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街上,今日可是異常熱鬧,不是誰手裏的東西掉了砸到腳上,就是眼睛都沒看路的兩人或幾人撞成一團,奇怪的是竟然沒人喊痛也沒人為此起爭執,反倒是比往常的繁華熱鬧更靜默了。(.$>>>棉、花‘糖’小‘說’)


    了解鳳浮脾氣的,都知道她最對付不來的一件事,就是女子每天都需要打理的發髻,因此常常一根發帶將頭發束起來就算完,再加上一身男裝,手中握著個扇子,逍遙的做派看不出一絲扭捏,極像一翩翩公子。


    雖然才回京沒幾個月,但京裏連不出門的閨秀都聞得鳳浮大名,加上她也不避諱,通常大搖大擺就上了街,路人即使圍觀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了。今天,大家卻一致盯著她走過的方向。


    鳳浮哈哈大笑,手中合著的扇子靈活地在手上轉動,七殺麵無表情,千行就活潑許多,不時扭頭左看右看呆若木雞的路人,碰上特別好玩的還添油加醋給鳳浮形容一番。


    “浮兒,這些人太失禮了,都不懂得‘非禮勿視’。”清靈的聲音一出,呆若木雞的眾人神情登時又添迷醉。


    鳳浮遞過一個麵紗,被鳳鳴音嫌棄推回來:“在那小屋裏困了這麽多年,已經夠了,好容易能拋頭露麵,幹嘛要遮住臉,我長得又不是見不得人。”


    “我是擔心你害別人再也見不了人。”鳳浮好笑點她額頭一下,“長成這樣,成心禍害人的。那天看你嬌嬌弱弱的,還以為是朵空穀幽蘭,結果才好就成了翔於九天的傲鳳凰了。”


    “那也是隨你。”鳳鳴音對著鳳浮的時候,總會不自覺撒嬌,與她本身清傲的性子完全不同。


    鳳浮聞言一笑:“繼續保持,這樣更適合你。”


    “姑娘,咱這是要回葉家?”千行手中拋著幾個銅板玩,看見喜歡的小零食,將錢放在同樣呆愣的小販手中,挑了幾袋子拿著,“鳴音姑娘,吃不吃?”


    鳴音也不客氣,選了個喜歡的口味:“叫我鳴音就好了,浮兒都是這樣叫我。”


    “嗯,還沒有好好陪過外公,難得老人家這兩天歇息,不回家說不過去。”鳳浮領頭拐彎,準備從小路回家。


    “對不住,鳳小姐,東家吩咐過,咱家的酒樓飯館不接待鳳家人,牌子就立在您左手邊,您要是沒瞧見,小二,將牌子挪過來給鳳小姐看看。[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若我吩咐別人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貴店不照樣違反了規矩。”淡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那貴店這牌子豎在這裏豈不成了笑話。”


    “偌大的鳳家如果真為了這麽口吃的,舍得下身段來這種欺人招數,小店自然無話可說。咱這種開小店的,最講究一個厚道,耍不來心眼也隻能吃不小心壞了規矩的虧。”


    鳳浮頓住腳步,半個身子後仰,抬頭瞧見“來去酒樓”前,鳳泠香孤身站在門前,一個掌櫃的打扮的人攔在前麵,雖是笑著賠禮的樣子,但恰恰堵住她進酒樓的路,說出來的話也不是軟趴趴的。


    “如果我說,我今天就要買到貴店的那道菜呢?”鳳泠香衣袖一擺,淩人氣勢隨即而出,“小小一個店,當真要阻我進去?若鬧得僵了,不怕給其他客人以無禮的印象砸了招牌?”


    掌櫃的身子一躬:“咱小店靠的是迎來送往的客,大家賞臉來捧場,那是小店榮幸。不過鳳小姐說出這話,小店也有句話說給小姐聽,咱東家開這‘來去酒樓’不單是為了求財,還圖個心裏高興。小店規矩就在這兒,誰要不服,要麽有本事砸了這裏,要麽,您轉身走好。”


    “你……”鳳泠香覺得快要控製不住怒氣,她知道周圍有不少看熱鬧的,而眼前這人,打定了主意不會讓自己進去。若放在以前,自己怕是不屑轉身就走了,可如今,她想知道那個秘密,而那人開出的條件,就是讓她親自來拒絕鳳家人入內的酒樓買一道菜。她不會挨個嚐試,一則自尊不允許,二則,怕是這些人都是同一種說法和態度。


    “那請你傳個話,我想見你們東家。”鳳泠香按捺住脾氣,冷瞥一眼掌櫃的,緩緩說出這句話。


    “鳳小姐,您這不是為難我,這點小事,我哪敢去煩惱東家。”掌櫃的直起身,對鳳泠香拱手,“小店還有事,鳳小姐,好走。”


    眼見掌櫃的頭也不回進了酒樓,圍觀的人也不敢再看熱鬧,這酒家背景說不準是個硬氣的,能和鳳家直接對上,看熱鬧的可都是小老百姓,誰沒事想看個熱鬧還觸上黴頭。


    “這酒樓的東家誰啊?這麽牛氣。他不知道這鳳家小姐的尊貴?”有不知情的,咋舌之餘,好奇心更壓不住。


    “你外來的吧,那牌子前幾個月就掛出來了。這幾家酒樓的東家應該就是葉宰相的外孫女,鳳家嫡出的大小姐。”


    “不都是姓鳳,怎麽看著像仇人?”


    “誰知道,那種大家裏的恩怨咱哪能說得準。”


    “小聲點吧,那種人家的事也敢閑話,不怕掉了舌頭。”有人低聲提醒一句,擾擾攘攘的聲音漸漸消了,三五聚在一起的人也漸漸散開。


    說著話的人從鳳浮身邊走過,鳳鳴音聽到後湊到她耳邊私語:“浮兒,這酒樓是你的?”


    鳳浮看著鳳泠香的手緊握成拳,指骨都白了足見用力之大。她不以為鳳泠香是想吃這裏的飯,或者為了對抗自己才這麽做。那麽,肯定是……


    擺擺手讓七殺等人等著,鳳浮迎著鳳泠香走過去,特意攔在她麵前,低聲說:“何必這樣自找難看,你想知道的事,說不準我也可以告訴你。”


    鳳泠香沒料到會遇上鳳浮,聽了這話,一時沒控製住表情,雖然她立馬收住慌亂,但那一絲震驚還是入了鳳浮的眼。果然,鳳泠香是有所求於某人,來這裏是那人的意思或者考驗吧。


    “看門口那個牌子不順眼而已,能有什麽其他事。”鳳泠香看也不看鳳浮,往側邊挪了一步,直直往前走去,背挺得直直的,無言透著一種傲骨之氣。


    鳳浮得了什麽有趣的話一樣,也不在意鳳泠香的態度,笑意盈盈看了眼不遠處的酒樓,重又走回拐彎處:“走吧,別讓外公等急了。”


    “姑娘,我看鳳泠香心裏有事,要不要派個人跟著她?”一路上沒說一個字的七殺忽然開了口。


    “無妨,且看她能做到什麽程度。”鳳浮說,“依她那性子,忍得越深,所求越大,也是個心高的呢。王芝晴怎麽樣了?”


    “百斬伺候著呢,輕重他知道。”千行想起百斬興高采烈配藥的模樣,十分肯定地點頭回答鳳浮的話。


    幾人說著話,一路從小道走,引起的動靜總算比大街上小了許多。幾個轉彎,看到了葉府門前站著的人。


    葉策剛送走一人,一轉身,看見鳳浮帶著七殺三人站在一邊,笑盈盈看著他,不由大喜撲過來:“姐,你回來啦!怎麽沒給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鳳浮虛摟他一下:“才幾日沒見,怎麽看你這架勢還想來個十八裏相迎。”


    葉策撓撓頭傻傻一笑,鳳浮也忍不住笑出聲,看了眼那人走遠的方向,問道:“策兒,你剛才送誰呢?”


    “姐,你不知道?”葉策納罕道,“賀蘭容讓人送來的茶,說這是姐姐喜歡喝的,今日他剛得的,還給爺爺送了一大包他老人家最愛喝的‘六安瓜片’。我還以為你知道呢,就沒推辭收下了。”


    “浮兒,賀蘭容是誰?”鳳鳴音聽出別的意思,眼睛彎成月牙,“喜歡浮兒的人?”


    “呀!”葉策猛地倒抽一口氣,姐姐什麽時候又收了個神仙一樣的人?


    “策兒好,你跟浮兒說的一樣可愛。”鳳鳴音抬手和葉策打個招呼,而後又趴在鳳浮背上,“浮兒,你就要嫁人了麽?女大不中留啊!”


    葉策呆呆地看著鳳浮背著鳳鳴音往裏走,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合不上。千行看此情況笑著打趣:“葉策回神了,這樣子要是讓紅杳看見,你可別想安生了。”


    “還說別人,當初你還不如葉策呢。”七殺冷不著說了一句,不出意外看見千行炸毛一樣蹦起來,揮著拳頭威脅自己。


    “浮兒,回來啦。”一個低沉穩重的聲音響起,言語中帶著親近。


    鳳浮抬頭,看見庭院中間站著一個麵容清瘦的老人,他頭發盡是白色,精神倒是很好,微彎的眉眼和嘴角透著幾分和藹,就是這樣一位老人,二十載官居卿相,十幾年貴為帝師,一人之力掌葉家在京城無人敢欺,朝野上下無人敢輕視。


    “外公,怎麽在院子裏站著?”鳳浮緊走兩步,攙住他的胳膊。


    剛才還和鳳浮撒嬌的鳳鳴音一瞬間靜若處子,噙著暖暖的笑給葉言行了一禮:“外公好。”


    葉言點頭示意她起來,不由得看向鳳浮。鳳浮笑著攙著他往裏走:“外公,咱先回屋坐著,這些事我慢慢給您說。賀蘭不是給您送了茶葉來,您先嚐嚐好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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