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忠孝仁信


    王禪此次並沒有繞城而出,而是直出吳都城西城門。


    從這裏一直可以通向楚國,同時也可以通往虎踞鎮。


    當然王禪並非想家,要回虎踞鎮,而是另有他事。


    此時的吳都他已經不需要遮掩,所以光明正大回複他楚國靈童的身份。


    趙阿大已經在城門口等他,這是他約定好之事,所以並不需要特別明示。


    趙阿大一見王禪奔出城門,也不搭理,徑直就朝前馳馬奔去,帶著王禪。


    吳都城外水係縱橫,田地裏長著青苗,陽光之下,閃著油光,十分拙壯。


    吳都該是列國中最早開始扶持於農民的,原本吳國土地肥沃,卻人丁稀少。


    自伍子胥當上相國之後,不僅大力召賢納士,更多的是接納北方流民。


    讓他們開荒複懇,慢慢成為有別於農奴的社會階層。


    而這一個階層不僅獨立交納銳賦,而且他們都是有籍的吳國子民,與富家生養的世代奴隸有別。


    漸漸成為吳國最具活力的社會階層,是吳國強國富民的基礎。


    而伍子胥也頒布了一些解免及鼓勵法令,逐漸削弱農奴主的勢力,讓一些佃農佃戶也慢慢獨立出來,豐富了吳國社會階層,慢慢這些獨立的農民,成為吳國社會的主流階層。


    在大周列之中算是先列。


    但凡一些新的事物,未必會在北方傳統列強中產生,因為他們的農奴社會利益根生蒂固。


    而吳國不一樣,除了學習北方一些治國之道外,更多的是利用吳國這塊肥沃的土地,增加吳國子民,以增強實力。


    當然這是一個漫長的曆程,直至二百多年後的大周天下,才慢慢發生質的變化。


    所以在這一時期,往往都會覺得吳國有些禮崩樂壞,其實不然。


    反而這是大周列國中少有的一種進步。


    所以此時的田地中,許多農民已經在辛勤的勞作。


    隻要付出努力,除了交納稅賦,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他們也都有了盼頭,有了希望。


    整個田地間充滿著春的希望。


    王禪一路奔著,卻也在思索著。


    吳國興盛之因,非在於伍子胥修築的許多農田水利,所有的根本原因,還在於人。


    吳國有吳王闔閭,有伍子胥、孫武還有伯否,這幾人有一個共通之處,就是不喜歡墨守陳規,往往都帶著一些離經叛道的性格。


    吳王胸有大誌,卻無處可伸,可他卻並不守祖宗規矩,而是主動出擊,刺殺王僚,成為列國中的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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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去並非是為了貪圖於當上吳王的享受,反而推崇節儉,此處到與墨翟所揚相似。


    而且吳王闔閭以強國富民為本,重用善於此道的伍子胥,正是相輔相成,相互成就。


    而伍子胥當年在楚國之時,不顧老父召喚,獨自遠逃,與他的兄長伍尚,正是正反區別。


    伍尚明知必死,卻不違老父之意,毅然同其父伍奢赴死。


    伍尚留有孝名遠揚,而伍員(伍子胥)留有賢名不朽,這就是伍子胥能放棄的傳統孝道。


    孫武善兵,兵者詭道者,善兵者虛實相生,是為不誠不信。


    所以孫武當年流落列國,也不為正道所容,相反到了吳國,卻得到吳王闔閭的重視,一統吳國軍政,強軍強國。


    而伯否呢,家族被滅,隻餘他一人逃至吳國,他卻也並不以家族之仇為己任,並沒有伍子胥那種深仇糾纏。


    相反他與列國交往之中,處處為吳國而謀,以人和善,並不主張攻伐,到是難得的和事佬。


    王禪想著這些忠孝仁信,也是一時難得分辨輕重,有時還真的難與四全。


    (這一段為下一章作些鋪墊,也寫一寫自春秋時期新冒出來的一個詞,俠。)


    馬兒奔了十多裏路,來到郊外的一個緩坡之上,這裏是一個小山丘。


    山上林木低矮,卻十分蒼翠,顯然是並非舊山之林,而是新植之林


    進了山丘,繞過幾道高坎,遠處幾座土疊卻在一處平台之上。


    趙阿大此時停下馬兒,等王禪並駕之時看了看王禪道:“小公子,那四座土墳地就是了,那個人也正是小公子想找之人。”


    王禪悠然一笑,十分滿意。


    “阿大,剛才我進山之是地,聽得這山中也有斑鳩、野雞,不若你一展身手,打幾隻帶回去,晚上我到繡娘村,也可以添一道野味。”


    趙阿大一聽,指了指背後的打獵工具,掉轉馬頭就朝林中奔去,隻留下王禪一人。


    其實趙阿大並非真的就是想找獵,對於一個獵人來說,最好的掩飾當然還是做回本行。


    所以他來此山探查消息,也以一個獵人的身份出現,這樣與當年農民還有獵戶就沒有隔閡,辦起事來,也多了幾分信任。


    王禪騎著馬緩緩行到平台邊緣,把馬栓在一處草叢邊上,正好可以給馬喂食。


    自己卻向那向堆墳地走去。


    王禪心裏還是有些忐忑,畢竟並未經別人允許,就又來探人隱私,如此行徑還是有些失了君子作風。


    墳前一個獨臂男子正在清理墳前雜草,卻並不吃力,因為他的右手之上的鐵臂十分靈活。


    而且他的左手一把殺豬刀使得爐火純青。


    王禪站立一邊,卻也並不主動答話。


    “你來了,你還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人,如此偏避的地方,你都能找來。


    說吧今天找我,不會是為了那副虎鞍吧?”


    獨臂鐵匠要離,把殺豬刀別到腰間,在墳前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再從腰間抽出旱煙袋,自個兒抽了起來。


    王禪先到墳前分別祭拜了這埋著的人,這才走了過去,在另一塊石上坐下。


    “虎鞍做得很好,我還沒來得及感謝於你,所以才一直找你,你不會這麽小氣,怪罪於我吧!”


    王禪話到是說得客氣,可他卻並不懷著客氣之心。


    “你是來趕我走的,那就不要費力氣了,若說想殺了我,我到還要感謝於你。”


    要離語氣裏充滿著一股厭世之情,求死之心。


    “我是想趕你走,可又有些不忍心,對於一個求死之人,我還真有些沒辦法了。


    不過若是你死了,有些事兒,怕是會因為不知道而後悔的。”


    “知道又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


    過去的終歸過去,做錯的事,違背的義,也不可改變,再提又有何意義?


    不知道你這個天賜靈童不為天下大義奔勞,卻深陷這些兒女情長之事,實在有負蒼天的好意。”


    要離邊說邊敲打著煙鬥,似乎並不想跟王禪這般年歲之人深談。


    “上次我告訴你專諸沒死,慶忌沒死,你就已下了求死之心,那你為何不問問,化蝶的娘為何還會認你們四人為化蝶的父親呢?”


    “這沒有什麽為什麽,你為何總有如此多的問題,你為何不去問專諸、化武,還有慶忌,他們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充足的理由。


    我隻知道若水是一個具大善之心的姑娘。”


    此時說起伍若水,要離的心似乎也軟了許多,也願意跟王禪聊聊。


    “我相信你所說,因為我從蝶兒身上能看到這種善意。


    雖然你們四人都覺得做了不義之事,可我卻還是相信,化蝶的娘還是原諒了你們。


    而且從你們身上看到了別人不曾有的義,不知道要離先生是否知道。”


    王禪顯得十分謙虛,此時在未知的事之前,他還是不敢拿大。


    “既然你如此聰慧,又是天賜靈童,那該知道天道地道如何,那麽人道世道就該如何,為何還要問我?”


    要離還是有所保留,像是私藏的寶貝,從來也不會輕易拿出來示人。


    王禪當然明白此中之理,所以也就來了興趣。


    “要離大叔,我本年幼,就算是天賜靈童,可天卻未給與我開示什麽。


    所以這人間之事,還得自行捉摸,大叔仔細說說,讓小子也長長見識。”


    要離聽王禪如此說來,到是有些江湖之氣,並不陌生,也慢慢開始並不討厭王禪了。


    “當年若水曾給我們四人講過一個字,叫‘俠’字,此字是該包括了做人的至高追求,不知鬼穀先生可知俠字如何解。”


    要離語氣是緩和許多,煙也再次抽起,並無煩燥之情。


    王禪聽得出要離的氣息已十分平緩,就像一個曆經世事之人,慢慢要講一些人生感悟,先問再答。


    “小子並未通透俠字真解,隻是於江湖小道之中聽說,此字如何解,又如何能通天道地道仍至人道,實不敢妄言,還請要離大叔明示小子。”


    要離一聽,嘿嘿一笑道:“你還真是一個難糾之人,不過我若說來你可不要失望。


    當年若水對我兄弟四人說此俠字,我兄弟四人也是摸不著頭腦,比你可就差得遠了。


    至少你還能有自己的想法,隻是不敢確認而已。


    不過既然你與蝶兒有緣,又胸懷天下,有心成全於我兄弟四人,那我也不忌諱,就告訴於你。


    當年若水說過,俠含四義,分別是忠義,愛國忠君。


    孝義,敬親孝子;仁義,仁愛友善;信義,守信重誠。”


    王禪一聽,腦袋轉著,把這四義一想,再結合這四人的特點,心裏也有些在明白。


    若說墨翟宣傳的大義主要以仁愛為主,而魯國孔夫子所傳教則偏重於忠孝禮。


    而要離所傳當年伍若水所悟的俠,則包含了四義,忠、孝、仁、信,比之兩人宣揚更全麵,對人的要求也就更高,非是對普通人。


    普通人若能達其二點,怕也是人中龍鳳了。


    【作者題外話】:借金老先生所言,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而此書俠儀之解,也是本人的一些想法。


    要離與專諸是中國最早被稱之謂俠之人,要離也被稱為第一刺客,所以此書這兩章重點把這個俠字解釋清楚,也算是給本書添點正能量的色彩。


    若有不妥,請讀者勿要較真,一家之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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