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官之後,官差來得很快,畢竟衛府是堂堂的子爵府,在這京中可能排不上名號,但對那些官差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能在長安府衙裏當差的,都是滑頭滑腦的人物,堪比泥鰍,京裏誰有前途,誰有勢力,誰隻空有名號卻沒多大能耐,基本都一清二楚。


    衛府是誰,衛府的主人是誰,那些人是知道的,一聽說衛府報官遭盜了,來的飛快,是隨著程會南一塊兒回來的。


    衛螭讓管家成叔把人直接帶到失竊的現場去,待得人來到,衛螭打量了兩眼,一個四十左右,一個才二十來歲,一老一小的搭檔。


    成叔介紹道:“兩位官差大哥,這是我們老爺。”


    倆人趕忙行禮:“見過衛大人。”


    衛螭和藹的笑著,讓倆人免禮,道:“兩位不用多禮,我們衛府發生事故,勞駕二位了。


    自從昨日被盜後,這裏一直沒人來過,現場保護得很好,請二位好好看看。


    來呀,去泡茶。”


    兩個官差進去細細查探一番,又詢問了一些細節方麵的東西,當時在場的人都主動配合,一一作答。


    臨了,衛螭請倆人進客廳喝茶,笑道:“本來隻是兩袋喂養家禽的飼料而已,本不應該叨擾兩位,但奈何那是我們衛府獨家調配的,喂養家禽效果不錯,如果泄露出去,我們衛府也會受到損失,所以才讓人報官地。


    希望兩位多多費心,如能找回,我衛府自不會虧待二位。”


    說著,略施眼色,夏生趕緊拿了兩封封好的銅錢上來。


    倆人連連推辭,哪裏敢收衛螭的賄賂,近乎落荒而逃。


    衛螭笑嗬嗬看著倆人離開,叫夏生去送人。


    堂堂三品大員家中被偷,這還是第一次,且偷的還是喂家禽的飼料,這有何可偷地?年輕的官差不得其解,一臉納悶的出得衛府,正好迎上一群剛從衛府取了飼料出來的鄉親。


    年長的官差迎了過去。


    道:“諸位鄉親,你們背上扛的是衛府秘製的飼料吧?”鄉親中一年輕小夥子答道:“是啊,我們老爺教我們蓄養家禽,說是要給我們創收,飼料由府裏提供,我們隻需上交定量的蛋和肉就成。”


    官差問道:“飼料效果如何?”小夥子笑著道:“好使,相當的好使。


    這位官老爺難道沒聽過我們衛府莊子地雞蛋和肉食麽?我們可是賣到京裏去了!”小夥子的語氣和表情頗為驕傲自豪。


    趕著趟兒的一個勁兒的誇給他們帶來了美好生活的衛府小倆口。


    官差又問了幾句,才放小夥子離去。


    待鄉親們走遠,倆人舉目遠眺,比別的莊子寬,比別的莊子整齊地道路,還有那一排排新蓋的房子,讓倆人看得一陣陣羨慕,心中也明白過來,對望一眼,趕緊跑回府衙去向他們的大人報告案情。


    報了官之後。


    衛府貌似很著緊案情進展的樣子,似乎丟失的那兩包飼料還真是緊要之物,衛螭天天派人去府衙詢問案情進展,連著追問了好幾天,一直都沒進展,衛螭一個著急,把品級、官位、爵位啥的都搬了出來,去壓辦案的人,搞得那些人哭笑不得,隻得加緊辦案。


    努力追查飼料的下落。


    衛螭這一壓吧,衛府失竊的消息就在京中傳開了,都說衛府丟了緊要之物,是衛府發家的秘密,關係衛府興衰之所在。


    總之就是越穿越玄乎。


    傳到最後變成了誰要是能得到那兩袋飼料,誰就能發財。


    “……好可怕地流言啊!”當這件消息傳到秦府老爺子的耳中時。


    老爺子把衛螭給叫了過去,把聽到的東西一說,衛螭直接腦袋一暈,栽倒在地,好可怕的大眾輿論。


    人言可畏,古人誠不欺人。


    “啪”一聲,正在發怔的某男頭上被拍了一巴掌,回頭一看,卻是幹娘大人,做兒子的被老娘打了,還能說啥,隻能摸摸臉,露出個憨厚的笑容,趕緊回神,問道:“幹娘,您打孩兒做啥?”幹娘白他一眼,嗔道:“老實說話!快說,都丟了啥?真是緊要之物?”幹娘一問,三位老人家都關切的看著衛螭。


    衛螭嘿嘿笑,一臉的不在意:“沒啥,就是丟了兩袋飼料,發給莊戶們喂養家畜的那種。”


    老爺子摸著胡須道:“飼料?!怎麽回事?快說!”衛螭又是一陣嘿嘿笑,笑著把情況一說,也沒明說,在場三老都是人精,隻衛螭簡單地一說就明白了。


    老爺子道:“原來如此,既然你已有主意,那就照你的主意來好了。


    不過,要掌握好火候,不要得罪人。”


    衛螭壞笑著湊到跟前兒,道:“是,孩兒遵命。


    義父,是不是長安府衙的人來找您告狀了?”老爺子但笑不語,義母伸指點了衛螭一下,嗔怪道:“壞小子,看你把人家逼的,差點兒就一夜白頭了,拿你沒轍,找上了你尉遲叔叔,引見你義父,求你收手呢。”


    衛螭笑道:“成啊,既然是尉遲叔叔出麵,那咱也不好太不給尉遲叔叔麵子,孩兒待會兒就去府衙一趟。”


    衛螭從秦府回去,拐去長安府衙,告知府衙如果實在找不回來就罷了,衛府重新調整配方就行。


    並鄭重表示,以前是他年輕不懂事,逼得急了,還做了以勢壓人的醜行,被秦老爺子教訓了,實在愧對長安府衙一眾人,今天由他做東,全體出去搓一頓。


    衛螭能放鬆不再迫人,人家就已經感恩戴德了,誰還敢吃他地飯,趕緊打發走才是。


    於是。


    衛螭近乎被人請太歲似地請出了長安府呀,估計,今後長安府衙眾人心中,衛螭也是一尊瘟神了。


    看廝把人家給逼的,丫還沒有一點自覺。


    自個兒騎著馬,哼著歌兒地往家去。


    回到家,迎麵而來的是兩個小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髒兮兮的小臉蛋兒,趕緊抱過來哄著,問道:“夫人呢?跑哪裏去了?”鯉兒道:“房夫人過來,把夫人給帶走了,說是去會昌寺。


    去拜祭佛齒。”


    “佛齒?!”這年頭有這玩意兒?!話說,衛螭一直不明白這些東西,佛齒什麽地,誰能真的肯定是佛祖的?萬一是那啥……衛螭搖搖頭,擺手表示沒啥,安心在家照顧孩子。


    飼料失竊的事情,衛螭表示不再逼迫長安府衙。


    隻是出了筆錢,讓長安府衙掛了個懸賞逃跑的青牛的告示,其他也就真的不再去長安府衙壓人,日子照常過下去。


    “師丈!”“衛大人!”這天,衛螭下午沒課,在家休息,高陽、妞妞、李治、兕子,附帶一串未嫁人和未開府的公主、王子們,全都集中到衛府來。


    衛螭楞了一下,拉過李治咬耳朵:“這咋了?咋全跑我家來了?”李治苦著臉。


    小聲道:“父皇在宮裏發脾氣。”


    衛螭恍然,隨即一臉發指的瞪著李治,咬牙道:“我家可不是避難所,你們全都跑來了,萬一陛下怪罪下來,誰給我承擔?”李治頑皮地笑道:“母後讓我們來的,衛大人要怪就去怪母後吧!與雉奴無關!”衛螭無語,這不是廢話嘛!伸手揉了李治腦袋一下,算是出氣,然後便不再管他。


    未免再被兕子拉去下那個叫人欲仙欲死的棋,跳過去兕子旁邊,抱著小蘿莉開故事會去,這叫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講完一個故事。


    衛螭拉拉李治的衣袖。


    小聲問道:“誰那麽大膽子招惹陛下了?”李治小臉一正,道:“還能有誰?父皇的第一直臣!”“魏征?”李治點頭。


    衛螭歎氣,一點都不驚訝了,魏征這老頭子,就是喜歡和皇帝對著幹,李二陛下每次被丫逗得跳腳,最後還是得乖乖屈服,誰讓人家魏老頭會抓道理,能站住腳呢,可憐的李二陛下,他是一個幸運兒,也是一個不幸的人。


    阿門。


    衛螭嘿嘿怪笑,正要繼續問,下人來報:“老爺,秦府宗漢少爺和殷家地安道公子來了。”


    衛螭還沒說話,高陽已經叫道:“師丈,讓他們進來可好?我們不介意的,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夥伴兒呢。”


    衛螭古怪的瞅了高陽一眼,高陽臉孔一轉,不再看衛螭,臉蛋兒卻古怪的紅了起來,衛螭心中嘎嘎怪笑----果然有情況。


    麵上一派雲彈風清的樣子,點頭道:“叫他們過來吧。”


    待倆人進來,行禮之後,挨著衛螭坐下,一開始還好,坐了一會兒,眼神兒卻不由自主的四處亂瞟,衛螭裝作不經意的觀察了下,一下就抓到倆人目光集中的方向,看似不經意的抱著兕子起身,道:“坐久了有點累,我起來走兩步,咱接著說!”兕子乖巧地道:“我自己坐,不要衛大人抱了。”


    衛螭嗬嗬笑著放下她,一邊繼續講故事,一邊走來走去的,似乎還真是累了,隻是,走動間,狀似不經意的,有意無意的阻斷了秦宗漢和殷安道的視線。


    殷安道一愣,看了衛螭一眼,笑了笑,收回目光,安靜的坐在一旁。


    秦宗漢就差了點兒,居然臉孔通紅,瞥了衛螭一眼,努力的想要把眼神送過去。


    幾人的情狀,謝玖也看在眼中,看衛螭故作一本正經的搗亂,不由一陣莞爾,大大小小的,都沒一個安分人。


    高陽恨恨瞪了衛螭一眼,嬌哼一聲,幹脆起身,坐到謝玖旁邊去。


    妞妞那個精明地小丫頭則臉紅紅的看了衛螭一眼,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不知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家裏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雖然累,但卻玩得極為開心。


    臨了沒得事做,一群皇家子女表示要留在衛府用餐,衛螭幹脆領著一群人,洗幹淨手,開始包餃子,並鄭重聲明,誰包的就誰吃,不許浪費,不許抵賴。


    這估計還是一群皇子皇女們第一次親自動手弄吃的,一個個興奮地,手上、身上、頭發上,沾了不少麵和肉餡,卻全都是一副開心地樣子。


    吃完包得奇形怪狀地餃子,回去的時候,秦宗漢和殷安道也一起告辭,衛螭壞笑著看看殷安道,又看看高陽,突然叫住高陽:“公主啊,前幾日,我家安道出去打獵,不知怎麽地,竟然摔了兩個黑眼圈回來,聽說你也去打獵,不知你們倆是否遇上了?”高陽小丫頭一聽,臉孔瞬間血紅,狠狠瞪了苦笑的殷安道一眼,低聲罵了句“笨蛋!呆子”後轉向衛螭,強笑道:“我是在皇家獵場狩獵的,與殷呆子不是一路!殷書呆,是不是笨事、蠢事做多了,才會摔黑了眼圈?以後可要記得腦袋放聰明些,省得笨的能氣死人!哼!師丈、師傅,高陽告辭。”


    說完,小腰一扭,扔給眾人一個高瘦的背影,上轎離去。


    殷安道在一旁不停的苦笑,夾雜著歎息,滿臉糾結的望著衛螭:“四叔,你……唉,害死小侄了!小侄還是預先向你請半個月的病假吧,小侄告辭。”


    衛螭滿臉笑意:“去吧去吧,我準了,安道啊,要多多保重身體啊!”殷安道笑得無奈,神色中卻沒有多少難過之色。


    秦宗漢見倆人說完,朝衛螭、謝玖行禮,也跟著告辭。


    待眾人走後,衛螭還站在門口做沉思者狀,衝著謝玖關切的目光,問出一句:“夫人,你說高陽會不會是野蠻女友古代版呢?”謝玖:“……”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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