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少,cft的會議時間到了。”他發現宋老板盤子裏的火腿培根一點都沒動過。


    莫名其妙地,氣壓似乎有點低,隔著手提,視屏會議那頭的一群高管似乎也意識到了氣氛不對,也都大氣不敢亂喘,尤其的安靜,隻聽見隱隱約約有女人的聲音。


    “宋辭,你自己洗。”


    “汪汪汪!”


    “宋辭,你又弄得到處都是水。”


    “汪汪汪!”


    “宋辭,你弄濕我的裙子了。”


    “汪汪汪!”


    “宋辭,聽話,不準鬧。”


    “汪汪汪!”


    這對話,讓錫南國際一幹高級經理們,深思了,宋老板卻靠著椅子,斂著眸,喜怒難測。


    “譚經理的方案已經說完了。”秦江示意,“宋少。”您倒是給那頭點反應啊。


    宋辭睫毛輕抬:“重做。”


    “……”秦江眼皮一抖,有必要提醒一下,“宋少,這是之前您簽過字的投資方案。”您確定您認真聽了?


    宋辭冷冰冰地重複:“重做。”說完,直接關了電腦,邁開修長腿,去了浴室。


    不一會兒,秦江聽見浴室裏傳來宋老板的抱怨:“阮江西,我不喜歡那種早餐。”


    火腿配培根,那是宋胖少的口味,宋老板才不和一隻又蠢又胖又臭的狗一樣的口味。


    “宋辭不準鬧。”阮江西又無奈,又有點惱。


    “汪汪汪!”


    “阮江西!”聲調高揚,宋辭直接用吼的。


    “我說的不是你。”阮江西指在浴缸裏翻騰的胖狗,“是它。”


    秦江扒在門口偷聽,有點幸災樂禍,他就喜歡看他家老板一副惱羞成怒又不能斬立決的樣子。


    “不準喊它宋辭。”宋辭嚴詞命令。


    阮江西很聽話,改口了:“宋小辭,去陽台待著。”宋胖哼哼唧唧,才從宋大少腳邊一溜煙跑了,抖了一身水在宋大少褲腳上。


    宋大少厭惡地踢踢腳,很嫌棄。


    “家裏沒有食材,我給你熬粥好不好?可能需要熬久一點。”似乎知道宋辭惱了,阮江西帶著幾分討好。


    宋辭這才柔了幾分冷峻。


    秦江聞言提醒:“宋少,上午還有三個會議需要您出席。”這粥要熬了,宋老板八成又要曠工了。


    宋辭置若罔聞,把手抬到阮江西眼前:“我手疼,你要喂我。”


    宋辭傷的左手,拿筷子的是右手,這理由,好蹩腳,這邀寵撒嬌的手段,比宋胖也不高明到哪裏去。


    阮江西當真了,立刻抓著宋辭的手,十分心疼:“好。”


    老板娘也太慣著宋老板了吧!秦江有必要再次不識趣地提醒:“宋少那上午的會議?”


    重瞳輕挑,微微眯著,宋辭說:“你怎麽還不走?”


    語氣,很危險。每每宋老板如此語氣,總不乏遭殃倒黴之人,秦江立刻驚悚,趕緊往後退:“我這就走。”資本家暴政!走到門口,秦江忍不住回頭,很中肯地忠言逆耳了一句,“宋少,您已經快一個禮拜沒有去公司了。”


    過去七年加起來,也沒宋老板這兩個禮拜曠工的天數多,在秦江看來,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畢竟多少人還靠著錫南國際吃飯。


    然,宋辭置若罔聞。


    秦特助點到為止:“我懂了,您今天的行程我會幫您都空出來。”敬了個禮,開門。


    一張美人臉湊進來,驟然放大,秦江猛地趔趄。


    “小辭,就算你老婆本再多,也不能這樣敗啊。”


    女人生得三分妖嬈,七分嫵媚,一笑,勾人心魂。


    宋家的人,真是各個都是妖精,單看長相,簡直要命。秦江穩了穩心神,站正了:“三小姐。”


    這位,便是宋家老三宋應容,宋老爺老來得女的宋老幺,年不過二五,已經是江北三省最年輕的女市長,坐到這個位置,雖然不乏宋家的權勢淫威在,但坐穩這個位置,沒人敢質疑宋三的政治手腕,界內人送外號宋三奸。


    哪三奸?手腕奸,為人奸,內裏更奸。總之,是條滑不溜秋的魚。


    宋應容笑著拍拍秦江的肩:“秦江啊,怎麽,又被你你老板虐待了。”


    果然是一家人,太知道宋老板的本性了。


    秦江一臉看到了親人表情,正要一吐苦水,背後一涼,秦江打住,退到一邊:“宋少明鑒,人不是我請來的。”他頂多是報上了阮江西家的地址電話門牌號什麽的,其他歪風邪風他敢打包票是唐少吹的。


    宋辭攬著阮江西走出廚房,似在宣布主權。


    宋老三最先注意的反而是阮江西腳邊那隻毛茸茸的肉團子,這肉墩子,簡直泛濫了宋老三為數不多的母愛光輝,眼神很慈愛:“喲,好漂亮的小狗,它叫什麽名字?”說著,也不顧宋胖掙紮,一把拽到懷裏撫愛。


    阮江西回答:“宋辭。”


    宋應容順著宋胖那一身白毛,實在是肉墩子太重,她換了隻手抱:“誰問他了,我問它。”


    大概,這世道裏,也就隻有這位宋家老三敢對宋辭如此眼神都懶得給一個,地位,屈就宋胖之下。


    對於這位不請自來的美人,阮江西態度十分友好,又回道:“它也叫宋辭。”為了證實她的話,阮姑娘還刻意喚了一句,“宋辭。”


    宋大少冷著臉,沒反應。


    宋應容懷裏那隻狗對著阮江西揮舞胖爪:“汪汪汪!”


    宋應容愣了一下,隨即大笑,笑得花枝亂顫。


    “笑完了就滾。”


    宋辭一眼冰封。


    宋應容抹了一把笑出來的眼淚,整了整衣服,嘴角弧度收三分,擺出一副長輩的慈愛:“難怪我瞅著它親切,原來是一家人。”盯著宋胖分明都胖得找不到無關的臉,宋應容滿心感慨,“這麽細看,與我家小辭小時候相像得入木三分啊。”


    宋辭與宋應容雖隔了一個輩分,年紀卻一般大,宋應容卻總喜歡如此擺一副家長的架勢,拿捏著輩分裝老!


    “宋老三。”話尾拖長,語調沉而緩慢,隱而不發,怒而不威。


    宋辭,惱了。


    宋應容擺擺手,板著臉,一副倚老賣老的口吻:“什麽宋老三,沒大沒小,叫姑姑。”


    說起來都是淚,分明是嫡親的姑侄,過去二十五年,宋辭從來沒有喊過一句姑姑,這一直都是宋應容一塊心病呐。


    “出去。”


    宋辭耐心不好,直接逐客,阮江西卻拉了拉他的袖子,搖搖頭,轉頭對宋應容頷首,禮儀修養都十分禮貌,不親不疏,恰到距離。


    氣質,容貌,涵養,完全完美!


    宋應容若有所思了片刻,非常熟絡地走到餐桌旁,對阮江西笑得四月春風:“侄媳婦是吧,我是宋應容,宋辭的姑姑,你可以隨小辭喊我姑姑,不過我更希望你直接喊我名字,我也不想一枝花的年紀被叫得那麽老。”


    這聲侄媳婦,宋辭頗為順耳。


    這位名動y市的宋家三小姐,即便阮江西再不問世事,也少不得在各大政治新聞上看到這張容貌極其出色的臉。阮江西點頭:“你好。”斟酌了一下,喊,“宋小姐。”


    沒有刻意親近,也不乏禮貌親和,一看便知是大家教出來的淑女,這氣度儀態,即便是在名流圈裏耳濡目染多年的宋三也自歎不如,隻是容貌,太過清秀婉約。


    宋應容越看越喜歡,看著阮江西的眼神慈愛得能掐出水:“真乖巧。”對著阮江西細細端詳一番,宋應容恍然大悟,“原來我家小辭口味這麽清淡啊,難怪以前我往他床上塞了那麽多火辣辣的美女,全脫光了他都不瞧一眼,原來是基本方針錯了。”


    這話,當真不靠譜,宋家這位老幺,這幅不著調的性子,到底是如何玩轉政界的?


    阮江西安安靜靜地聽著,認真,專注,卻是惹怒了宋辭:“宋應容!”


    宋應容抱著宋胖後退一步,嘟嘴表示出不滿;“喊這麽大聲,好像你記得住我的名字似的。”


    秦江偷笑,宋老三好滑頭。


    沉聲,寒烈,言簡意賅,宋辭隻道:“現在就把她收拾走。”


    收拾……


    宋塘主這措辭,真狠!秦江立刻憋笑,上前恭請。


    宋應容熟視無睹,將宋胖放在桌子上,戳著它胖乎乎的肚子逗弄,笑著說:“在收拾我之前,我建議你先收拾一下外麵那一位。”


    天好像陰了,秦江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暴風雨要來了,就連餐桌上的胖狗也叫喚個不停。


    這外麵那位,恐怕來者不善。


    走到門口,宋辭折返回來,扣著阮江西的唇就親了下去:“乖乖待在家裏。”


    微紅的臉,眸光如水,她點頭說:“好。”眉頭,卻始終輕蹙著。


    她知道,那個女人來了,她終於來了。


    “不準皺眉。”宋辭咬了咬她唇角,用指腹摩挲她眉間的褶皺,“你有我,誰都不能欺負你。”


    宋應容傻眼,難道是她說了外麵那位是來欺負阮江西的?宋辭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好。”她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其他,隻是清澈的眸盯著宋辭的手,有些擔憂,“注意你的手,不要碰水。”


    “嗯。”親了親她額頭,宋辭說,“晚上我沒有回來就會讓秦江來接你去我那,在家裏乖乖等著。”


    阮江西對她十分的順從:“好,晚上我給你熬粥。”


    宋辭似乎不知饜足,抱著她親了許久,才出門,回頭,看了幾次,一副恨不得將阮江西縮小放進口袋帶走的模樣。


    宋應容驚呆了,剛才那隻忠心耿耿的黏人犬是哪個啊?是她家那個暴戾冷傲不可一世的宋辭嗎?宋應容陷入深思狀許久,搖頭感慨:“那小子,這一頭栽得可真深。”感慨完,看了一眼還守在門口的阮江西,走過去,依著門,“我有個問題想問侄媳婦。”


    這一口一個侄媳婦,宋應容倒叫得順口。


    溫柔婉約的眸輕轉,恢複清冷,她以禮相待:“請問。”


    真是個優雅的姑娘,一身名媛氣度,這年頭,這樣純天然的貴族氣息已經不多見了。


    宋應容抱著手揶揄:“江西是你的本名,還是化名。”


    對於阮江西,宋應容似乎好奇得很。


    她隻說:“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名字。”並沒有多做解釋,眸光坦然清澈,毫無半點雜質的黑白色,十分明亮。


    宋應容托著下巴端詳著,似笑非笑:“那可真巧,以前也有個女孩叫江西,也是我家小辭心尖兒上的人。”


    阮江西隻是聽著,眸光不染纖塵,毫無情緒,她俯身,將桌上的狗狗抱進懷裏:“宋辭,困了嗎?要不要去睡覺?”


    “汪汪汪!”


    那一坨白絨絨的肉團子,鑽進了阮江西懷裏。


    “乖。”


    阮江西看著那隻狗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波光盈盈得有神。


    宋應容突然覺得,像阮江西這樣剔透溫婉的女子,得多喜歡宋辭,才會這樣疼寵這隻狗。


    阮江西,似乎有點深不可測。


    幾條回廊輾轉,巷子深處,黑色的巴赫沿江停靠。


    車裏的女人並未出來,隻是搖下了車窗,女人長發挽起,穿著杏黃色的旗袍,盤扣係到脖頸,隻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側臉輪廓精致,是個美麗的女人,隻是眼角淡淡的紋路顯現出她並不年輕。


    這位,便是錫南國際宋少的母親,江城唐家的女兒,曾經名動h市的名媛之首。


    唐婉微微轉過頭來,化了精致的淡妝,顯得十分年輕,隻是言辭語調,有著浸淫商場的果敢與沉穩:“你不想讓我見她。”


    她,自然指小巷深處,被宋辭護著的阮江西。


    宋辭站在車外,隔著半米的距離,一身的冷傲:“沒有必要。”


    宋辭對唐婉的態度,冷漠疏遠得好似路人。


    唐婉似乎習慣了宋辭如此拒人千裏,倒不介意:“讓你這麽緊張的女人,我想應該有見麵的必要。”


    顯然,唐婉為了阮江西而來,h市沸沸揚揚的話題女王,宋家,乃至宋夫人,大抵沒有辦法再視而不見了。


    然,宋辭卻熟視無睹,態度,冷硬又桀驁,隻說:“我的事,不用你來幹涉。”


    宋辭與唐婉,雖說是親緣,隻是不曾親疏,也無過往,說白了,唐婉不過是宋辭電腦裏那張人物關係圖中的一個備注母親的存在,僅此而已。


    大概,這世間都沒有這麽感情淡薄的母子。


    “我是你的母親。”唐婉刻意強調,斜長好看的眼,眼角上揚,有些威嚴。


    母親?宋辭冷睨,毫無情緒:“我不記得你是我的母親。”


    哪有半分親緣的溫存,宋辭的眼,陌生到冰冷。唐婉臉上所有端莊沉靜全部破裂,她幾乎吼出聲來:“那你如何記得住你藏在屋子裏的那個女人?”


    宋辭看著車裏的女人,目下無塵的清冷:“與你無關。”


    唐婉笑出了聲,嘴角彎出一抹譏諷,卻笑著:“我隻是很好奇,聽說那個女人叫阮江西,是個三流藝人。”


    宋辭眼波微微一動,盡是森然:“你調查她?”


    唐婉不躲不閃,迎著宋辭陰鷙的重瞳:“不需要調查,她的新聞很多。”


    宋辭沉默,眼中是防備,是一種隨時將要將敵人撕裂的暴戾。


    宋辭從未如此步步驚心過。一個阮江西引發了他體內所有的殺伐和冷肅,是近乎毀滅的獨占欲。


    這樣的宋辭,太危險了。唐婉不再多言,開門見山:“宋辭,她不適合你。”宋辭這樣暴烈冷傲的性子,偏偏又毫無記憶,這樣情深入骨,簡直是玩火**。唐婉重申,“她不適合你,更不適合宋家。”


    他的女人,宋辭又如何容得他人指點。


    “我的事是我說了算。”語氣,森然刺骨,宋辭警告,“不要動她,不然,”語氣微頓,他冷眼相視,說,“我不會顧念母子之情。”


    何來的母子之情?錫南國際宋少年少離家,自此,便再沒踏進宋家的門檻。


    他這樣的人,沒有記憶,沒有溫存,不沾染半點人世的煙火,若是沒有遇到阮江西,便注定孤注一生,無情無愛。這樣的人,也必定絕情心狠,母子之情,他何懼,何畏,何來顧念,若是唐婉動阮江西一分,宋辭必定討回十分。


    他絕對說到做到!


    唐婉臉色大變:“你威脅我?”


    宋辭糾正:“是警告。”


    “宋辭——”


    不待唐婉怒吼,宋辭直接冷冷截斷:“記住我的警告,不要動我的女人。”


    留下一句殺氣凜凜的話,宋辭抬腳便走了,甚至沒有多給一個表情。


    這便是她唐婉的好兒子,兩年未見,卻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傾盡狠絕。


    唐婉大笑,嘲諷他,還是她自己。還未走遠,隱隱還傳來宋辭冷冽的嗓音:“不要讓那個老女人靠近江西,一步都不準。”片刻,又道,“還有那個宋三,讓她也離遠點。”


    秦特助遵命:“我會注意。”


    宋辭語氣慵懶,輕描淡寫:“若有差池,我第一個拿你開刀。”


    宋塘主好霸道,好陰毒,好不講理!


    秦江聊表決心:“我絕對會死死防守!”宋夫人還好一點,宋三那滑不溜秋的魚,哪裏捉得住。


    許久,人已走遠,車窗才搖下。嵌著古典玉石的戒指隨著女人翻動報紙的動作,閃著微微藍光。


    停在娛樂版,女孩的照片有些模糊,卻不難辨認出,正是阮江西。


    戴著戒指的手指腹摩挲著報紙上的照片,唐婉似深思,眼神飄渺而陰寒,她突然發笑:“姓阮,名江西,巧合可真多。”


    阮家江西,似乎,太多信息都顯得不謀而合了。


    唐婉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隻說:“去查一下阮江西。”


    宋應蓉走後,阮江西將狗狗放在陽台的小窩裏,站在窗戶前,望著遠處小巷深處,深秋陰冷的風灌進來,吹亂了她眸中清徐,她拔了個電話,喊道:“顧白。”


    顧家,顧白掛了電話,窩在沙發裏,若有所思。


    顧輝宏沏茶的動作一頓,拿眼看顧白:“江西的電話?”


    顧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有氣無力:“嗯。”


    老爺子鄙視:“出息!”


    顧白橫著一張俊臉,一貫沒上沒下,吼過去:“老子樂意。”


    顧輝宏撿了棵花茶就扔過去:“什麽老子,你個兔崽子,在你老子麵前再開口閉口老子,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顧爺這暴脾氣!不愧是走南闖北刀口上舔血過來的,顧白甩了個不滿的眼神,便撐著下巴,沉吟了許久,問:“老頭,有人在查當年葉江西的死亡證明。”


    “誰?”


    “唐婉。”顧白沒了玩世不恭,神色深沉,“宋辭的母親。”


    “當老子死了啊!”


    怎麽說,阮江西也是半個顧家人,養了十五年,哪有不護著的道理,顧爺自然護短。


    顧白還是不放心:“我擔心她有麻煩了,你多盯著點。”


    顧輝宏沏了杯茶,自顧品著,哼哼:“你看上的女人你自己操心。”


    “我要操太多的心,阮江西那個傻女人會有負擔。”顧白理所當然,倒了杯茶,隻是在手裏晃著,卻不飲。


    提及阮江西,顧白便總是如此瞻前顧後,半點能耐都沒有。顧輝宏鄙視得不得了:“沒出息的東西!”他的種,怎麽會這麽沒魄力!顧爺有點嫌棄了。


    顧白懶得理會他老子嫌棄的眼神,端了茶杯湊過去:“當年江西的事你處理幹淨沒有?”


    顧爺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吼:“你敢質疑你老子的辦事能力?當年偽造的那具屍體,葉宗信那個禽獸根本沒來認屍,即便他認定了那是他女兒的屍體,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做親子鑒定,為了阮家的財產,就是給葉宗信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申報死亡,骨灰早就被我下葬了,就算葉家現在想來認屍也得看我答不答應,想順藤摸瓜查到江西身上,做他的春秋大夢。”顧輝宏惡聲惡氣,“你少操心,我顧家的人,還能讓人欺負了不成?”


    然,顧白對阮江西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俊臉擺滿了擔心,眉頭都擰一塊了,顧白搖頭:“宋家,葉家,我都不放心。”顧白語調難得嚴肅,“老頭,你把放我身邊的那幾個保鏢放到江西身邊,沒人盯著我不放心。”


    顧家腥風血雨了十幾年,道上的仇家數之不盡,再加上顧白平日裏沒少送人進監獄,明裏暗裏想整死顧白的人絕對不止少數。阮江西不同,有宋辭在,敢讓她傷筋動骨的人屈指可數,不是顧爺不疼阮江西,手心手背都是肉,是顧白神魂顛倒,分不清輕重!


    顧輝宏想也不想,嚴詞喝止:“她身邊有人看著,其他的心思你想也別想,那都是老子親自操練的人,給你保命用的。”


    道上誰不知道,顧家這位小爺,是顧爺的命根子。


    顧白卻不以為意,十分義正言辭:“不是你操練的我才看不上。”


    得!顧爺的命根子,把阮江西當成命根子了。


    顧輝宏茶蓋一扣,手已經摸到了拐杖了,橫眉豎眼瞪過去:“不想挨揍現在就給老子滾。”


    顧白撐著沙發一個回旋轉,離遠了幾步,抱著手:“不放人?”他勾勾唇,漫不經心,“那隻好我親自出馬了。”


    顧白的話,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顧爺親手操練出來的兒子,一身擒拿比他這個血拚了幾十年的老江湖都出神入化,卻要論為保鏢,還是倒貼!


    顧輝宏直接一個茶蓋扔過去:“你他媽的現在就滾,老子看到你那窩囊樣就窩火,滾犢子!”


    顧白聳聳肩,理了理發型,大大方方地走人,臨到門口,說了句:“我家江西很聰明,叫你手下的人小心點。”


    顧輝宏眼白一翻,險些沒被氣暈過去。


    管家見狀,立刻重新沏了一杯茶,連忙順氣:“顧爺,喝杯茶,消消火。”


    顧爺大灌了一口,壓下火氣:“這個兔崽子!”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讓人給我多盯著點,就怕早晚有一天這不爭氣的東西要狠狠栽個跟頭。”


    “顧爺放心,少爺像顧爺,可不是個沒手段的。”


    顧家小爺,別看是個名狀,這台麵上的正氣泠然有,這背地裏的歪門邪道更少不了。反正管家對顧小爺是完全不擔心。


    “屁!什麽手段,還不是被江西迷了魂道。”扣著茶蓋指了指桌上的報紙,顧輝宏恨鐵不成鋼,“這會兒指不定又為了別人的女人鞍前馬後去了。”


    忙到上午十一點,陸千羊才來阮江西家接她,托了她家藝人的福,公司公關部的電話都打爆了,更別提她的手機,從今早五點到現在,就沒歇過,手機蓋到現在還是熱的。原因無他,她家藝人又上頭條了,而且,又是負麵新聞,就在昨晚,記者拍到阮江西摑掌葉以萱,葉以萱所在的星皇經紀公司得理不饒人,將這件事鬧得風風雨雨,阮江西再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陸千羊癱在副駕駛座上,心好累,身體也好累,叮囑魏大青走小道避開記者,回頭看阮江西,分析形勢:“目前輿論一邊倒,完全偏向葉以萱,形勢很不容樂觀,之前因為你的影視剪輯轉載量破千萬,多多少少有一些欣賞你演技的非殘粉,就這一篇報道,再加上葉以萱微博上那張有點微腫又梨花帶雨的照片,你的形象又全部被打回了原形。”葉以萱那朵白蓮花,簡直麻蛋,居然發微博裝可憐,陸千羊真恨不得披著馬甲去網上罵她小婊砸!


    阮江西聽後,似乎早有意料,處之泰然:“葉以萱的電影快上映了,她確實需要炒作。”


    葉以萱此舉,顯然是踩著阮江西在造勢,一箭雙雕,小婊砸小婊砸!陸千羊心裏問候了幾百遍,不解地看阮江西:“你都知道那小賤人的算盤,你為什麽要打她一巴掌?”


    魏大青邊開車,邊插話:“打人是不對的。”


    陸千羊一眼橫過去,抱怨:“你至少要背著狗仔隊再下手啊,隻要沒拍到你的臉,你想怎麽抽怎麽抽!”


    魏大青嘴角狂抽,他現在覺得,江西是被這隻羊帶壞了,所以才會打人,以前的江西,別說打人,跟人紅臉都沒有過,別提多善良多溫順了,可是現在,江西居然會和人動手,魏大青覺得,他的道德觀都受到了質疑。


    阮江西笑,卻是不太在意:“當時沒想那麽多,隻是想打她而已。”


    隻是想打她而已……


    阮江西居然能說出這樣沒有淑女氣度的話!不僅道德觀,魏大青的三觀都顛覆了。


    陸千羊也驚了,湊過去八卦:“你這不溫不火的性子,我就從來沒見你紅過臉,她怎麽惹你了?居然能逼你動手,那也是個人才。”


    阮江西這樣溫婉的性子,要怎樣的理由,才會讓她忘了她的禮儀與理智,陸千羊心裏有了一點揣測。


    阮江西微微眯了眼,嘴角的梨渦抿得很深,她坦誠:“因為她摔壞了我的手機,我才很久找不到宋辭。”


    果然,隻有宋塘主才能讓她家藝人方寸大亂,甚至,動手打人。


    陸千羊完全不驚訝,揶揄玩笑:“難怪,原來是扯到逆鱗了。”


    阮江西並不否認。


    魏大青很感慨,他覺得宋塘主太左右阮江西了。


    八卦完,陸千羊又正經了,愁緒滿臉:“公司已經做了公關危機處理,再加上錫南國際的壓力,應該沒有媒體敢亂嚷嚷了,但是網上的惡貼還是跟滾雪球一樣,尤其是葉以萱的粉絲,公開在公司官網上要求你道歉,甚至揚言要你滾出娛樂圈,公司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阮江西眸光未抬,淡淡語氣:“我不會道歉。”


    陸千羊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別看阮江西性子溫和,但是脾氣倔得很,尤其是碰上宋辭的事情,她從來不退半分。


    陸千羊很頭疼,這事很難辦,手機適時響起,她接了個電話,五分鍾,愁雲慘淡的小臉瞬間晴朗了:“不用道歉了。”


    “嗯?”


    陸千羊樂滋滋地說:“顧大律師直接把葉以萱和那幾家炒作的報刊送上了法庭。”她洋洋得意,俏皮的眼角對著阮江西眨眨,“顧白律師有時候簡直帥斃了,這護短的勁兒頭,”陸千羊豎起大拇指,“有前途。”


    陸千羊還是覺得,阮江西在十五年前遇上了顧白,是幸運的,顧家和顧白,是她家藝人擋風遮雨的地方,免她漂泊,免她無依,免她孤軍奮戰。


    顧白律師,對她家藝人,簡直是掏心窩子。


    阮江西沉凝稍許:“他安了什麽罪名?”


    嚴格意義來說,阮江西動手在前,再怎麽強詞奪理,要脫罪也很難,那麽隻有一條路可走——


    顛倒黑白,反咬一口!


    陸千羊一哼,幸災樂禍:“葉以萱誹謗罪,報刊肖像**權。”


    誹謗罪還好說,阮江西眸間有些疑霧:“肖像**權?”


    藝人,何來肖想**權一說。


    陸千羊將報紙遞過去,指了指最大板幅的那張照片的最角落:“你仔細看,這是什麽?”


    阮江西搖頭。


    “手,顧白的手。”陸千羊忍俊不禁,“照片了拍到了顧律師金貴的手,這肖想**權就這麽被無中生有了,那倒黴的記者刻意把鏡頭躲過顧白,千算萬算還是沒逃過顧大律師的黑手啊。”


    阮江西淺笑,隨意翻著手裏的報紙,手指一頓:“這家報刊很眼熟。”


    “當然眼熟,每一次你的負麵新聞都沒少過這冤大頭,不過,剛剛張曉電話我說錫南國際的手已經伸過去,收購是分分鍾的事。”陸千羊眨巴著眼,“你猜這家報刊背後的人是誰?”


    阮江西心平氣和,輕啟菱唇:“葉氏。”


    神機妙算,阮江西也!


    “我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你。”轉念一想,她又惆悵了,“不過就算媒體都不敢吭聲了,還有網絡啊,這萬惡之源。”低著頭刷了幾頁手機,遞給阮江西看,“你看看,這惡貼太囂張了,更可恨的是葉以萱,還跑到微博上去裝逼,她也不怕遭雷劈。”


    眸光略微一轉,阮江西便轉了眸,並不太關心。


    得,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陸千羊訕訕,低著頭繼續刷手機。


    就在今早,阮江西摑掌葉以萱的報道曝光不到半個小時,葉以萱發了一條微博,轉載了百萬,內容如下:


    葉以萱v:我本清心,何苦為難,對不起螞蟻們,因為我的臉大家要一個禮拜見不到我了,別擔心,我很好。


    這條微博下,還附一張梨花帶雨的素顏照,眸間瑩潤,側著左臉,微微上揚四十五度,角度,輪廓,膚色,堪稱完美,唯獨美中不足的便是左側臉上有隱約可見的指痕。


    楚楚可憐的語氣,我見猶憐的傷痕,一時間,摑掌暴行坐實,阮江西百口莫辯。


    微博一出,葉以萱所在的星皇娛樂公司便在官網上要求阮江西公開道歉,頓時,所有矛頭全部指向阮江西,網上罵聲一片,輿論完全一邊倒,網友留言分分鍾刷出新三觀。


    白日衣衫盡:“萱女神,不哭。螞蟻君代表月亮詛咒小婊砸。”


    螞蟻軍團,是葉以萱的粉絲團,當然,除卻葉以萱的粉絲後援會,更有數之不盡的路人粉,齊聚一堂,微博上掀起熱議。


    蜜汁入海流:“本來還以為是個畫了狐狸皮的花瓶,原來是個一身騷的玻璃渣。”


    萬裏炮仗永不倒:“渣渣渣!”


    噴噴噴子:“阮江西,滾出娛樂圈。”


    @宋哥哥:“宋哥哥你看你看,此女乃母老虎一隻,有圖有真相。”


    隨即,網友甩出阮江西摑掌葉以萱的照片,足足刷了幾頁評論。然,正當輿論將阮江西推到風口浪尖時,葉以萱的微博下麵,卻出現幾條話風格格不入的留言。


    方菲v:師妹,哭戲有待加強@葉以萱v


    眾所周知,方菲與葉以萱同出一門,隻是……方影後是在揭葉以萱的短?還是在諷葉以萱裝可憐?


    不待網友摸清方影後的言外之意,天宇的喬彥庭就著方菲的留言回複了一條。


    喬彥庭v:是龐瀟雲老師教的@方菲v:師妹,哭戲有待加強@葉以萱v


    喬影帝這又是鬧哪樣?誰不知道帝京戲劇學院的龐瀟雲老師是教形體的。


    喬影帝回複沒三分鍾,又炸出一位天宇的歌手。


    關琳v:龐瀟雲老師形體教得好,哭戲嘛,是硬傷。@喬彥庭v:是龐瀟雲老師教的@方菲v:師妹,哭戲有待加強@葉以萱v


    這幾位名人,有考慮過龐瀟雲老師此刻心裏的陰影麵積嗎?


    顯然,天宇這三位藝人,是來護短的,明顯偏幫阮江西,同是天宇的藝人,矛頭一致對外也說得過去,隻是,下麵這位微博三分鍾被頂上熱搜的唐天王是在整什麽幺蛾子。


    唐易隻發了一句話,直接炸了網站的服務器。


    弟妹,挺住!


    眾所周知,唐天王出身江城唐家,與錫南國際的宋少是一門之後,能讓唐天王稱一聲弟妹的人……


    網上炸開了,三分鍾內,一篇《論唐天王弟妹人選》的帖子穩居熱搜前三,帖子的內容無疑是,話題女王阮江西當選。


    天宇娛樂門口,裏三層外三層全是蹲點的記者,簡直將方圓十米堵了個水泄不通,方菲笑,想當年她摘奪戛納影後之時,也沒惹出這樣的聲勢,阮江西倒好,旁若無人地煮了一壺咖啡,喝起了上午茶。


    ------題外話------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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