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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斯艾爾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平靜地走向了窄窗,看著窗外的景色。//百度搜索.看最新章節//這個時候不如十八世紀,或許還能夠看到市區裏的燈光。外麵黑漆漆的,樹木上渡了一層薄薄的月光。風吹過來,不是那麽冷了,覺得有一絲的涼意。


    “你很特別。”很久之後安斯艾爾才說話,憑空的這麽一句就連奈哲爾自己也啞然了。特別……每個人都會有特別之處,到底是什麽樣的特別,能夠打動這個冷漠的人,讓他成為第一個血族?安斯艾爾沒有去看奈哲爾會有什麽神情,繼續說道,“中世紀的時候我被一個野蠻的家夥擅自變成了血族。不過現在我算是有些明白他的心情了。”


    因為這麽做,如果那個人不愛你的話,你得到的將會是永世的仇恨。那應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安斯艾爾知道,他也思考了很久。但是最後的關頭,理智和冷靜因為麵前這個金發碧眼的法國青年,他都拋在了腦後,不顧一切地要這個人活下來。


    對。活下來就好了。


    但是隻有活著的人才會更加痛苦。因為得不到愛,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以及永遠跨越不了的幾百年鴻溝。“你怪我嗎?奈哲爾。”他的話越來越輕,就像在自言自語。


    但是這句輕言輕語的話就像是夢魘,從奈哲爾的耳膜透進心底。責怪這個自作主張的人嗎?身為獵人家族的使命感讓他喘息不過來。變成了血族,就是背叛了自己所有的親人,所有愛著自己的人。


    這個時候他突然憎恨這個身份了。月光冷冷的,風也冷冷的。很輕很柔。好半天,他內心的很多話,很多糾結複雜都匯聚在舌尖想要噴薄而出。“你這個瘋子!”可是最後的話隻能凝結成這麽一句。責怪安斯艾爾,他做不到,因為這個人賦予了他新的生命。即使往後他將要成為一個吸血的怪物。


    聽著奈哲爾的責罵,安斯艾爾一點也不在乎。他的眼睛依舊冷冷的,神情沒有半絲的波動。“但是你不怪我。”安斯艾爾說著,這樣的話就像一根刺刺進了奈哲爾的心扉裏。不錯,就算責罵他,憎恨他,但是奈哲爾卻做不到責怪他。因為這麽一個冷漠的人,為了不讓自己死去,破除了幾百年來的誓言。


    怎麽可以責怪?怎麽能夠責怪!


    但是活下來隻讓他沒有辦法麵對太多的東西了,比如他一直信仰著的家族還有那些摯愛的親人。所有人都以為永生是美好的,他們實在是太愚蠢了。永生對於一個人來說是折磨,永無止境的折磨。特別是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在腦袋裏,永遠揮之不去。那種絕望感以及獲得重生的渴望感,簡直就像患了毒癮,永遠都戒不掉,永生永世。


    “就算怪你又有什麽用?永遠都無法回去了。”奈哲爾讓自己平靜下來,很久都沒有感受到的舒暢,因為血族血脈的再生能力,所有的病痛在那個儀式的開始剝離。現在的他已經恢複的十分健康強壯。不過,他需要人類的血液才能夠完全恢複過來。


    安斯艾爾深深看了奈哲爾一眼,似乎有很多話要對這個人來說。或許是古老的幽冥法術,也或者是其他的話。隻是奈哲爾一時無法讀懂——對於一個剛剛成為血族的新人來說,要讀明白安斯艾爾的思維,確實比較困難。片刻之後,安斯艾爾走出了房間。


    原本陰暗的走廊上似乎知道有人來了,兩邊的燭台立刻亮了起來。奈哲爾隨在安斯艾爾的身後,很快,安斯艾爾已經走到了正廳。正廳被梅森打點的妥妥當當,高高掛著的水晶燈上點滿了蠟燭,而長桌上是早就準備好了的晚餐。銀質的刀叉交疊放著,精致的盤子裏放著一份七分熟的牛排,以及還有一杯紅酒。


    “我的主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梅森恭敬地說道。


    安斯艾爾微微點頭,已經坐下。梅森筆直地站在他的身邊,看到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奈哲爾,體貼地將另一邊的椅子拉開,說道。“奈哲爾先生,恭喜您已經擺脫了那個惡病。”


    “你怎麽知道?”他成為血族也不過短短的幾刻鍾,期間梅森也沒有出現過。難道是安斯艾爾早就對梅森說了?奈哲爾一股腦想了很多事情,現在的他覺得自己似乎和之前不同了,無論是力量還是想事情的方式。好像一下子就通暢了,很多事情猶如水到渠成。那是一種讓所有人都畏懼的力量。


    “如果不是擺脫了那個惡病,原本在房間都無法走動的您怎麽會精神奕奕地在這兒吃晚餐呢。”梅森的話語恭恭敬敬,解釋的也是合情合理。他很少說那些多餘的話,但是每次說話都十分精煉準確,這夜難怪伯爵對他這位忠實的老管家這麽上心。


    見奈哲爾沒有其他的詢問或者話題,梅森緩緩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筆直地站好。就猶如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比戰場上的那些軍人們還要遵守規矩。安斯艾爾微微側頭說道:“梅森,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的,伯爵。”很快,梅森已經離去。整個廳堂裏麵隻剩下安斯艾爾和奈哲爾兩個人,明明燭火通亮,但是卻安靜的出奇。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就連盤子和刀叉之間的碰撞聲都聽不到——這實在是讓人覺得悚然。不對,現在的奈哲爾已經不是人類了,他不會再感到害怕,他已經擺脫了生死的束縛,大自然的束縛。除了太陽光和火會讓他灰飛煙滅,沒有東西在能夠製約他了。


    奈哲爾覺得自己的思維在不停地膨脹,很多以前都不會想到的事情,都不會渴望得到的,在他的腦海裏麵漸漸成形。抬起眼睛,安斯艾爾正在看著他,不得不說安斯艾爾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一頭烏黑的發,眼睛也是深邃的黑色——在英國很少有這樣雙黑的人,但是不得不說,這種顏色就和他的個性一樣,冷冰冰的,神秘的。他應該很少笑,唇線極低,但是偶爾笑起來卻出奇的好看。


    似乎是發現了奈哲爾的停頓,安斯艾爾問道:“怎麽不吃?”


    雖然他是剛剛大病初愈,但是人類的食物已經不能夠滿足他了,他需要的是鮮血。“並不是覺得很餓。”他心不在焉地說著,盤子裏的食物隻被吃掉一小塊。


    “不,我知道你很饑餓。不如喝一些飲料吧?相信你會喜歡的。”安斯艾爾舉著高腳杯在眼前緩緩晃了一圈。那是珍藏了幾百年的葡萄酒,色澤鮮豔誘人,散發出的香味在空氣裏遊蕩。就連一點食欲都沒有的奈哲爾都不由自主地舉起酒杯。


    杯子裏紅色的液體就如同血液那樣,那種顏色一下子就讓奈哲爾著迷了,杯子裏的液體不知道為什麽,居然在晃動下散發出了絕美的味道。那種芬芳讓人沉醉。兩人同時高舉著高腳杯,而後一飲而盡。美妙的汁液剛剛入口,奈哲爾差點兒驚叫起來,他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安斯艾爾。


    “這是血液!”他脫口而出,但是安斯艾爾手中的液體分明是紅酒。


    安斯艾爾放下了高腳杯,雙手交叉湊近奈哲爾。“你需要它,剛成為血族的人類必須要飲用活人的血液。否則會變成嚇人的模樣。”


    他這樣的話可不是危言聳聽,當初剛成為血族的時候,他極其厭惡吸食鮮血導致越來越虛弱,就連自己年輕的樣貌都不能夠維持。那種模樣連他自己都被嚇到,幹瘦得隻剩下骨頭,肮髒黑枯的皮膚,還有失去了生命力的頭發。那種模樣就像地獄來的惡鬼,最後他要不是被強行灌了血液,估計會被埋在土地裏麵睡上個幾百年或者更久吧。


    安斯艾爾的話就像擁有魔力,原本還在不安的奈哲爾慢慢地平靜下來。他開始感受著那份獨有的力量,強大,天馬行空。甚至能夠在牆壁上麵行走,就像滑稽的戲劇雜耍的演員,扮成小醜的模樣,在鋼絲上麵行走取悅觀眾。而他不需要取悅別人,他能感受到身為血族的優越感——不止是擺脫了可怕的死亡,再尖銳的刀子也沒有法子讓他死去了。


    時間分分秒秒地逝去,奈哲爾靜靜地回味著,安斯艾爾便靜靜地在一旁守著、看著。忽然,奈哲爾抬頭問道:“我到底是什麽地方很特別?讓你要這麽做?”


    “那種感覺我從來不會忘記的。奈哲爾,初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凡人。”安斯艾爾在回憶著,他的眼瞳裏映著奈哲爾的模樣,想到了剛剛見到奈哲爾的時候,這人也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本來今晚他是不願意將奈哲爾變為隻能在深夜出沒的不死幽靈的。但是再一次看到那種眼神的時候,所有的顧慮立刻拋在了腦後。


    永生。隻有獲得一個能夠陪自己永遠走下去的人那才叫永生啊。


    “奈哲爾,你願意同我一起嗎?”安斯艾爾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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