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宋辭,我們去做所有情侶都會做的事情吧。”


    轟隆隆……


    天空一個響雷,打雷閃電,不過沒下雨,此時的天氣,真是陸千羊的心情寫照,草泥馬奔騰欲哭無淚。


    因為,她家藝人第一次放她的鴿子。


    陸千羊對著電話幹嚎:“你來不了?!”


    就在十點,還有十分鍾,h市文化藝術中心有一場商演,出席的都是演藝圈數一數二的導演與藝術家,媒體就更不用說了,陣仗大得令人咋舌,《定北侯》劇組就四個名額,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結果她家藝人剛剛在電話裏那麽輕描淡寫地說:今天,我有事。


    有事?當她傻嗎?阮江西的事,哪件不是繞著宋辭打轉!


    陸千羊不依,言辭很暴躁:“阮江西,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麽不來,這麽多導演製片都到了,你耍大牌過得去嗎?”繞著門口,她走來走去,急得快要炸毛,“不行不行,這個商演你一定得上,我好不容易跟導演爭取才讓你和唐天王搭檔的。”


    “你老實說,是不是宋少纏著你?”


    “是不是宋少?”


    不等阮江西坦白從寬,陸千羊一時忍不住暴脾氣,對著電話暴跳如雷,嚎上一句:“是不是宋辭那個暴君強迫你?”


    一瞬電話裏安靜了,陸千羊懵了一下,然後,一個低沉冷冽的聲音砸過來:“不要再打來。”


    是男聲,是宋辭,宋辭!


    陸千羊就愣了三秒,隨即立正站好,中氣十足地遵命:“是,宋大人。”


    以上,純屬條件反射,陸千羊發誓,她沒走心,真沒走心。


    然後,電話被掛了,然後,陸千羊再也沒有膽子撥回去了,她承認,她真的很慫,非常慫,陸千羊咬唇,一巴掌拍在自己嘴巴上,憋出一句:“草!泥!馬!”爆完粗口,脖子一縮,勾著背,彎著腰,回頭,笑眯眯,“嘿嘿,唐天王,我家藝人突然不舒服,可能不能出演了。”


    媽的,就差點頭哈腰舔腳尖了,她現在就是整個一個大寫的慫字。


    隔著一扇門,唐易靠著那頭的牆,抱著手:“哦,不舒服啊……”拖著懶懶的語調,手裏拿著手機把玩著。


    陸千羊狗腿至極,連忙陪笑臉:“是是是。”


    喪權辱國,都不過如此好嗎?


    唐天王興致很好,挑著眉毛,邪肆極了:“哪裏不舒服?”


    陸千羊愣了一下:“額……”腦袋瓜子高速轉悠,眼珠子一溜,然後她編,編得很順溜,舌頭不打結,“低血糖,是低血糖,你知道的嘛,藝人都要節食的,我家藝人為了今天的商演,可是下了苦功夫,都幾天沒吃頓好的,這不,把身體折騰壞了。”


    手裏轉動的手機一收,唐易一本正經:“是被宋辭折騰壞了吧。”


    唐天王好汙啊,真的好汙,她這麽純潔,不想回答這麽汙的問題。轉念一想,陸千羊覺得,唐天王汙得好有道理啊,她也不純潔得覺得她家藝人是被宋塘主折騰壞了,所以才曠工的。


    陸千羊口是心非:“怎麽可能,你家表兄是那樣的人,我家藝人也不是啊。”她打包票,“我家江西真的是低血糖,千真萬確!”


    看她,一臉真誠,哪裏像撒謊了。


    唐易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反唇一笑,人畜無害的表情:“剛剛秦江打電話過來,讓我推薦幾家好的西餐廳,說他老板要帶老板娘去吃。”


    真是個不合時宜的電話,秦特助太討厭了。


    陸千羊裝傻,傻笑,再傻笑:“是嗎?嗬嗬,好巧,好巧啊。”


    人生,最重要的一門必修課就是——裝,裝死,裝純,裝傻,裝傻白甜。陸千羊快修煉成精了,臉不紅心不跳:“既然這樣,那我打個電話過去確認一下我家藝人的行程?”


    不用說,她想借機遁了。


    不等陸千羊裝模作樣地撥電話,唐易言簡意賅:“既然阮江西來不了,你上吧。”


    說得好像跟上廁所似的,拉了褲子,就出來了?


    “我?!”陸千羊裝傻充愣,“唐天王,你別開玩笑,你是和定北侯劇組一起來的,當然要和劇組裏的女演員搭檔。”掩著嘴,她笑得很嬌羞,“人家是幕後,是幕後了。”她覺得唐易這廝就是刻意為難,剛才她分明看到言天後,最佳備胎啊。


    “我覺得你台前也不錯。”唐易意味深長,“定北侯裏有個角色,挺適合你的。”


    唐易不按常理出牌,陸千羊被他搞蒙了:“什麽?”


    難不成,還要她去演戲?她一狗仔隊出身,當了經紀人就已經夠驚世駭俗了,哪好意思去插足演藝圈呀,這點自知之明陸千羊還是有的。再說,《定北侯》選角早就滿了,她連連擺手:“我哪有什麽演技,唐天王不用開我玩笑了。”


    唐易笑得春風似剪刀:“演我的洗腳婢,不需要演技,會端茶倒水洗腳捶背就夠了。”


    陸千羊一臉假笑僵在臉上。


    端茶倒水,洗腳捶背,她腦子裏,腦補了一係列畫麵,然後,陸千羊陣亡,不是裝傻,是真傻了。


    唐大爺立刻起範兒了,抬起他金貴的大手:“羊兒,還不伺候爺進場。”


    爺?爺你大爺的,爺你全家!當然,陸千羊沒膽子噴唐天王一臉唾沫星子,眼珠子一轉悠,她抱起肚子,一咬唇,作勢氣若遊絲:“我肚子疼。”彎著腰,抱腹,陸千羊立刻憋紅了臉,說,“人有三急嘛,要不唐天王你先進去,我斷後?”


    這戲,說來就來,這隻羊,倒也有做台前的天賦。


    唐易笑著,二話不說,直接提著陸千羊的衣領進了場。


    陸千羊一路撕心裂肺:“唐天王,注意形象啊,這裏都是記者。”


    “男女授受不親,唐天王,人家還是黃花閨女的。”


    “唐易,你丫的放我下來!”


    “再不鬆手,我喊非禮了!”


    “非禮啊!”


    唐易大笑出聲,心情愉悅極了。這頭羊,真是有意思極了。


    天陰,雨將下不下,風吹樹葉,漱漱作響,偶爾,雷聲滾滾,烏雲籠著天,沒有半點明亮,這樣的天氣,似乎確實不太適合約會。


    阮江西卻心情很好,滿臉笑意,昏昏暗暗的天,她眸中,卻明亮璀璨,牽著宋辭的手,她說不想坐車,宋辭便由著她,踩著滿地的落葉,穿過一條一條巷子。


    忽而,相機快門的聲音十分不識趣地傳來,阮江西輕快的步子頓了頓,唇邊笑意斂了斂。


    宋辭將她攬在懷裏,吻她:“不喜歡?”


    她是藝人,這樣毫無偽裝地走在大街上,被偷拍,其實意料之中,阮江西有些氣餒:“我們應該喬裝的。”


    宋辭理了理阮江西被風吹亂的發:“我們去車裏。”


    阮江西搖頭,抱著宋辭的手,她對他抱怨:“我不喜歡他們把你的名字寫在娛樂報刊上。”


    宋辭的名字,比較適合出現在金融報紙上,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麽能作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阮江西眉頭擰得更緊,語氣鬱悶難抒:“更不喜歡成群結隊的女人盯著報紙上你的照片,覬覦你的美色。”


    語氣,很煩躁,有些酸。


    平時的阮江西,雲淡風輕慣了,這幅錙銖必較的模樣,宋辭喜歡得不得了。嘴角拉開大大的笑意,揉了揉阮江西緊鎖的眉:“第二個理由十分好。”


    宋辭這麽誇讚著,阮江西眸染疑霧。沒有多做解釋,宋辭牽著她,往回走,停在街邊綠化帶前。


    “她不喜歡你拍我,我也不喜歡見報。”


    宋辭突然開口,隻說了一句話,不怒而威,明明魅惑的容顏,卻透著致命的危險。


    半人高的灌木叢後麵,緩緩露出一個腦袋,男人戴著鴨舌帽,黑框鏡,脖子上,掛著一台相機,戰戰兢兢地從綠化帶裏走出來,顫著手取下相機:“我、我……我這……這就刪了。”


    狗仔君發誓,他真的是湊巧拍到的,絕對沒膽子跟蹤。


    然後,狗仔君很自覺地刪照片,別提心裏多肉疼了,他剛才拍到了好多親熱照,還拍到了宋少的正臉照,絕對張張都是頭條,刪的時候,心疼得手都在抖。


    “等等。”


    狗仔君手一頓,頭上豆大的汗沒停,抬頭看這位最近頻頻出現在報紙上的女藝人。真的和傳聞的好不像,清貴溫和,很好相處的樣子。


    阮江西問:“可以給我看一下你拍的照片嗎?”


    語氣,很禮貌,很溫軟。


    演藝圈好久都沒有這麽有氣度的藝人了,狗仔君連忙遞上手裏的相機,然後不敢多看,隻覺得阮江西身邊那位大人,威懾力太強了。


    “你拍了很多。”


    阮江西說完,狗仔君冷汗淋漓,有點悔不當初,不想,阮江西又說了句‘謝謝’,狗仔君震驚了,實在被阮江西的教養給征服了。


    阮江西看得很仔細,一張一張看過去,嘴角一直掛著輕輕淺淺的笑,她說:“鏡頭可以再拉進一點,可能因為離得有點遠,有一點點模糊。”她抬頭,笑得清雅,“不過最後一張拍得很好看,謝謝。”


    狗仔君被這一番客氣有禮的話,搞蒙了,十分得無地自容,連連擺手:“不謝不謝。”他背後一直冒冷汗,雖然阮江西脾氣好,不過她身邊那位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


    “宋辭,我忘了帶相機。”阮江西笑著搖了搖手裏的相機,對宋辭說,“這個不錯。”


    “你喜歡就好。”


    然後,宋辭抱著阮江西走了,阮江西抱著相機走了,狗仔君待在原地,風中淩亂了。


    小路前頭,阮江西舉著從狗仔那裏順來的相機,走到宋辭前麵,倒退著走,舉著相機對著宋辭,她笑著逗他:“宋辭,你笑一個。”


    宋辭沒有笑,看著笑靨如花的阮江西,隻想把她抱進懷裏親她,盯著阮江西的唇,視線灼熱。


    阮江西對著相機,調了幾下,抬頭十分認真地叮囑宋辭:“宋辭,要看鏡頭,不要盯著我。”


    宋辭很聽話,看著鏡頭,唇角揚起,淺淺笑意,眸中,滿滿都是阮江西的倒影。


    哢嚓!畫麵定格,阮江西笑吟吟地看著宋辭:“宋辭,你真好看。”


    又道:“宋辭,你給我拍。”


    “宋辭,我們一起拍吧。”


    “宋辭,我抱著你,你拿著相機。”


    “……”


    音容笑貌,最是美人,誰說阮江西配不上宋辭,那是他們沒見過,宋辭眼眸裏倒影出的阮江西有多美。


    這一對,還真是讓人賞心悅目,狗仔君怔傻了許久,然後一個男人走過來。


    “這是相機的錢。”


    秦江扔下一張支票,上了小路旁邊車道上的轎車,然後以龜速前行,跟在宋家那對任性的小情侶後麵。


    狗仔君接著支票傻了好一會兒,然後低頭瞄了眼,眼睛放光:“123456!”再數一遍,“12345,6!”


    六位數的支票!好大的手筆啊,然後狗仔君掂著這張好多零的支票在風中淩亂了,半響,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主編主編,有大新聞。”


    “阮江西不是情人,是正宮娘娘,絕對是正宮!”


    “宋少可寵她了,還帶著她出來壓馬路。”


    “什麽?照片?”狗仔君心虛了,摸摸鼻子,“拍是拍到了,不過被宋少發現了。”他絕對不會說,錫南國際給他開了一張六位數的支票的。


    然後,電話那頭一頓轟炸,狗仔君反抗,隻辯解了一句:“阮江西比電視裏漂亮多了,才不是花瓶,人家教養可好了,有禮貌脾氣好,是個好姑娘。”


    電話那邊,無疑,又是一頓更狠的轟炸。


    二十分鍾之後,宋辭與阮江西走出了阮江西家外環繞的巷子,索性一路上人煙稀少,除了那個狗仔,也暢通無助,沒有惹來圍觀。


    隻是,前麵是商場,這兩位還這麽明目張膽真的好嗎?秦江很心累,第五次對著頻頻注目的人群說:“你們沒有看錯,那位是錫南國際的宋少和阮江西。”十分和藹可親地提醒,“請容我溫馨提示一下,照片可以拍,但是,不能隨意發哦。”


    麻蛋!錫南國際隻手遮天啊!這是路人的心聲。


    麻蛋!宋塘主太為所欲為了!這是秦江的心聲。


    結果,宋塘主還不爽了:“為什麽他們看你?”


    人群裏,不乏年紀各異的男人。


    對於宋辭隨時隨地這樣摔醋壇子的行為,秦江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們是在看你。”


    阮江西抿著嘴糾正,也不太開心。


    當然,人群裏,更不乏對著宋辭那張臉犯花癡的女人。好家夥,又摔破了一壇子陳年老醋。


    宋辭眼神一掃人群,俊臉冷著:“我不喜歡。”


    阮江西也破天荒得有脾氣:“我也不喜歡。”


    不喜歡你們可以回家浪啊,秦江在後麵默默地翻了白眼。


    “秦江,清場。”


    結果,宋辭就扔了這麽一句,將阮江西讓懷裏藏了藏,遮住她的臉,不讓人看。


    宋老板是不是忘了一個鐵打的事實,阮江西可是個天天在千萬市民眼前露臉的藝人!還有,宋老板當這商場是錫南國際開的嗎?你說清場就清場?


    這時候,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小跑著過來:“不知道宋少駕臨小店,我這就清場,絕對不影響宋少您的購物心情。”


    這個世界,真的好**有沒有?秦江深深地擔憂,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不到十分鍾時間,原本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商場頓時人去樓空,然後宋塘主帶著阮姑娘承包了整個‘魚塘’。


    “宋辭,我喜歡那個。”


    塘主夫人看上了專櫃裏的一條卡通圍巾。


    “把她們都轟走。”宋辭對秦江說了這麽一句,跟著進了專櫃,然後對阮江西說,“旁邊那條更好看。”


    秦江去轟走女服務員的同時,用餘光瞟了一眼,然後恍然大悟了:哦,塘主夫人看了一條印花是狗的圍巾,宋塘主偏偏說旁邊那條印花是hellokitty的更好。


    那條hellokitty的明顯是兒童組的好嗎?


    阮江西一如既往地聽宋辭的,拿著那條圍巾對著鏡子比了比:“會不會很幼稚?”


    宋辭點頭:“嗯。”


    阮江西失笑:“這個時候身為男朋友不應該否認嗎?劇本裏都是這麽寫的。”


    她顧盼輕笑,不似平日裏的淡漠,添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氣與調皮,雋秀的小臉,生動了幾分。她的一身貴族修養,隻對著宋辭時,會斂起來,這時候,她便像隻乖巧可人的貓兒。


    宋辭尤其喜歡這樣子的阮江西,站在阮江西身後,看著鏡子裏的阮江西,低低沉沉的嗓音好聽:“我不會對你說謊。”理了理阮江西脖子的圍巾,他認真聲明,“不過,如果你喜歡,我不介意陪你做任何幼稚的事情。”


    阮江西輕笑出聲,回身正對著宋辭:“那我們去看電影吧。”


    宋辭點頭,阮江西的要求,他從來不會拒絕,盡管,他確實覺得去電影院有點幼稚。


    後麵的秦江聽到了,立刻默默地轉身,先行一步。聽見這身後阮江西半真半假的玩笑話:“秦特助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個電燈泡了。”


    某個電燈泡腳下一頓,實在忍不住回頭,鄭重申明:“阮小姐,我隻是先一步去電影院清場。”


    阮江西聽了,似乎有些歉意,便說:“抱歉,今天辛苦你了。”


    這話秦江就受用多了,正要客套幾句,宋辭說:“我給了他工資,這是他該做的。”


    秦江甩臉就走了,如果不是宋辭那個暴君給的工資夠高,他現在就想辭職不幹了。


    然後,秦江就去電影院清場了,然後,他一個孤家寡人在電影院等了兩個小時,宋辭才帶著阮江西來了電影院,他才知道,宋老板帶阮江西吃飯去了。


    他是有多蠢,才會在電影院候駕兩個小時。


    阮江西有良心,人好,所以給兢兢業業的秦特助打包了一份午飯,結果還惹得宋辭一陣冷眼。


    阮江西指著幾部新上映的片子,問宋辭:“你喜歡哪一個?”


    宋辭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你喜歡就好。”


    “那看這個,秦一路是我很喜歡的男演員。”阮江西特意挑了一個商戰片,她覺得她家宋辭是商人,應該會喜歡。


    隻是,宋辭臉卻莫名其妙就沉了,隨意指了一個宣傳牌:“看這個。”


    國產2d科教片,阮江西有些吃驚:“你喜歡科教片?我以為你會喜歡商戰。”


    宋辭一言不發,攬著阮江西就往影廳裏走。他絕對不會告訴他的女人,他隻是不想看到任何男演員,尤其是那個叫秦一路的。


    進場之後,工作人員推著載滿食物的小車過來,宋辭這時候突然問阮江西:“你喜歡他什麽?”


    “嗯?”阮江西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轉頭對著服務員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宋辭托著下巴,側著臉看阮江西,昏暗的影廳裏,他眼眸灼亮得驚人:“秦一路,你喜歡他什麽?”


    阮江西想了想,絲毫不敷衍又認真地回答:“演技好,相貌好,聽演藝圈的前輩說,秦一路是演藝圈最後一株沒有被汙染的蓮花。”


    評價很客觀,很中肯,當然,評價非常高,阮江西很少這樣誇人,對宋辭也頂多說過他容貌好之類的誇讚話。


    宋辭轉頭,看向屏幕,慵懶又漫不經心地說:“靠臉吃飯的奶油小生。”


    語氣,非常不屑一顧。


    阮江西似乎明白了什麽,不說話,笑著。


    倒是那位推車的服務員忍不住憋笑,宋少這是吃哪門子的醋啊,阮江西對秦一路的那一番評價,分明演藝圈眾所周知的說辭。三十多歲的影帝大人應該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成奶油小生吧。


    電影畫麵很美,製作精良,因為是國產科教片,所以時常非常長,鏡頭切換很快,讓人炫目,阮江西看得有些出神,旁邊的宋辭,盯著她的臉,也有些出神。


    隻是,不到二十分鍾,候在影廳外麵的服務員便看見宋少抱著阮江西出了影廳,用風衣裹著懷裏的女人,宋辭動作小心翼翼的,聲音壓得很低,隻對外麵的特助說了句:“去準備房間。”似乎驚擾了懷裏的人,宋辭低頭安撫地說著什麽,然後親了親她的額頭,滿眼都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入口兩個服務員麵麵相覷,顯然瞠目結舌,原來,錫南國際的宋辭,對阮江西是這樣視若珍寶。


    然後,其中一個女服務員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博:宋塘主帶阮江西來電影院包場了!


    不到一分鍾,微博留言刷出了幾百條。


    “樓主,求照片,求宋塘主高清無碼真人照!”


    “臥槽!宋塘主還真被阮江西潛了?”


    “沒有照片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宋塘主是大家的大家的,阮江西想承包,休想休想!”


    “樓上,是真的,今天我碰到宋塘主帶阮江西來商場搞承包了。”


    “沒有照片不相信!”


    “錫南國際那個黑得像非洲難民的家夥太討厭了,居然不準拍照!”


    “宋塘主居然被阮江西承包了,生無可戀!”


    “生無可戀+1。”


    “生無可戀+2。”


    “生無可戀+3。”


    “生無可戀+4。”


    “……”


    “生無可戀+10086。”


    阮江西醒來時,天已灰黑,房間裏很暗,她睫毛顫了顫,睜著眼,有些惺忪,看著陌生的壞境,還有些迷糊,下意識喊了聲‘宋辭’。


    “嗯。”宋辭應了一聲,走到床頭,開了一盞光線微弱的台燈,揉了揉阮江西散亂的發,非常寵溺地,“睡夠了嗎?”


    點點頭,剛睡醒,阮江西還有幾分惺忪:“這是哪裏?”


    “酒店。”


    看了看窗外,斑斕的街燈漏進幾縷光線在窗台,華燈已上,似乎有些晚了,阮江西問:“現在幾點了?”


    “七點。”


    兩點開場的電影,現在七點,她整整睡了五個小時,阮江西十分懊惱:“電影我才看了十幾分鍾,怎麽不叫醒我?。”


    他怎麽舍得叫醒她,五個小時,他看她還嫌不夠。親了親她額頭:“下次再看一次。”俯身,直接將阮江西抱起來,“現在去吃晚飯了。”


    勾著宋辭的脖子,她問:“意大利麵嗎?”


    宋辭搖頭:“中餐。”將她放在沙發上,又拿過她的外套給她穿好,給她圍上那條今日才買的圍巾。


    粉色的hellokitty,分明很幼稚的款式,配他的江西,卻十分悅目,他家江西,確實穿什麽都好看。


    阮江西乖乖地任宋辭擺弄,笑了笑:“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西餐。”


    宋辭沒有直麵回答,隻說:“你的經紀人很囉嗦。”


    語氣,還是嫌棄得很明顯。對於阮江西那位不太靠譜的經紀人,宋辭一直都是不大滿意的。


    “她還說了什麽?”


    “太多,沒記住。”頓了一下,宋辭補充了一句,“不過和你相關的另當別論。”


    那個姓陸的,確實說了很多,比如旁敲側擊地表示她的忠心耿耿肝膽塗地,比如直截了當地表示看上了某某某導演的劇本,還比如羅裏吧嗦說了一堆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心酸,不過,宋辭隻記住了與阮江西有關的,宋辭一邊給她扣著外套的扣子,一邊一一告知:“她說你不喜歡西餐,唯獨喜歡甜食,喜歡白色,最不喜歡紫色,因為你會覺得太憂鬱,喜歡梔子花,不喜歡所有氣味濃烈的花,喜歡旗袍和唐裝,喜歡judycollins,喜歡鋼琴協奏曲,喜歡橘子花茶。”停頓了許久,宋辭才又補充,“還喜歡那隻叫宋辭的胖狗。”語氣,又冷又硬。


    陸千羊的原話是:我家江西喜歡的東西很多,不過她最最喜歡的,就是家裏那隻狗,不然怎麽會取像宋少您這麽威武的名諱,不說別的,你看那隻狗的體重就知道我家藝人對它愛得有多深沉了。


    說到這的時候,宋辭便掛了電話,一點都不想再聽下去。


    阮江西看著宋辭喜怒於色,忍不住輕笑,她說:“千羊很了解我。”她的宋辭,一定費盡了所有心思去記住一切與她相關的點滴,阮江西摟著宋辭的手,稍稍緊了緊,“以後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嗯。”宋辭整了整阮江西的外套,才將自己的衣服遞給她,張開手要她替他穿,阮江西笑著接過來,垂著眸子給他整理衣襟,宋辭的聲音從頭頂緩緩傳來,他說,“以後我會比那個囉嗦的女人更了解你。”似乎認真思考著,說,“目前她還有點用,我可以暫時不換了她。”


    語氣,是一貫的唯我獨尊,大赦天下般。


    阮江西失笑,眨眨眸,幾分狡邪,幾分靈動,行了個戲裏的淑女禮:“我替那個囉嗦的女人謝主隆恩。”


    這模樣,像隻狡猾又靈氣的貓兒。


    宋辭抓著阮江西的手,將臉湊近了些:“如果你真想謝的話,可以親我一下。”


    語氣,十分十分的冷傲矯情,俗稱:傲嬌。


    阮江西失笑,踮腳吻了吻宋辭的唇角。


    宋辭一路上心情都很好,連一向不太喜歡吃的甜品也吃了不少。不過吃的方式嘛,咳咳,有點與眾不同,如下所示:


    飯後甜點,是阮江西最喜歡的慕斯蛋糕,她的餐桌禮儀十分好,小口小口地吃著,姿態閑適又斯文,品了一口紅酒,慢條斯理地吃著。


    宋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阮江西拿著勺子的手,停了一下:“怎麽了?”


    “味道很好?”宋辭盯著她的唇角,似乎很有興趣。


    “還不錯。”阮江西就著自己的勺子,遞到宋辭嘴邊,“要不要嚐嚐?”


    宋辭點頭,握著阮江西拿著勺子的手,隔著桌子,他前傾,張嘴含住了阮江西的唇。


    咣——


    阮江西的勺子掉在餐桌上,一向就餐禮儀十分完美的阮江西,失禮了,有些怔,睜著眼睛看著宋辭。宋辭直接覆著她的眼,深深親吻,舔舐她唇角每一寸,罷了,他舔了舔阮江西唇角沾染到了奶油,說了句:“太甜了。”然後,拾起阮江西的勺子,放在紅酒杯裏浸了一下,又舀了一勺蛋糕,喂到江西嘴邊,他說,“不過味道還可以接受。”


    阮江西傻傻地張嘴,不等她吞咽,宋辭又欺身過來。


    如此反複,一份甜品,吃了半個小時。阮江西第一次覺得,她家宋辭,太不克製了。


    阮江西臉上的緋色,一直到出了酒店都沒有退卻,偎在宋辭懷裏,也不抬頭。


    宋辭籠了籠她的圍巾:“外麵很冷,在裏麵等我,我去開車。”


    她抬頭看他:“秦特助呢?”


    在阮江西看來,秦江不僅是特助,也是司機。


    如果秦江知道在老板娘心裏,是這麽給他定位的,一定會心灰意冷的。


    宋辭直言:“你不喜歡電燈泡,我趕走了。”他將阮江西安置在大廳候車室的座位上,將她的圍巾往上扯了扯,遮住了她半張臉,有些不放心地囑咐,“不要走動,我怕找不到你。”


    “好。”


    宋辭又親了親她微涼的手,這才去開車。


    車停在離酒店三十米遠的vip停車區,宋辭剛坐上主駕駛座,秦江的電話打過來。


    宋辭帶上耳機:“什麽事?”語氣是典型的宋氏風格,簡單,粗暴,冰冷。


    秦江委婉地表示:“宋少,用不用我過去接你?”


    “不用。”宋辭不耐煩,直接掛了檔。


    秦江有些急了:“宋少,您、您千萬別忘了,還有半個小時就八點了,阮小姐在不在你旁邊?您一定要寸步不離地跟著阮小姐,不要單獨一個人。”秦特助幾番叮囑,“萬一記憶沒了,阮小姐又不在您身邊會出大事的。不行不行,還是我過去接你。宋少,讓阮小姐——”


    宋辭直接就掛了電話。


    酒店門外,幾米的距離,泊了一輛灰黑色的越野車,車窗打下,車裏的人趴在車窗上,盯著酒店門口,看了許久。


    “看什麽呢?”後座的美人順著顧白的視線看過去,紅唇黑裙,女人十分性感美麗。


    “美人。”顧漫目不轉睛,答得漫不經心。


    後座的美人兒撩動發梢,伏在椅背上,雙手攀上顧白的背:“她有我好看嗎?”


    女人姿態,風情萬種,撩人心肺。


    顧白輕微側著臉,眸光不轉,扔了兩個字:“下去。”


    女人身子一僵,妝容有些失色:“顧少,你說什麽?”


    顧白指了指車門,嘴角依舊笑得邪肆:“自己打開車門下去,遊戲玩完了。”


    女人不可置信:“顧少,我做錯了什麽?”眼眶盈盈,楚楚動人。


    顧白身邊的女人,各個都會拿捏。


    “我不太喜歡愚蠢的女人。”顧白起身繞過女人的腰,直接開了車門,“下去。”


    女人淚眼汪汪,泫然欲泣,楚楚惹人地看著顧白。


    咣!車門關上,顧白直接踩了油門。


    女人眼淚都愣在眼眶了,好半響,踢了腳下的高跟鞋,嘶喊:“顧白,你混蛋!”罵完猛地回頭,看向酒店門口,那裏,安安靜靜地坐了個女人。


    原來顧白的那些逢場作戲女伴說得對,顧白的禁區,是個女人。他從來不玩真,不碰任何一個女人,皆因一人。


    竟不想,這樣無情的人,會如此情深。


    夜裏,突然起了風,阮江西揚著下巴,頻頻望向門外,片刻,將圍巾拉高了些,走出了酒店。


    風刮得很大,帶著深秋的寒氣,她攏了攏外套,捂著臉,靜靜地依著玻璃櫥窗,看著路口。電話鈴響,她接通,喊了一聲‘顧白’。


    “在哪?”


    “在等宋辭。”她輕聲回答,語氣,透著淡淡的歡愉,心情似乎很好。


    電話那頭顧白笑了一聲:“你可以不用這麽誠實。”


    她回答得很快:“我不喜歡撒謊。”


    電話那頭沉默了須臾,顧白略為暗啞的嗓音響起:“站在外麵很冷,進去等吧。”


    阮江西抬眸,張望著四周:“你在附近嗎?”車水馬龍裏,她並沒有看到顧白的身影。


    顧白卻輕笑,語氣,玩世不恭:“我那麽閑嗎?當然在女人堆裏風流快活。”


    阮江西不語,並不擅長閑聊顧白的風流史。


    他叮囑:“別站在風裏傻等,找個暖和的地方待著,聽話點,快進去。”


    阮江西笑:“你也在酒店附近是嗎?”想了想,阮江西收了笑,突然嚴肅起來,“顧白,不要隨便帶女人去酒店,會鬧出人命的。”


    語氣,與顧白家老頭簡直如出一轍。


    顧白頓時哭笑不得:“好好好,聽你的。”不再玩笑,顧白說,“別操心我了,外麵風大,你去裏麵等著,聽話。”


    語氣,像小時候他哄著她吃飯睡覺。


    阮江西很配合:“好。”


    掛了電話,她卻依舊靠著有些冰冷的玻璃窗,安靜地等在分叉的路口,等著她的宋辭。


    顧白苦笑了一聲,將車窗搖下,他家江西啊,居然學會了陽奉陰違。


    半響,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走近酒店門口的玻璃窗前,喚了聲‘阮小姐’。


    阮江西抬眸,看著眼前陌生的女人,有些探究。


    女人遞上一件深藍色的風衣:“小姐,這是一位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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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海瀾從錢夾裏掏出兩枚小鋼鏰:“就你那技術,隻值這麽多。”


    周陌麵色一黑,奪過了錢夾,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飛快的揣入了褲兜,才把錢夾還給她。


    宋海瀾瞪大了眼,“你幹嘛?搶錢啊!”


    周陌一把扛起了宋海瀾,大步往裏間走去,“還欠我九十八次。”


    宋海瀾欲哭無淚,“你個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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