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正在家裏和朵蘭數錢玩呢,雖然收書所得盡入內庫,可古老爹和古大在柳官驛經商,征長和時也在原來長和地界購不少田產,收入還挺可觀的。


    正數著傻樂著,兩人又說起南征的事來,朵蘭道:“哼哼,看小皇帝不聽你勸吧,還不是大敗而回?這下他可應該知道你的好了。”


    楊宇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我的笨朵蘭,如果南征大勝,皇上和郭華大不了也就是笑話我一通,反而不會把我怎麽樣。可現在被我說中了,大敗而回,估計你家老爺我啊,說不定得降級呢。”


    朵蘭奇道:“為什麽?為什麽說對了反而要降你的官兒?”朵蘭對楊宇降級倒沒有什麽擔心的,無非就是當個小官兒,隻是對原因好奇。


    楊宇歎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不過人人都有,有的看的重些,有的看的輕些,咱們皇上和郭大人啊,我看都看的挺重的。他們看的重,我就倒黴嘍!”


    朵蘭問:“你說的是到底什麽啊?我都聽暈了。”


    楊宇笑道:“是麵子!南征大敗,我這個烏鴉嘴,會討人喜歡嗎?”


    正說話問,下人急急通報,聖旨到。楊宇吃了一驚,心想八成自己還真猜中了,趕緊換了官服接旨。


    大廳內,小祥子站了上宣旨,聖旨中言明,因楊宇勤勉盡職,於國有功雲雲,特調楊宇任遼州刺史,官居三品,許開府建衙,自幕郡兵,但幕兵數量不得過一郡之兵。


    楊宇連遼州在哪兒都不知道呢,暈乎乎接了聖旨。怎麽回事?雖然品級還是三品,可這到底是升了還是降了?許開府建衙?那就是自己可以任命官員了,怎麽聽著像是很帶勁的樣子。什麽叫幕兵不得過一郡之兵啊?一郡之兵是多少?


    楊宇一肚子疑問,可小祥子還帶著四個小宦官呢,沒法提醒楊宇,隻道了聲“楊大人此去務必珍重”,就回宮了。


    張君海激動地蹦過來:“楊宇,你這是高升了!州剌史呢!可以自已開府建衙、招募士兵,那就是封疆大吏了!哇哈哈哈,這下爽了,遼州那地兒就是咱們說了算了,哇哈哈哈!”


    朵蘭從楊宇手中拿過聖旨,好奇地問:“楊宇,你不是說皇上會降你的官兒嗎?怎麽聽張君海的意思還升官兒了?”


    楊宇撓撓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說各位,遼州在哪兒,我還不知道呢。”


    結果這一問不要緊,才現不管是張君海還是王達征都不知道,楊宇趕緊讓人從書房把行軍地圖拿來,楊宇雖然轉了文職,以前的地圖倒都留著。


    眾人在大廳的桌子上鋪開地圖,數個腦袋圍成一卷,手指頭東劃西指,過好好半天,終於在地圖的最最右上角,找到了遼州兩個字。


    七寶一聲驚叫:“天啊,不會是……遼州吧!?”


    七寶素來穩重,這一聲驚呼把眾人嚇了一跳,隻有大牛樂了:“都說我傻,我看七寶哥才傻,這不都說了半天了,遼州剌史呢!”


    七寶卻苦笑一聲,把遼州的由來和三任剌史的悲慘遭遇說了一遍,眾人聽說一任被殺,一任被吃,第三任寧可辭官不作也不去上任,這才明白過來,都作聲不得。


    楊宇這才明白,自己個這封疆大吏確實是封了疆,不過這片疆土危機四伏,能不能活下來都兩說。自己來這個時空後,難得書生意氣了一會,卻把皇上、郭華等人都得罪了,這次是明升實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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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之後,中都城外,楊家馬車成隊,楊宇望著來給自己送行的眾人感慨萬千。


    不久之前,自己在這裏送過燕王,更近一點,於家父子被貶為民後,應該也是從裏惶惶東歸,隻是怎麽也沒想到,這次輪到自己了,真是造化弄人。


    楊宇來到這個時空後,其實一直算是隨遇而安,並沒有太明確的目標,可這次,他真的有點厭煩了,厭煩了這種自己的命運被別人一言而決的情況。而且,這不是第一次,同樣的情況已經屢屢生了。


    事後小詳子又來見了自己,楊宇已經知道是何三進、郭華向順正皇帝建議的,也知道了小祥子在找人擬聖旨時,故意沒有說募兵不能過一萬人,而含糊道不能一郡之兵,楊宇感激之餘,也暗下決心,如果有機會,自己一定把握住自己的命運,不再完全聽由他人擺布。


    不過唯一值得慶興的,燕王走的淒涼,於家父子就更不用說了,而自己,不管是隨自己走的,還是來送自己的人,倒都還不少。


    隨自己走的,除了朵蘭、張君海、王達征、七寶和大牛等,清虛子也在一起。前天楊宇見清虛子也在收拾不多的行禮,十分好奇,一問之下,清虛子哭喪著臉道:“身為楊府中的一員,大人落難,貧道哪能棄你而去?”楊宇哭笑不得,他什麽時候成了楊府的人了?卻也感他義氣,這人百般不是,義氣卻值得尊重。


    隨行的還有楊宇的一百侍衛,這一百侍衛是楊宇原來的親兵,從柳官驛的時候就跟著自己了,不論是武藝還是忠心,都無可挑剔,至於家裏下人,全都遣散了,下人們依依不舍卻也無可奈何,遼州實在太遠了,他們其中的一些人,這一輩子到過最近的地方還不足百裏,隻能酒著淚告別了難得一見的好主人。


    來送自己的,有紀永、月關、文永廣、孟丹,一些商家,李大財等,還有其他和自己交好的官員,包括東西分榜後一些上了西榜為官的,武將來的不多,因為大部分都南下了,此時還沒回來,韓文猛就是這樣。沐海濱是好久沒聯係了,他沒隨楊宇征長和,在征長和期間,被派到大梁東北的子歸關了,這次去遼州,倒正好經過子歸關,可以一晤。


    楊宇等了好久,終究沒見長清公主來送,好不惋惜。不過他不知道長清向順正皇帝求情生的事,隻當她居於深宮,出行不便。


    眾人依依惜別,楊宇自己倒還罷了,可送他的人,都悲哀地看著他,簡直就像生離死別一樣,楊宇聽七寶和其他人說了遼州的荒涼,也隻當誇大其辭,沒想到眾人都是這個反應,最後都受不了了,幹脆翻身上馬,作個團揖,說道:“謝謝大家,這就請回吧,若是楊某有幸,再與諸位同朝!告辭!”


    言罷打馬而去,奔向未知的遼州。


    此時,誰也沒到,正是在遼州,楊宇真正的崛起,成為大梁之柱基。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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