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年後東楚安定平穩,季無憂跨馬離去,接回他的小妻子。


    桃花小築上一名嬌俏少女出落得十分水靈,身姿綽約,容顏精致,一身淡淡的青色長裙清麗脫俗。


    淺卿正彎腰低頭輕嗅懷裏的花兒,一陣芳香撲鼻,煞是好聞。


    季無憂這一年跟著戚曜南征北戰,去了大雍,帶回了蘇晗,去的時候怕有危險於是就將淺卿留在了桃花小築。


    淺卿褪去了往日的稚嫩,容顏也展開不少,眉眼之間仍未改青澀,褪去了懵懂卻仍舊保留了那一份純真。


    忽然眼前靜靜站立一個人影,身子高大,容顏俊俏有幾分滄桑,卻更添一絲魅力。


    “季無憂!”淺卿有些驚喜,一雙浸了水的眸子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站著這個人就是心心念念的季無憂。


    季無憂不敢動,生怕錯過了一個目光,當初小小的身影好似抽條似的,出落的如婷婷少女一般,越發讓人移不開眼。


    過了一會,季無憂張開雙臂,“過來!”


    淺卿卻站在一旁羞紅了臉,遲遲不動身子。


    季無憂挑眉,一步步走了過去,直到離得一臂長才頓下,“怎麽,一年未見就不認識了?”


    淺卿飛快的斜了眼季無憂,這一年可沒少學規矩,“嬤嬤說了,要懂規矩,不可以拉拉扯扯,讓人看見了會說的傳出去不好聽。”


    季無憂眼中帶笑卻板著臉,“誰敢說一句,我把他嘴縫上!”


    淺卿撲哧一笑,刹那間如花綻放別樣的美麗奪目,眉眼間的精致,略帶一絲青澀的嫵媚,季無憂眼了眼喉嚨。


    這一年,他錯過了不少。


    “過來!”季無憂嗓音有些發沉,淺卿扭著身子不願上前,有了大姑娘的矜持,再也不想之前那般不懂事。


    “嬤嬤說的對,女兒家是要矜持,可我是你未來夫君,你我之間是沒關係的。”


    季無憂可不願意讓淺卿跟自己生份了。


    淺卿眼眸一亮,“真的嗎?”


    季無憂點點頭,將手臂張開,淺卿再也沒有猶豫走進一步,摟住了季無憂精壯的腰,小臉如染了一層胭脂似的,燦爛如霞,漂亮極了。


    “季無憂,你終於回來了。”淺卿悶著聲音,有幾分哽咽。


    季無憂將懷裏的人摟緊了,摟了好一會才拉開距離,親了親淺卿嬌豔欲滴的唇,輕輕觸碰一眨眼就消失了。


    季無憂不舍地鬆開了唇,軟軟甜甜的。


    淺卿頭更低了,紅著臉不敢說話,心都快跳出來了。


    季無憂也沒打算離開,先在桃花小築住上一段時間再說,累了這麽久是該好好歇歇了,


    晚飯的時候,淺卿的腦袋都快低到碗裏去了,眼神飄飄閃閃不敢去看季無憂。


    季無憂擺擺手,“你們幾個不必伺候了,出去吧。”


    屏退了丫鬟婆子,淺卿才鬆了口氣,臉色仍舊通紅著,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忽然騰空了。


    “季無憂!”


    季無憂將淺卿放在兩腿之間坐著,臉色淡然的低頭吃飯,淺卿小臉漲紅不停的扭來扭去。


    “別動!”季無憂低聲輕嗬,淺卿紅著臉不敢在動彈了,隻覺得這一頓飯時間太長了些。


    一連數十日,季無憂都膩在桃花小築不離開,那頭戚曜剛回東楚,忙的腳不沾地,一次次派人叫季無憂回去。


    可惜,季無憂眼下眼裏隻有淺卿這個小娘子。


    終於,在戚曜快要暴怒的時候,季無憂不疾不徐地帶著淺卿回去了。


    淺卿這次沒白回去,得了一個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半個月後十裏紅妝給兩人辦婚事。


    季無憂完全是看在不想委屈淺卿所以才點頭答應的,季無憂忍了這麽多年,日日看著淺卿在眼前晃來晃去,實在憋的厲害,恨不得早點給娶回家。


    回到了季府,季無憂就被請走了,為了早日辦婚事,去幫著戚曜處理公務去了。


    淺卿一顆心砰砰亂跳,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


    丫鬟琉璃走了進來,愁眉苦臉的,淺卿道,“發生什麽事了?”


    琉璃咬咬唇,“姑娘,前些日子有一位自稱季家表姑娘的女子上門等了好些日子,後來還有李家大人和聞家大人,朝中好幾位大臣都有意給咱們大人說媒,隻等姑娘進門,然後再納妾。”


    一聽這話,淺卿小臉瞬間就沉了來,怒意高漲,“這幫人還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管起閑事來了,我還沒進門呢,就惦記上了!”


    淺卿也不是軟柿子,再好的脾氣也被激發了


    琉璃欲言又止看了眼淺卿,淺卿挑眉,“還有什麽事?”


    琉璃一咬牙豁出去了,“是外界說……。說姑娘身子差,沒法懷孩子,總不能讓季大人斷了季家香火,所以這妾是遲早要納的。”


    淺卿氣的將手頭上茶盞都砸碎了,“豈有此理,我還沒進門呢,就開始詛咒我不能生孩子,到底誰這麽缺德?”


    淺卿氣的小胸脯一上一下的,將背後之人罵了數十遍都不解氣。


    “姑娘消消氣,奴婢……”琉璃下得快哭了。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告訴我讓我知道,表明是個衷心的,回頭去找李管家要賞。”


    淺卿氣的眼眶都紅了,一下午沒動地方。


    等季無憂進屋的時候,便瞧見淺卿一臉悠然地歪在榻上,眼睛輕輕閉著,倒像是睡著了一般,可手中拳頭卻是緊握著。


    季無憂失笑,“這是怎麽了?”


    季無憂上前幾步,伸手繞到她的臉側,十分自然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淺卿閉著眼睛,耳垂是極其敏感的地方,偏偏季無憂愛極了這塊兒,隻要抓住機會,總會有意無意捏兩把,淺卿也最受不了這塊。


    淺卿半睜開眼眸,輕輕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進一步動作。


    淺卿慢慢撐起身坐了起來,笑意卻是不及眼底,“倒是沒看出來,季大人這般招人惦記,一個兩個的往上湊。”


    季無憂盯著她細瞧了片刻,順勢坐到了她的身邊,唇邊的笑意收斂了些,低聲道,“哪一個惹你生氣了?”


    其實季無憂心裏清楚這麽回事,故作不知地詢問。


    淺卿偏過頭,一臉氣呼呼的,“我還沒進門呢,一個兩個舔著臉往上貼,生怕我生出孩子是不是?”


    淺卿越說越生氣,開始掉金豆子,季無憂蹙眉擺擺手屏退了丫鬟婆子,摟著淺卿,“胡說八道什麽呢,哪有這樣咒自己的?”


    淺卿這才不說話了,可仍舊是生氣,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著。


    “大約是看我沒有背景,是個孤女,卻平白無故占著季夫人的位置有些不公允,又或者她們都覺得我沒這個福氣做的時間久一些,早早將人選早早預備上。”


    淺卿越想越委屈,“到時候再生個一男半女,成日裏在你跟前晃悠,賣弄風騷,天底下有幾個男子不心動?”


    季無憂索性脫掉鞋子一起擠在榻上,一隻手摟住了淺卿纖細的腰肢。


    “又在胡說,這麽多年走南闖北,什麽樣的女子我沒見過,投懷送抱的數不勝數,我可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的。”


    季無憂趕緊替自己辯解幾句,省的淺卿胡思亂想,一隻手伸過去擦拭她臉頰的淚珠,粗糙的大掌劃過嬌嫩細膩的肌膚。


    淺卿立馬蹙眉,“疼!”


    季無憂立即收回手,扯下淺卿腰間的帕子擦了擦她眼角,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流淌。


    “好了,別哭了,誰說你沒有背景的,皇上給你封了一個一品夫人,我不過才從一品,論起來回頭我還要給你行禮呢,誰也沒有你靠山大。”


    季無憂輕聲哄著,淺卿才一字一句將外邊的話學給季無憂聽,然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子,“我著身子生孩子有什麽問題,嬤嬤都說沒事。”


    “別聽外頭胡言亂語,這年頭趨勢攀附的人實在太多了,滔天的富貴擺在眼前,送出一個兩個嫡女換來一份庇佑,在京都都是常見的。”


    離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淺卿就是越來越緊張忐忑,季無憂生怕她一著急病倒了,一門心思的開解


    淺卿。


    淺卿蹙眉,“真的嗎?”


    季無憂點點頭,“當初皇上不就這麽過來的嗎,多少人削尖腦袋要給皇上送女人,還不是被皇上**了。”


    淺卿若有所思,“這倒是真的,皇上如今隻有皇後一個,沒了那些糟心的事,多好啊。”


    淺卿語氣中流露出一種羨慕,季無憂撇撇嘴,那還不是因為是皇上,幾句話就給人發配到邊疆去,


    誰還敢提。


    “那你那個表妹呢?”淺卿可沒忘記季家表妹。


    季無憂笑了笑,“回頭我給送進宮,讓她去找皇上,是我表妹也是皇上表妹。”


    淺卿斜了眼季無憂,心裏那塊疙瘩終於解開了,“這還差不多。”


    季無憂見她梨花帶雨的哭,一雙眼睛如水洗一般清澈,緊緊咬著的唇嬌豔欲滴,透著一股子香氣。


    季無憂大掌將淺卿一拽帶入懷中,另一隻手扣住了淺卿的腦袋,


    對準了那一張朱唇就吻了上去,由淺變深。


    淺卿睜大了眼,雖然私底下也親過不少,可大白天的就……。淺卿


    的小臉騰的一下就爆紅了。


    一隻手推了推季無憂,卻被季無憂將她兩隻手高高豎起,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看清了她眼中的嬌羞,季無憂咽了咽喉嚨,愈發的難以忍耐。


    不知道親了多久,淺卿快喘不過氣來,季無憂才依依不舍的鬆開了嬌唇,那一雙紅唇被親的更加嬌豔,令人浮想聯翩。


    淺卿掙脫了一隻手,捂住了小嘴,小嘴一陣發麻,“嗚!不許再親了。”


    季無憂失笑,“回頭我給你找個嬤嬤教教你,屋後有一個池子,


    裏麵可以洗澡你回頭可以去瞧瞧。”


    “果真?”淺卿眼眸一亮。


    季無憂點點頭,“明兒就能去,多泡泡對身子有好處。”


    季無憂眼眸染上一絲熾熱,幾乎還快忍不住將她拆入腹中吃掉,


    忍了又忍,頭一回覺得日子難熬,趕緊成婚吧。


    明兒得去催一催了,不行就改個日子,季無憂心想。


    淺卿有幾分迫不及待,鬧了一下午的別扭,在此時此刻終於消失殆盡,銀鈴般笑聲時不時的傳了出來。


    淺卿忘記了,可不代表季無憂就能就此放過背後散步謠言的人。


    書房裏季無憂緊緊捏著拳,“是楊玥?”


    季七點點頭,“不錯,前幾日楊姑娘身邊的丫鬟出去了一趟,鬼鬼祟祟到處散播謠言,屬下沒能第一時間製止,請大人降罪。”


    季無憂擺擺手,“回去領罰,另外送一份大禮給賀家。”


    賀家


    楊玥雖然當了賀煜的姨娘,可畢竟賀煜喜歡了楊玥許久,所以沒過些日子,楊玥就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哄的賀煜忘記了那些不愉快。


    賀煜官途有些麻煩,隻好去經商了,戚曜沒有刻意打壓,隻睜隻眼閉隻眼當做不知道。


    一時倒也安穩,賀煜一直沒有娶妻,所以楊玥倒是很得寵,成日裏伺候賀老夫人跟前,對著沈琬寧


    小心翼翼的討好。


    因為二人之前的關係就不算太僵,倒也和睦,畢竟還有份親情在裏頭,所以楊玥的日子倒也自在。


    可就在這幾日,賀煜的鋪子接二連三遭遇打壓,一夕之間原本要跟賀煜合作的商鋪紛紛反悔了,讓賀煜一下子損失了不少,整日裏愁眉苦臉的。


    “夫君,這是怎麽了?”楊玥的容顏倒是越來越豔麗嬌俏了,這也好賀煜著迷的原因。


    “夫君不如說出來,看看玥兒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出出主意。”


    楊玥十分貼心。


    賀煜蹙眉,“這幾日也不知怎麽了,鋪子日益慘淡,原先說好的合作也全都撤回了,賠了不少。”


    楊玥聽著眼皮忽然跳了跳,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故作不知的問,“怎麽會這樣,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賀煜蹙眉不語,“難道是皇上還在記恨著賀家,所以趁著這次回來,故意打壓賀家?”


    如果真是戚曜,那賀煜也沒處說理去,誰叫慶陽公主是在賀家鬱鬱而終呢,賀老夫人為難慶陽公主的種種,戚曜這個做兒子的不報仇就不錯了。


    賀煜上頭有這麽一個大哥壓著,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賀煜緊眯著眸陷入了沉思,“這件事實在蹊蹺,皇上日理萬機,又是個殺伐果斷的性子,斷不會跟賀家過不去,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若要動手,戚曜不會留賀家到現在,一句話就足以鏟除,何必這麽麻煩呢。


    楊玥小臉一僵,“不是皇上,還能是誰,誰會對賀家落盡下石啊。”


    賀煜忽然抬眸看了眼楊玥,楊玥心一緊,咽了咽喉嚨。


    該不會是懷疑到自己頭上來了吧,楊玥心跳了跳,雖然賀煜對她有幾分寵愛,可賀煜若發起瘋來,


    楊玥仍舊心有餘悸。


    瘋狂的折磨,像個變態!


    “許是巧合吧。”賀煜倒沒懷疑楊玥,淡淡說了一句。


    楊玥才鬆了口氣。


    直到下午,賀煜一臉怒氣衝衝的一腳踢開楊玥的房門,嚇得小丫鬟失聲尖叫。


    “大……。大少爺。”


    賀煜一步步朝裏走,陰鬱的眼神像極了一匹暴怒的狼,恨不得撲上前將獵物撕碎。


    “夫君?”楊玥走了出來,一見賀煜這模樣,心裏咯噔一沉,“這是怎麽了?”


    賀煜大步衝了過去,一隻手緊拽著楊玥的下頜,砰的一聲撞上了牆角。


    “賤人!是你四處散布謠言得罪了季無憂,害得我辛辛苦苦兩年的心血付之東流,血本無歸!”


    賀煜手頭上唯一的資本被季無憂一點點摧毀了,這種滋味,賀煜一下子就崩潰了。


    楊玥被掐住了脖子,臉色漲紅著,“夫……夫君,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


    “賤人,你還敢抵賴,落雁已經承認了,季夫人不能生育的消息是誰告訴你的?楊玥,你心裏是不是還記掛著季無憂?”


    賀煜赤紅了雙眸,隻要楊玥敢點頭賀煜就會將她撕碎,楊玥身子抖的厲害。


    “我……”


    “賤人!”賀煜一巴掌拍在楊玥臉上,頓時將楊玥的小臉打歪至一旁,並且迅速紅腫起來。


    “除了我以外還有誰能看得上你,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你,賀家養了你這麽多年到頭來還不是一條白眼狼,楊玥!我真是瞎了眼了。”


    賀煜憤恨得咬牙切齒,楊玥猛的用力一把推開了賀煜,“是,我是喜歡季無憂,從來就沒喜歡過你,明明是我先認識季無憂的她淺卿憑什麽能跟他站在一起,若不是因為賀家和皇上的緣故,今日的季夫人本就該是我!”


    楊玥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笑得癲狂,這件事她憋在心裏整整兩年了,每次隻要一想起,就想撕開了傷疤,血淋淋的。


    她在等,等著季無憂回心轉意,發現淺卿其實並不適合他。


    等來等去,楊玥已經麻木了,要她眼睜睜看著季無憂八抬大轎十裏紅妝迎娶淺卿,她做不到!


    “賀煜!你就是個廢物,靠著賀家一步步走到今天,有戚曜在,


    你能有什麽出息?”


    楊玥豁出去了,這兩年來被折磨的身心疲憊,甚至十分惡心,楊玥恨賀煜將自己無情的占有,剝奪了她最後一個機會。


    賀煜猝不及防被推開,險些摔倒,冷著臉怒笑,“好啊,終於說出真心話了是不是,究竟是誰夜夜奉歡的,就算沒有我,季無憂也不會看上你這個賤人,當初在季府季無憂何曾正眼看過你?”


    賀煜一下子戳破了楊玥心裏最後一點幻想,咬著牙怒狠狠的瞪著賀煜,“不用你管,你又比我強到哪裏去,連爭都不敢爭,膽小怕死!”


    賀煜惱羞成怒一下子抓住了楊玥的頭發,“我費盡周折討好你,供養你,你卻這樣鐵石心腸,好,


    今天我就成全你!”


    楊玥看清了賀煜眼中的恨意和瘋狂,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你……你要幹什麽?”


    賀煜眼角恰好瞄見擺在屋子裏冒著熱氣的大水桶,是原本楊玥要洗澡的。


    賀煜一把拽著楊玥將她撲通一聲丟進大桶裏,狠狠的按住了楊玥腦袋紮進水中。


    砰砰水花四濺,楊玥不停的掙紮,屋子裏全是水花。


    楊玥哪裏是賀煜的對手,被嗆的渾身是水,憋著喘不過氣來。


    “煜兒!”沈琬寧嚇了一跳,趕緊去拽賀煜的手,“你瘋了不成,快鬆開手。”


    賀煜扭頭,“母親,若不是她再三攪合,咱們也不會變成這樣,她若不死,季無憂不會消氣。”


    沈琬寧一聽,抓著賀煜的手忽然鬆開了,眼神閃閃。


    眼睜睜看著楊玥慢慢的沉甸,兩隻手緊抓著木桶邊緣不鬆,漸漸的失去了力道,咚的一聲滑到木桶裏。


    賀煜鬆開了手,轉眸看向沈琬寧,“母親,我們離開賀家吧,找一個安靜的管家,平平淡淡的生存,不要再回京都了。”


    賀煜寧可出去吃苦也不要這樣被人玩弄。


    沈琬寧一臉猶豫和糾結。


    “母親,我帶言縷離開,你若執意守著父親,我無話可說。”


    賀煜說著轉身就要離開,賀國公根本不可能為了沈琬寧得罪戚曜,況且,賀國公不喜沈琬寧。


    沈琬寧一把拽著了賀煜,“煜兒。”


    賀煜一臉驚喜的回頭。


    三個人去向賀國公辭行,賀國公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並且給了他們一筆銀子,求了戚曜將他們三人逐出京都,用不得入京。


    並且求了戚曜卸甲歸田,帶著賀老夫人回老家。


    戚曜倒是很痛快的批了,沒有挽留,隻是賀國公臨走前帶著孩子站在城門口送了送。


    雖然沒有開口叫爹,賀國公就已經很滿足了。


    京都裏沒有了流言蜚語,季無憂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季府裏到處都掛滿了大紅燈籠,雙喜字更是隨處可見,裏裏外外的丫頭婆子來來往往,十分忙碌。


    淺卿坐在繡床邊,妝容已經畫好了,她明顯有些緊張。


    蘇晗走進來的時候,就瞧見她手裏緊緊地攥著錦帕,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硬是擠出一抹微笑。


    “晗姐姐。”


    蘇晗慢慢地坐到楚婉玉的身邊,伸手將她額前的碎發順了順。其實淺卿的一切妝容發髻都弄得有條不紊,她隻是想借由這種溫和的動作,來撫慰此刻淺卿焦躁的心情。


    “想必尋常夫妻之間的事情,嬤嬤已經教過你了!”


    蘇晗抬頭瞧著屋子裏旁沒有旁人,便也不客氣輕輕壓低了聲音,低聲問了幾句。


    淺卿想起前幾日晚上,教養嬤嬤來教導她這方麵的知識,不過總歸有些話是說不出口,便遞給了她一本冊子,讓她晚上獨自一人的時候,偷偷拿出來看。


    想到這裏,淺卿的臉一下子紅透了,點了點頭。


    蘇晗是過來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輕咳了一聲驅散心頭的尷尬,勉強振奮起精神來。


    “那些就不用我多說了,外頭那些流言蜚語不必理會,隻管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季大人什麽性子,見識多廣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你心中該有數,莫要因為外人影響你們夫妻之間的和睦,隻要季大人不想,任憑旁人說什麽都是徒勞無用的,平日裏小打小鬧都是無關緊要的,千萬別讓人寒了心就成,你就是季夫人,誰也不敢對你不敬。”


    蘇晗直接轉入正題,聲音再次壓得低了些,生怕淺卿因為一些事堵心。


    淺卿的麵色也漸漸平靜下來,秀氣的眉頭輕輕蹙起,她知道蘇晗說的是前幾日楊玥和納妾的事。


    “晗姐姐放心吧,我知曉怎麽做。”


    上次是她誤會了季無憂,日後才不信這些呢,一個個想勾搭她夫君,統統攆出去!


    “這就是了,沒必要為了一個個不值得的人讓自己生氣,把握一個度,日後受了委屈盡管來皇宮找我。”


    蘇晗拍了拍淺卿的手背,眼眶微紅,十分高興。


    前世季無憂孤寡一人,孤孤零零的,如今能有一個人陪伴左右,


    蘇晗心裏身心祝福二人。


    淺卿的緊張在蘇晗的開解下,又有蘇晗給她撐腰,就像她的親人一般,緩和了些緊張的情緒,一臉堅定,“多謝晗姐姐,我一定會幸福的。”


    “劈裏啪啦!”


    外麵震耳欲聾的鑼鼓聲、鞭炮聲傳了過來,並且聲音越發的清晰,顯然是離得越發近了。


    淺卿戴上鳳冠,披上紅蓋頭,便被喜娘攙扶著往前院走去。


    隻是還沒到前院,一路上便有人開始傳開了。


    “是皇後娘娘親自送嫁的,季夫人的身份背景誰還敢小覷?”


    “是啊,前幾日那風言風語肯定有人嫉妒季夫人。”


    “依我看呐,季夫人是最有福氣不過的了,季大人生怕委屈了季夫人,親自向皇上立下軍令狀,此生絕不納妾,要我說啊,真是好福氣。”


    “是啊,羨慕……。”


    不時有嬉鬧的聲音傳來,即使被周圍的鞭炮聲掩蓋住,淺卿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彎起一抹微笑。


    花轎抬得很平穩,偶爾被風吹起的轎簾,淺卿依稀可以瞧見人群湧動,圍繞著季府走了一大圈。


    出嫁前季無憂特意給淺卿置辦了一套宅子,直到昨兒個早晨淺卿才過去,離得不算遠,一路上有人在發著銀錢,引來圍觀的老百姓爭相搶奪,十分熱鬧的樣子。


    拜堂的時候,禮官那尖細的嗓音傳遍整個大堂,最上首是一對牌位,戚曜和蘇晗坐在一旁。


    帝後親自主持婚禮,可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可見季無憂在戚曜心中的份量。


    拜了天地以後,在眾人的起哄下季無憂牽著紅綢帶著淺卿離去,


    進了洞房。


    一整日季無憂嘴角的笑意都未停,手心裏都是汗珠,有幾分緊張和激動,深深隱忍著。


    喜婆讓季無憂挑了紅蓋頭,二人喝了合歡酒,便帶著人悄悄退下了。


    待新房裏隻剩下他二人的時候,大紅的喜燭,映襯著季無憂那張俊朗出塵容顏更增添一絲魅惑。


    紅蓋頭下一張嬌豔動人的容顏,鳳冠霞帔樣樣精致,襯的淺卿越發豔麗,容顏絕色,季無憂看的有些驚豔。


    淺卿嬌羞的紅著臉,嬌嗔的斜了眼季無憂,“又不是沒瞧過。”


    季無憂卻難得一見的認真起來,“今日與往日不同,身份也變了。”


    話落,淺卿小嘴一抿,頭越來越低了,駝紅著小臉不肯抬頭,“


    油嘴滑舌!”


    季無憂半眯著鳳眸,聽得她這話不由得輕笑出聲,尾調故意揚起帶著幾分磁性。


    季無憂的手忽然抬起,一下子握住淺卿的手腕,微微用力便把她扯到了榻上。


    淺卿臉上帶著笑意,瞪大了眼眸盯著他看,還不待她有其他反應,男人一個巧力,她已經躺到了他的身底下。


    “你!”淺卿漲紅了臉,話都說不全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淺姑娘,如今是怎麽了?”季無憂促狹道。


    淺卿嬌嗔瞪了眼季無憂,輕輕抓住他的手腕,低聲道,“先回答我,你當真永不納妾?”


    季無憂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仔細著她那張嬌俏的麵龐,輕輕挪動了一下腰肢,感受到身底下那具嬌軀的柔軟,喉頭一動。


    淺卿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隻是男人的氣息充滿了整個口腔。季無憂已經霸道地撬開了她的唇。


    感受到身上男人異常的熱情,淺卿有些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


    心怦怦直跳。


    還不待她細想,已經感到脖頸一痛,男人尖利的牙齒慢慢地廝磨著上麵的嫩肉,淺卿輕聲嚶嚀,下意識地抬手想去按住他的後腦。


    “你不專心!”季無憂的話音剛落,再次張開嘴唇,又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


    淺卿這回是被咬得有些發火了,兩隻手就去推搡他的肩膀,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


    季無憂微微用力,距離倒是拉開了,不過依然低著頭,眼眸掃向她脖子上殘留的水印和紅痕,眸光漸漸發暗。


    “大家都說你年紀不小了,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如今小太子都會作詩了……。”


    淺卿還是不敢相信,季無憂會用不納妾,該不會是一時圖個新鮮哄著她玩的吧,淺卿有些忐忑,可話一說出口恨不得張嘴咬掉舌頭才好。


    “這種事兒,急不來,況且先把夫君伺候好了,才能想孩子!”


    他的話音剛落,手已經去解開衣服帶子,末了又補充一句,“況且我也不著急,不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語,也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順其自然即可,”


    淺卿輕輕咬住下唇,阻隔住即將要冒出嗓子的緊張心情,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季無憂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在胡思亂想,沒有親人教導她這些,心裏越發的疼惜淺卿。


    季無憂慢慢張開五指,順著她的指縫插入,一點點握緊,十指緊扣。


    有兩個大丫頭候在門外,聽見裏麵的響動,臉色早就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屋子裏頭的二人,剛經曆一番雲雨,臉上還帶著細密的汗珠。卻是都不累,相反還十分興奮。兩人並排躺著,十指相扣放在季無憂的胸前。


    “你不必著急,上頭沒有人催你,也不會有人給你難堪,想做什麽盡管去做,一切有我呢。”


    季無憂輕聲安慰道,淺卿點點頭,笑的燦爛異常,越發的嬌豔欲滴引人遐想。


    季無憂咽了咽喉嚨,隻是見淺卿一副疲倦至極的模樣,又是頭一次,季無憂憐惜她,不願再折騰她,日子還長著呢不是嗎。


    轉眼兩個月後


    待到晚上季無憂回來的時候,他前腳剛跨進後院的大門,後腳就有無數的下人來向他恭賀。


    平日裏那些躲得遠遠的下人,這回倒是精乖,知道季無憂和淺卿盼望孩子已久,恭賀隻有討好的份兒。


    季無憂自然是紅光滿麵,吩咐人賞了府上眾人賞銀,十分大氣。


    季無憂推門進屋的時候,便瞧見楚婉玉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地上放著個銅盆,琉璃就半蹲在一旁,此刻抱著淺卿的一雙玉足放在膝蓋上,雙手正在替她捏腳,自從懷了身子淺卿的腳就有些水腫,每日被丫鬟按摩才好了些。


    季無憂瞧著她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臉上不由自主地帶了幾分笑意。


    季無憂輕手輕腳地走近,琉璃瞧見他似乎想要慢慢起身行禮,卻被他打了個手勢製止了。隻見季無憂將衣袖挽到手腕以上,眼神示意琉璃的手拿開。


    淺卿被捏得很舒服,腳重新被放回盆裏,有人的手正撩著水往她的腳麵上撒,水溫適中。讓她渾身懶洋洋的,整個眉目都舒展開了。


    “大人還沒回來麽?”她仰著脖子,輕輕睜開眼看著頭頂上的房梁,聲音淡淡地問了一句。


    隻是這回卻並沒有得到回答,淺卿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輕輕坐直了身體低下頭,一眼便瞧見麵帶笑容的季無憂。


    季無憂此刻兩隻手都浸在水中,正慢慢地揉捏著她的腳踝。此時對上楚婉玉的眼神,他也不顯得拘謹,依然像個被教導過的丫頭般,細細地按著。


    “比前幾日消腫了不少,這藥浴還可以繼續泡。”季無憂瞧著手中的玉足,消腫了不少。


    淺卿點點頭,嘟著嘴,“太醫說過些日子就好了,整日裏哪裏也去不了。”


    “正好給你養胎。”季無憂倒巴不得淺卿躺在床上安安靜靜養胎。


    直到銅盆裏的水溫變得低了,季無憂才捧起她的腳,拿起一旁的布巾,細細地替她擦拭著水珠。


    當他抱著她上床的時候,淺卿習慣性地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頸,臉頰緊貼著他的胸膛,聽到胸腔裏那有規律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一下一下,清晰地透過她的耳膜傳到心裏。男人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而寬厚,仿佛是這世間最安全的所在地。


    “夫人,先恭賀你有喜了!”靠近了床邊,季無憂再不敢像往常一般把她丟到床上,而是慢悠悠地放到上麵。當然還不忘耍嘴皮子,臉上帶著笑意,順勢就俯下身親吻了一下她的麵頰。


    淺卿輕輕地笑開了,待季無憂要起身的時候,抬起手也捏了他一下臉,嬌聲道“同喜同喜!”


    “方才伺候得可還滿意?”季無憂脫去身上的長袍,依然還在跟她玩鬧。


    “自然是滿意的,滿意到日後若是夫君不來伺候我,我恐怕會難以入眠!”淺卿仗著自己是功臣,嘴巴上也是一點都不饒過。


    夫妻倆逗了會兒嘴皮子,就熄了燈。黑暗中,男人寬厚的手掌慢慢地摸索著覆蓋到她的小腹上,過了片刻,似乎聽到他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每當看見皇上板著臉教太子,我就在想我什麽時候有個孩子呢,如今也快了。”季無憂的聲音顯得有些低啞,話音剛落他就慢慢偏過頭靠近她的耳畔,語氣欣喜。


    “季大人乃當今皇上麵前的紅人兒,風流倜儻、儀表堂堂,一個孩子——”淺卿伸出手臂,慢慢地摸索到他的臉,輕輕地摩挲著。說到此處,她的聲音微頓,似乎帶了幾分猶豫,斟酌了片刻才道:“放眼整個東楚,你若想要孩子,有的是想替你生的人。為何——”


    她的聲音輕輕揚起,語氣裏帶著幾分急躁,隻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男人的手指堵住了。


    季無憂知道是因為嬤嬤說了,女人懷了孩子就不可以再伺候男人了,要淺卿主動給季無憂納妾,


    所以淺卿心裏有些不舒服。


    “嗬嗬。”他先愉快地輕笑出聲,爽朗的笑聲甚至帶起了胸腔的震動,“你放心吧,季無憂此生絕不納妾,那個嬤嬤年紀有些大了,我送她去了莊子上養老去了,日後沒人敢說你什麽了,你們之間何必安插一個外人,就算有也是咱們的孩子。”


    從她的小腹上縮回了手,轉而摟著她的肩膀,慢慢地向著她挪動了幾分,兩個人靠得更近一些。


    “我季無憂這輩子隻想要跟你所生的孩子。”男人稍微挪動了一下肩膀,換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輕輕說了這麽一句。


    語氣裏是十足的認真,隻是聲音被壓得低,仿佛就在耳邊的呢喃。


    淺卿輕輕“嗯”了一聲,便把頭往他的懷裏靠了靠,輕輕閉上眼睛,心裏湧出一股甜蜜暖流。


    他們隻是安寧地相擁而眠,默默地依靠著對方,感受彼此身上的溫暖,共同期待這個孩子的誕生,以及他們日後為人母為人父的歡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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