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愛消遣的地方,無外乎兩種,“秦樓鳳吹,楚館雲約”當之無愧是首選,而且他們來這兒的名義頗多,實誠的就說實話實說了,碰上那還想要顧全臉麵的,就會自詡風流地行下流之事,當然還有一種是把自己玩進去動了真情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再有,就是眼前這個即使少了脂粉,也能讓男人熱血沸騰的地方了——賭坊。


    “這個賭坊有什麽特別嗎?”鳳浮沒著急進去,而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比起繁華地段,這裏著實靜了許多,說偏僻也不為過。雖然過兩個街道就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這裏卻像是特意被孤立開的,看通往這裏那九曲回腸似的小道就知道。


    “我覺得這地方更適合金屋藏嬌。”鳳浮真心這麽認為,抬頭正巧看見賭坊門上掛著的匾額,不由得笑了,“莫來賭坊?這主人真有意思。”


    楚安然拉著她就往裏走:“不就是個名字,有什麽好誇的。”


    一進門,嘈雜的聲音瞬間盈滿耳朵,有懊惱大罵的,有興高采烈繼續下注的,有高聲喊“買定離手”的,看不出來這家賭坊這麽熱鬧,深藏不露啊。


    楚安然和鳳浮來到二樓一個雅致廂房,就隻看見賀蘭容和另外一個人在屋裏坐著下棋,進門時正巧看到賀蘭對麵那個英朗的男人投子認輸,抬頭看見他們進來,他笑著說:“其他幾個等不及先下去玩了,估計也快上來了。”


    說話間,幾個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其中一人還嘲笑似的說:“鳳家女兒驚才豔豔,知禮端淑的,偏那兒子草包一個,敢來賭卻輸不起,胡攪蠻纏的真入不得人眼,他倆真不像從一個娘胎裏出來的。”


    “怎麽,你對鳳家女兒有意思?”另一個人調笑。


    “你以為她是好娶的啊,先不說她人怎麽樣,但她那世人皆知的身份,娶回家去還不得祖宗一樣供著,我還想著三妻四妾讓人伺候呢。”那人說。


    屋裏的幾人聽到哈哈一笑,很少有男人喜歡一輩子被妻子壓著,不過,衝著“鳳家女”的價值,這些人的家族想法就不言而喻了。


    聽了他們的話,鳳浮合上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窗欞,“赤翎”出現沒幾天,京城中就把鳳泠香傳的越來越神,出生時天降異象,還有人信誓旦旦說那晚看到了一片五彩光,跟傳說中的鳳凰的顏色一樣。[.超多好看小說]總之,鳳泠香現在是炙手可熱,京城中的小姐的花宴能請到她可是值得誇耀的事。估摸著,鳳泠香最關鍵的十六歲生辰,鳳家的大門會被京城權貴豪門世家前來祝賀的人擠踏了。自己要不要也送份禮呢?免得失了禮數。


    賀蘭容玩弄著手中的棋子,靜靜地看著鳳浮,看到她眼睛微微一眯,一絲若有若無的肆意爬上嘴角,一身白衣也能讓她張揚恣肆,不足十六歲,天山隔絕處長大,怎麽會有這樣淩厲的風華?


    “怎麽,賀蘭美人兒看我看得這麽入迷,是看上我了麽?”戲謔的聲音讓賀蘭容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出神了,看到坐在他對麵的女子搖著扇子做紈絝樣,他眉眼不自覺彎了起來,說不準,我真的看上你了,因為剛才我竟想著看你一輩子肆意而活也不錯。


    除了楚安然,其他幾個人原本躲遠的人瞬間成石雕了,肯定是昨晚被騷擾得睡不著留下後遺症了,所以這會兒看到的是幻覺,是幻覺,幻覺,賀蘭容竟然笑得那麽溫柔,這不是最主要的,他被叫成“美人”了啊,怎麽沒變身黑狐狸呢,所以肯定是幻覺啊……


    “他們怎麽了?”鳳浮問唯二還正常的人。


    楚安然看了看恢複平常的賀蘭容,眼神閃了閃,輕輕笑了,然後對著鳳浮說:“沒見過世麵,不用理他們。”


    賀蘭容端起茶盞並不喝茶,又放到桌子上,清脆的聲音讓那幾個人瞬間靈魂歸位。


    鳳浮一下子明白,原來是賀蘭容啊,但是剛才賀蘭並沒有什麽奇怪舉動,怎麽就嚇著他們了?


    “丫頭,”楚安然湊到鳳浮耳邊,“叫賀蘭美人還安然無恙的,你是頭一個。”


    幾個人深以為然點頭,他們真不是沒見過世麵啊,哪個不知道安王和賀蘭最討厭被叫成“美人”了,那些犯了忌諱的人被這倆人折磨的,可是慘不忍睹啊!


    “安王也是吧?”鳳浮笑,“看不出連賀蘭也是個脾氣大的,我還道隻有安王會有這興致呢。”


    不過想到上次在酒樓,賀蘭敢那麽開楚安然的玩笑,以及雖然似水卻並不全是溫潤的眼神,就知道絕不會是個簡單的。


    安王斜她一眼,指著那四個人給鳳浮介紹了下,也都是說得上名字的權貴子弟,進屋時看到的跟賀蘭容下棋的那個是京城四家之一的史家的次子史旻熙,看賀蘭容對他的態度就知道,史旻熙和他們的關係不錯。


    鳳浮向他們點了點頭,卻並不十分熱絡,一則和他們不熟,再則,沒有必要。


    “我想下去看看。”鳳浮對楚安然說,來到這種地方,不去玩玩可惜了。


    “好啊,”楚安然說,“一大早就出來,帶錢了嗎?”


    “放心,幾個銅板還是有的。”鳳浮笑著跟他往外走,沒料到賀蘭容也跟著站起來,她腳步不由一滯,看他從容走到門邊,仿佛是要赴宴一般優雅,這人真是氣質不輸容貌,光看背影就讓人傾倒,不過,這朵空穀幽蘭確定要去賭錢?想不出那種畫麵。


    “玩哪種?”楚安然問。


    鳳浮下樓的時候大致看了一圈,想了想還是從最簡單的開始:“猜大小吧。”


    其他幾人被楚安然趕到別處去玩了,此時,和賀蘭容三人一塊兒站在一個人最多的桌子前,看別人押了幾局後,鳳浮從袖子裏掏出幾枚銅錢,“啪”地拍在寫著“小”的地方,驚得楚安然又一陣呆,真的是幾個銅板,真是實誠!而且,賀蘭容湊什麽熱鬧,竟然也掏出一點碎銀子擱在鳳浮那幾枚銅板旁邊。


    玩了幾局,鳳浮就沒了興趣,她往旁邊站了站,對楚安然說:“能聽出骰子,玩這個不是很容易嗎?”


    楚安然哼了一聲:“你以為在這裏擲骰子的能是一般的好手?在京城開賭坊而且開這麽大,那人怎麽可能沒一點手段。再說,像你這樣在那種手法下不受蠱惑的,也沒幾個。”


    “說到這個,為什麽這個賭坊起名為‘莫來賭坊’?”鳳浮好奇地問。


    “因為這裏有三種人莫來,”另一側的賀蘭容開了口,看鳳浮詢問的眼神,他接著說,“寒窗苦讀的書生莫來,要養家糊口的人莫來,第三種麽,這家賭坊主人看不順眼的人莫來。”


    “我發現我對這家主人有點喜歡了。”鳳浮笑。


    “和你這個敢在酒樓外立牌子的丫頭有一比吧,”楚安然說,半噙著笑問,“你和那幾家酒樓什麽關係?”


    “那些都在我的名下。”鳳浮不在意他話裏的打探,直白地告訴他,本來就沒打算隱瞞,這幾家是正兒八經在做生意,估計想查的人也隻查到了和自己有關而已。


    “你怎麽在這裏?”一個聲音直愣愣插進來,帶著慌亂,夾著懼意,“快把你身上的錢給我。”


    見那人撲過來要拉鳳浮,賀蘭容側身擋在鳳浮前麵,一腳將來人踹到一邊,皺著眉問追過來的人:“怎麽回事?”


    “賀蘭公子,是這小子輸不起,又不服賭坊的規矩,不留神被他跑了過來,衝撞了幾位,還請見諒。”看到手下將人帶走,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上前來賠禮,態度不卑不亢,恰到好處。


    楚安然看那人被帶走,呶呶嘴問:“你看起來很好欺負嗎?他怎麽有膽子說這話。”


    “天生腦殘,能學會吃喝嫖賭作威作福已經不錯了。”鳳浮悠悠地說。


    “不管?”楚安然問。


    鳳浮不解地看著他,管什麽?


    “若有人壞了這家賭坊的規矩,沒人能完好走出去的。”楚安然解釋。


    是麽?問清楚人被帶到哪裏,鳳浮決定去看看,看什麽?當然是看熱鬧!


    熱鬧沒看上,鳳浮過去的時候,鳳宇已經彎著腰在那兒嚎了,還哭得滿臉鼻涕淚,右手緊捂著左手,指縫裏血還在往下淌。賀蘭容掃了一圈屋裏的情況,低下頭對鳳浮輕聲說:“左手小指被砍掉了半指。”


    砍掉了半指?這懲罰,委實不夠看了些,才多大點疼,就叫成這樣,鳳浮冷看了他一眼,真該讓他嚐嚐真正疼痛的滋味。


    賀蘭容看她眼中浮起清醒的暴戾,看向鳳宇的眼神更添了幾分厭惡,或許真得懲罰的輕了。楚安然也覺察到鳳浮眼神的變化,想了想還是出聲引回她的注意,喚她往外麵走。


    鳳浮沒有拒絕,轉身離開,她以後會讓鳳宇知道什麽才是痛,現在,自己還有其他的事要做。


    不想在樓下玩了,鳳浮回到樓上的雅間,坐在椅子上舒服地後仰,才對楚安然說:“安王不是有事找我?”


    “丫頭,我昨晚發現一個有趣的人,好像還和你有關係呦。”楚安然右眼對著鳳浮飛快地擠了一下,不帶情思,孩童般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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