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房。”蕭夫人輕輕站起身來,走到夫君身邊。


    “軒兒也是大人了,更是朝廷的三品侍郎。”蕭夫人輕輕拉了拉蕭天馭的衣角。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連王爺的親事也是皇上定下的。”蕭天馭的臉色像是緩了些,可是仍不肯鬆口。


    “應房,你說的是有道理。”蕭夫人附到蕭天馭耳邊,小聲說道,“可我們哪裏能和皇家比,平常的人家,說的也不過是正妻。”


    正妻?看了看妻子,蕭天馭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蕭家的兒子,難道竟是連自個女人都束不住?”蕭夫人這句話與其說是說給蕭天馭聽的,倒不如說的給蕭墨軒聽的。


    “爹娘放心,孩兒保證依依定然會是個好姑娘。”蕭墨軒聽娘親說出這番話來,心知事情便有了轉機。


    蕭夫人又看了蕭天馭一眼,見蕭天馭並未出聲反對,便轉回了眼去看蕭墨軒。


    “不過。”蕭夫人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若要爹娘依你,你得先依著爹娘才是。”


    “爹娘請說。”蕭墨軒覺得爹娘能答應自己,便是萬幸了,提什麽條件,慢慢商量便是。


    “你的心思,爹娘都知道;爹娘的心思,想是你也知道。”蕭夫人直直的看著兒子,“要爹娘依你也不難,你隻需先娶蘇兒過門便是。”


    其實,蕭夫人的意思也很簡單,兒子若是先娶了蘇兒,那麽其他的便也再沒了許多規矩。有蘇兒那麽一個聰明伶俐的姑娘在,也不怕兒子會迷失了心性。


    雖然看起來。兒子倒是很心疼那個叫做依依的姑娘,未必肯以妾待之,但那也無妨。


    因為蕭墨軒自個本就貴為工部侍郎,按照大明律法,完全可以再設個平妻,也便就俗稱地“兩頭大”,便也不怕虧待了那位姑娘了。


    “這……”蕭墨軒是個正常的男人,雖然常常也想著三妻四妾,並且大有依此照行的念頭。可畢竟從小開始便在生活在一夫一妻的現代社會,自己心裏想歸想。眼下一下子被娘親說了出來,倒還是有點困窘。


    “嗯?”蕭夫人以為兒子心裏仍有不服,不禁又抬眼看去。


    “這事兒……隻怕……也得問問她們才是。”蕭墨軒紅著臉,手指在地上微微的擦著。


    “嗬嗬。”蕭夫人這才明白過來,兒子竟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寧家舅母那裏,自然有我們去說。那位陸姑娘那裏,便是要你自己去說了。”


    “孩兒依爹娘的意思便是。”這樣的事情,傻子才會不答應呢。


    “應房。你看這樣如何?”蕭夫人見兒子點了頭,臉上也現出一絲喜色來。


    “夫人且都已經說了出來。難道竟要我說不可?”蕭天馭左右思量一番,也覺得此事可行,嗬嗬笑著點了點頭。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側廳裏,頓時泛起了一層喜氣。


    大明嘉靖四十一年,三月初三。


    三月初三,傳說中,是王母娘娘召開蟠桃大會的日子。曾有竹枝詞為言道:“三月初三春正長,蟠桃宮裏看燒香;沿河一帶風微起,十丈紅塵匝地


    這一天,也是道教中真武大帝的生日。全國各地地道觀,都免不了要慶賀上一番。


    京城,朝天觀。


    朝天觀作為皇家道觀,除了要接待嘉靖帝的祭拜外。平日裏的香客也是極多,今天自然更是人頭攢動。


    一縷縷香燭燃燒所生出的青煙,浮在半空中。遠遠望去,整座大殿竟是像被籠罩在一層祥雲中一般。


    兩隊衙役,靜悄悄的開了過來,分別把住了前後門。這裏是皇家道觀,雖然是來拿人的,可是也不敢太過造次,若是惹怒了皇帝陛下,可就是不好了。


    “請問,藍道長可是在哪?”寀是自個親自帶人前來。


    “這位大人是?”殿門邊正忙著接引人群的小道士,見麵前這人穿著一件大紅的官袍,胸前的補子上繡著一隻孔雀,心知是位三品大員。不過常日裏來朝天觀拜祭的朝廷大員也曆來不少,所以小道士倒也不甚驚訝。


    “本官大理寺萬寀,今個特意來拜見藍神仙。”寀鼓地帶人衝了進去,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藍道行拿了回去才是好。


    “哦,萬大人。”小道士見萬寀報出官職和姓名來,也是連


    ,“觀主近日在後殿清修,萬大人先隨小道去後廳稍去稟告一聲。”


    “那便多謝了。”寀=手指微動,兩名捕頭也立刻跟了上去。


    “稍後等有人過來,隻要本官彎腰行禮,那便就是藍道行,你們也就立刻拿了下來。”在後廳坐定後,等小道士轉了出去,萬寀立刻把兩個捕頭叫到身邊吩咐道。


    “哎。”兩名捕頭點了點頭,又分兩邊站好。一切安排妥當,隻等著正主前來。


    “哈哈,萬大人。”不消片刻,隻聽一陣爽朗地笑聲,從門外傳來,萬寀抬眼看時,隻見一件青色的道袍轉了進來。


    門口的兩名捕頭,頓時也暗暗張開了手掌,眼睛卻隻盯著萬寀,隻等他給出信來。


    “這位是?”隻是沒想到,萬寀的兩眼,直直的盯住了進來的人,卻是已經愣住了。


    “貧道田中書,師兄閉關清修的時候,便是由在下料理觀中的事務。”剛走進來的道士,笑嗬嗬的對著萬寀說道。


    “哦……田道長。”寀


    —


    “那麽請問田道長,藍道長卻是在何處清修?”寀裏,又哪裏肯空手而歸,咽了咽口水,又緊跟著問道。


    “自然是在這朝天觀的後殿裏。”田中書聽了萬寀的話,卻是哈哈一笑,“萬大人倒是問的好生奇怪。”


    “本官問地是,藍道長到底是在哪一間房裏。”沒見著藍道行出來,萬寀的耐心已是減了幾分,田中書的話聽在耳裏,竟也似是在玩玄機一般。


    “師兄正在清修,萬大人若是想見,須得等上些時候。”見萬寀突然臉色一沉,田中書心頭也是微微一動。


    “若是本官現在就要見呢?”寀是不妙。


    “萬大人這且是什麽意思?”田中書有些驚慌的看了一眼萬寀身邊的兩名捕頭。


    “本官有要事要見藍道長。”寀名捕頭立刻踏步上前,分別站到了田中書和適才引路的小道士身邊。


    “麻煩田道長領本官走一趟,見一見藍道長。”寀道。


    “師……師兄清修之時,向來不見外人,即便是貧道也不能隨便進入。”田中書臉上一白,不禁向後退了一步,卻又被萬寀帶來的捕頭伸手攔住。


    “本官說過,今個非見不可。”寀去。


    工部衙門。


    一名錦衣衛,急匆匆的從街口奔了過來,走到工部衙門門口,亮了下腰牌,立刻閃身走了進去。


    “蕭大人。”番子進了衙門,也不耽誤,直接朝著蕭墨軒的公房走了過去,推門進屋。


    “林兄請坐。”蕭墨軒的手上正拿著一份水利的案卷在看,見番子走了進來,略點了點頭,朝著麵前的一張凳子平了平掌。


    眼前這番子,原來竟是林雙虎,自從黃錦接手錦衣衛之後,由裕王舉薦了一回,現今已是身居錦衣衛百戶之職。


    “蕭大人神機妙算,果然是有人去了。”林雙虎衝著蕭墨軒拱了拱手,坐下來以後,立刻說道。


    “可是萬寀?”蕭墨軒淡淡的一笑,開口問道。對於蕭墨軒來說,猜到萬寀會去朝天觀一點都不難。


    “難道蕭大人還另外安排了人手盯著?”林雙虎有些驚愕的望著蕭墨軒。


    “猜的。”蕭墨軒又是神秘一笑,放下手中案卷。


    “這……大人真是神機妙算。”林雙虎目瞪口呆。


    朝天觀裏,萬寀正皮笑肉不笑的盯住了田中書。


    “今個……今個是……真武大帝的生辰。”田中書戰戰兢兢的看著萬寀,“師兄他……他一早便是進了玄武堂。”


    “玄武堂?”寀


    “帶本官去。”寀過身來,對著田中書說道。


    朝天觀既然是皇家道觀,規模自然不會小,後殿裏的房屋,也是眾多。萬寀對這裏並不熟悉,況且,帶著田中書在身邊,萬一沒見藍道行在玄武堂裏,還可以繼續逼問。


    “是是是。”田中書望著兩個凶神惡煞似的捕頭,似乎是被嚇破了膽。


    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一邊趕忙走到前麵,領著萬寀一行向後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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