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鎮白天嘈雜熱鬧一到夜晚就回歸了本來麵目好像隻是一個荒蕪的小山村行人稀少店鋪也早早的關門謝客。我一直呆在一家小飯鋪裏留心觀察著對麵那家冥器店的動靜不料直等到天黑不但勝光姑娘沒有再次出來就連老婆婆也沒有露麵冥器店的大門一直敝開著卻始終沒有看見一個人影。我正等得心焦小飯鋪的老板娘卻走了過來告訴我飯鋪要打烊了。


    “顧客是上帝這句話你沒聽說過嗎?原來山西人開飯店竟然還向外攆客?”我等了這麽長時間毫無結果不由得心下著惱。


    想不到老板娘也惱怒了她“嗤”了一聲衝著我翻了個白眼。


    “你算哪門子上帝喲隻要了一盤花生米就在這裏磨蹭了老半天。嚇老娘看你鬼鬼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好人。


    ”


    我不願和這樣的農婦浪費口舌幹脆裝聾作啞給她來個不理不睬。這家小飯鋪的一扇窗戶正對著冥器店的大門裏麵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楚我怎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老板娘惡狠狠:瞪著我嘴裏不住地絮絮叨叨她見我始終沒有離開的意思突然提高聲音對著裏麵的屋子高叫了一聲。


    “死娃子!有壞人來搗亂啦不快快出來?”


    “砰”地一聲“死”從裏屋撞了出來原來是一個彪形大漢肥厚的脖頸上堆了好幾層肥肉一看就是個蠻橫的愚魯之輩。


    “哪個是壞人?”大漢咆哮“我娃廢了他的小命!”


    大站立在小飯鋪中間。彪悍地身材猶如一座鐵塔。我不由自主地後退到門邊。這蠻橫大漢起邪性來可不是玩地形勢不對就抓緊溜之大吉。雖然有把握製服住這個蠻漢。但在這人生地不熟地地方。我可不願再惹出什麽是非。


    “他!”老板娘登時粗了好多。伸出一隻指頭指向我。


    “慢!”我伸手隔開大漢從半空壓下地拳頭。怒道。“你這婆娘怎麽不分青紅皂白?你怎麽看出我是壞人?難道我額上貼了個壞字


    “對啊。對啊”彪形大漢連忙收回自己地拳頭人額頭上又沒貼個壞字。老娘你咋就認出他是個壞人呢?


    老板娘冷笑幾聲。透著幾分得意。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老娘一早就盯上他了。他在這裏不住盯著對門看。定是惦記上了人家地大姑娘。賊眉鼠眼地。不是流氓。就是花癡。


    “難道看看姑娘就是流氓?你誣賴好人……”


    彪形大漢眯縫著一雙小眼看著我突然用力一拍我的肩膀。“哥呀老娘是為你好你啷個不知好歹哩那家姑娘看不得的呀


    “為何看不得?難道她有三頭六臂?要不醜得嚇死人?”我聽出其中有些蹊蹺精神為之一振。


    老板娘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驚恐趴到窗戶前看了看對麵的冥器店轉頭對彪形大漢怒道這死娃子莫胡說離地三尺有神靈要是被他們聽見可不得好死呀。


    彪形大漢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裏也露出驚恐的神色。他繞過我用力把飯鋪的門板放了下來又栓了兩道門閂老板娘也“撲”的一聲把那扇窗戶關上了。


    天色本來就已經昏黑窗一關上小飯鋪頓時沉浸在黑暗中。黑暗中一隻大手拉住我的胳臂容我分說把我拉進了懸著厚厚布簾的裏屋剛一踏進裏屋腳下突然一虛隻感覺雙臂一緊身形急下墜似乎墮入一個洞穴中。


    這娘兒倆搗什麽鬼?我定住身形正要開口說話突然間一陣細小的顆粒傾撒在我的身上黑暗中猝不及防嘴裏也進去了幾粒硬硬的不知是什麽東西。我大驚失色甩開抓住我臂膀的大手正要向彪形大漢反擊卻聽得黑暗中老板娘叫道“糯米驅鬼最是靈驗這下平安啦。”


    原來灑在我身上的隻是一些糯米我鬆了一口氣轉念一想不禁有些氣惱民間迷信以糯米驅鬼難道這兩人把我當成了鬼怪不成?黑暗中看不到這娘兒倆站在何處隻聽得兩人壓抑著的呼吸聲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驚嚇。


    “嗤”的一聲一盞小小的油燈被點燃了微弱的火光一吞一吐把我們三個人的身影投映到四周的土壁上長長的影子一伸一縮更增加了一絲陰森氣氛。這裏的確是一個洞穴入口雖然狹窄底部卻甚是寬闊似乎係人工修建而成從四壁的光滑程度和洞裏的擺設來看這裏好像是飯鋪老板一家常住的地方。火光下


    娘和彪形大漢跪在地上雙手做出一種奇怪的手勢上身上也沾著不少糯米。


    “四維不張天慘慘啦地慘慘……老板娘陰陽怪氣地哼哼著她的聲音不大卻讓人毛骨悚然。未等我聽得清楚她突然間從衣襟裏掏出幾根白亮的鋼針來猛地插在彪形大漢的胸口處。


    我大吃一驚虎毒不食子我做夢也沒想到老板娘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而且手段會如此惡毒耳聽得彪形大漢哀叫了一聲卻已經來不及救援。這彪形大漢說話雖然冒冒失失從相上看卻是秉性剛直之人想不到竟突遭毒手喪命世上奇事慘事多有但這母親殺子的慘事卻殊為少見。


    想不到更奇怪的事情生了彪形大漢雖然痛的滿臉是汗卻沒有立刻喪命他胸前的銀針不住的湧出血來一滴滴的滴落在下方的一隻瓷碗裏原來那些鋼針是中空的猶如蚊子吸血般抽出人體心髒部位的鮮血由於針尖刺入心髒甚淺造成的創口並非致命之傷。


    “茅山黑巫術!”我驚得一下跳了起來。世間害人的黑巫術很多但茅山黑巫術卻隻有一種那就是采集生人的心血控屍。古人以心為人體的總樞類似於現代科學中所講的大腦所謂心之官則思認為心髒是思考的器官控製著全身的運行。最初的茅山宗並沒有巫術之說但後來展到符階段便出現了很多裝神弄鬼的巫術。


    由於茅山宗一下層道士以鎮屍滅煞為生其中一些人自身修行卻達不到控製行屍的功力為生計所迫隻好另辟蹊徑他們根據當時的人體知識明出一種依靠外力施法的控屍術那就是以活人心髒部位的鮮血注入屍體這些生血隻需以極小的真力催動即可控製屍體的運行當然以這種方式製作出的行屍沒有一點自主能力隻能在主人的控製範圍內移動且常常失去控製甚至攻擊主人所以有不少茅山道士控屍不成反會自取其禍。


    不過以行屍來愚弄世人是眾多茅山道士借以斂財的絕好手段所以雖然危險卻仍有很多人趨之若騖。不過這些人雖名為茅山道士很多人並不受茅山度牒。茅山正宗以真力控製魂魄以修行之力控屍滅煞一般來說他們也不恥與這類人為伍稱他們為茅山黑巫而黑巫們由於自身修行有限隻能隱身在民間驅邪去煞隨著科學昌明和時代進步這些人和跳大神的神漢巫婆命運一樣早已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


    想不到自己打誤撞竟然遇到了傳說中的黑巫!我一驚之下正要以治療術法拔除大漢身上的鋼針卻見老板娘慢慢地轉過頭來她的手又伸進衣襟裏一雙眼睛盯住了我的心髒部位。


    這茅山黑巫竟敢打我主意我雖然吃驚卻並不驚慌這些黑巫功力見識有限不要說和我相比即便和靈寶三奇他們也是相差何止以道裏計。眼見那老板娘即將出手我暗自冷笑體內真氣流轉髒腑內五雷已然成形。


    白一閃老板娘果然向我動了手她出手如電一蓬雪亮的鋼針急刺向我的心髒部位。這女人出手又狠又毒我心下惱怒左手一翻那蓬飛射的鋼針已被我抓握在手中右手鏗然一聲已擊中她的肩部隻聽得咯喇一聲老板娘肩胛骨已被擊得粉碎她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彪形大漢並沒有被取去性命我出手便留了情麵否則老板娘哪裏還有命在?


    我一擊得手不有些得意想不到在監視勝光姑娘的同時還能順手牽羊解決了一個黑巫。盧生在天書裏對巫術極為憤恨認為正是這些巫術的泛濫敗壞了道術的令譽甚至造成了真正道術的夭亡。我雖然對巫術談不上憤恨但能夠為民間破除迷信畢竟是讓人高興的事情也不枉了自己學道一場。


    彪形大漢心髒處的鋼針已經掉下來他身下的瓷碗裏已經汪滿了鮮血。黑巫術取血並不傷生人性命但對人的身體畢竟有些損害我見那大漢臉色蠟黃猶如害了一場大病連忙運起治療術法向他的身上點去。


    治療術立竿見影彪形大漢的臉色瞬間已轉成紅潤心髒處的創口已經恢複如初。他剛要向我致謝一轉眼卻現老板娘昏死在一邊他驚叫了一聲“老娘”連滾帶爬地扶起老板娘癱軟的身體。他把老板娘放到靠近角落的一張**回頭瞪視著我眼中漸漸地露出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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