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菁晚說過會在宮門落鑰之前回來,舒珊早早地便用完了晚膳,順帶著洗了個香噴噴的澡,搬了條高凳,坐在窗欞前磨她的寶貝手術刀。樂-文-


    這些日子有些忙,舒珊都沒時間磨手術刀,給它們消消毒,一拿出來,便發現竟然刀鋒有些鈍了。


    這讓舒珊心疼不已,反複地磨過來又磨過去攖。


    便在她將手術刀磨銳利了,往水中過濾了一遍,拿出來對著手術刀吹了又吹,手術刀在月光的反襯之下鋥光瓦亮,她相當地滿意。


    但在下一瞬,便有一抹矯捷的身影,掠過了眼簾,在舒珊未曾反應過來之時,她手中的手術刀便被一把抽了過去。


    月光之下,男人的身形極為碩長,斑駁月光之下,男人的側顏顯得若隱若現。


    而此刻,他指節分明的手中,正捏著一把手術刀,舉在眼前,悠悠然地打量著。


    輕飄飄地開口:“這刀子小巧又攜帶方便,本王便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吧。”


    這麽欠抽的聲音,那麽欠抽的臉,除了那個總是像幽靈一樣時不時出現在她身邊的燕思樺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償!


    畢竟……沒有一個人,能像這個男人這麽賤了!


    懶得理會他,舒珊幾步上前,幹脆利落道:“把手術刀還給我!”


    眸光一斂,男人在將手放下來的同時,長臂一攬,便摟住了女人柔軟的腰肢。


    隻稍往前那麽一帶,女人的腦袋便直接撞在了男人寬厚的胸膛之上。


    但這次舒珊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生氣,而是跳了起來,努力地點起腳,想要去搶回自己的寶貝手術刀。


    “小珊兒,你今晚那麽熱情地對本王投懷送抱,本王盛情難卻,就姑且成全你一次吧。”


    說話間,他摟著她腰肢的力道便驟然緊了幾分,順帶著將她不安分的小手給扣住,固定住她不斷亂動的身子。


    這下子,兩個人幾乎便是碰在一塊兒了,若不是中間還有衣裳隔著,便是肌膚相親了。


    男人驟然低下首來,毫無征兆,卻又那般溫柔似水地,在她的額首之上,如親吻一朵冰山雪蓮一般,一吻而過。


    舒珊原本還在掙紮的身子,猛地一僵,麵上露出了十萬分呆滯的表情。


    看到她這副呆滯模樣,燕思樺便覺得心裏癢癢的,騰出隻手來,屈指,在她的額首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被這麽彈了一下,舒珊才像是才反應過來,屈膝抬腿,便直接往男人的兩腿之間踢了過去。


    初次見麵,她便送了他一份大賀禮,此番竟然還用同樣的花招。


    燕思樺唇角一揚,不過是將手往下一拍,便在她的大腿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順帶著,還不忘擰了一把,痛得舒珊頓時便‘嗷嗚’了一聲。


    氣到都快吐血了,“燕思樺,你腦子是不是瓦特了?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總要這麽莫名其妙地戲弄我?!”


    聞言,燕思樺以單指抵著下頷,真就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道:“大摸是……本王便是喜歡戲弄你吧。”


    一句話吐出口,舒珊覺得自己已經快被這個男人氣到腸子都要打結了。


    這麽變態的愛好,這麽厚臉皮的話,也就隻有這個終極變態,才能夠說得出口了!


    見懷中的女人被他這麽接二連三地捉弄,明顯是真的動怒了。


    效果差不多也達到了,男人便輕輕地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放軟:“明日,本王便要前往邛州賑災。”


    話題轉移地那麽突兀,而且還說了那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舒珊楞了一下,才咬牙切齒地回道:“你就算是要去外太空,也和我沒有半毛錢的幹係,快點把手術刀還給我!”


    這個女人,也就隻有在為人醫治之時,智商在線,而大多數時候,燕思樺覺得,自己都會被她的天真給打敗了。


    挑了下眉梢,男人再次開口時,嗓音更是柔和非常,“邛州到處都是饑荒轆轆的災民,本王得要隨身帶著武器,才能保住性命。”


    開什麽國際大玩笑呢,拿她的手術刀來保命?他腰間的佩劍,難道是用來裝飾的嗎?!


    “滿嘴肥油,等到了邛州,肯定被那些災民給吞個一幹二淨,連根骨頭也不剩下!”


    聽到這番話,燕思樺反而笑出了聲來,輕輕地捏住她的鼻尖。


    她才不過到他的胸前略微高一些的距離,他隻稍那麽一抬手,便能妥妥地捏住她的鼻子。


    “本王若是不幸英勇就義,你也別想獨活,本王會讓人在本王的墓旁,也給你挖個坑,將你給活埋了,為本王殉葬。”


    很多時候,舒珊都無法懂這些封建老古董的想法。


    為什麽總是在說出這麽變態而又蠻橫無理的話時,會這麽地自信滿滿,而又理所當然呢?


    “殉你個死人鬼。既然你那麽喜歡這把手術刀,那我就可憐可憐你,免費送給你算了,不過……你到底什麽時候把我家清默送回來?真不知道darling是怎麽想的,把清默交到你這個變態的手裏,他一定被你虐得體無完膚了……”


    話還未感慨完,腰間便被一股力道不輕不重地擰了一把。


    燕思樺發現,舒珊便像是被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給洗腦了一般。


    左一句清默,右一句清默,叫得他無故火大。


    “一個從大街上無意中救下,來路不明的奴隸,你怎麽便那麽關心?難道是……對人家有意思?”


    舒珊白了他一眼,“我像是那種朝三暮四,隨隨便便就移情別戀的人嗎?我隻喜歡穆帥哥一個人,話說回來,穆帥哥回了神醫山莊,怎麽到現在還不回來呢?等過幾天,darling忙完了,我再去看看他……”


    話未說完,腰際便又被狠狠地擰了一把。


    立時,舒珊便麵目猙獰起來,“我擦,你手是欠抽了還是人欠抽啊?擰我擰上癮了不是?”


    “穆淮他是……”


    幾乎是下意識地,燕思樺便想要說出真相來,但卻還是生生地忍了住。


    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舒珊聽得莫名其妙,“穆帥哥他怎麽了?”


    “算了,本王便不欺負你的智商。夜色已經深了,你早些休息吧,記得,本王明日巳時出發。”


    說罷,他便鬆開了手,在她的額首之上輕輕地敲了一下,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房內。


    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捂著被掐疼的腰肢,舒珊一臉懵逼。


    巳時?那是什麽鬼……


    ——


    便在昨日,邛州再次天降暴雨,河水衝破堤壩,不知淹了多少良田宅第,一時之間,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


    更因當地官吏毫無作為,饑荒轆轆的百姓揭竿而起,大肆地燒殺搶掠富豪。


    有甚者還衝到了府衙,將官吏的烏紗帽都給捅穿了。


    原本隻是小小的水患,因為這一場暴雨,上層階級與百姓的矛盾急速加劇。


    也因此,燕祈將派遣燕思樺與寧晟堯的行程,提前到了明日。


    情況緊急,自然安排起事情來,也頗為棘手。


    尤其是……


    燕思樺的身邊,還跟了個寧晟堯。


    伏在案邊,燕祈持著狼毫,麵前攤開了一張宣紙,紙上已寫了一半的字。


    而下一半,他卻遲遲不肯落筆。


    小狐與小雪豹顯然沒有一點兒的危機意識,依舊在偌大的養心殿內你追我趕。


    ‘砰’地一聲,小雪豹因為沒刹住車,肥碩的小身子便裝在了支架上,帶動著上頭的青花瓷盤一個大旋轉,華麗麗地便摔在了地上。


    原本,養心殿內的氣氛便低沉到令人窒息,一幹伺候的宮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這兩個小祖宗這麽鬧騰著,宮人們的眼睛便一直盯著它們看,生怕它們會惹出什麽禍來。


    結果下一秒,小雪豹便闖禍了。


    眾人脖子一緊,幾乎是下意識地便看向了案上的皇帝陛下。


    果見起冷眉一蹙,周身的氣壓再次降低了幾分。


    恰在此時,外頭傳來了首領太監蘇德的聲音:“皇上,貴妃娘娘請見。”


    在養心殿伺候的人都知曉,除了二品禦侍元菁晚之外,還有一個人,在養心殿也是個例外,那便是新冊封的貴妃穆秋。


    後宮中的女人,從來不敢來養心殿,從前德妃新入宮時,仗著膽大來過一回。


    結果便被燕祈惡整了一番,在養心殿外足足跪了一個晚上,最後累到昏倒,被抬回自個兒的宮中。


    自此之後,便再也沒有後宮嬪妃作死地趕來養心殿找虐了。


    不過這個新冊封的穆貴妃卻是個例外,三天兩頭地便往養心殿跑,而且一待還是好幾個時辰。


    燕祈還默許她將殿內伺候的宮人都給遣了下去,這份特殊待遇,可是除了元菁晚之外,就再無其他人了。


    一聽是穆秋來了,殿內的宮人們都忍不住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今日穆秋著了一件白色的軟煙羅,以一條淡藍色的鑲著翡翠織錦宮絛係著,更顯得腰肢不足一握。


    微步走來,發髻之上的步搖垂下顫巍巍地流蘇,這個女人,的確是美的。


    她的手中端著個托盤,上頭放著一隻玉碗和一支銀勺。


    待到走近了,將托盤放置在案上,輕輕喚道:“阿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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