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襲來。


    楊青身在半空之中,意識到危險將至,強行提氣,又躍起一丈多,避開了絕大部分射來的箭。可是,箭太多,依舊有幾十支箭,從上空中籠罩而來,情況危急!


    楊青大喝一聲,在半空中鬆開了繩索。


    隻見他體內真氣暴漲,雙手在胸前做出一個結印,一股強大的內力,以雙手為中心,猛然爆發出來,形成了一個氣旋,發出尖銳的嘯聲。


    那些箭矢,被氣旋卷到,瞬間失去了準頭和力道,紛紛落下。


    翻雲手!


    遠處,李覺非看在眼中,不由暗道,“不愧是二十年前的頂尖高手,方才一戰,他並沒有施展全力!”


    山寨眾人,看到楊青如此神通,忍不住喝彩!


    但範小刀卻隱約覺得不對勁。


    他心中莫名的一陣慌亂,這種感覺,似乎像是黑暗中有一條毒蛇,在盯著你一般。


    這純粹是一種直覺。


    也正是這種直覺,範小刀嗅到了一股危險的處境。


    就在此刻,山頭之上,有一人彎弓、搭箭,一支黑sè鐵箭,劃過長空,發出一陣呼嘯聲,向楊青咽喉而來!


    鐵箭傳人!


    範小刀渾身打了激靈。


    這把鐵箭,他再熟悉不過了。


    當初在京城外,他與太子朱延初遇時,正是這位鐵箭傳人將二人逼得走投無路,差點丟了性命。為了引蛇出洞,他們甚至搞了一場中原箭神見麵會,誰料弄巧成拙,再一次讓朱延被綁架。


    那時,朝廷與北周談判正處於僵局,那場刺殺,最終是甩鍋到了鐵箭身上,作為收複鳳凰嶺的政治籌碼,讓北周吃了個啞巴虧。隻是,從此之後,鐵箭傳人便再也沒有在京城出現過,案子最終也不了了之。


    範小刀還擔心受怕了幾天,可後來也拋之腦後了。


    誰又能料到,這支鐵箭,此時此刻,這支鐵箭,最後又出現在了雙龍山!


    難道,夜雨樓的人,也與北周有勾結?


    亦或是,鐵箭的主人,根本就不是北周人,而是夜雨樓的人!


    考慮到夜雨樓與太平公主、太平公主與太子殿下的關係,這件事,也就不怎麽奇怪了。


    鐵箭的時機,拿捏的十分巧妙。


    那二百支箭,不過是幌子,當楊青一招翻雲手,內力吐完,正是鬆懈之時,才是他出箭之刻!


    鐵箭似乎無視空間,幾乎瞬間向楊青的咽喉射去。


    楊青大叫不妙。


    被二百箭手群射,末了還有這驚世駭俗的一箭,可他力氣早已用盡,根本無法再運氣閃躲,心呼我命休矣!就在這時,腰身之上,忽然傳來了一股力量,正是範小刀將他先前扔掉的繩索,纏繞在了他身上。


    也正是範小刀提前一息間的警覺,他提前以內力注入繩索,手腕一抖,纏住了楊青的腰,順勢向上一拉。


    轟!


    一聲悶響,是鐵箭與楊青內力抗衡發出來的聲音。


    鐵箭避開了咽喉要害,卻射中了楊青的小腹。


    範小刀隻覺得一股內力,順著繩索傳來,他不敢絲毫逗留,再一運氣,將楊青拉到了吊橋另一邊。


    一支鐵箭,沒入楊青小腹之中。


    要知道,當初那支鐵箭,將客棧院子中銅缸刺穿,足見其威力之強。


    若是尋常人被射中,哪怕是擦到絲毫,隻怕箭身上攜帶的內力,也將人射成肉碎。楊青乃天下頂尖高手,依舊無法阻擋。


    當然其中也有運氣的成分。


    若再靠上一些,則震碎五髒六腑;若再偏下一些,則一箭刺穿丹田。


    楊青臉sè煞白,體內真氣,早已被那一箭中蘊含的內力震碎,強忍劇痛,豆大的汗珠,濕透了衣衫。


    範小刀檢查了下傷口,楊青小腹,已是血肉模糊。


    “二叔,你感覺怎樣?”


    楊青痛得呲牙咧嘴,“死不了,但一時半刻,也無再戰之力。”


    黑風寨三大高手,楊青、雷烈重傷,胡三刀追殺瞿某才,不知所蹤,壓力一下子來到了範小刀身上。


    好在,他們已經安然撤回了山寨。


    不過,付出的代價,依舊不小。


    方才一戰,神仙渡口,二十多具屍體,橫在橋頭。


    那些都是黑風寨的兄弟。


    一天之前,還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如今卻已是yin陽兩隔。


    一道怒火,從範小刀心頭升起。


    夜雨樓,李覺非、李軼、瞿某才,還有躲在暗中放冷箭的那個家夥,遲早要為這件事付出代價。若是以往,他早衝上去,與他們戰個痛快,可如今,他是一寨之主,山寨所有人的希望,雙方實力懸殊。


    理智終於戰勝了怒火。


    他下令道:“讓出神仙渡,張大哥,你帶幾個兄弟,啟動山寨的機關布置,守住鷹愁澗,其餘人,跟我回青門峰!”


    夜雨樓來勢洶洶,此次前來,誌在必得。


    如今之策,隻有避其鋒芒,借助天塹、地形,以及二十多年來,山寨一直修築的防禦工事,與對方周旋下去。


    過了神仙渡,便是鷹愁澗。


    過了鷹愁澗,才能上青門峰。


    平日裏,隻是一條百餘丈狹窄的小路,也是通往青門峰的必經之路,易守難攻,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黑風寨成立後,宋金剛正是看中此處地形,才將大本營設在青門峰上,並且在鷹愁澗中,布置了大量的機關陷阱。朝廷幾次來清繳黑風寨,最終都無功而返,其中就有鷹愁澗的功勞。


    李覺非見黑風寨眾人退回青門峰,心中惋惜。


    二百弓箭手,百名夜雨樓高手,還有第六樓十一劍,他們夜雨樓幾乎是傾巢出動,依舊被困在了神仙渡。當著青州武林那麽多人的麵,若是無法攻下黑風寨,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笑話還是其次,上麵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要將宋金剛盜走的長生丹原丹取回,這可是關乎夜雨樓生死存亡的大事。


    陛下大壽在即,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成功,飛黃騰達。


    失敗,萬劫不複。


    沒有第三條路。


    李覺非下令,“天黑之前,攻下黑風寨!”


    秦可風道:“李盟主,這黑風寨眾賊實屬狡猾,作為青州武林的代表,天下江湖的一份子,我們忠義堂願意效馬前卒!”


    李覺非笑了笑,“那有勞秦堂主了。”


    秦可風嘿嘿一笑,“不過,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原來還帶了附加條件?


    李覺非道:“請說。”


    秦可風道,“在下在青州武林四十多年,在


    李樓主英明領導下,才有了今日低位,若能攻下黑風寨,可否給在下一個正式的青州盟主稱號?有了李樓主認可,在下出兵攻打,才名正言順。”


    李覺非聞言,心中一陣厭煩,就你這樣,也敢稱青州武林盟主?不過,身為一代宗師,他也不便譏諷,既然他們想去當炮灰,那就成全他們。


    成與不成,都是好事兒。


    李覺非道:“攻下來,自會論功行賞!”


    秦可風回頭道,“青州府的兄弟們,今日李樓主蒞臨青州,是時候展示我們青州武林風采了,莫要李樓主笑話!”


    眾人心說你當舔狗,卻拿我們的命送人情,門兒都沒有,十幾個門派,沒一個響應的。


    秦可風道:“攻上山頭者,賞金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此話不假。


    有三四十人,紛紛抄家夥,“某願往!”


    秦可風道,“兄弟們,隨我來!”


    不多時,一座簡易橋搭好,秦可風率人衝入了鷹愁澗。


    鷹愁澗不過百餘丈,地勢陡峭,才行了幾十步,就聽山頂有人大叫,“午飯時間到,該吃飯了!”


    轟隆隆!


    山頂上傳來一陣陣響聲,眾人抬頭一看,隻見一排巨石,從山頂滑落,砸到山體之上,變得稀碎,向山底眾人滑落,眾人一看,嚇得紛紛轉身,撒丫子就跑,饒是如此,依舊有十幾人,被石頭砸成重傷。


    一旦受傷,行動不便。


    這些人變成了活靶子,命隕當場。


    鷹愁澗,一片血肉模糊,場麵不忍卒視。


    秦可風輕功了得,躲過了一劫,臉sè十分難堪。


    可是在李覺非麵前誇下海口,又怎能知難而退?


    “衝過鷹愁澗,賞金百兩!”


    眾人看到峽穀中那些沒有死透的人,哪裏還敢上去?


    這錢,有命賺,沒命花。


    李軼道:“樓主,青門峰我上去過幾次,地勢陡峭,易守難攻,若是強行攻打,怕是不行。”


    李覺非道,“軼兒可有計策?”


    “最上之策,莫過於圍而不攻,等對方糧食耗盡,自然會下山,但若青門峰上有糧食儲備,怕是要變成持久戰,少則十幾日,多則一兩個月。時間不等人。”


    李覺非搖頭,“此計不妥。”


    李軼又道,“中策又為擒王,如今山寨中,能算得上高手的,隻有範小刀一人。鷹愁澗雖險,但對夜雨樓的頂尖高手來說,也不過如此,我們可派十一劍上去,將範小刀生擒,逼迫他們交出原丹。”


    李覺非考慮片刻,道:“依舊不妥。”


    “這下策嘛,有違人和。”


    “說來聽聽。”


    “青門峰山林茂勝,但經年累月,地上不少雜草、幹樹枝,隻要一把火,便可將他們逼下來。”


    秦可風一聽,傻了眼。


    雙龍山以鬆柏為主,樹木油脂大,如今又是夏季,本就是火災多發之季,若一把火點了,再來一場風,隨時有將整個雙龍山燒為灰燼的危險,青州城就在山下三四裏外,一個控製不好,怕是要把整個青州府燒了。


    他道:“少樓主,萬萬不可,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啊!”


    李軼看了他一眼,“我跟樓主商議對策,哪輪得到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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