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又高又胖的船長馬丁的幫助下,兩個足有200升容量的汽油桶被抬上了雪橇車。


    順帶手,這位似乎不太喜歡說話的船長還往他們的雪橇車上放了幾隻凍成冰塊的大螃蟹以及一些水果和蔬菜,甚至就連那四頭馴鹿,也各自分到了一些草料和穀物以及豆子。


    趁著那些馴鹿將大半個腦袋埋在鐵皮桶裏吃東西,雷歐和船長馬丁各自點上顆煙,在寒風凜冽的碼頭上一邊用鐵刷子幫馴鹿清理著身上的積雪,一邊用挪威語聊著什麽。衛燃也比劃了一個尿尿的姿勢,自顧自的鑽進了溫暖的船艙,


    見身後的雷歐和馬丁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他也跟著暗暗鬆了口氣,鑽進狹小的洗手間撒了泡尿,順便又在僅有的幾個艙室裏分別瞄了一眼,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等那幾頭馴鹿吃幹淨了鐵皮桶裏的草料,雷歐又往雪橇車上放了幾副滑雪板,兩人這才吆喝著馴鹿,拉著超載的雪橇車調頭往回跑。而在他們的身後,那位胖船長馬丁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轉身鑽進了溫暖的船艙。


    因為雪橇車上沉重的油料,返程路上,他們的速度慢了不少,隔三差五的,甚至還需要把四頭馴鹿集中到一輛雪橇車上,等到將其拖出雪窩,這才能繼續緩慢的前進。


    是以,當他們走完了20多公裏的路程趕回熊島最東側的山穀時,距離他們出發也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


    一直站在帳篷旁邊的喬納斯直等到三個年輕人合力把兩個沉重的油桶從雪橇車上抬下來,這才暗中收起了一支揣在兜裏的手槍,幫著他們一邊搭帳篷,一邊找衛燃旁敲側擊的詢問著漁船上的情況。


    衛燃自然知道這老東西在擔心什麽,痛快的把船上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一番。


    至此,喬納斯教授這才鬆了口氣,等兩頂帳篷搭好,立刻帶著他們走到了可能隱藏著倉庫入口的岩壁旁邊,“不出意外的話,這段山腳下會有一個被冰雪淹埋的山洞入口,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這個洞口。”


    在聽完喬納斯教授說完之後,埃裏克倒是想也不想的抄起雪鏟,幹勁十足的將一大塊積雪甩到了身後。有這麽個傻賣力氣的帶頭,這次連喬納斯教授也跟著揮舞起了雪鏟。


    在四人的忙碌之下,沉重的積雪被甩到身後,原本被埋的嚴嚴實實的山腳也被四人身後的煤油汽燈照亮。


    埃裏克氣喘籲籲的將鏟子戳在厚實的積雪上,一屁股坐下來抱怨道,“早知道這樣,我們應該帶一台小型推土機過來,這要挖到什麽時候?恐怕我們找到那些氣象資料的時候,我都已經錯過畢業典禮了。”


    “你怎麽不說帶一台除雪車過來?”


    同樣滿頭大汗的喬納斯教授挨著坐下來,一邊解開厚重的防寒服一邊調侃道,“隻是挖一些積雪就能得到珍貴的極地氣象資料,埃裏克,你該知足了。”


    “看看維克多”


    埃裏克抬手指了指衛燃,“他難道不累嗎?怎麽和我表哥一樣,體力這麽好?”


    “是我們體力太差了”喬納斯教授無奈的搖搖頭,“讓雷歐和維克多也休息一下吧,等下我們分組往兩個方向挖,這樣說不定能快一點。”


    埃裏克聞言,趕緊用挪威語朝他的表哥雷歐喊了幾句,隨後又換上德語喊停了衛燃。


    等這倆體力最好的人停下,埃裏克走到煤油汽燈邊上,從保溫壺裏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滾燙的咖啡,趁著休息的功夫說出了喬納斯教授的安排。


    雷歐自然沒什麽意見,本就在劃水的衛燃也就更不會有意見了。眾人各自喝完了一杯咖啡,埃裏克主動和他的表哥雷歐分成一組,選擇了左手邊的方向,一邊用隻有他們兄弟兩個能聽懂的挪威語聊天,一邊繼續開始挖掘。


    見狀,喬納斯教授張張嘴,終究沒有說些什麽,招呼著衛燃一起往另一個方向,貼著山腳繼續掘進。


    如此忙碌的挖了足足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就連一直在偷懶的衛燃都已經累的額頭冒汗的時候,埃裏克他們的方向卻傳出了一聲驚呼。


    衛燃和時不時就往身後看一眼的喬納斯教授對視了一眼,轉身拎起煤油汽燈便往埃裏克和雷歐負責的方向跑了過去。


    “找到了嗎?”喬納斯教授一邊跑一邊喊著問道。


    “沒找到”


    埃裏克說著踢了踢腳邊一塊黑色的石頭,“不過我們挖到了焦煤,而且前麵的雪裏似乎埋著非常多的焦煤。”


    “焦煤?”


    喬納斯教授將手中的煤油汽燈往前湊了湊,驚喜的說道,“看來倉庫的洞口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還不等眾人再說什麽,一直沒有停下的雷歐突然用手中的鏟子指著岩壁說了些什麽。


    眾人再次湊過去,隨便發現了一枚鏽跡斑斑,但卻依舊牢牢固定在山壁上的岩釘。這岩釘上,甚至還殘存著一小截電線。


    這點小小的發現比任何的鼓勵都有用,甚至就連衛燃也不再偷懶,跟著累癱的眾人繼續揮舞著雪鏟,快速往前清理著仿佛永遠都挖不完的積雪。


    直到半個多小時之後,一堆足有一人多高,貼著岩壁堆成墳包的焦煤被他們挖了出來,而在這堆焦煤的旁邊,距離地麵大概一米左右的高度,便有一個被大塊的焦煤堵的嚴嚴實實甚至還結了厚厚一層冰的洞口。


    這個半圓形的洞口直徑不過一米出頭,旁邊靠上大概頭頂的高度,還有個僅僅碗口大小的小洞,一根生鏽的鐵皮煙囪,便從這小洞伸出來。


    成功發現了洞口,四人靠著不遠處的雪堆休息了足足半個小時,直等到體力恢複過來,雷歐這才示意眾人躲遠了些,隨後掏出一直別在腰上的手槍,對準洞口連連扣動了扳機。


    點45口徑的子彈裹挾著巨大的能量一下下的撞擊著其中一塊焦煤,衛燃見狀也幹脆的掏出在船上得到的1911手槍,一起朝著堵住洞口的焦煤和冰塊開槍,倒是喬納斯,自始至終都沒拿出他隨身攜帶的手槍。


    等到衛燃和雷歐各自打空了兩個彈匣,原本被堵的嚴嚴實實的洞口也已經被子彈撞碎了好幾塊焦煤,露出了後麵一個隱約可見白色油漆的鐵門。


    見狀,喬納斯教授卻並不攔著,而是直等到衛燃和雷歐各自打空了最後一個彈匣,這才慢悠悠的喊住了他們。


    雷歐看了眼鐵門上鏽跡斑斑的掛鎖,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收起手槍,隨後抽出一直掛在腰帶上的冰鎬,三兩下便將其砸開。


    剛剛故意打空了彈匣,此時正在一邊冷眼旁觀的衛燃見喬納斯把剛剛掏出來的鑰匙又趕緊塞回兜裏,趕緊憋著笑轉過身,不動聲色的往遠處站了站。


    不知道敲掉了掛鎖的雷歐是出於謹慎還是出於向導的職業道德,不但沒有推開殘存著彈孔的鐵皮門,甚至還拉著他的表弟埃裏克站到了一邊,看他那意思,顯然是打算讓喬納斯教授第一個進去看看。


    反觀喬納斯教授,卻並不在意,用力推開鐵門,稍等片刻,拎著煤油汽燈便走了進去。


    等到雷歐和埃裏克也跟著走進那道鐵門,故意留在最後的衛燃這才拎起身邊雪堆上的煤油汽燈,慢悠悠的彎腰鑽進了低矮的洞口。


    相比狹小的洞口,這山洞裏麵倒是足夠寬敞,不但可以站直了腰,連寬度都有足足兩米。


    除此之外,這山洞內部還有兩個連續90度的折彎,每一個折彎處,還各自裝著一個釘著獸皮的木頭門。而在每到門的頭頂,竟然還各自懸掛著一個被金屬罩保護的礦燈。


    穿過這兩道木頭門之後,衛燃最先看到的,便是一個鑄鐵的爐子。這爐子的煙管一路往上,到達最高點之後,才折彎90度延伸到了外麵。


    可惜的是,或許是夏季的融雪順著這煙管流了進來,不但那個個頭驚人的鑄鐵爐子下麵變成了冰坨,就連它周圍的岩石地麵上,都結了一層冰。


    而在這鑄鐵爐子的邊上,還放著一台落滿了灰塵的小型汽油發電機。繼續往裏看,則是一張張並排擺放的桌子。


    這些桌子上全都蓋了一層帆布,等走在最前麵的喬納斯將這些帆布一一掀開之後,衛燃發現,這些桌子上除了放著兩套不同型號的,二戰德國使用的大功率無線電台之外,還有兩套裝在木頭盒子裏的恩尼格瑪密碼機。


    而在其他的桌子上,則整齊的擺放著諸如鉛筆、鋼筆、紙張、打字機、黃銅計算尺之類的辦公用品。


    除此之外,在這一排靠牆放著的木頭桌子對麵,則是一排鐵質貨架,那貨架上擺滿了一個挨著一個的文件夾。而喬納斯和埃裏克,此時正激動的各自從貨架上抽出一個文件夾,快速翻閱著上麵的內容。


    至於雷歐和衛燃,則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一排辦公桌的抽屜裏。這倆人,不,或許更準確的說,這四個人就像溜進富翁家裏的竊賊一樣,翻箱倒櫃的尋找著各自感興趣的東西。


    “喔吼吼!”


    雷歐突然發出了一聲歡呼,咧著大嘴一邊用挪威語說著什麽,一邊朝眾人展示著他剛剛從抽屜裏翻出來的厚厚一遝澀情雜誌,以及一件黑色的女士內衣和絲襪。


    “教授,當時在這裏工作的還有女人嗎?”埃裏克驚訝的問道。


    “傻孩子,如果這裏有女人,雷歐能找到的就不是澀情雜誌了”喬納斯教授無奈的搖搖頭,稍稍降低了聲音嘀咕道,“希望不是我父親留下的。”


    “那應該是什麽?”埃裏克不明所以的問道。


    “橡膠製品和避孕藥,大概吧。”


    衛燃將剛剛從抽屜裏翻出來的幾張二戰德國馬克丟回去,“或許還有和其他男同事爭搶女同事時,決鬥用的武器之類的東西。”


    “你能不能正經一些”埃裏克無奈的將手裏的文件夾又塞回了原來的位置。


    “維克多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喬納斯教授笑著附和了一句,拎著煤油汽燈往裏走了幾步之後招呼道,“你們兩個快過來,我們似乎還有意外收獲。”


    聞言,衛燃和埃裏克趕緊往前走了幾步,隨後便看到在這山洞的最裏側,除了一個緊鎖的鐵門之外,靠牆的最後一張桌子上,竟然還有個和後世24寸行李箱大小類似的板條箱子。


    更特殊的是,這木頭箱子上貼著封條提示,它竟然是二戰德國海軍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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