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狂攜著晚舟,殷劫和山溪拉著非念,六個人一起縱入洞口。立時一陣冰寒遍及全身。殷劫自言自語道:“好高的鬼抓寒,當日我去鬼屆麵見鬼帝,他的鬼抓寒似乎也比這個差的多,奇怪,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住的又是什麽人呢。”


    “小朋友原來到過鬼屆,還見過鬼帝,恩,那想必一定是魔族或者妖族中人吧。”山洞裏漆黑如墨,這個聲音又飄忽不定,實在令軒轅狂不舒服之極。他忽然想起山芥戰甲來,暗道自己真是愚蠢,這個時候用戰甲不就得了,還讓師傅欠了那小魔頭一個人情。


    “師傅,把山芥戰甲套上。”軒轅狂輕輕用神識傳音。晚舟也恍然大悟,他現在的修為已經不用念咒語才能催動戰甲上身了,心年動間,鮮紅色的戰甲已經套上。接著軒轅狂雙手疊了一個印訣,將那戰甲上明珠的禁製撤去,刹那間,漆黑的洞中光華大盛,一切的景物都在明珠的光輝下纖毫畢現。


    “這是……這是龍海星大殿裏的龍夜珠。”先前那個尖細的聲音驚叫起來,震的眾人又是一陣耳朵疼,軒轅狂連忙將手重新放到晚舟的頭部,替他輸功。


    非念暴跳起來,大嚷道:“有沒有一點見識,啊?這是夜明珠,而且是最好的那種,什麽摟野豬,誰夜裏用這種稀世明珠照著,摟野豬睡覺啊?摟一條鯉魚還差不多。”


    “笨蛋,那是龍夜珠,什麽摟野豬。”殷劫被非念氣的笑了,目光在非念和軒轅狂的臉上轉了一圈,他先前隻是懷疑,但這龍夜珠被洞裏的人一語道破後,他便幾乎可以肯定了,非念和軒轅狂定是和自己要尋找的龍神有關係,不但有關係,而且關係匪淺。


    不過現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略整精神,剛要向前走,就聽軒轅狂埋怨道:“兩位前輩,對於你們的熱情歡迎我們是很高興,但可不可以隻請那位可愛的女前輩和我們說話啊?我師傅隻是個修真者,禁不住男前輩的鬼音穿腦。”


    殷劫一翻白眼,心想軒轅狂的確是夠狂的,這種時候竟然還不忘指責人家。忽聽先前的動聽女聲道:“老頭子,你也該有點禮貌,人家小孩子能來到這裏多不容易啊。”


    殷劫一聽見這個女聲稱呼那個男鬼叫老頭子,心間猛的就是一動,立時想起當年鬼屆的傳說,他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攔住軒轅狂的腳步用神識吩咐道:“等一下我一打信號,你立刻帶著其他人快退,知道嗎?越快越好。”


    “小娃兒弄什麽鬼呢?叫人家快退?你留下幹什麽?舍生取義嗎?哈哈哈哈,沒想到血衣那個老家夥自私了一世,輪到他的子孫卻是這樣的無私凜然,真是好笑之極。”那個女聲咯咯咯笑起來,然後又道:“看小娃子身上的魔夜戰甲,應該是一個皇子啊,嘖嘖,這麽高的身份怎麽跑到咱們古風星球犯險來了。”


    軒轅狂一愣,萬沒料到那還沒見著麵孔的兩人竟然連神識傳音都可以識破,他們的修為可以想象高到什麽程度了。難怪殷劫要叫自己帶著其他人逃,不過沒什麽,他不知道倚白在自己的荷包裏,還以為倚白真的是向對外宣稱的那樣,孤身前往裂元陣去尋找母後了。


    因此軒轅狂可是有恃無恐,大聲道:“殷劫,別被前輩看低了咱們,既然邀請咱們來做客,怎麽可以還不見麵就要告辭呢。”


    早在那個女聲響起的時候,殷劫便知道今日是在劫難逃了,怪不得那些域外天魔要讓他們來尋找水晶球,怪不得他們不怕自己等人私吞,而是他們根本就知道,自己等人即便是奪取了水晶球,也斷沒有力氣與他們再戰。隻不過那些魔頭實在是太高估自己這些人的實力了,他搖頭苦笑,咬牙切齒的想著等出去後一定要把那些可恨的天魔剝皮拆骨,來泄心頭之憤。


    “小子殷劫,拜見葉前輩,孤獨前輩。”殷劫在當地深施一禮,然後直起身子,一派瀟灑的展開折扇,施施然向前走去。


    洞裏忽然沒有了聲音,過了許久才聽見一聲悠悠的歎息:“老頭子,我想起來了,你原來是叫孤獨殘的,而我老婆子似乎是叫葉春花,唉,多少年了,總有千萬年了吧,沒人叫過咱們的名字,以至於如今聽起來,竟像是聽別人的名字一般。”


    軒轅狂看向殷劫,奇道:“你怎麽知道他們的名字?既然知道名字?那知不知道他們的來曆啊?”話音剛落,就被殷劫狠狠的瞪了一眼。忽聽葉春花冷笑道:“小娃兒少來這一套,快給你的朋友們說說吧,好奇心可是能急死人。老婆子我早就忘了當年的事,隻知道似乎引起的動靜挺大的,正好借著你的口溫習溫習。”


    殷劫知道事到此處,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再瞪了軒轅狂一眼,他方才恭敬道:“小子不知詳情,隻知當年的葉前輩似乎是一千五百萬年前的春花神使,卻在遊戲人間之時遇見因為功力高深而從鬼屆逸出人間的孤獨前輩,哦……然後你們相愛,引得天地震怒,五屆追殺,後來你們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人知道你們的蹤跡,很多人都道二位前輩已然神魂俱滅,但也有人認為前輩們定是活在不知名的地方。小子所知也就這麽多了。”


    其實殷劫這番話可謂不盡不實之極,他知道的關於這兩人的故事可詳細的多,但此時若說出來,卻隻能觸怒那兩個老家夥,所以還是不說為妙。他卻沒想到葉春花竟然咯咯笑了起來,柔聲道:“你這個小魔頭,果然心思靈敏。算了,被你一提醒,我算是全想起來了,小子們,你們要不要聽聽我們兩個老家夥的故事啊?雖然現在外麵的歲月怎麽樣不知道,但在一千五百萬年前,我們兩人可還算是很有名的。”


    軒轅狂大吃一驚,他原本想著沒有倚白對付不了的對手,可萬沒想到眼前這兩個竟然是一千五百萬年前的神和鬼,單是一個,功力恐怕就比倚白高出許多,何況是兩個,怪不得殷劫要叫自己等快逃,原來卻是這樣。


    不過既然事情走到了這一步,逃是逃不掉了,還不如幹幹脆脆的迎難而上,軒轅狂嘻嘻笑道:“那小子就洗耳恭聽了。”他說完昂首挺胸的大踏步往前走,須臾間視野驀然開闊起來,隻見蒼黃色的洞府內,隔著一個半圓形的琉璃桌坐著兩個老人。


    “啊……”晚舟一聲驚叫,一瞬間幾乎不敢去看那兩人的麵容,其實眾人心裏無不驚叫,隻是他們的境界都比晚舟高,所以拚命的抑製住罷了。


    剛才的女聲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嘖嘖,這小家夥真不經嚇,我們自從研究出恢複容貌的神功修煉後,現在已經比百萬年前能看的多了。”他說完,就連非念也打了兩個哆嗦,情不自禁的道:“天啊,現在都不能看,真不知百萬年前會是什麽樣兒了。”


    殷劫猛扯了他一把,不過已經晚了,那尖細的聲音驀然怒吼一聲,殷劫卻在吼聲未起之際就挺身擋在非念麵前。雖然明珠的光芒將整個洞內照得如同白晝,他卻根本看不見有什麽東西向自己襲擊過來,隻覺一股錐心裂肺的痛楚在瞬間就彌漫到全身各處,讓這一向驕傲的不肯對任何人低頭的魔皇子也忍不住痛彎了腰。


    “叮”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落在地下,軒轅狂和非念扶住殷劫,向地下一看,原來是兩根雪白的頭發,很顯然,這就是孤獨殘的武器。


    “老頭子,都一千五百萬年了,你的脾氣仍是半點都不改。”葉春花似乎有些不悅:“若非我了解你及時出手,那小家夥的命就沒了,你怎能這樣,人家是我請來聽故事的客人,你也該賣我點麵子。”


    孤獨殘似乎十分聽葉春花的話,恐怖的溝壑縱橫的臉上擠出一個能嚇死人的笑容:“誰讓他說你醜了,他敢說你醜,我就殺他,你不知道我最容忍不下說謊的人嘛。”


    “人家才沒有說謊,我們兩個現在沒把他們嚇昏,就已經是一群很了不起的孩子了,我這個樣子,也隻有你還覺得我好看。”葉春花用隻剩下一隻血紅眼球的眼睛看著孤獨殘,又轉頭對殷劫道:“小家夥覺得怎麽樣?你反應很快啊,竟然能替同伴擋住老頭子這一下。”


    “我沒事。”殷劫強擠出一絲笑容,一隻手用盡全力的拉住瀕臨發飆邊緣的非念,在這裏如果隻受這麽點兒傷,那還算萬幸了。’


    “非念,好好呆著。”軒轅狂惡狠狠瞪了非念一眼,都是他那張惹禍的嘴。


    麵前忽然出現了幾張桌椅,桌子上有著精美的點心食物,軒轅狂緊緊拉著晚舟的手,當先走到椅子上坐下,接著其他人也坐下了。


    “招待不周,大家就湊合著吧。聽故事的時候有點東西吃,就更有趣了。”葉春花咧著隻有辦片嘴唇的嘴巴,其實那已經不叫嘴巴,整個就是一黑洞。


    “那我就不客氣了。”軒轅狂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裏,發覺味道還不錯,接著殷劫,非念,軒轅卓和晚舟等都拿起來吃了下去。


    葉春花似乎也並沒有對他們的膽色生出什麽欣賞之意,隻自顧自的道:“唉,都一千五百萬年了,時間過得真快,隻是這記性卻越來越差了,再不和你們講講,也許我明天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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