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瓦特大陸上,【異界來客】並非是什麽讓人驚異的詞匯。受製於其本身的法則,七國人大多都知曉這種存在,並且還有不少人近距離接觸過他們。


    或許是因為某種東西的存在,這些異界來客大多形態與提瓦特人本身相似,因此他們也能夠很快的融入這個世界。


    七國之內都有這種存在的造訪,其中數量相對較多的,毫無疑問屬於璃月港。


    由於對外貿易極其興盛,其足跡也遍布提瓦特,很多對這方世界尚且不明之人都會被推薦來到此處。龐大的信息和冗雜的人文情懷是最容易讓【人】沉浸其中的,作為貿易之都的璃月自然當仁不讓。


    隻是不知為何,大約從十幾年開始,就幾乎再也沒有異界來客來到璃月。硬要說的是,空還算是打破了這十幾年來的一個記錄。


    原本凝哲以為這隻是巧合,但在當初與前代白衣允孚交談後,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當年那場覆滅整個寧家的災難結束後,岩王爺親自出麵壓下了這件事的影響。但以摩拉克斯的處事來說,他絕不可能僅僅隻是壓下了這件事,說不定他還在暗處做了什麽布置。


    比如...某種能夠限製天外之人的舉措...


    ......


    “從前,有一個來自異界的生靈。”


    “他所居住的世界,沒有元素力,沒有滿目的黑暗,沒有所謂【世界最強者】,所有人都是凡人之軀。”


    “或許是某種補償吧,世界讓他背負上了脆弱的身軀,同時也給予了他相較於常人難以追及的智慧。”


    “但孱弱的身軀限製了幾乎一切,他的智慧被關在幽暗的洞穴之中,隻能透過洞口瞧見外界的那一絲光亮。”


    “...後來,他拿起了筆。”


    “憑著智慧和手中的筆,他成功在凡人的世界裏走到了山巔,成為了【沒有戰鬥力的霍爾】。”


    “他成為了一種標杆,世界會因為他的筆墨而觸動,人們會為這個被困在幽暗之中的人祈福。”


    “——但那個世界沒有神明。”


    “身體的負荷一天比一天大,手中的筆也一天比一天重,終於有一天,他連一支小小的鋼筆都無法握住。”


    “現在的他,連洞口的那一絲光亮也被阻攔,他再也無法看清楚外麵的世界。”


    “而諷刺的是,他的頭腦依舊清晰,世界並未收回賜予他的智慧。但就連起身和抬手都無比困難的他,又談何將自己頭腦中的智慧說出呢?”


    “於是,他開始【想】。”


    “第一天,他開始思索自己。”


    “頭腦清晰,身體孱弱,我是【人】,卻是個殘缺的人。”


    “腦海中包囊了銀河宇宙,天地玄黃,然而現實中,我卻連醫院的花園也無法親自踏足。”


    “我想象出了夢遊的仙境,那如詩歌一般柔美動人的玫瑰花在我耳邊低吟。長耳的精靈簇擁著我,他們手捧著星辰般奪目璀璨的配飾裝飾著美麗的夢。”….“我想象出了深海的城市,那黑暗幽邃的古老城邦傳出古鍾敲擊的陣陣聲響。無人曾踏足的過去粉飾著神秘的幻想,未有的未來卻又在一雙雙眼睛中逐漸消散。”


    “...你說可笑嗎?”


    “我連沙灘都沒有親眼見過,連樓下的花園都沒有親自去過...我卻能夠在腦海裏構想出一個又一個精彩的世界。”


    “我的朋友,這是【空想】嗎?”


    ......


    “第二天,他開始思索身外。”


    “他的智慧,究竟是與生俱來的,還是世界憐惜他的身軀而賜予他的呢?”


    “如若是世界所贈予的,那麽這個【智慧】...唯一支撐他還能夠在這個世界上苟延殘喘的【智慧】,還是屬於他自己的嗎?”


    “嗬嗬...”


    “試想一下吧,我的朋友。”


    “連一個自己身體都無法掌握的人,他能否保證能夠掌控自己的意識?”


    “如果說他自己的意識本身就是被他人所構築而成的,那麽他是否還是【他】?那麽他是否能夠證明那些腦海中湧現的世界確為他的所思所想?”


    “...他不能夠證明。”


    “因為他連沙灘都沒有見過,卻想象出了大海,造訪了神秘的深海古城;因為他連花園都沒有見過,卻想象出了夢中的仙境,摘下了柔美的玫瑰花。”


    “這一切都是他的頭腦帶來的,他的意識同樣源於頭腦。此時此刻,他卻在懷疑這一切,懷疑一切的源頭。”


    “我的朋友,你猜他會做出什麽?”


    ......


    “第三天,他開始思索整個世界。”


    “【世界】究竟是什麽?”


    “是他以身軀所觸碰的這一切構成的,還是他腦海中所想象的,又或者是兩者交融而成的?”


    “如果是其身軀所感知的,那麽【世界】的範圍僅僅包括在醫院、走廊、食堂和曾經不那麽孱弱時走過的街道。”


    “如果是腦海中想象的,那麽【世界】上既有夢幻的仙境,也有霓虹四射的都市,還有深海裏的神秘古跡。”


    “如若是兩者相交融而成,那麽...那麽這個世界便太過於無趣了。”


    “我的朋友,你認為呢?”


    “在其身軀所支撐的餘生裏,他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直至時間的盡頭,他終於得出了屬於他自己的答案。”


    “——【想象】。”


    “如果說他的人生注定隻能在一方小小的空間處停留,那麽他的【世界】絕對不能僅僅是這個空間。”


    “凡是想象所能及之處,皆是他的世界;凡是其幻想所塑造之地,皆是他所踏足過的地方。”


    “夢幻美妙的仙境,深海幽暗的古都,霓虹閃爍的城市...這都是他存在過的證明,也都構成了他的世界。”


    “那麽,我的朋友,讓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來。”


    “你認為他的【意識】是屬於他的麽?”


    “你認為他最終得出的【答案】是屬於他自己的麽?”


    “你認為他的智慧,是被世界所賜予的,還是被他自己所構建的呢?”


    ......


    這個故事,選自一本來自異界的自傳。


    它從未被發布,等到作者逝世後,這本書才被人們發現。


    這本自傳叫《時間之外的往事》。


    他的作者叫凝哲,是一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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