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隨著夜幕降臨,窗外的雨勢也越來越大,但衛燃四人卻被士兵用槍驅趕到了隻能勉強遮住風雨的茅草屋外麵,並且慷慨的給每個人發了一塊香皂以及一條毛巾。


    “我們竟然能得到洗澡的機會?”


    克林特格外興奮的看了看左右,周圍的那些茅草屋,根本就沒有任何戰俘出來,換句話說,隻有他們得到了“優待”。


    “而且隻有我們得到了洗澡的機會!”


    羅伯特一邊給全身打著泡沫一邊得意的說道,“肯定是我們上午接受采訪的時候回答的問題讓他們比較滿意的原因,而且很可能還因為我是黑人,你們知道的,黑人在這裏總是能得到優待。”


    希望等下你還能這麽有優越感...


    同樣在洗澡的衛燃暗暗嘀咕的同時,也和紮克對視了一眼,隨後兩人各自微微搖了搖頭,他們都知道,今天晚上恐怕有的熬了。


    從開始一邊搓洗一邊故意放聲高歌,再到因為試圖回到茅草屋裏挨了一槍托發出的過於誇張的慘叫,黑人戰俘羅伯特僅僅隻用了不到15分鍾的時間而已。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和克林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澡恐怕不是那麽好洗的——天上不下熱雨。


    反觀昨晚已經有了經驗的衛燃和紮克,他們倆在匆匆將身體洗了一遍之後,便早早的坐在了台階上將身體蜷伏起來,並且緊挨著並排坐在了一起。


    “維克多!紮克!這是怎麽回事?!”羅伯特大喊著問道。


    “很明顯,我們在接受懲罰。”


    衛燃用手撐著擋雨的囚服,在嘩啦啦的暴雨中大聲答道,“或者是為了逼迫我和紮克寫下懺悔書,誰知道呢!”


    “所以你們還是決定不寫懺悔書嗎?”


    克林特大喊著問道,同時也一屁股坐在了衛燃的身旁,學著他的樣子用手將囚服撐起來擋住了砸在臉上的暴雨。


    “我們有什麽可以懺悔的?”


    紮克大聲答道,“我們隻是相機銷售員和啤酒銷售員!難道懺悔我的相機拍得不夠清楚,或者懺悔維克多的啤酒不夠好喝嗎?”


    “我真後悔在這種鬼地方遇到你們兩個混蛋銷售員!”


    說這話的羅伯特明顯聽懂了紮克的暗示和威脅的,同時也在抱怨中暗示了他不會泄漏他們二人的記者身份。


    “難道我們就這麽一直淋雨嗎?”


    克林特打著哆嗦問道,無論和羅伯特還是和紮克相比,他的身材都不算壯碩,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他都已經開始打哆嗦了。


    “現在我們隻能祈禱雨快點停下來!”紮克大聲說道,“或者允許我們回房間裏!”


    “你們有這種力氣不如閉上嘴巴”衛燃大聲提醒道。


    在他的提醒之下,四個人像是鵪鶉一樣擠在了一起。隻不過,還不等他們將各自撐起來的囚服拚在一起,那倆看守他們的士兵卻走過來,揮舞著手裏的sks或者56半步槍,用槍托將他們砸開,接著又一腳踹倒在地。


    強忍著殺了這倆士兵的衝動,衛燃和紮克對視了一眼,老老實實的分開距離坐在了台階上,撐著囚服擋在了頭頂,冷眼看著羅伯特和克林特格外熟練的雙膝跪地,以格外東方的方式磕頭求饒,嘴裏也冒出了一些類似“我懺悔”、“放過我吧”之類的越難語詞匯。


    暴雨的衝刷不僅帶走了四人的體溫,羅伯特和克林特的哀求也因為那倆士兵的漠視換成了英語咒罵,以及一遍遍問出的“why!”


    隨著時間的流逝,衛燃隻覺得身體越來越冷,不遠處的紮克也和自己一樣開始了顫抖,相隔不過六七米遠的位置,蜷縮起來的羅伯特已經毫無形象的嚎哭著喊起了“媽媽”,克林特也站起來原地跑著,試圖讓身體暖和起來。


    可惜,他這才活動了不過一兩分鍾,堅硬的槍托便不輕不重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緊接著又被一腳踹翻在地不說,那堅硬的槍托還在他的大腿上狠狠的砸了一下。


    在叮當亂響的腳鈴鐺聲以及克林特過於誇張的慘叫以及嘩啦啦的暴雨聲中,衛燃隻覺得手腳都已經冰冷的幾乎失去了知覺,旁邊的紮克同樣沒有好多少,看他那呆滯的模樣,恐怕隨時都有失去意識的可能。


    這肆虐的暴雨是一方麵,每天最多隻能算勉強不讓他們餓死的泔水飯是另一方麵,更何況,他們倆昨天就已經淋過一次雨了。


    “哢嚓!”


    刺目的閃電中,震耳欲聾的雷聲緊隨而至,這雷聲將淋浴的人和看守他們的人全都嚇了一跳。不等雷聲平息,紮克卻身體一歪摔在了台階上。


    “紮克!”


    衛燃發出一聲驚呼,連忙挪過去試圖將對方攙扶起來。


    暈倒的紮克也像是信號一般,負責看守他們的士兵走過來踢了紮克一腳,接著又伸手在紮克的鼻孔處試了試,見他還活著,這才朝著他們四人揮了揮手。


    “快!把他抬進去!”


    衛燃急忙招呼了一聲,在羅伯特和克林特的幫助之下,抬著紮克挪進了茅草屋裏。


    和昨天一樣,這茅草屋的地板又一次泡在了水裏。


    匆忙放好了紮克,眾人等跟著進來的士兵把他們的腳踝和鎖鏈鎖在一起之後,立刻將周圍的窗子關上。


    緊接著又摸黑各自掀起一塊地板卡在了牆角的位置。


    不等衛燃和羅伯特將昏迷中的紮克抬到濕淋淋的自製板凳上,克林特已經摸黑從低矮的房梁上解下了一條今天下午他才綁上去的破爛囚服。


    “快把我們的草席找出來掛在窗子上!”克林特在拿到包在囚服裏的東西之後打著哆嗦說道。


    聞言,衛燃和羅伯特連忙讓紮克靠住了牆角,隨後彎下腰,摸索著將飄在水上的草席撿起來,用他們擋住了木板窗子,擋住了最後一絲風雨。


    與此同時,克林特的手中也冒出了一團火光。


    循著光亮看過去,衛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他手裏拿著的,竟然是個zippo打火機。


    “拖鞋,我需要一隻拖鞋做燃料!”克林特舉著不斷跳動著火苗的打火機低聲說道。


    他這邊話音未落,羅伯特便從紮克的腳上脫下了一隻輪胎拖鞋,用力甩幹淨殘存的水份之後遞給了克林特。


    接過拖鞋,不斷顫抖的克林特將仍在燃燒的打火機湊過去,耐心的炙烤著濕乎乎的橡膠鞋底試圖將其點燃,同時,他的嘴裏也不停的低聲說道,“該試試我今天早晨說的了,羅伯特,香煙,我們需要吃些煙草,那說不定有用,我相信魯濱遜不會騙我的。”


    “但願有用”


    同樣冷的不斷打哆嗦的羅伯特趟著水往邊上走了幾步,探手同樣從低矮的房梁上取下一包香煙,先抽出一支塞進了嘴裏呲牙咧嘴的嚼著,接著又給克林特和衛燃各自分了一支。


    當他將第四支香煙塞進紮克的嘴巴裏的時候,克林特也終於引燃了手中的拖鞋。


    隻不過,都不等他收起打火機,衛燃卻叼著煙湊過來,引燃了本該拿來嚼著吃掉的香煙。


    “嘿!你...”


    “我可不覺得魯濱遜的方法有用,那簡直是在浪費珍貴的香煙。”


    衛燃猛吸了一口煙之後好奇的問道,“你從哪弄來的打火機?”


    “今天上午接受采訪的時候偷來的”克林特得意的顯擺著手裏的打火機。


    與此同時,羅伯特也找出了屬於衛燃的搪瓷碗,將燃燒中的拖鞋放在上麵,繼而又放在了牆角處的木板上,緊接著,他又翻出了一個破碗,走到門邊推開木門,伸到屋簷下用雨水胡亂洗了洗,隨後重新接滿了雨水,將其架在了燃燒的拖鞋上方。


    “我們需要...阿嚏!”


    羅伯特側頭打了個噴嚏,“我們需要喝些熱的讓身體暖和起來。”


    “哐當!”


    他這話才說完,房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緊跟著,一名士兵便衝進來,揮舞著手裏的步槍,惡狠狠的給了羅伯特一槍托。


    與此同時,站在門口的士兵也用手電筒光束對準了羅伯特。


    先是當啷一聲掀翻了辛苦點燃的拖鞋和衛燃的飯碗,衝進屋子裏的士兵接下來便開始了對羅伯特長達五分鍾的暴揍。


    最後將這個黑人戰俘一腳踹倒在地,這名士兵又扯下了掛在窗子位置的草簾,這才揮舞著拳頭一番警告轉身離開了茅草屋。


    “羅伯特,你沒事吧?”衛燃故作關心的問道。


    “那隻混蛋猴子打掉了我兩顆牙齒。”羅伯特齜牙咧嘴的哀嚎著,那語氣中甚至都帶上了哭腔。


    “我們...我們要想辦法逃出去。”恰在此時,紮克有氣無力的聲音傳進了眾人的耳朵。


    “你醒了?”衛燃猛嘬了最後一口煙屁股,打著哆嗦問道。


    “醒了”


    紮克話音未落,卻從板子上出溜下來,“嘩啦”一聲摔在了已經泡在水裏的底板上。


    “紮克,你剛剛說什麽?”


    原本捂著腮幫子的羅伯特連忙將紮克攙扶起來壓低了聲音問道,幾乎前後腳,克林特也湊了過來。


    “幫我...至少幫我把煙點燃吧?”紮克有氣無力的說道,他的嘴裏還塞著半截被折斷的香煙呢。


    這煙本來是給他拿來嚼的,但他卻和衛燃一樣拒絕了這樣的嚐試。


    原因無他,先不說這法子管不管用,他現在可是巴不得快點感冒,不然恐怕明天還是要被拉出去淋雨。


    “抽這支”


    克林特動作麻利的從房梁上取下了煙盒,重新給紮克塞了一支煙點燃。


    紮克嘬了一口煙低聲說道,“我們要逃出去。從這裏逃出去,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機會?”


    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羅伯特疑惑的問道,“什麽機會?這場暴雨嗎?”


    “當然不是”


    紮克擺了擺夾著煙的手,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知道,我和維克多都是記者,我幾乎可以猜測的到,采訪過我們的那位記者正準備炮製假新聞。”


    “假新聞?”


    “你們在接受采訪的時候配合的怎麽樣?”衛燃幫著問出了紮克正準備問出的問題。


    “我敢說,這座戰俘營沒有人比我們兩個更加配合了。”克林特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答道。


    “我也敢說,這座戰俘營裏的戰俘,應該沒有誰比我們兩個特殊了。”衛燃跟著說道,“我們可從沒寫過懺悔書。”


    “炮製新聞的基礎就是要製造話題和爭議”


    紮克在羅伯特和克林特的攙扶下,重新坐在了可以離開地麵積水的木板上,壓低了聲音篤定的說道,“想想吧,你們這麽配合,還要和我們一起淋雨是因為什麽?”


    “紮克,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羅伯特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讓我們感冒?”衛燃一唱一和的猜測道。


    “沒錯!阿嚏!”


    紮克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們感冒了,然後他們肯定會帶我們去治病,說不定還會擺拍很多照片,先生們,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你是想說,我們在半途逃跑?”克林特最先反應過來。


    “既然是擺拍照片,肯定不會有很多人押解我們,而且我們還可以劫持記者不是嗎?”紮克用理所當然而且格外篤定的語氣引誘著羅伯特和克林特。


    “紮克,你確定嗎?”


    羅伯特低聲問道,“萬一他們隻是單純的想懲罰我們呢?”


    “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好了”


    紮克噴雲吐霧的說道,“但是如果接下來那位準備炮製假新聞的記者真的帶我們去看病順便給我們拍照片呢?你們逃不逃?”


    “可是我們逃去哪?”克林特忍不住說道。


    “總比在這裏要強得多不是嗎?”


    衛燃適時的抱怨道,“我受夠了每天吃那些隻有含棒人才吃的慣的廚餘垃圾了,不管你們怎麽想,如果真的像紮克猜測的那樣,我肯定會逃的。”


    “我也肯定會逃的”


    紮克跟著說道,“維克多,到時候我們可以挾持那位記者。”


    “沒問題”衛燃信心滿滿的應了下來。


    “羅伯特,克林特,就算你們到時候不打算逃,至少別舉報我們怎麽樣?”紮克認真的問道,“如果我能活著逃回去,我會給你們的家人一大筆錢的,每個家庭500美元怎麽樣?”


    “紮克,我們也...”


    “我們不會舉報你們的”


    羅伯特不等克林特說完便搶過話題並且做出了決定,同時暗中碰了碰克林特的手臂。


    “對!”


    克林特反應極快的改口說道,“我們發誓不會舉報你們的!”


    “那就這麽說定了!”紮克說完,再次打了個噴嚏,接著又許諾了一連串的會送到他們二人家裏的好處。


    給這倆獄友下足了餌,紮克和衛燃又當著他們的麵一番密謀和預測,這才各自回到了各自搭在牆角的簡易板凳上,讓身體離開了積水的地板。


    這注定是難熬的一夜,當窗外的暴雨終於在天亮的時候停下來的時候,不僅衛燃和紮克如願以償的開始感冒發燒,就連羅伯特和克林特也一個接著一個的打著噴嚏。


    “至少...阿嚏!至少有一樣你們沒猜錯。”


    羅伯特打了個噴嚏之後又擤了擤鼻涕,囔著鼻子說道,“我們確實都...阿嚏!都感冒了,阿嚏!”


    “接下來呢?”


    呲牙咧嘴的咀嚼著煙絲的克林特問道,“紮克...接下來...阿嚏!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任由我們的感冒加重”


    紮克用力吸了吸鼻子,故作嘲諷的說道,“然後帶我們去看病,肯定是這樣的。”


    “我以為今天就會帶我們去醫院呢”克林特失望的說道,接著又打了個噴嚏。


    “今天...阿嚏!”


    衛燃同樣打了個噴嚏,“今天也不是不可能,隻要...阿嚏!我們的病情加重。”


    “我覺得我的病情已經夠重了”


    羅伯特一邊吸著流出來的清鼻涕一邊說道,“我甚至非常慶幸昨晚我們都沒有被凍死。”


    這句話剛說完,茅草屋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名士兵踩著滿地的積水走進來,先是仔細觀察了他們四人一番,然後才掏出鑰匙解開了他們腳踝上的鎖鏈。


    “看來我沒猜錯”紮克等那名士兵離開之後篤定的說道。


    “我們要提前做些準備了”


    衛燃同樣煞有其事的回應道,說著,他伸手攙扶起了紮克,兩人搖搖晃晃的走出了茅草屋。


    “他們真的能逃出去嗎?”茅草屋裏,克林特低聲問道。


    “他們能不能逃出去我不知道”


    羅伯特低聲說道,“但是如果他們能劫持到記者,我們兩個說不定有機會逃走。”


    “這就是你昨晚攔住我做決定的原因?”克林特眼前一亮。


    “我們也該做些準備了”羅伯特說完,同樣邁步走出了茅草屋。


    不知道算是天公作美還是天公作妖,在他們四人相繼感冒的這天,除了早飯前後放晴了那麽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之外,從飯後開始一直到晚上那頓飯之後,這天都陰沉沉的飄著不大不小的雨。


    可即便如此,衛燃和紮克也沒有偷懶,反而認真的完成了打掃雞舍和喂養火雞的工作。


    不僅他們這倆發著燒的病號沒有偷懶,羅伯特和克林特也同樣格外的勤快。


    隻不過今天,四人卻默契的各自藏下了本該現場吃掉的火雞蛋。


    天黑之後,四人不出意外的再次被拉出去洗了一個小時的冷水澡。當他們打著哆嗦回到茅草屋裏的時候,羅伯特和克林特二人也終於徹底相信了紮克的猜測。


    熬過了這同樣艱難的一夜,當他們再次見到陽光的時候,四個人都已經有了明顯的發燒感冒的症狀。


    抽了抽鼻涕,衛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瞬間打了個激靈,扭頭看看同樣在摸各自額頭的其餘三人,他隱隱意識到,恐怕今天就是逃出這裏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就在外麵的士兵幫他們解開鎖鏈之後不久,那名士兵也伸手點了下羅伯特和克林特,隨後朝著他們招了招手。


    目送著他們兩個離開,衛燃和紮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他們各自想說的內容。


    強撐著打擺子的身體離開茅草屋,當溫暖的陽光照到兩人身上的時候,他們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我要不要暈一下?”紮克低聲說道。


    “太早了”


    衛燃同樣低聲給出了回應,“再等等,等他們兩個快回來的時候。”


    “說的有道理”


    紮克微微點了點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慢悠悠的走向了排隊打飯的人群。


    這天中午最熱的時候,羅伯特和克林特也相繼從遠處走了回來。


    見狀,衛燃朝著正在雞舍裏忙活的紮克打了個手勢,後者得到信號,立刻腳下一軟摔倒在地,順便也將他剛剛撿到籃子裏的雞蛋摔了出去。


    “紮克!”衛燃立刻發出了一聲驚呼,丟掉手裏的破鐵鍬跑了過去。


    果不其然,紮克剛剛摔倒,羅伯特二人也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名士兵也跟著跑了過來。


    等衛燃把暈倒的紮克從滿是爛泥和雞糞的雞舍裏拽出來,這名士兵立刻探手摸了摸紮克滾燙的額頭,接著竟然還下意識的摸了摸衛燃同樣滾燙的額頭。


    根本沒有多說什麽,這名士兵立刻扭頭跑向了來時的方向,與此同時,羅伯特也開口問道,“紮克他...”


    “高燒”


    衛燃不等對方問完便給出了回答,“你們又接受采訪了?”


    “對”


    克林特滿是嘲諷的答道,“和紮克猜測的幾乎一摸一樣,那位記者的演技也很拙劣,他假裝很關心我們的身體情況,甚至還找了一支體溫表幫我們量了量體溫,而且詢問了這裏的守衛為什麽讓我們淋雨。”


    “守衛怎麽說?”衛燃反問道。


    “守衛說有人舉報我們偷吃火雞蛋”


    羅伯特指了指雞圈裏的那些火雞,“所以給我們一些小懲罰,那位演技很差的記者還發火了呢,而且還承諾要幫我們找些感冒藥。”


    “他們又要開始演戲了”衛燃朝著跑來的那幾名抬著擔架的士兵揚了揚下巴,故作嘲諷的說道。


    “維克多,你確定你們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可以逃出去嗎?”羅伯特皺著眉頭問道。


    “當然可以”輕聲回答這個問題的,卻是昏迷中的紮克。


    不等瞪圓了眼睛的克裏特開口說些什麽,那些戰俘營守衛也趕了過來,動作麻利的將昏迷中的紮克抬到了擔架上。


    與此同時,跟著跑來的查理在朝著眾人按了一下快門之後焦急的用英語說道,“我聽說你們都感冒了?”


    “是的先生”


    衛燃說完還打了個噴嚏,“我們已經被懲罰連著三個晚上淋雨了。”


    “我已經和戰俘營的負責人反應了這件事情,他已經同意讓你們去看病就醫。”


    查理愈發歉意的說道,“我現在就帶你們去吧。”


    稍作遲疑,衛燃擺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跟著躺在但擔架上的紮克就往圍牆大門的方向走。


    “查理先生”


    羅伯特見沒有他的事情,立刻有些慌了,故作虛弱的說道,“查理先生,我想,我們兩個可能也需要去醫院,我們同樣感冒了。”


    “可以把他們兩個也帶上嗎?”


    查理扭過頭,用越難語朝其中一個名士兵問道,“我隻是需要拍幾張照片,多兩個人,尤其多一個黑人更加有利於宣傳。”


    “隻能多一個”那名士兵說道。


    “兩個都帶上吧”查理說道,“正好可以多拍一些素材。”


    “那好吧”這名士兵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你們也跟上吧”查理扭頭朝羅伯特二人招了招手。


    聞言,羅伯特和克林特立刻激動的跟了上來,甚至一邊走著,還不忘一邊朝著躺在擔架上的紮克噓寒問暖的裝這樣子。


    在查理一次次舉起的相機鏡頭注視下,在那幾名士兵帶領下,衛燃等人先去換了一套幹淨又幹燥的囚服,這才被帶著來到了那圈圍牆的另一頭。


    出乎他們的預料,這座戰俘營似乎緊挨著一個小鎮,這小鎮上雖然不大,但相隔不遠便是一家診所。


    沒等他們細看,領頭的士兵將他們四人推上了一輛菲亞特牌子的麵包車,並且直等到查理給坐在車廂裏的四人拍了張照片,這才招呼著手下取出掛鎖,將他們四人腳踝上的鐵箍和地板上那幾條不足十厘米長的鎖鏈拴在了一起。


    等他們忙完,查理也鑽進了車廂,坐在了衛燃身側和主駕駛之間的位置。


    緊接著,那名領頭的士兵也鑽進車廂坐在了查理的對麵,他挨著的是靠著副駕駛位座椅背麵一臉萎靡的紮克,與此同時,他手裏端著的法國衝鋒槍的槍口,也有意無意的對準了對麵,坐在查理兩側的衛燃和克林特,並且和自己另一邊的羅伯特刻意保持著距離。


    很快,隨著另外兩名士兵分別鑽進了駕駛室的正副駕駛位,這輛很可能來自法國殖民時期的老式麵包車也突突突的跑了起來,徑直開往了鎮子外麵。


    “查理先生,我們這是去哪?”衛燃有氣無力的開口問道。


    “當然是去城裏的醫院”


    查理理所當然的答道,“別擔心,你們會得到最好的照顧和治療的。”


    “需要多久?”衛燃繼續問道,“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到?我擔心紮克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


    “大概半個小時”


    查理說著,從兜裏摸出一塊測光表看了一眼,隨後肉疼的用越難語說道,“看來要使用閃光燈才行,我隻有一支燈泡了,同誌,等下趕到城裏的時候,能不能先開車帶我去買幾支閃光燈的燈泡?”


    “當然可以”


    坐在對麵的士兵痛快的答道,接著卻又說道,“記者同誌,等下可以給我拍一張照片嗎?我想寄給我的妻子。”


    “沒問題!”查理痛快的應了下來。


    得到滿意的答複,那名士兵立刻拍了拍駕駛位的座椅靠背,囑咐那名駕駛員等下先去一趟商店。


    與此同時,查理也慢條斯理的從兜裏翻出一支一次性閃關燈的燈泡,接著又翻出了配套的閃光燈和連接線等物開始了安裝。


    足足準備了能有將近十分鍾,期間查理還數次調換了位置,最終還是坐回了衛燃的身旁,朝著坐在對麵的羅伯特和紮克以及他們中間的那名士兵。


    “看我,我要給你們拍一張照片。”


    查理先用英語說了一遍,接著又換上了越難語囑咐了一番讓那名士兵不要閉眼,順便也表示他的鏡頭可以將副駕駛位置的士兵囊括進來,所以需要對方最好也能扭過頭來看著鏡頭。


    難得能有拍照的機會,副駕駛那名抱著sks半自動步槍的士兵自然不會拒絕。


    為了能拍好這張照片,查理接著又表示希望司機最好能把車子停在前麵的那座橋上,因為這樣不但能避免抖動把照片拍糊,而且橋上的風景看起來也非常漂亮。


    不出預料,這些小小的要求全都得到了滿足,那名司機也痛快的將車子停在了那座由華夏援建的水泥橋上。


    “看我,都看我不要閉眼。”查理再次用英語和越難語發出了提醒。


    “啪!”


    隨著他按下快門,一次性閃光燈發出了耀眼的亮光,坐在對麵以及副駕駛位置的士兵也不出意外的被晃花了眼睛。


    幾乎同一時間,隨著“哢噠”一聲響,衛燃的手裏也出現了一把傘兵重力刀。


    “別動!”


    衛燃用越南語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他左手握住的傘兵刀刀尖也抵住了查理的脖子,而他緊挨著查理的右手,也繞到查理身體另一側,略顯費力的拔出了對方腰間別著的一支明顯繳獲來的1911手槍,將槍口對準了副駕駛位置的士兵。


    幾乎前後腳,原本萎靡的紮克也一把按住了身旁那名士兵手裏的法國衝鋒槍,靠著蠻力將槍口對準了斜對麵的司機。


    局麵剛剛陷入僵持,和紮克隔著一名士兵的羅伯特也加入進來,一把奪過了被紮克按著的衝鋒槍,熟練的將彈匣扳動九十度,隨後拉動了扳機,一臉狠戾的說道,“所有人!你們所有人都下車!快點!


    包括你們兩個,沒錯,我說的就是你們,維克多,還有紮克!”


    “羅伯特,你要做什麽?”紮克皺著眉頭問道。


    “少廢話!快點下車!”


    羅伯特話音未落,克林特已經推開了車門,先把駕駛員拽下來搶過了他的衝鋒槍,接著又將副駕駛拽下來,扯下他的半自動步槍直接丟進了水裏。


    幾乎前後腳,羅伯特也將衛燃等人從車廂裏請了出來。


    “你們就在這裏僵持著吧”


    羅伯特咧著大嘴得意的說道,“請容我提醒一下,如果你們開槍肯定會引來更多的敵人。另外,希望你們幫我們多爭取一段時間,再見了先生們!”


    話音未落,羅伯特用力拍了拍駕駛位的靠背,克林特立刻踩下了油門,駕駛著車子揚長而去。


    “別管我!快攔住他們!”


    查理用越難語大喊了一聲,同時還用力往後一撞,推搡著身後的衛燃,並且用手抓著身旁紮克的衣領,一起向後跌入了河裏。


    “噗通!”


    三人相繼跌落進了湍急的河水之中,眨眼間便被衝向了下遊。


    橋麵上,三名守衛呆滯的對視了一眼,一時間竟陷入了茫然,根本不知道該追誰。


    相比之下,湍急的河水中衛燃三人順溜而下漂了不過一兩公裏的距離,上遊的水泥橋便已經被沿岸的植被擋住,而在下遊不遠,河道也變寬了許多,水流也跟著舒緩了許多。


    “你們去那邊!”查理抬手指了個方向,他自己卻遊向了相反的河岸。


    衛燃和紮克對視了一眼,顧不得別的,立刻掄起胳膊玩命的劃水。


    當他們二人強撐著爬上河岸的時候,一個穿著虎斑迷彩,頭戴迷彩奔尼帽的女人卻已經等待多時了。


    是阮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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