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的?外人不得入內!”老警察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往前跨了一步把季蔚禾撈在手上,同時給小菜鳥飛了個“你上”的眼神。


    黎原崇有點幽怨,直勾勾的盯著季蔚禾看,季蔚禾被他的眼神嚇得不輕,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他是我助手。”


    “助手?”老警察臉上貼滿了懷疑,盯著黎原崇整整看了一分鍾。


    黎原崇臉色波瀾不驚,站在原地,跟個木樁子一樣,那架勢,讓老警察心裏也咯噔了一聲,他怎麽覺得,這個男人會衝上來打他一頓呢?


    一群人裏,也隻有季蔚禾知道,黎原崇是真的會上來打人的,於是趕忙走上前,伸手在黎原崇的身上胡亂的拍了兩把,心虛的笑了兩聲:“這是我的助手,他這人有點內向,說話不利索,警察同誌,您見諒。”


    老警察半信半疑的“哦”了一聲,“那就你帶著吧,不許讓他在醫院裏麵亂跑。”


    “好的,您放心,我就是來配合警方查案子的,李心媛畢竟是我的患者,我還能來搗亂不成?”季蔚禾認真的擰著眉毛,同時看了一眼身邊默默走著的黎原崇。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隔著薄薄的西裝長褲,露出緊握成拳的形狀,微微低著腦袋,側顏有些模糊,一言不發,他太安靜了,安靜到了讓季蔚禾也感到一絲不太正常。


    “季醫生,你覺得李心媛為什麽會在醫院裏跳樓自殺呢?”菜鳥醫生領著季蔚禾往臨訊室走,一邊仰著頭問他:“她下午雖然自殺過一次,但是晚間的時候,情緒還是很穩定的,怎麽會就自殺了呢?”


    是啊,怎麽會就自殺了呢?


    季蔚禾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黎原崇,有點糾結,是他嗎?一定是他,肯定是他和李心媛說了什麽,刺激到了她!


    然而季蔚禾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個警察的話,臨訊室就到了。


    臨訊室設在醫院一間急診病房,命案發生後,警察就征用了這裏,改成了臨時的審訊室,請人來做筆錄,季蔚禾到的時候,李心媛的父母親都在裏麵。


    季蔚禾心裏有點亂,看著菜鳥警察,“警察同誌,這個案子的詳細資料能給我看看嗎?我是做醫生的,想知道我的病人在自殺前最後的狀態。”


    這要求其實是不符合規矩,警方手裏的案件資料應該是絕對保密的,外人即使花錢也看不到一眼,但是眼前這個年輕的警察顯然剛剛走上工作崗位,對於這些繁瑣的規矩了解的也不太清楚,季蔚禾這麽“博愛感人”的解釋一說,立刻就把手上一疊的資料遞了過來。


    黎原崇靠他很近,想著由他遞給季蔚禾也沒什麽關係,小警察便將厚厚的一疊a往黎原崇那裏送,黎原崇把手從褲兜裏掏出來,微微抬起做出去接的動作,然而就在手指與紙張接觸的一瞬,不知道是那個警察丟手太快,還是黎原崇沒仔細接,一疊紙張瞬間散落在空中,跟下了雪似得,紛紛揚揚,全都撒在了醫院幹淨的大理石地板上。


    “啊呀,要死了!要死了!”小警察臉色一白,蹲下身開始撿,邊撿便抱怨,“要是被師傅看到我又得挨罵了!”


    黎原崇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腳尖輕輕踢了踢離自己最近的一張紙,看著小警察忙的滿頭大汗,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隻是不慌不忙的將自己的手又塞回了褲兜裏,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身旁的季蔚禾卻已經是暗叫不好了,大夏天的,天氣熱的要命,他卻出了薄薄的一層冷汗,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那個無辜的警察,黎原崇剛剛是故意沒接住那份文檔的。


    從他的角度看的無比清楚,在警察把文件交過來前,黎原崇有足夠的時間去接住它,然而他卻在指間觸碰到它的那一瞬間,猛然將手收了回來,他用了最極端的一種方法表達了“他不想遞文件給季蔚禾”。


    季蔚禾看不下去了,彎下腰開始撿腳邊的紙,白紙上清清楚楚印著李心媛死亡的現場照片,小姑娘穿著白藍相間的病號服,身下是匯聚成水窪的血水,麵部朝下,看不到表情,四肢以一種奇怪的造型而扭曲著,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季蔚禾長這麽大還沒有看到這麽血腥的場麵,當場胸口血氣就直往外湧,“哇啦——”一聲,扶著牆壁開始吐起了酸水。


    “醫生你沒事吧?”那個小警察秉著為人民服務的態度立刻就飛撲了過來,眼睛瞥到季蔚禾手上的照片,立刻就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這還不算我見過最恐怖的呢,我以前看過一個出車禍的,好家夥,連腦漿都流出來了,欸,醫生你知道腦漿吧?白色的黏糊糊的,就跟那豆腐沾了牛奶一樣……”


    “嘔——”


    你是真的不會安慰人嗎……


    季蔚禾再次嘔吐起來,還不忘給小警察飛了個“你牛逼”的眼神,他覺得從此以後,他已經無法再直視豆腐和牛奶這種東西了。


    小警察把保潔人員喚了過來,把撿起來的文件一股腦全塞給了季蔚禾,季蔚禾頭暈眼花,隻能隨便找了塊牆蹲了下來,忍著胃裏的不適慢慢的看。除了死亡現場的照片,“墜亡”“粉碎性骨折”這些字眼在白紙黑字上也讓季蔚禾心裏不由的抖了抖。


    “別看了。”冷漠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季蔚禾手上動作一頓,抬眼看黎原崇:“怎麽,你心虛啊?怕我發現是你刺激到了李心媛,害你去坐牢嗎?”


    “難受你還看,你是不是受虐狂?”黎原崇撇了撇嘴,手一伸就將季蔚禾從地上拉了起來,搶過厚厚的那堆紙,抬手往菜鳥警察那裏一丟。


    不等季蔚禾反抗,黎原崇一腳踹開臨訊室厚厚的門,把季蔚禾直接推了進去——


    李心媛的父母連帶著屋內幾個正在做筆錄的警察都是嚇的不輕,張大了嘴巴呆呆的看著闖進來的兩個人。


    “小杭,你在那裏幹嘛?這裏是什麽地方,把他們都給我弄走!”屋內一個警察當場就暴走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請他們走。”菜鳥警察苦著張臉,暗暗念叨自己今天真是撞了鬼了,走上去,伸手就把季蔚禾和黎原崇往外麵推,“季醫生,你先出去吧,待會兒我們會叫你進來的!”


    季蔚禾頭疼的厲害,不悅的瞪著黎原崇,剛想說什麽來彌補挽回一下,屋裏的一個小姑娘“噗通”一聲直直的朝他跪了下來。


    “對不起,季醫生,是我害死了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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