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軍營的戰火依然還在熊熊燃燒。[]


    在風吹草低的矮坡周圍,隱隱約約之中,似是能瞧見一個個露出一半的腦袋來。


    隻端他們趴在矮坡之上的姿勢便可看出,他們已然埋伏在軍營周圍許久。


    就在高高掛在蒼穹的弦月被一片烏雲所遮掩,夜色愈發幽黑之際,在軍營的某處,躥起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火光。


    埋伏在周圍的北魏軍便像是接到了信號一般,隻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殺――’。


    巨大的火球便在同時,從矮坡之上迅速地滾落下來,目標明確地朝著軍營而去償。


    在慘叫聲與雷鼓聲響起的同時,帶頭的北魏將士舉著長刀喊道:“殺啊――斬下南周皇帝的項上人頭,賞黃金萬兩!”


    有金錢為誘,加之北魏將士本便驍勇,頓時便士氣大震,轟然舉著長刀往下衝。


    一時之間,血光四起,漆黑的夜色裏,隻能聽到刀劍的碰撞。


    在不斷躥起的火光之中,北魏軍刀起人頭落,十分地幹脆利落,完全不曾做好準備的南周將士被打得落花流水。


    北魏軍狂野的大吼與南周軍的慘叫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就在這個看似普通的夜晚,不知又有多少孤魂,慘死在了其中。


    而早便已經接到了風頭,假裝與北魏軍合作,帶著精銳的蕭家軍埋伏在更遠之處的蕭問天,則是一動不動地看著軍營之內的廝殺。


    他在等待,在算準時機,等到燕祈被砍死在北魏軍的長刀之下,他再來個甕中捉鱉!


    待到下頭傳來了歡呼聲,蕭問天才豁然站起,高喊道:“衝――”


    蓄勢待發的蕭家軍,前方衝鋒部隊甩著一個個比拳頭還要大的火球,齊刷刷地衝了下來。


    而便在蕭家軍衝入軍營,想與北魏軍拚殺個你死我活之際,在某處山坡的最高峰。


    寒風獵獵之下,一襲玄黑勁衣的男人,挽起了大弓,長箭搭在弓上,箭端帶著火苗,隻見他微微眯起了眸子,鎮定自若地瞄準了某個方向。


    手指一鬆,長箭在頃刻間便飛了出去。


    才衝進軍營,打算趁著混亂去確認燕祈有沒有被殺死的蕭問天,忽而感到了一陣疾風朝著自己而來。


    在他下意識地回身側轉之際,便瞧見一支帶著火光的長箭直直地向他射了過來。


    幾乎是與他擦肩而過,倘若不是他及時回過神來,這長箭怕是在下一秒,便已經將他的身體給貫穿了!


    抬眸朝著長箭來的方向看去,即便天色昏暗,但還是能在同時,對上那雙冷冽如霜又帶著渾然天成的傲氣的眼眸,蕭問天心頭暗叫不好。(.無彈窗廣告)


    卻來得及說話,便隻覺得後背傳來一陣劇痛,本被他派出去打頭風的副將魏謄此刻便站在他的身後。


    而且,他的手中還有一把長劍,劍的一端,已然刺穿了他的身體。


    他猛地便噴出了一口血,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你……竟敢……背叛我……”


    魏謄一勾唇角,涼薄無情的話音,緩緩響起:“大將軍,怪隻怪你,太過於剛愎自用,輕信了他人,沒有腦子!”


    說話間,便將劍拔了出來,沒有了任何支撐的蕭問天,身子僵直著,便向前栽了過去。


    在蕭問天倒下的同時,隱藏在最深處的精銳軍,如離弦的箭一般,無所畏懼地衝了下去。


    兵法有雲:甕中捉鱉,為上兵之法。


    然兵法又有雲:趁火打劫,乃為困敵之勢,一網打盡,何樂而不勞?


    計中之計,困住北魏軍,將精銳的蕭家軍逼到最角落,無需費太大的勁兒。


    這一局,北魏失算,蕭問天更是自作聰明,不但失算,而且還賠上了自個兒的身家性命。


    在如此混亂的局勢之下,除了設局之人外,沒有任何人知曉,大將軍蕭問天是死於自己人之手。


    也虧得蕭問天聰明一世,卻被眼前的小小失利,而一時昏了腦袋。


    真當北魏之人是一幫莽夫,沒有半點兒頭腦?


    今日的夜襲,北魏軍派出的不過隻是其中的一對先鋒軍,不過是想要在重創南周軍的前提下,試探一下蕭問天是否有誠心合作而已。


    北魏軍損失的不過隻是一對先鋒軍,而蕭問天搭上的卻是自己的精銳部隊,而且還送上了自個兒的性命。


    但在這場敵我試探,兩相爭鬥之際,真正獲利的,卻是設下了這個計中計的燕祈。


    什麽叫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說的便是今日這一局!


    順利完成了任務的魏謄在大獲全勝之後,出現在燕祈的麵前,單膝跪地,擲地有聲地說道:“末將參見皇上!”


    這一局之所以能大獲全勝,全依靠魏謄這個眼線,在其中周.旋,成功地說動了蕭問天的心。


    其實依照蕭問天的個性,他本不該如此地愚蠢,隻是他怕是至死也不會想到,跟隨自己多年的副將,竟會是在最關鍵的時刻背叛他吧?


    “魏將軍乃是功臣,快快請起。”


    燕祈上前半步,虛扶住魏謄的雙臂,正等著封官加爵的魏謄,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覺得脖頸處一涼。


    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摸間,就見手心恍然有一灘血。


    而在下一瞬,殷紅的鮮血便像是開了閥一般,噴湧而出,他腿一軟,便栽倒在地。


    臨死之前,瞪大著雙眼,擠出最後三個字眼:“為……什麽……”


    “不論是打仗,還是治國,最為忌諱的,便是牆頭草,風吹兩邊倒,連對自己有恩的蕭問天,眼睛不眨一下,說背叛便能背叛的忘恩負義之人,朕若是用了,豈不是與蕭問天一樣愚蠢,自己挖坑自己往下跳?”


    燕祈的嗓音,聽上去淡漠而又絕情,在說話之際,緩緩地蹲下身子,親自將魏謄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了上去。


    才歎息般地說道:“而且,自古以來,隻有死人,才能夠守得住秘密,放心,你為朕做的,朕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你死了,你的家人卻是能享福,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在天際逐漸泛白,南周的軍營經過了一夜的血洗,屍橫遍野,不過其中大部分死的,都是北魏的先鋒軍隊。


    有雄鷹飛過泛著乳白色的天際,最後落在左暗衛的手臂之上。


    左暗衛將係在雄鷹腿上的信條拆了下來,單膝跪地,遞給了燕祈。


    正饒有興致地拭著手中長劍的燕祈,在看到信條之後,不由挑了下眉頭。


    難道……是他的晚晚,終於肯給他回信了?


    在前線的這段時間,他每隔七日便會寫一封信回京都,但他的晚晚卻從未回過隻字片語。


    不過燕祈也並不覺得奇怪,他的晚晚性子太淡漠,能給他回信,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將長劍丟給了身旁隨侍的謝喻,燕祈接過信條,拆開來一看,麵色旋即便是驟冷。


    謝喻便站在燕祈的身側,立時便覺察出了氣場的不對,“皇上?”


    “回京都!”


    男人驟然將信條捏碎,隻落下了這三個字,謝喻隻來得及看到他的一抹衣角消失在了眼前。


    ――


    華清宮。


    自穆秋難產而死之後,整個華清宮便像是一座冷宮一般,便算是白日裏,也嫌少有人走動。


    在完成了所有的任務之後,巧荷正打算通過暗道去向夏以萱複命。


    卻不想在走到長廊的轉彎口之時,眼前晃過一抹身影,她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後頸處便傳來了一陣劇痛,巧荷兩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之時,她是被一盆冷水所刺激醒的,渾身便是這麽一戰栗。


    還沒來得及睜開雙眼,下頷便被一個極重的力道給鉗製了住。


    “說,是不是你在背後搞的鬼?害了穆秋肚子裏的孩子,還讓我家darling給你背黑鍋?!”


    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舒珊那張怒火中燒的臉。


    不過出乎巧荷意料的是,在舒珊的身旁,負手站著恪親王燕思樺。


    嗤笑了一下,“是元菁晚在娘娘懷孕期間,對娘娘下手,才會害死了娘娘,而且還害了無辜的小皇子!元菁晚便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還未說完,被惹惱的舒珊便狠狠地給了她一拳,這一拳打在臉上,可是使了極大的勁兒。


    巧荷旋即便被打得脖子歪向了一邊,有殷紅的鮮血自唇角緩緩流下。


    而這一拳似乎打得還不夠泄氣,舒珊還抄起了腳來,一腳踹中了巧荷的腹部,將其狠狠地踹起,重重地撞在白牆之上,而後癱倒於地。


    雖然燕思樺早便已經見識過舒珊的野蠻,但卻是第一次瞧見她如此暴躁,話都還沒說上幾句,便先將對方給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而且她還摩拳擦掌,打算再上去補幾腳。


    怕她為了泄憤而將對方給活活打死,燕思樺趕忙抓住她的雙手,製止她的動作。


    “小珊兒,冷靜,你會打死她的。”


    舒珊覺得肺都要氣炸了,咬牙切齒地道:“她竟然敢說我家darling,我沒有一刀了結她,她就應該燒香拜佛了!”


    “好好,你先靜一靜,接下來由本王來審問。”


    燕思樺怕她再衝動打人,別什麽都還沒問出來,就先把最重要的嫌疑對象給活活打死了,到時元菁晚還真就難以脫罪了。


    好不容易安撫定舒珊,燕思樺上前一步,動作粗魯地一把便揪住了巧荷的頭發。


    將她直接給拽了起來,這一係列的動作,舒珊怎麽覺得,與她比起來,他也很不冷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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