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法庭,裏麵一片昏暗,似乎沒有喪屍,肖琳艱難的彎下腰,拿出一個小小的手電筒仔細看了看地上,說:“一層塵土,很長時間沒有人進來了!”


    我們還是有些不放心,但又實在沒有力氣搜查,見大廳兩側各有一個長椅,便暫時先躺在上麵休息,好長一段時間隻能聽見我們倆喘的粗氣聲!


    我所躺的長椅上方牆上掛有照片,天太黑已經看不清楚,勉強應該是法庭組成人員的。[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一個庭長、兩個審判員、兩個書記員。五個人在一棟六層的大樓裏辦公,的確是夠奢侈的,這就是所謂的中國特色!心情逐漸放鬆:即使他們全部都留在這裏也不過五個喪屍!


    休息了一會兒力氣漸複,肖琳忽然開口說道:“你轉過去,別往這邊看!”


    “怎麽了?”我奇怪的問道。


    “我要處理一下腿上的傷口,你轉過去要是敢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肖琳受的傷在大腿上,不想讓我看也是常理,不過天這麽黑,我就是想看也看不見,但還是把身子轉向牆。口裏說道:“好稀罕嗎?”


    背後傳來“絮絮”之聲,肖琳好像在寬衣解帶。我開始意馬心猿起來,腦子裏竟然閃現出一幅肖琳脫光衣服的畫麵。正在飄飄欲仙之際,忽然廳門一聲大響,我條件反射的坐起來,拔出手槍。隻見廳門不停“咣當咣當”的響,原來起風了!我鬆了口氣,眼睛向對麵一瞥,頓時被定在那裏:黑暗中,肖琳的兩條渾圓的大腿白的發亮。


    這幅畫麵深深的印在腦海裏。“你看什麽!”肖琳的一聲尖叫,一個物體破空飛來,端端正正的打在我的額頭上,好像是個子彈殼。我慘叫一聲,捂著腦袋,倒在長椅上。從車上醒來到現在,我一直在強忍痛楚。這是一種很特別的痛,從內而外,不是那種皮肉傷痛,隻要稍一震動就會疼入骨髓。所以我一直不敢做劇烈運動,走路都隻能蹣跚而行。被子彈殼一打,又在長椅上一摔,疼得差點背過氣去!


    “他媽的,你到底要幹什麽?”我咬牙切齒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幾個字,這幾天我受夠了她的氣再也無法忍耐下去。


    肖琳忽道:“別大聲,你聽,它們來了!”


    一聽喪屍群到達,我的氣憤馬上丟到爪哇國去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緊緊憑住,這才扶著椅子站起來,走到門口向外看去。這裏是二樓,可以越過院牆看見公路。月光下果然有一群喪屍沿著公路走來,因為距離較遠,隻能看見一片陰影。它們走的很快,大概相當於一個成年人快步走的速度。


    “才這麽一點?”我有些奇怪,這些喪屍雖然數量也不少,但不夠我下午逃出工廠時看見那群喪屍的零頭。


    肖琳也走到門口和我一起緊張的盯著外麵,說:“這是前麵的喪屍,速度比一般的喪屍快,和後麵的大隊拉開了一些距離;喪屍群馬上就會到!這些快一點的喪屍數量不少,看樣子,這群不是一般的大!”


    聽肖琳這麽說我更加緊張:“你說這裏能不能避開喪屍?”


    “離公路這麽遠,應該沒有問題!我已經三次這樣避開喪屍了,其中一次比這近多了!”


    我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一點,喪屍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它們搖搖晃晃的在公路上走著,開始非常稀落。我努力向遠處看去,後麵果然跟著很多。


    “隻要第一個一經過大門我們就安全了一多半!喪屍群前麵的一般比較靈敏,如果前麵的發現不了,後麵的就更發現不了。”肖琳小聲說道,仿佛害怕驚動外麵的喪屍。我們一起趴在門上,我再次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肖琳又說道:“如果它停在門口就麻煩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從後麵翻牆逃走。”我心裏苦笑一聲:逃走?往哪裏逃,就我和你現在這條件,走不了三裏地就會被喪屍追上。


    走在最前麵的喪屍快要接近大門口了,我的心跟著狂跳起來,那個喪屍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跟著一跳,是死是活全看它的選擇,這簡直就是站在法**的罪犯在等法官即將到來的判決。法庭的大門是柵欄式鐵門,很結實,但在數量眾多的喪屍麵前隻怕撐不了幾分鍾;廳門是玻璃的,當然更不可靠。真是萬幸,那個喪屍壓根就沒有注意路邊的法庭,渾渾噩噩的沿著公路向前走去,後麵的喪屍緊跟其後,一個一個經過門口!


    我和肖琳同時噓了一口氣。我又問道:“它們得過多長時間?”


    肖琳一瘸一拐的回到她的長椅上,邊穿褲子邊說:“我哪兒知道,這得看這群喪屍的數量。有時一上午就過完了,有時得兩三天!越到後麵喪屍數量越多,走的也越慢。”停了一會兒又說:“現在我們什麽也幹不了,隻能等待!”


    我歎了口氣說:“早上出來的時候是一個一個的來,怎麽現在是一群一群的來,真受不了!”


    肖琳冷笑道:“十三億喪屍,你以為是給你撓癢癢呐!以後你要習慣,一個一個的來是例外,一群一群的來才是正常!”終於對人口問題有了一個切身的感受,計劃生育真是英明啊!


    “注意幾條,”肖琳說道:“躲在這裏,不要大聲說話、不要用火機或手電筒、不要總是站在門或者窗戶旁邊。總之任何能夠引起喪屍注意的事情都不要做。”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一一答應。


    老是這麽躺在大廳裏不太安全,不知道這個樓有幾個門,都鎖上沒有。可我們又實在沒有精力搜索,於是決定先找間安全的房間把自己反鎖在裏麵。走廊上第一間屋子是接待室,打開門一看:辦公桌、椅子、茶幾一應俱全,不過最先吸引我的是一套真皮的組合沙發。


    我說道:“太好了,咱們有沙發睡了!”這幾天睡得是硬板床,我早已忘記真正的床是什麽感覺了。


    肖琳一點也不客氣走向那個長沙發,把東西扔在上麵。我心裏暗罵:自私鬼。好在兩個小沙發連在一起也勉強能夠躺下。這個沙發很高檔,我躺在上麵整個人幾乎陷了進去。如果不是外麵有大量的喪屍,我興奮的真想大叫一聲!這一天是我人生當中最漫長的一天,時刻處在生與死的邊緣,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緊張,身體又接連受創,現在突然躺在柔軟的沙發上,自然加倍的舒服。


    “你餓不餓?”肖琳問我。我搖搖頭,雖然今天隻吃了幾塊餅幹,但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饑餓,外麵有那麽多喪屍,隨時可能衝進來把我們撕碎。現在就是把龍肝鳳髓端上來我也吃不下,這就是所謂的食不甘味吧!肖琳從包裏掏出一塊餅幹吃起來,她隻吃了一塊就不吃了,說喪屍群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過去,要節省。


    吃完餅幹,肖琳找出兩根繩子,扔給我一根,然後將自己的左手綁在沙發腳上。


    “你這是幹什麽?”我奇怪的問道。


    “今天你受了傷,我也受了傷,不知道有沒有被感染。把自己綁起來變異了不會傷害到對方!”肖琳說道。


    “這倒是很公平!”我離窗戶比較近,便將自己的左手綁在窗子的護欄上。綁好後便開始躺下休息。


    雖然十分疲倦,可卻很難入睡,身上的傷一直在痛,更主要的是心一直在懸著。和喪屍玩躲貓貓,就好像和鯊魚在一起遊泳,這讓人怎麽睡得著。我躺的地方位於窗台邊,總想坐起來起來看一看外麵的情況:喪屍群有沒有過去、數量是在增多還是在減少、它們是不是發現了我們?於是我一次次的坐起來,偷偷向外窺視,每次起身看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喪屍群還在緩緩的行進中,密度越來越大,後來已經占據了整條公路。


    “你能不能別老是向外看!”當我第三十八次坐起來的時候肖琳忍不住開口了:“會被發現的!”


    “我有些緊張!”我無奈的說道。


    “自己不睡覺還攪得別人睡不著!”


    “你明明也是因為緊張睡不著的,還賴我。”


    肖琳並沒有反駁我,而是問道:“幾點了?”


    我在工廠得來的那塊手表是夜光的,黑暗中也看的十分清晰。“11點半!”說完後我無奈的緩緩後仰,再次躺倒在沙發上。


    屋子裏再次安靜下來,又過了很長時間,我還是沒有睡著。翻身看了看肖琳,黑暗中她那邊靜悄悄的,好像已經睡了。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兒,眼大嘴小、鼻直眉彎,在那張臉上很難挑出毛病。這又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同樣幾乎完美的女孩兒————唐蕊。


    如果對麵長沙發上躺的是唐蕊,我該多麽高興啊!我會全力保護她,不讓她受一丁點的傷害,用我的生命來彌補我一個月前犯下的過錯。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深深的愧疚感就像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如果現在唐蕊出現在我的麵前會怎麽樣?她是會打我罵我,還是會一槍打死我?如果她真的想一槍打死我,我一定站在那裏不避不閃、一動不動,保證讓那顆子彈一次就帶走我的命。胡思亂想,心裏難過,就更加睡不著了!


    “石岩!”肖琳突然開口,把我嚇了一跳。


    “怎麽,你還沒睡?”我問道。


    “和你一樣睡不著!”肖琳說了實話:“我們聊聊吧!”


    我“嗤”了一聲。肖琳問:“你笑什麽?”


    我說:“沒想到你竟然會聊天?”


    肖琳默然無語,過了良久她輕輕的歎息一聲:“是啊,我早已不會聊天了!”


    很長時間沒有和人正經的說說話了,好不容易肖琳來了,偏又是個悶嘴的葫蘆,這幾天我和她在一起說的話加起來恐怕掰著手指頭也能數得清,現在她主動要和我說話,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們兩個人就好像不同軌道的衛星,似乎沒什麽共同的話題。


    過了一會兒,我問道:“你說,咱們這些沒被感染的人,從喪屍出現到現在活著的能占多少?”我想知道唐蕊活下來的希望有多大。


    “大概百分之一吧!”肖琳回答。


    “怎麽會這麽少?”我驚訝的問道,原本還以為就算沒有一半至少也得百分之三四十吧!


    “病毒爆發時,我們猝不及防,大多數人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死了。在城市裏和我一起工作的有七八十人,逃出來的隻有我一個。路上又遇到一些人,也都死了!那是一個城市的人啊!最後活著遇見你的不也就我一個嗎?差不多就百分之一吧,甚至可能還不到!估計現在方圓幾百公裏可能就咱們倆活人了。”


    我想了想,覺得她說的的確是實情,心情便沉重起來:唐蕊活下來的可能性隻有百分之一,如果她要是死了,我欠她的債豈不是永遠還不上了!


    “不過也可能多一點,”肖琳說道:“我總覺得政府事先應該是得到了消息,預先做了一些準備。”


    “是嗎?”我心中一喜:“什麽準備?”


    肖琳說:“不知道。不過你想,這次病毒首先是在美國爆發的,一個月之後才傳到中國。這樣算來我們感冒時,美國人已經開始變成喪屍了。中國在美國潛伏著那麽多的情報人員,還有那麽多留學生,又在病毒爆發時派出過醫療專家小組,難道就一點消息也沒有傳回來?如果在第一時間傳回一些消息,就意味著我們政府有整整一個月的準備時間!”


    不錯,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如果政府提前做了準備,也許情況會向好的方麵發展。想到這裏我看到了一點希望,喪屍畢竟是些低能的東西,隻是仗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才把我們追的東躲西藏,如果真的遇到現代化的軍隊肯定會不堪一擊。先不說那些導彈隱形飛機之類的高科技武器,就是低端一些的坦克裝甲車,它們也對付不了。就拿現在外麵公路上的喪屍群來說,隻要有五六輛坦克,在公路上排成一排,就可以直接從頭碾到尾,根本都不用開火。喪屍再厲害難道還能啃動坦克?


    肖琳接著說道:“隻是那時大家都病了,政府可能做了些準備,但到底充不充分就難說了。這幾天我們一直沒有和政府聯係上,隻怕他們準備的也很有限。”


    我想起一件事情:我剛剛入伍,向城市裏麵運糧的時候。一天夜裏醒來,迷迷糊糊看見幾個部隊幹部在開會,他們小聲商討什麽事情,好像是先把沒有病的家屬送到安全區之類的話題。當時我太累,也不想再聽什麽就睡了。肖琳推斷的沒錯,部隊肯定得到了消息,隻要解放軍能夠保持一兩支成建製的部隊,我們就不用害怕喪屍了。就算暫時沒有能力向喪屍進攻,至少防守是沒有問題的。現在我們的問題就是如何同他們聯係上,並且活著到達那裏,蘭州畢竟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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