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登聞司時,趙行已在那邊等候。


    若是以前殺鬼王厲支山,趙行免不得前去幫忙,但如今範小刀劍道已成,就連李覺非都在他手上討不到好處,殺個鬼王,根本不用他出手。更何況,除他之外,還有登聞司的人一起行動。


    一見麵,範小刀就對趙行道,“我有個勁爆的消息,要告訴你。”


    趙行笑道,“巧了,我也有個勁爆的消息,想告訴你。”


    “誰先來?”


    “你說吧!”


    範小刀道,“鬼王厲支山被我一劍劈死了。”


    趙行表現的毫無波瀾,與他將要分享的大瓜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這算什麽勁爆消息?”


    範小刀又道,“還記得孫夢舞的案子嗎,怕是另有蹊蹺。今日,厲支山也中了天摩羅之毒,李八娘親口承認,孫夢舞之死,是她下地毒,李知行隻是替他背了黑鍋而已。當然,她也是奉諸葛大人的命令行事。”


    趙行愕然,“原來我們一直都蒙在鼓裏!不過,我要告訴你的大瓜,你怕聽了也會吃驚。這個也與孫夢舞的案子有關,還記得當初她腹中的那封書信嗎?我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什麽明文暗本都試過了,卻始終破解不了,你可知為何?”


    範小刀搖頭表示不知。


    趙行道:“那就是一封信,隻不過寫信的人,和收信的人,身份有些不同。”


    範小刀來了興致,“哦?說來聽聽?”


    趙行緩緩道:“這封信,是太子殿下寫給太平公主的一首情詩!”


    啊?


    範小刀長大了嘴巴,正如趙行剛知道此事時的表情一樣,旋即,又覺得渾身發冷。


    這可是個驚天大瓜!


    也難怪他們沒有想到其中還有這些關係。


    當初見到書信時,範小刀並不認識太子,對太子的筆跡也不熟悉,到了後來,案子擱置,他也沒有往深處細想。


    太子與太平公主在朝堂之上,你爭我奪,絲毫不讓,可是始終沒有爆發太大的衝突,原來,他們之間竟有勾結,演了一出好戲,做給皇帝陛下看。這個消息,確實比較勁爆,讓範小刀一時難以消化。


    孫夢舞不過是百花樓的一個歌姬,她的死,卻引起了朝堂中各大勢力的角逐。


    無論是太子還是太平,都在尋那封書信的下落。


    原來,這是他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秘密的證據。


    這個案子,疑點重重。


    以李知行如此隱忍負重,一心報仇之人,又怎麽會替人背鍋?


    他是江南布商之子,又是李家“餘孽”,應該是對太子恨之入骨才對,有這種消息,又怎麽會如此輕易翻過。


    如果沒猜錯,他與太子應該也是認識。


    難怪孫夢舞案,在疑點重重之下,草草結案。


    無論是太子一方,還是公主一方,都不想把事情搞大。


    隻是那封信,範小刀已交給了李軼,又是怎麽曝光出來的?趙行補充道:“今夜,徐亭入宮,把那封信交給了陛下。順便,還給你的小情人退了婚,怎樣,開不開心?”


    範小刀見他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沒好氣罵了兩句。


    閑聊之時,諸葛賢餘回到登聞司。他神色凝重,眉頭緊鎖,對二人打招呼,也置若罔聞。


    今夜發生了太多的事,徐亭今夜進宮,怕是要引發朝堂的一場巨震,直接改變朝堂的政局,現在沒有動靜是因為聖典在即,不難猜到,聖典之後,將是一場腥風血雨的鬥爭。


    諸葛賢餘遞給二人一張紙條,“明日,陛下出宮,你倆跟著這個路線。如果有什麽風吹草動,便宜行事,可以先斬後奏。”又叮囑道,“這條路線,出來趙公公外,隻有我們三人知曉。”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大人不跟去嗎?”


    諸葛賢餘道,“我另有重要安排。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你殺了鬼王,陛下知道後很高興,在你原先俸祿基礎上,每月再給二兩補貼。”


    範小刀現在的俸祿是五兩,加上各種補貼,大約十兩左右。之前,太子在時,每月還有一百兩的辦案經費,這筆錢是由太子府中出的,太子卸任總捕頭一職之後,允才每月也來送銀子,範小刀也不好意思再去收這筆錢。


    多了這二兩銀子,範小刀並沒什麽感覺。


    他現在手中有彭禦史給的一萬兩銀子,在江南鎮杜小武也給了李紅綃不少錢。


    現在他並不缺錢。


    不過,送上門的銀子,還是從宮裏出來的官銀,雖然不多,但不要白不要!誰還嫌錢多呢?於是哈哈一笑,對諸葛賢餘表示感謝,同時也暗中吐槽了一句那位皇帝,老子幫你除了一個心腹大患,就換了這麽點東西?


    腹誹而已,他並不敢表露出來。


    說話間,有屬下來稟報,“大人,李先生到了。”


    “有請。”


    不多時,來了一人,身穿六扇門的官府,正是提牢司的李北海。


    兩人見到他,愕然道:“李提司?”


    李北海望著二人笑著拱了拱手。


    諸葛賢餘道:“來,給你們重新介紹一下,這位是登聞司的二把手,李北海,李大人!當年跟我一樣,也是在宮裏當差的。”


    提牢司的李北海,原來也是陛下的人?


    真是出乎意料!


    在範小刀眼中,這個李北海,不過是唯利是圖的小吏,不思進取,不參與爭鬥,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惹得提牢司內的人怨氣衝天,當初,在鬆鶴樓碰到錦衣衛的薛應雄時,也表現的唯唯諾諾。


    沒有想到,竟是深藏不露啊!


    李北海笑道:“小範大人,趙捕頭!”


    諸葛賢餘解釋道,“李提司與我一樣,是六扇門的棟梁之臣,這些年來,他看守天字一號牢房,也算是盡心盡職,以後你們可要多多親近。”


    李北海道:“分內之事而已!”


    天子一號房,住得正是前魔教教主一枝花。


    諸葛問道:“下麵有什麽動靜?”


    李北海道:“今日與往常一樣,吃了兩個饅頭,喝了一角酒,不到二更天,便睡下了。”


    “魔教的餘孽,在外麵折騰的這麽厲害,他這個魔教一把手,竟還能如此沉得住氣?”


    李北海道:“牢中不分晝夜。從上月開始,我故意讓獄卒混淆時間,每日延長一個時辰,上次吃肉,是十月初三,現在他還以為今日是十月初六呢!”


    牢獄中的犯人,每月初一、十五吃肉。


    一樓的犯人,每天都有放風日,但是地下二層關押的囚犯,都是窮凶極惡之徒,根本是暗無天日,他們便已吃肉的日子,來推算時間,上次吃肉,是三天前,他們也自然而然的把這一天當成了十月初一。再加上獄卒的一些閑言碎語的引導,很容易就讓對方錯誤的估算了日期。


    範小刀對這一通操作很是佩服,“這樣也行?”


    李北海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可他已在牢中關了這麽多年,能有什麽動靜?”


    李北海道:“這次聖典,魔教的魑魅魍魎都出來了,他又怎麽可能無動於衷?所以,凡事防患於未然。”


    李北海這老狐狸,可算是把人給玩明白了。


    就算一枝花想要行動,等他動手之時,已經是三日之後,那時聖典早已結束了。


    竟然提前算計到了這一步!


    範小刀與一枝花關係相處得還算不錯,有亦師亦友之情。


    至少在負責的案子,他給了不少幫助。


    兩年來,隻要範小刀在京城,每月都會去天子一號房,與他見上一麵。


    諸葛賢餘也好、李北海也罷,對範小刀時常探望一枝花之事也是知情,不過卻從沒有阻撓過。


    範小刀問,“這位魔教教主,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果真如傳聞所說,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諸葛賢餘、李北海笑了笑。


    傳聞終究隻是傳聞。


    一枝花殺人如麻不假,但並非嗜殺之人。


    當初聖教也是江湖一大教派,隻可惜權力鬥爭中站錯了隊,成了失敗的一方。


    從此,聖教成了魔教。


    一枝花從與宋金剛齊名的大宗師,也成了二百年古往今來第一大魔頭。


    諸葛賢餘解釋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並不重要,不過,能與宋金剛在江湖上齊名,也非等閑之輩,如今他成了階下囚,那至於身後名,都是浮雲而已。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話說給二人聽,也不無警醒的意思。


    他們二人與太子關係太過於密切,而陛下在聖典後,可能要對太子、太平一黨動手。


    範小刀還好說一些,畢竟有皇帝私生子的身份在那裏擺著。


    但是趙行不同,他是紅衣捕頭,又是禮部尚書之子,一個站錯隊,很容易就會成為曆史的塵埃。


    當今的形勢,天下隻有一個主人。


    那就是皇帝陛下。


    而明日對你們來說,則是一個絕佳的良機,隻要表現出彩,加上之前陛下就有關注,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趙行也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


    諸葛賢餘看李北海一眼,“無論如何,還是要過去盯緊一些比較好。明日,我不在登聞司,這裏交給獨孤劍和鍾一刀調度。”


    “大人要去哪裏?”


    諸葛賢餘道:“六扇門,大牢。”


    京城中魔教搞出這麽大動靜,一枝花那邊還是要盯緊一些,對於這個不安定因素,諸葛賢餘和李北海不敢有絲毫大意。


    太平、太子那邊,都是皇家的人,內廷那邊會格外關注。


    其餘的嘛,陛下早已有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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