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眾人行禮打招呼,衛螭還禮,笑嗬嗬的,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青牛的父母,還真像雲娘所說一般,隻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除了家具什麽的,還真是什麽都收拾好了,衣服也是衣服要出門的打扮,一人帶了一個小包袱,還真不像是要搬家的樣子。


    轉眼看向桂花嫂,穿著破舊的衣服,甚至腳上還帶著泥土,顯然是剛從田裏回來的,連靠她懷裏的小女兒也是滿腿泥,小臉兒曬得黑黑的,顯然也不是享福的人。


    衛螭看的眼神一冷,淡淡一笑,道:“兩位這是要去哪兒呢?鬧得如此熱鬧非凡?”青牛他爹道:“老爺啊,我們家青牛做下了錯事,對不起您,我們老倆口無顏再繼續呆下去,請老爺準許我們離開吧。”


    衛螭道:“這怎麽行?一人做錯事,也不能連累家人嘛,青牛做錯事是青牛的錯,與二位無關,桂花嫂又還帶著個孩子,你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如果我把你們趕出去,你們到哪裏過活去?沒事,先把春播弄好,待春播結束,再去買些家禽來養上,終會緩過來的。”


    “老爺仁德啊!”旁觀者議論紛紛,有點兒小感動,紛紛誇獎著衛螭。


    衛螭隻是笑眯眯的看著青牛的父母倆,那倆人聽衛螭這麽一說,不喜反憂,對望一眼,青牛娘哭道:“老爺仁德,我等更無顏繼續呆下去了,桂花母女跟著我們老倆口受苦了,就讓她留下,我們老倆口離開,不能再拖累桂花了。


    難得有安穩日子,老身如何敢再拖累她們母女。”


    衛螭笑笑:“看來兩位主意已定,那我也不再強行挽留了。


    桂花嫂,如此安排,你可有異議?”桂花嫂怯怯的看了自家婆婆一眼。


    不敢說話,隻是抱著女兒,懦弱的縮在一邊,見衛螭問起,才小聲道:“老爺、夫人的大恩,妾身不報無法安心,妾身母女留下就留下吧。”


    懦弱啊,難怪會被人欺負!衛螭有些怒其不爭的感覺,搖搖頭,不再說她。


    而是轉而對青牛父母道:“好吧,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們要走,我也不留你們。”


    衛螭叫人拿了兩貫錢給他們,便放他們走了。


    看人走了,衛螭眼神移向程會南,程會南會意的點點頭,身影退出人群,向著青牛父母離開的方向而去。


    處理完這些,衛螭轉頭看向可憐的桂花母女倆。


    見桂花正抱著女兒默默垂淚,無言一歎,道:“桂花嫂,既然你要繼續留在我們衛府地莊子上,那這房子你繼續住下去好了,家禽我讓管家給你送來,算是借你的。


    待來年慢慢還吧。”


    “老爺,桂花嫂家裏,就有妾身夫婦幫扶吧,不能再拖累府裏,讓府裏吃虧呀。”


    卻是雲娘接話,誠懇的請求著,看桂花的眼神也是一副又氣又怒恨得牙癢癢的樣子。


    衛螭看的一陣笑,這雲娘的做派還真是像她的性格一般,刀子嘴豆腐心。


    衛螭笑著道:“成,既然你和二虎想幫桂花嫂。


    那你們就互相照看著吧。”


    謝玖看看那母女倆,微微皺眉,走過去,輕輕摸摸桂花嫂懷中的女兒的小臉兒,道:“孤兒寡母地也不容易,這孩子叫什麽?幾歲了?”桂花連忙道:“回夫人,六歲了,她爹一直沒給她取名,就一直叫丫頭。”


    謝玖微笑著彎腰看看一直被叫做丫頭的小姑娘,柔聲道:“我們家麒兒麟兒一直沒有年紀差不多的玩伴。


    忙不過來的時候,可以把這孩子送過來,和鯉兒她們一塊兒玩耍。”


    謝玖如今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當然知道帶孩子的艱辛,雖然對桂花嫂懦弱的個性不太喜歡。


    但出於同為女性。


    同為母親的同情和憐憫,決定幫桂花嫂一把。


    桂花嫂一愣。


    一時反應不過來,竟然就那麽呆呆的看著謝玖。


    還是雲娘走過去,推了桂花嫂一把,嗔怪:“夫人如此照顧你家丫頭,這是孩子的福氣,怎麽姐姐這做娘地反倒傻了?”桂花臉孔一紅,連忙行禮:“謝謝夫人,謝謝夫人。”


    一副喜不自禁的樣子。


    謝玖笑笑,目光柔和的看著曬得黑黑的小丫頭,就如衛螭說的一般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才六歲的孩子,就已經幫著母親下地了,同為母親,謝玖實在是高興不起來了。


    雲娘看著謝玖地表情,笑著提議:“夫人,您看丫頭還沒有名字呢,她那死鬼父親可能再不會回來了,總不能這麽丫頭丫頭的一直叫著,不如請夫人給丫頭取個小字吧?”謝玖一愣,若有深意的看了雲娘一眼,雲娘臉孔一紅,眼睛帶著祈求之意,脈脈注視著謝玖。


    謝玖也是個嘴硬心軟之人,心中喟歎一下,道:“好吧。”


    謝玖若有所思的看著丫頭半晌兒,道:“西方流傳的傳說中,天上有仙女,能給人帶來幸福和快樂,叫angel,用我們唐人的話就是安琪,希望這孩子將來長大了能給桂花嫂你帶來幸福和快樂,孩子,今後你就叫安琪吧,記得母親為你受過的苦。”


    謝玖摸摸丫頭的小臉兒,笑著道,小丫頭似明非明的點頭,看謝玖的目光,還是有些膽怯和畏懼。


    桂花嫂連忙帶著丫頭感謝謝玖,硬是壓著小丫頭給謝玖磕頭,謝玖連忙扶起來。


    衛螭隻是在一旁微笑著看著謝玖地作為,就如他想做什麽謝玖對他的默默支持一般。


    把桂花嫂母女交給雲娘處理,衛螭和謝玖相偕回家,衛螭拉著謝玖的手,突然笑道:“看來我們倆都沒什麽做大事的能耐。”


    “怎麽說?”謝玖轉頭望著衛螭,眼睛笑得彎彎的,波光粼粼,神采斐然,讓衛螭想起一句詩----波光瀲灩晴方好。


    衛螭笑著道:“咱倆心都不夠狠,慈不掌兵,又木有王霸之氣,想去做啥威震四方的大將軍那是不用想了,也不用yy做啥大事業了。


    木有前途啊!”謝玖樂了,學著衛螭的樣子,道:“當地主也是一份十分具有前途和曆史意義的事業呢,咱還是堅持封建地主這份還有前途的職業吧。”


    “也對,天生我材必有用,咱也不能妄自菲薄,要自信,一定要自信。”


    倆人說說笑笑中回轉家門,心情並未受青牛的事情影響,反而更好了些。


    有時候,做一件在自己看來微不足道地事情,可能會給別人帶來足以改變命運地好處,從而給自己帶來愉快的心情。


    到得晚上,程會南匆匆而回,衛螭問:“如何?”程會南道:“如老爺意料一般,青牛父母離開莊子後就去了長安城,進入城西一家民宅,開門的人是青牛,一個時辰後。


    三人乘馬車離開長安城,朝南而去。


    三人走後,從民宅中出來一個青年男子,進的是杜府。


    衛螭皺起眉頭,滿頭霧水地問道:“杜府?哪個杜府?”程會南道:“是前相爺杜如晦府上。”


    “杜如晦府邸?!杜府如今當家地是誰啊?”衛螭擰著眉頭,咋都想不通青牛會和杜府扯上關係了。


    程會南道:“杜府承襲萊國公爵位的乃是杜府長子杜構,封慈州刺史。


    並不在京中,如今在京中地乃是杜府的次子杜荷,尚普安公主。”


    “普安公主?!”衛螭又是擰著眉頭一陣苦想,貌似他還真不認識這啥普安公主。


    衛螭沉吟一陣,道:“這件事,先放下,不要再去追查……不,先別忙,這樣好了,報官吧。”


    程會南連忙應道:“是。


    老爺。”


    待程會南出去後,謝玖走出來,道:“杜荷,真實曆史上,尚城陽公主為駙馬,因參與承乾太子謀反案而被斬,他的哥哥杜構也因此被連累貶斥嶺南。”


    衛螭恍然大悟:“難道我不記得他,如今曆史已經被我們改變了,從顯赫地皇後生女的駙馬變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安公主的駙馬,嘿嘿。


    俺們倆的蝴蝶翅膀,煽起好大的風啊!”謝玖笑了笑,眼光冷了冷,道:“我大概能猜到是誰了,可惜了萊國公。


    英明睿智一生。


    到頭來卻生了個草包兒子,累了一世英名。”


    衛螭翻了個白眼兒。


    對謝玖突然的掉書袋不感興趣,道:“我說夫人咱就別忙著感歎了,還是合計合計該怎麽處理這件事吧。”


    謝玖斜他一眼,道:“你不是已經想了個壞招兒了麽?還要我合計作甚?”衛螭嘿嘿撓著頭做傻笑狀,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謝玖隻是白他一眼,沒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轉移話題,說起了桂花母女來,謝玖歎道:“桂花母女被拋棄了,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要養活自己不說,還有自己的女兒,實屬不易。”


    汗,這姐姐又犯了女人的小性子了,開始小傷感了,女人就是感性,沒有辦法。


    衛螭正感歎呢,謝玖那邊突然好哀怨地瞅著衛螭,好傷感的問道:“你說,你會不會也像那青牛似的,突然拋棄我們母子,人家也是一個弱女子,還帶著兩個孩子呢,比之桂花嫂更難呢。”


    衛螭,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見衛螭一臉張口結舌,驚訝莫名的樣子,謝玖繼續自愛自憐:“男人一有錢就變壞,你這麽本事,嘴又利索,騙幾個小姑娘還不是簡單的事情?桂花嫂還好,遇上了我們,如果人家被你拋棄,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任何求生手段,可能連好心收留我們母子仨的人都找不到,我……”“打住打住!姐姐,咱把聯想能力發揮到別處成不?”衛螭聽不下去了,趕緊打斷,再讓這姐姐聯想下去,可能他已經和陳世美啥的結拜成兄弟,成了誌同道合地同道了。


    謝玖眼淚汪汪的道:“難道不是嗎?人家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呢。”


    衛螭再,感覺從頭發到骨頭都酸溜溜的,女人,彪悍的女人,彪悍是不需要理由的!趕緊道:“夠了啊,別再說了啊,咱別的且不說吧,單說說武力值,夫人啊,你一根兒小指頭,俺就趴下了,你說,我敢拋棄你麽?”衛螭的話,似乎讓姐姐覺得還成,能聽進去,不過,還有地方需要挑剔,需要繼續鞭策,於是姐姐很嬌弱的道:“你隻是不敢,沒說不想。


    人家聽說,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我已人老珠黃了,你還風華正茂呢,你可比我小呢。”


    拜托,小那麽一兩歲的,也算麽?能算麽?衛螭有種想暈倒地感覺,趕緊一把拉住謝玖的手,滿臉正氣道:“夫人你多慮了,你瞅瞅這皮膚,你瞅瞅著相貌,多美、多迷人一女人啊,迷得俺死去活來的。


    你再看看俺,沒有帥得慘絕人寰吧?沒有帥得禍國殃民吧?除了夫人你獨具慧眼能看到俺的內在美,誰還會看上咱啊,是不?”謝玖聽得挺美的,連連點頭,慢悠悠接了一句:“那要是你看上別人呢?”衛螭再度無言,幹脆轉過身,背對著謝玖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啥。


    謝玖問道:“你在做什麽?”衛螭沒好氣的道:“我在誠心向老天祈禱,劈道雷下來劈暈你或者劈暈我也成,太可怕了,我說不過你!”謝玖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口裏還是繼續說道:“嗯,也對,劈道雷下來,說不定你還能穿越到異界呢,到時候,種馬後宮,禦姐蘿莉,還不是任你挑選麽?哪裏還記得我這糟糠之妻、下堂之婦!呀……你做什麽?”衛螭抹了把臉,撲了過去,表情猙獰,嘴裏叫囂著:“我不活了!自助天助,求人不如求己,我先掐死你,我再自己吊死自個兒殉情!麒兒麟兒就讓他們倆做孤兒去吧!一切都是他們娘逼的!”“哎呀,不要過來!”謝玖尖叫著,嬌笑著,閃躲著某人的狼爪,因桂花嫂而來的傷感煙消雲散。


    女人,在這個封建社會,終究還是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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