後,宋辭穿著那件質地非常之好,價格非常之昂貴的襯衫去了廚房,打開冰箱,拿出雞蛋。


    阮江西見狀,立刻遞上她的圍裙,宋辭那件襯衫太貴了,她舍不得。不想宋辭看了一眼,將圍裙扔在了廚房最裏麵的角落。


    哦,圍裙上是一隻卡通狗,阮江西默默記下了,她家宋辭不喜歡一切跟狗有關的物品。


    宋塘主似乎在廚藝方麵沒有什麽造詣,看了幾本菜譜,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煎雞蛋。隻是動作,還是很笨拙,有點手忙腳亂,糊了一個,宋辭倒進垃圾桶,麵無表情十分自在地繼續,這時候,說了一句:“你的沙發太小,我讓人換了。”


    還有就是,阮江西房間裏宋胖狗的那隻小窩,被宋辭用腳踢到了陽台。宋胖狗趴在陽台的小窩裏,很不爽,這回籠覺根本沒法睡,陽台六點鍾就曬得到太陽,宋塘主一定是故意的。


    最後,雞蛋還是放多了鹽,阮江西笑著去廚房,煎了幾片火腿和培根,那是宋胖少的存糧,宋胖見此立刻跳出小窩,鑽到廚房,隻是阮江西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它盛在小碟子裏,而是擺在了餐桌上,對宋辭說:“我家宋辭最喜歡吃這個。”


    這個宋辭,說的是某隻又蠢又醜的胖狗。


    宋塘主臉一黑,才咬了一口,就撂了叉子,說了句‘難吃’,然後也不準阮江西吃,直接打電話去錫南國際旗下的酒店叫了餐。


    宋胖一見餐桌沒人,立刻憂愁消散,跳上餐桌,對著宋塘主咬過的那塊培根,一口吞了。狼吞虎咽之後,宋胖在滿足中抓耳撓腮地懺悔著。


    看吧,兩隻宋辭口味果然不一樣,非說相同點,大概也隻有膩著阮江西這一點如出一轍。


    來送早餐的是萬能的秦特助,其實,他六點的時候就來了,是某個萬惡的資本家,那麽早一個電話就讓他來做苦力,剛把資本家的私人物品搬完,資本家老板居然連水也沒讓他喝一口,拎著私人物品的箱子去了阮江西的閨房,扔了一句:“現在你出去。”


    特麽的!萬惡的資本家!摔了門,秦江就走人了,這會兒再來送餐,肚子裏還有一窩消不去的火氣。


    這前腳剛進門,就聽到老板娘驚奇地說:“秦特助,你怎麽這麽黑了?”


    秦江吐血,真恨不得將手裏打包的早餐全部砸到宋老板那張帥臉上。老板娘啊,你是不知道你家男人有多萬惡。


    宋老板是這麽代秦特助回答的:“他去非洲度假了。”


    度假?度假?誰度假去非洲?誰度假去刨土豆?媽蛋!秦江真想罵粗。


    “真的嗎?非洲好玩嗎?”


    老板娘今天心情很好,就多問了幾句。


    秦江壓下滿腔躁動,點頭:“非常好玩。”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好玩得他都想用土豆砸宋塘主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了。


    宋辭冷冷瞟了秦江一眼,拉著阮江西坐下吃早餐,說了句:“別管他的閑事。”


    阮江西笑了笑,沒有再多說。


    秦江鬱結在胸,久久不能平複,真想摔門走人,可是不行,他是萬能的特助,他是私人助理行業裏的領頭標榜,他有職業道德,憋著火,拿出平板,查看今天上午宋塘主的行程,看看手表,還有一個半小時開會。


    期間,阮江西接了個電話,隱約能聽見電話那頭的人一驚一乍,顯然是阮江西那個沉不住氣的經紀人。


    掛了電話,阮江西說:“千羊說,於景言昨晚被人蒙住頭揍了一頓,打斷了手腕。”


    哦,這事秦江也知道,貌似那位模特傷得不輕,今早報道滿天飛。


    “嗯。”宋辭興致缺缺,給阮江西又添了點湯。


    阮江西放下筷子,繼續說:“而且臉上有傷,他的廣告代言都被停了。”


    禍不單行啊,真慘。秦江默默地聽著。


    宋辭把盛好的湯遞到阮江西跟前:“吃飯,不要說別人的事。”說完,還是拿起勺子,喂她。


    阮江西張嘴喝了一口,看宋辭:“是不是你?”


    秦江瞪大了眼:不是吧,宋老板居然還幹這麽不上道的事?太有**份了,又不是地痞流氓!


    宋辭輕描淡寫:“是我。”


    秦江搖頭,宋老板真是沒救了,為了他女人,簡直喪盡天良了。


    阮江西也沒說話,就安靜地看著宋辭,倒不是不開心,似乎在思索。


    宋辭夾了塊水晶麵兒皮的甜點遞到阮江西嘴邊:“這個不錯,再吃一點。”


    阮江西小小的咬了一口,推開宋辭的手說:“你答應過我不怪罪的。”


    如此一來,景安那裏,她有些抱歉。


    宋辭理所應當,非常強硬專治地說:“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不然你以為他就隻斷一隻手?”


    這話秦江讚同,雖然就這麽粗暴地揍一頓很小人行徑,不過真算輕的,不然要是讓宋辭玩陰的來暗的,哪隻斷一隻手這麽簡單。


    阮江西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好久沉默。


    “你生氣?”宋辭聲音軟了好幾分,明顯有些服軟。


    阮江西生沒生氣不確切,宋辭是真怕阮江西惱他。


    許久,阮江西才搖搖頭,問:“你有沒有留下證據?”


    宋辭很篤定:“當然沒有。”


    不過就算有,那又怎麽樣!秦江悟出了這句潛台詞。


    阮江西想了想,然後鬆了一口氣:“那景安應該不知道是誰。”拿起筷子,將那水晶麵兒皮的甜點給宋辭碗裏夾了一個,說,“這個很好吃,你也吃。”


    宋辭笑了,十分愉悅。


    秦江震驚了,老板娘好偏心,好護短,好助紂為虐啊!朋友神馬的都是路人甲乙丙,宋辭心頭寵!


    秦江再一次搖頭,感慨。


    事實上,於景安怎麽會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呢,怪不得別人,宋辭已經手下留情了,隻是有些意外,宋辭居然能為了阮江西做到這個份上。


    於景言那臭小子,思想簡單頭腦不發達自然不知道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在家直嚷嚷:“姐,如果讓我抓到那個揍我的小流氓,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扒了宋辭的皮?當心你小命!


    於景安一巴掌拍在於景言腦袋上:“你這是報應,以後給我老老實實的。”


    於景言哼哼唧唧,手疼,臉也疼,心裏更惱火。


    於景安教育他:“反正這次廣告你也拍完了,你的其他代言都吹了,在家給我好好修生養性,別出去給我惹是生非,”


    “哼!”於景言哼哼,他不服氣,“那個流氓太可惡了,專門揍我的臉,不知道我是靠臉吃飯的嗎?!”


    宋辭大概是故意的,人品與道德這個東西,宋辭從來都沒有。


    於景安笑笑,又一巴掌拍在於景言腦袋上:“老實點,當心骨頭錯位!”


    於景言不吭聲了,拿著鏡子反複照自己的臉,一臉青紫不忍直視,他越看越心灰意冷。


    大概,有一段日子於景言會老老實實待在家裏不出門了。


    再說阮江西家裏,一頓早餐,確切地說是宋塘主喂食,花掉了一個小時,這兩人,是在吃早餐嗎?分明是在虐狗,難怪陽台上那隻胖狗一直在哼哼唧唧。


    早餐終於吃完了,這宋大少又非得要阮江西給他打領帶,手把手地教她,磨磨蹭蹭卿卿我我,秦江再也看不下去,上前:“宋少,現在九點四十了,上午十點林氏銀行的劉董預約了您商談融資的項目,下午一點江奇建材請了您去剪彩,三點還有董事會,四點半——”


    行程還沒有報完,宋辭打斷:“都推了。”


    推了和老板娘去約會嗎?林氏銀行的劉董都預約半年了,江奇建材的電話也打了幾百個,就這麽推了?秦江都覺得良心過不去,他支吾:“宋少,這太……”想了想措辭,也不敢以下犯上,盡量委婉地表達這不可行,就很迂回地說:“這太突然了,我還沒做好準備。”


    宋辭反問:“有意見?”眼都不抬,抓著阮江西的手教她打領帶,“從這裏穿過去。”


    “哦。”


    一個教得用心,一個學得認真,秦江覺得自己很多餘,深深吐了一口火氣,說:“沒有意見,怎麽會有意見!”宋塘主這裏,必定是完全撬不動,秦江轉頭問阮江西,套近乎的口吻,“阮小姐,你看今天的天氣如何?”


    秦江的潛台詞是:眼下烏雲密布,看著大雨將至,並非約會之良辰呀。


    阮江西沒抬頭,很專注得揪著宋辭的領帶在研究,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很好。”


    烏雲密布,陰風陣陣,您是怎麽看出來很好的,或者您倒是看一眼啊,用不著這麽敷衍吧?


    秦江堅持不懈:“阮小姐——”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阮江西對宋辭說:“宋辭,不穿這件好不好?約會的話穿襯衫不適合。”


    秦江瞠目結舌。


    宋辭隻道:“那你給我挑。”


    隨後,兩人一起進了臥室,關了門,上了鎖。


    秦江無語陣亡!這種天氣,說實在的,真的完全不適合約會,沒辦法,老板娘八成已經色令智昏了,秦江放棄了,將平板收了起來,走到一邊,撥了總裁辦的內線,說了句:“今天宋少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


    “為什麽?”秦江對著電話吼,“老板娘都發話了,你照做就是了!”


    總裁辦都悟了,錫南國際,老板娘說了算。


    房間裏,阮江西給宋辭整了整風衣的衣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興許是宋辭平日裏極少穿得如此隨性休閑,褪掉了西裝革履下的冷峻深沉,更加顯得賞心悅目。


    阮江西踮著腳,理了理宋辭額前的發,笑著稱讚:“我的宋美人,真好看。”


    宋辭的臉,即便在俊男美女紮堆的演藝圈,也絕對是最得天獨厚的。


    宋美人,倒是貼切。


    宋辭卻不怎麽喜歡:“美人?”他皺眉,“我不喜歡這個詞。”太女氣了。


    對於這張臉,宋辭向來不在意,也從來沒有誰敢當著他的麵談論他的樣貌。


    她深深看他,有些固執地表明:“我很喜歡。”癡癡看著宋辭,眸中,毫不掩飾她濃濃的情深,阮江西說,“我遇見了那麽多那麽多的人,隻有一個宋辭,一個這樣的美人,我很歡喜。”踮腳,親吻宋辭的唇,她笑眼彎彎,“我的宋美人。”


    我的宋美人……


    從此,宋辭隻怕也是願意為了阮江西貌美如花。


    果然,宋辭唇角輕揚:“誰教你的,”拂了拂阮江西的唇角,他笑,“甜言蜜語。”


    一句美人,溺掉了宋辭所有理智判斷,反倒覺得,美人一說,甚好。


    阮江西笑眯了眼,眼角溢出點點歡喜,問宋辭:“那你喜歡聽嗎?”手腕,搭在宋辭肩上,點著腳尖,歪著頭,嬌俏又有些嫵媚。


    他的女人,真是個小妖精。


    宋辭點頭:“不許和別人說。”雙手扶著她的腰,輕輕搖晃著。


    每每他心情的好的時候,便會有如此孩子氣的動作。


    阮江西笑得梨渦深深:“遵命,我的美人。”


    宋辭親了親她:“江西,我現在不太想出門。”


    “為什麽?”不是要約會嗎?


    他說:“想在家。”


    “在家做什麽?”


    宋辭直接抱住她的腰,將她放在了半人高的櫃子上,仰起頭看著她,雙手環著她,將她拉近懷裏:“想抱你。”俯身,唇落在阮江西唇邊,“想親你。”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吻,不厭其煩地。似乎宋辭非常喜歡這樣的親昵,有些不知饜足。


    阮江西伸手,抱住宋辭的脖子,深深地吻下去,探出舌尖,學著宋辭的樣子,用力地吮吸。


    難得,他的江西如此主動,隻是宋辭才剛嚐到了甜頭,她卻鬆手,往後傾了幾分,紅著臉頰,笑得洋洋得意:“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宋辭,我們去做所有情侶都會做的事情吧。”


    ------題外話------


    原劇情本不是這樣的,我知道妞們想教育教育於大牌,然後,南子毫無原則地改了稿子,熬夜到三點……


    我這樣有愛,你們愛我深沉吧!


    開學的妹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周末來看我,不來的話,分手!分手!我紅杏出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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