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廟。


    轟炸持續了半炷香功夫,將近百餘枚炮丸,將糊塗廟炸成了一片廢墟。


    除了小武等人,前院也住幾十名雙龍幫的弟子,幸虧大壯通知及時,大部分都已經安全撤離,不過依舊有幾個倒黴鬼,沒有能逃脫紅衣大炮的厄運,將性命留在了糊塗廟。


    炮火漸漸停下。


    有數十人從山頭下來,衝進糊塗廟內,清掃戰場。


    整個江南鎮,都已經被炮火驚醒,可是卻沒有一人敢走到街上去查探,更不敢點燃燈火,生怕下一刻炮彈就會轟到他們家中。江南鎮武力火拚之事,時常有之,但是像今夜這般,卻是頭一遭,都暗自躲在家中,瑟瑟發抖,祈求老天爺,不要讓災難降臨到他們頭上。


    範小刀打暈一名鐵騎幫弟子,換了衣服,來到山頭之上。


    隻見數十人正在搬動紅衣大炮,看衣著打扮,都是鐵騎幫的弟子。


    他不明白,為何鐵騎幫會要自己性命?


    背後的指使之人,又是何方勢力?


    要知道,朝廷嚴禁火器,就算是整個江南水師,也不過三四十門大炮,為了殺他一個範小刀,他們卻出動了十門,有這個實力的,除了三大營中的火器營,他也想不出還有什麽人。


    若不是小武及時示警,怕此刻他們早已被炸成了肉泥。


    指揮之人,是一蒙麵男子,此刻正下令一眾手下,對糊塗廟內屍體進行清點,看屍體裏麵有沒有範小刀。


    範小刀覺得那蒙麵人眼熟,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究竟是誰。


    蒙麵男子身旁,跟著十幾個身穿鎧甲的護衛,看上去都是高手。範小刀心中疑惑,能夠將十門大炮提前運到江南鎮,又掐準自己會來,到底是誰如此想要殺他?若真如此,那趙行豈不也會身陷險境?


    ……


    煙柳巷子。


    耶律公孫心情不錯,忙碌了一日,今日轟炸任務圓滿完成,雖然範小刀下落不明,但十有八九是葬身炮海之中。既殺了範小刀,又將雙龍幫夷為平地,他心情很是愉悅。


    區區兩個毛頭小子,不顧江湖規矩,這半年來搶了很多生意,引來了其他幫派的不滿,如今一並除掉,何不是樂事一樁?


    那個杜小武和李大壯,算什麽東西,敢自稱雙龍?現在都如此囂張,以後還不騎在鐵騎幫身上拉屎撒尿?


    耶律公孫是師爺出身,他見不得血光,剩下隻是清掃戰場,大局已定之時,他回到煙柳巷的家中。


    耶律公孫有好幾個家。


    煙柳巷這個,是其中之一。半年前,他養了一個外室,安排在了煙柳巷,這個秘密,就算是他幫中的心腹,也沒幾人知道。不用回家麵對那個黃臉婆,所以耶律公孫經常以公務為由,來煙柳巷過夜。


    腰纏百萬貫,醉死溫柔鄉。


    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在風雲詭譎的江南鎮,他一個文弱書生,沒有任何武功,竟能爬到權力的巔峰,靠得更多是那一張嘴,還有頭腦。


    來到門口,大門虛掩。


    莫非這騷蹄子知道我今夜要來,特意給我留門?


    推門而入,隻見美夫人隻穿著一件褻衣,半身赤裸,口中塞著一塊抹布,綁在椅子上。


    耶律公孫笑道:“小寶貝,怎麽,今天又想玩什麽花樣?”


    這時,忽然覺得頸間一涼,一把短刀,架在了他脖子上,耶律公孫當即大驚,道:“好漢饒命!”


    “是我!”


    身後傳來杜小武的聲音。


    耶律公孫回頭看去,隻見杜小武麵容平靜,冷冷的看著他。


    耶律公孫頓時來了底氣,恢複了先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怎麽,杜小武,你還想對我動手不成?反了你了!你若動我一絲寒毛,你們幾個人,以後休想在江南鎮混下去!”


    杜小武道:“小英子,是你們殺的?”


    耶律公孫道,“哪個小英子?哦,是整日跟在你身後那個丫頭片子?”


    杜小武道:“為什麽?”


    耶律公孫笑道,“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


    江湖上的事,很多時候,不需要原因。把刀放下!”


    杜小武不為所動。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耶律公孫道:“一個女人而已,在這個江湖上,隻要你有錢,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指了指被綁住的夫人,“你若喜歡,眼前這個女子,盡管拿去享用,年紀雖然大了些,但活兒還是不錯的。”


    杜小武短刀一揮,聽得哢嚓一聲,旋即耶律公孫一聲慘叫。


    耶律公孫右臂被齊齊切斷。


    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


    耶律公孫沒有料到,向來在他麵前謙卑有加,唯命是從的杜小武,竟會如此心狠手辣。


    杜小武伸手點了他的穴道,又取出一瓶藥粉,幫他止血,緩緩道:“你殺了我未婚妻,我斷你右臂,這筆賬,咱們扯平了。”


    耶律公孫本來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沒想到,他竟然肯放過自己,想到此,腦筋急轉,連道:“好,果然是恩怨分明。我答應你,從今之後,鐵騎幫不再因為這件事找你尋仇。”


    杜小武哈哈一笑,“尋仇?”


    耶律公孫見他臉sè猙獰,心中一慌。


    隻見杜小武又是一刀,將他左臂砍了下來,耶律公孫又是一聲慘叫。


    那夫人見狀,也嚇得昏死過去。


    杜小武又幫他止血,找來一盆水,潑在他頭上,許久,耶律公孫悠悠醒轉過來。


    此刻他已沒有了先前的傲氣,望向杜小武的眼神,充滿了驚恐和絕望,這小子,是真敢動手!


    “小武爺,饒命啊!”


    杜小武道:“你毀我雙龍幫,讓我們兄弟無家可歸,我斷你左臂,這筆賬,咱們算是抹平了。”


    耶律公孫道:“隻要你饒我一命,鐵騎幫幫主之位,我交給你。”


    杜小武,“還不夠!”


    耶律公孫道:“我懷中有十五萬兩銀票,全都歸你!”


    杜小武取出銀票,清點一下,放入懷中。


    耶律公孫見他收錢,才鬆了口氣,小命算是保住了。


    杜小武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會饒了你?”


    一刀劈下,砍向他雙腿。


    雙腿比胳膊要粗,一刀下去,隻是斷了筋脈,杜小武不斷揮刀,一刀一刀地砍了下去,屋子內,傳來了耶律公孫殺豬般的哀嚎聲,慢慢地,聲音逐漸弱了下來,杜小武如一個惡魔一般,砍斷了耶律公孫雙腿,把他整個下身砍得血肉模糊。


    耶律公孫已是有出氣,沒有入氣。


    整個人奄奄一息。


    可杜小武偏偏不讓他死,給他止血,又塗了金瘡藥,撕了床單,將他身上的傷口,悉數包紮起來。


    他找來了個壇子,將耶律公孫殘存的軀體,放入其中,做成了一個“人彘”。


    杜小武雙目中布滿了血絲。


    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天亮。


    椅子上那夫人,悠悠醒了過來,看到耶律如此模樣,嚇得大叫起來。


    杜小武道:“不許叫!”


    夫人連忙止住哭聲。


    杜小武問:“這個男人,又老又醜,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


    美夫人道:“他有錢。”


    “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美夫人道:“是的。”


    杜小武以刀尖挑斷她身上繩索,取出一張萬兩銀票,扔在她身上,鬆開了腰帶,往椅子上一坐。


    美夫人撿起銀票,目光中露出一絲喜sè,看了看小武臉上的刀疤,也不覺得那麽難堪了,她乖巧地跪在地上,一步步靠近了杜小武,張開櫻桃小口,俯身低了下去。


    嘩啦!


    杜小武撿起桌上的熱水,澆在了耶律公孫頭上。


    耶律公孫緩緩張開了眼睛,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杜小武道:“這就是你的女人!”


    耶律公孫渾身劇痛,哪裏還管得了這個,聲音嘶啞,咳咳兩聲,說不出話來。


    杜小武手起刀落,將那夫人腦袋砍了下來。


    天已亮。


    遠處傳來雞鳴聲。


    嫋嫋炊煙,在江南鎮處處升起,依舊是風景美如畫。


    沒有人意識到,就在昨夜,在江南鎮外的那個糊塗廟,被人轟成了廢墟,也沒有人意識到,在煙柳巷中,江南鎮最大的幫會老大,被人砍斷了雙手雙腳,做成了人彘。


    鐵騎幫。


    轟隆得一聲,大門被人一腳踹飛。


    杜小武拎著裝有耶律公孫的壇子,來到了總舵院內。眾弟子反應過來,便要上前阻攔,可當看到壇子中的耶律公孫之時,紛紛愣住了。


    “耶律幫主!”


    “是雙龍幫的杜小武!”


    杜小武冷冷道:“鐵騎幫香主、堂主以上的人,一炷香內,來總舵開會。”


    才過半炷香,議事堂內,聚滿了鐵騎幫的人。


    這些人都是耶律公孫上台後,親手提拔起來的,原先範、陸兩位幫主在位時的那些人,或被貶職,或被殺死,早已所剩無幾。


    他們齊聚一堂,目光卻都注視著大堂內的那個壇子。


    裏麵有耶律公孫。


    確切說,是半個耶律公孫。


    三尺的壇子,怎麽也裝不進去偌大的鐵騎幫主。


    杜小武坐在正位之上,緩緩道:“耶律公孫勾結外賊,意圖炸毀江南鎮,已被我所擒。各位,耶律公孫當權半年,不斷鏟除異己,更是將鐵騎幫的財產,揣入了自己懷中,若沒有猜錯,在座的各位,這半年來的收入,比之前要少了不少吧?”


    眾人議論紛紛。


    以前範、陸二人當家,雖然有矛盾,但在利益分配上,還算說得過去。耶律公孫上台之後,將財政大權抓在一人手中,明明地盤比以前擴了許多,業務也比先前多了不少,可眾人的收入卻隻減不增,眾人都知道,是耶律公孫把錢都私吞了。


    可是又敢怒不敢言。


    如今看到耶律公孫如此模樣,便也不再顧忌,紛紛抱怨。


    “可不是,以前老子一年少說也有百兩,可這半年下來,攏共賺了三十多兩!”


    “豈止是減少,那簡直就是斷崖式下降!”


    抱怨,漸漸成了聲討。


    眾人情緒被調動起來,眾人變得義憤填膺,紛紛討伐耶律公孫。


    平日裏耶律公孫最為信賴的幾個心腹,此刻檢舉起來,更加賣力,生怕落後於他人,將來清算起來,落得個不妙的下場。


    眼見眾人都罵紅眼,杜小武心知時機已到,從懷中掏出了那一疊銀票,道:“這裏有十萬兩銀子,這些錢本來是鐵騎幫的財產,可耶律公孫假公濟私,將這筆錢占為己有,如今,我拿了出來,還請幾位堂主代為收下,將盈利的錢,分給幫內弟子。”


    眾人紛紛叫好!


    “什麽狗屁耶律幫主,杜兄弟,依我看,這鐵騎幫幫主一職,應該由你來當!”


    杜小武道,“在下才疏學淺,資曆又淺,何德何能,怎堪當此大任!”


    “就衝杜兄這份胸懷,整個江南鎮,又能找出幾個人?你若不當幫主,我們黑木堂第一個不答應!”


    其餘眾人見狀,也都紛紛表示,要杜小武擔當幫主一位。


    杜小武心中冷笑,這些人有奶就是娘,今日給他們錢了,自己就是幫主,若哪一天沒錢賺,又何不是落得耶律公孫一樣的下場?不過,這也是今日他此行的目的,抓住這個機會,他們才能真正的掌控江南鎮!


    杜小武推辭兩次之後,便答應了下來。


    不過,他當幫主之位,但議事規程卻要修改一下,鐵騎幫五位堂主,輪流擔任常務副幫主。如此一來,權力不會過於集中,此外,幫內盈利,當取出一半,分給幫中眾兄弟。


    鐵騎幫再大,再賺錢,也不是雙龍幫。


    他隻是撿來地幫主,若想真正的掌控江南鎮,還得用自己的班底。


    議事完畢,有人問道:“幫主,這個耶律公孫,該如何處置?”


    “你們說呢?”


    “我覺得,挖去雙眼,割掉舌頭,養在籠中,便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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