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二話不說,直直地跳了下去,沒有任何的防備,饒是元菁晚,也不由怔了住。


    但她卻沒有像一般女子那般,嚇得大吼大叫,而是平靜地在容璟的懷中,抬眸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即便是一手還抱著她,但他的身手依然十分地矯捷,流袖翻轉,細長的銀線旋即飛射而出攖。


    直直地***到懸崖峭壁中,隨著他們身子的迅速下降,底下的銀線密集地越來越多。


    而後,容璟牢牢地摟住她的腰肢,一個大的旋轉,再回過神來之際,容璟抱著她,已然站在了數根交疊在一起的銀線上。


    踩在銀線上,容璟動作輕盈地如履平地,每往下走一步,就會有數根銀線從他的流袖內飛射出來,***懸崖峭壁內。


    就像是形成了一節接著一節的階梯,下落的速度也相當之快。


    這座懸崖相當地深,而容璟在走到一半之際,忽然定住了腳步,凝氣,朝著左邊的某處,就是狠狠地一掌空擊。


    砂石飛射的同時,他又以一樣的動作,向右邊的某處,再次一擊,兩邊的飛沙在頃刻間迷失了雙眼償。


    而容璟則是一手摟著元菁晚的腰肢,一手捂住她的雙眼,再次點起腳尖,飛身而下。


    元菁晚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們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男人溫暖如春的手,卻還依然捂在她的雙眼之上。


    “原來大人不僅廚藝了得,連陣法都能破得如魚得水。”


    在說這句話之際,元菁晚已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將其慢慢地挪開,如古潭般深幽的眼眸,便對上了他尚還帶著淺淺笑意的眸底。


    聽到她明嘲暗諷的話,男人隻是輕輕地笑了下,並未回話。


    元菁晚冷冷地一勾唇角,直直地盯著他,“大人如此多才,怪不得能博得太後娘娘的青睞。”


    她相信,她的這句話,容璟一定能夠聽得懂。


    這個陣法在等級排行中也算是中上層,饒是元菁晚,在破這個陣時,也要耗費一些時間,采取一個折中的方法來破陣。


    但是容璟甚至都沒有思考片刻,便采用了看似粗暴,實則最為有效而又簡單的方式,輕而易舉地便破了這個陣法。


    如果隻是懂得一點兒皮毛,絕對達不到這個水平,元菁晚心中甚至產生一種難以置信的猜想。


    難道……容璟也是她恩師鬼穀子的徒弟?


    可是,她卻從未看過他,應當是……不可能的吧。


    不過有一點她卻是能斷定,上次在龍武軍營,她與燕祈遇到的那個連環陣,應當就是容璟的手筆。


    這個像迷一般的男人,身上到底還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元菁晚有一種感覺,他身上的秘密,有一天她終會知曉。


    對於她的明嘲暗諷,男人隻是清清淡淡地回了一句:“太後娘娘隻是個女人,很多時候,越複雜的女人,隻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才能博得她的青睞。”


    世人皆稱,容璟年紀輕輕,便能平步青雲,坐上右相之位,靠的便是借著蕭太後的裙角。


    而此時此刻,元菁晚不過看似隨意般地說了一句,他竟然一下子便承認,他與蕭太後之間,確然是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饒是元菁晚,也不由怔了下,張嘴想要說什麽,但胸口卻忽然窒悶到不行,她下意識地捂住心口處,連著咳了好幾聲。


    見之,容璟幾不可見地一蹙眉梢,反手便握住了她的素手,源源不斷地朝她的體內輸入內力,以此來緩解她毒性的傳播速度。


    “不要再說話了,有本相在,你不會死的,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後,就什麽事兒也沒有了。”


    他的嗓音之中,有一種蠱惑人心般的溫柔,像是能讓人將所有的防備,都不由自主地卸下。


    雖然元菁晚是一個意誌十分堅定之人,但大摸是被體內的劇毒折磨地有點兒意誌不清,聽著他的嗓音,她的眼皮便開始上下擺動。


    沒一會兒,她便昏睡了過去。


    容璟低眸,看著懷中似是比鵝毛還要輕的少女,在平日裏,她時時刻刻將自己的新房鎖住,不論遇到什麽,都處變不驚。


    鮮少能像如今這般,在昏睡過去之際,不知不覺地就卸下了平常的偽裝,睡得毫無防備。


    長長的眼睫,投下斑駁的暗影,更襯地她的麵容清秀脫俗。


    但終究,和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兒,不一樣了。


    看著看著,容璟不由低低地歎了口氣。


    何止是她不一樣呢,其實……他才是那個,變化最大的吧,變得麵目全非,再也沒有人,能認出他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思緒一斷,他隻將流袖一翻,便有一條細長的銀線飛出,在頃刻間,便纏住了一抹身影。


    而後,男人隻稍那麽往內一撈,那抹身影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度,最後重重地跌落於地。


    “神醫山莊都是這麽鬼鬼祟祟接客的?”


    男人淡淡的嗓音,聽不出喜怒,卻讓那個重重跌倒在地之人隻覺後頸一涼。


    “遠來皆是客。公子一人連破了我神醫山莊的三道陣法,自然便是我神醫山莊的座上客。”


    一道雄渾的嗓音,代替了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童子,在說話間,便有一抹青綠色的身影,從竹林的深處,慢慢走來。


    近了,才看清原是個留著長須,麵相端正的男人看著,大摸有三十歲上下。


    按理說,行醫之人,在日積月累中,身上自然而然地便會有一種不言而喻的親和力。


    但是這個男人的身上,卻有一種隱隱的鋒芒,眉宇之間,藏著如冰刃一般的煞氣。


    “副莊主。”


    倒在地上的童子,看到了來人,眼睛頓時一亮,可憐巴巴地朝著男人求救。


    這個中年男人,竟然是神醫山莊的副莊主。


    容璟的眸光微微一斂,才淡淡開口:“我聽聞,神醫山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事能破了紫雲山的三道陣法,不論求醫者身患何病,皆能藥到病除?”


    聞言,副莊主穆鉉客套性地笑了笑,“客人言重了,藥到病除不能確保,但我們定然會竭盡全力醫治。”


    但容璟卻是一勾唇角,這笑意中,帶了幾分料峭,“我來神醫山莊求醫,要的是百分百治愈的準確性,而不是竭盡全力這四個字的說辭。副莊主是個聰明人,應當明白,我既然能破了紫雲山的陣法,順手破了紫雲山上所有的陣法,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聽到這番話,穆鉉的眸底泛起顯而易見的怒火。


    他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像這麽狂妄的家夥,穆鉉至今,隻見過兩個人。


    看著容璟的眸光,不由深了幾分,穆鉉清楚地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狂妄,但他的確是有狂妄的資本。


    他是神醫山莊擺下連環陣以來,為數不多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連破三個陣法之人。


    穆鉉相信,若是再給他半日的時間,他定然能將紫雲山上所有的陣法都破除,到時,那些千方百計地想要來山莊求診之人,便會連擋都擋不住了。


    “是這位姑娘需要醫治?”


    此話一說出口,就代表神醫山莊願意出手救治元菁晚。


    容璟微微一笑,這麽一笑,方才所有的寒氣,都在頃刻間被如春風般的暖意所取代,“不知莊裏何人的醫術最為高超?”


    “若是公子願意相信我,在下願意出手救治這位姑娘。”


    他身為堂堂神醫山莊副莊主,開口說要親自為元菁晚醫治,按理來說,當是元菁晚的福氣。


    “我聽聞,神醫山莊莊主穆衍被譽為再世華佗,醫術精湛,從醫三十載,從未失過手。”


    容璟的這句話,隻要是個有腦袋的人,都能夠聽得出來,他這是拐著彎,拒絕讓穆鉉醫治元菁晚。


    張口就要神醫山莊的莊主出手相救,容璟的狂妄程度,真是如順風梯一般,搭著了梯子,爬的速度簡直無法想象。


    饒是穆鉉再怎麽裝淡定,都不由臉色一黑,但還是沉住了氣,硬生生地道:“公子有所不知,莊主閉關已有三年之久,莊中上下一切事宜,皆有我做主,公子若是硬要莊主親自來為這位姑娘醫治,便是連我也沒法叫動莊主出關,到時若是耽擱了這位姑娘的最佳救治時間,公子定然也是不願意看到的吧?”


    來神醫山莊求診之人,不論是派出莊裏的任何一個醫者前來醫治,患者都是感恩戴德,就差沒跪下去哭爹喊娘地表示自己的感恩之情。


    哪有人如容璟這般,挑三揀四的不說,在人家的地盤上,還如此地狂妄囂張。


    但直覺告訴穆鉉,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好招惹,雖然神醫山莊在九州之內都有響當當的名氣。


    不過麻煩能少招惹便少招惹,萬一這個男人腦袋一抽,說做了做了該怎麽辦?


    “若是公子不願在下出手,不如便由莊主座下三弟子來為這位姑娘醫治,如何?”


    這個穆鉉不愧能坐上副莊主之位,才不過這麽幾個來回,便能夠徹底明白,容璟這是不願意將懷中的女人交給他醫治。


    雖然不知為何,但穆鉉還是選擇了退一步。


    這下,容璟不再傲嬌了,左手一鬆,原本係在那個童子身上的銀線頓時一鬆,童子得到了解脫,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想要溜到穆鉉的身邊,卻被他一個眼神製止,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公子將這位姑娘交由我們即可……”


    說著話,童子伸出手去就想要將他懷中的少女接過去,但容璟卻是微微一抬,避開了他的手。


    與此同時,他漸冷的眸光,落在了童子的身上,話音不置可否:“前方帶路。”


    神醫山莊向來有規定,一旦山莊同意出手救治患者,那麽家屬便必須要將患者完完全全地交由莊裏醫治,而家屬則是在客房待著,不得幹擾醫治的過程。


    但很明顯,容璟不願意把元菁晚就這樣交給他們,一張口,就要再次壞了神醫山莊的規矩。


    穆鉉的臉色再次一黑,“公子,莊裏有莊裏的規矩,還望公子不要為難我們。”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偶爾的變通有何不可?再者你們無法讓莊主來醫治,我已經退了一步,而現下我不過是想要親眼看著,哪裏算是為難?”


    若說何人臉皮厚,容璟說第二,便無人敢說第一,這顛倒黑白的能力,也是沒誰了。


    而且還說得自己相當地有道理,還十分委屈的樣子,頓時讓穆鉉的話音一滯。


    臉黑了半晌,才無奈地歎了口氣,“小童,前頭帶路吧。”


    作為自小便在山莊裏長大的藥童,他不明白,為何副莊主要對這個狂妄的男人一忍再忍,再三壞了規矩。


    就因為他一連破了三道陣法?


    單純而又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童臉上有些不高興,但副莊主的命令又不能違背,他隻能在前頭帶路。


    神醫穆衍從醫三十載以來,攏共隻收過五個徒弟,這其中還要算上他自己唯一的女兒在內。


    而其中,醫術最高,被稱為千手小神醫的,便是穆衍的大弟子穆淮。


    不過在十年前,穆淮便辭別了神醫山莊,踏入皇宮,稱為燕祈身邊的貼身禦醫。


    此外,便是二弟子穆隱,不過此人是個醫癡,平日裏鮮少與師兄弟打交道,很長一段時間,都將自己關在紫雲山的後山上。


    研究醫學,而且一研究,就是三年五載的,因此讓他出手,幾率比讓莊主穆衍出關還低。


    也因此,穆鉉才會讓三弟子穆諱出手,雖然穆諱比不上前麵兩個,但其醫術在神醫山莊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容璟將元菁晚安置在床榻之上後,穆諱很快便來到了房間。


    這個男人,年紀看起來並不是很大,至多也就二十七八歲,而且還長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還有一對酒窩深深地陷了下去。


    不過和副莊主穆鉉比起來,這個穆諱看著雖然年輕,但身上隻有醫者才有的旭和力卻是明顯了許多。


    他方才在來的路上,便已經聽小童抱怨過,莊裏忽然來一個狂妄的男人,連副莊主都要讓著他。


    小童還氣呼呼地說,要讓他好生地教訓教訓這個男人。


    而今親眼看見了這個被小童罵得狗血淋頭的男人,穆諱怔了一下,張口的第一句話差些就把小童氣得吐血:“公子是否有眼疾?”


    ——題外話——


    神醫山莊是一個轉折點,最近這幾章可能沒有太大的起伏,不過過了這個點就會好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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