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稀土(上)


    李成的新『藥』漢成胃安紅了,紅的出乎意料。不預留費用的銷售政策使它無人問津,就在一眾浙江的代理商準備看漢成笑話的時候,胃安悄然流行起來。


    因為觀念原因,某些人喜歡去酒席之前吃一些養胃的『藥』物以保護腸胃,這部分人發現胃安簡直是酒保,雖不至於喝下去之後千杯不醉,酒量比平時大了很多,而且不至於喝到吐那樣傷身,效果出奇的好。


    時下正逢舊曆年前,各處要錢的催款的拜年的,酒家飯館天天爆滿,各種宴會不計其數,胃安在酒徒們的宣傳下遠甚於做任何廣告。再加上這是能在otc『藥』店買到的『藥』,以至於『藥』店銷售渠道的量遠大於醫院。


    這一現象令李成在內的所有人大跌眼鏡。還是保健品好賺啊,孫若蘭感歎。


    “這是第四季度的報表,你看一下。”


    “蠻好的嘛,現金流為正,緩過氣來了。你投了這麽多錢,總算可以還上了。”李成說話的口氣像個領導,前段時間孫若蘭還在抱怨他的政策,李成此刻不禁有些自得,主旋律電影裏偉大領導總是高瞻遠矚洞見未來,作出一些旁人無法理解的決定,在胃安這個產品上,盡管李成自己也沒預見到今天的結果,但這不影響他內心的成就感,能壓過孫若蘭一頭實在是件很值得沾沾自喜的事。


    不過李成並不敢表現出來,因為他察覺到孫若蘭的臉『色』不是那麽好看。


    “這份是王小薇的報告,對胃壁的糊化保護和對肝髒多功能酶團,包括乙醇脫氫酶和乙醛脫氫酶的明顯催化作用,報告日期是三個月前。”孫若蘭提高了聲調,


    “就是說在三個月之前,你們就知道了胃安有明顯的解酒作用。而做策劃的人不知道!”


    “不不,請不要用你們這兩個字,王小薇知道,我不知道。”李成道。


    “那這上麵怎麽會有你地簽名呢?”孫若蘭拿起報告朝李成晃了晃,“怪不得你信誓旦旦說不做醫院渠道,原來還留著這一手。”


    “那報告我沒仔細看過。”真是冤枉,李成總算回過味來,感情是孫若蘭下不來台了。


    孫若蘭理了理領子。覺得脖子發癢。她確實有些生氣,如果李成知道而又不告訴她,用場麵上的話來說,就是故意擺她一道。


    這倒不是孫若蘭**,之所以反應會這麽劇烈,一是她位高權重也久矣,作為一個女強人,要防備很多。心思難免會多疑些。二是她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地產大『潮』就快要過去,她打算資金轉移到其他行業,除了最近在洽談的稀土分離和深加工行業之外,漢成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孫若蘭打算增資。還沒跟李成說呢,就出了這檔子事情,這節骨眼上雙方的信任顯得愈發重要,何況漢成還有個王小薇在裏麵。增資肯定會引起她的不快,這也是關心則『亂』,孫若蘭有點把身家押寶的意思,自然對李成地誠意苛刻起來。人都是會變的,她不敢保證李成是否還能像以前那樣樸實可靠。


    李成不明白孫若蘭為何這麽小題大做,孫若蘭也是滿腹心思,兩人一時無語,肝氣上逆。孫若蘭越發覺得脖子癢癢的不行。


    “你是過敏體質,下次少穿這種高領『毛』衣,容易出紅疹,”李成一見就知道怎麽回事,“那『藥』還在吃麽?”


    “太苦了,吃了一個月就沒吃了。”


    “良『藥』苦口利於病嘛,這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來我給你治治。”李成掏出隨身帶的針包。他動作極快。孫若蘭還來不及說話,隻覺得脖子一癢。針已經進去了。


    這時候的李成是醫生,心無雜念。不過孫若蘭的感受就不同了。


    女強人也還是個女人,男人的氣息噴在脖子上,孫若蘭的心登時軟了下來,事業、資金、項目、信任,她這段時間太累,思緒紛飛如窗外地雪,索『性』不去想了,昏昏沉沉,她隻想找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恍惚中孫若蘭把男人當成了靠背椅,她長長出了口氣,依稀有種塵埃落定的平靜深沉。


    李成很君子地把孫若蘭移到沙發上,他才想起來刺激玉枕會讓人深度睡眠,一隻手墊在孫若蘭的後腦勺上當枕頭。


    孫若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雪已經停了,餘暉下地雪景極靜極美,所有人都感應到這都市中難得一見的平和,落地窗外下班的路人也不像平日那般匆匆。


    身上蓋著李成的外套,脖頸暖和地不行,動了動,才發覺是男人的手,在李成的刻意施為下手心幹燥發燙。孫若蘭轉過頭,看見李成的臉,她『迷』『迷』糊糊地看了李成很久,李成閉著眼睛,孫若蘭笑道,“好一個得道高僧,你倒是坐懷不『亂』啊。”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孫若蘭這一笑,讓正襟危坐的李成沒來由地想起這首春山夜月,孫若蘭睡了三個小時,他也坐了三個小時,無所事事且修行,這個下午竟是他最近難得的安詳,忘卻了失鼎的煩惱,反求自身自心,李成忽然有種明悟,荊棘叢中無去路,月明簾下不轉身。斯人斯境,諸緣一如。


    聲『色』當前而不犬馬者,善!


    兩人在裏麵呆了四個小時,小張助理終於忍不住敲門進來。她看見孫若蘭在和李成算數字,看見她進來似乎很自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可肩膀上批著的李成牌外套似乎蘊含了很多信息。八卦是女人的天『性』,盡管小張不會到處『亂』說,但心裏還是難免揣測了一番,結合起李成進來之前孫若蘭的言語,小張已經篤定美女老板跟這個土鱉好上了。


    “按股份算下來,你現在有資產4500萬,其中資金2000萬,增資可以加快發展。我的建議是,你剝離出一部分現金和我一起去投稀土生意,我來對漢成增資,在商言商,從風險上考慮,互相持股會更安全。當然我不會稀釋太多你的股權,保持在65%以上吧。”孫若蘭道。


    “稀土生意?”李成顯得有些驚訝。


    “對,稀土礦。原礦現在已經不能做了,我打算做稀土分離和稀土深加工,總投資在8000萬。”


    “現在拿地成本太高,以前拿的地也快開發完了是吧?”


    “恩?你現在也開始關心這些了?”


    “你這個想法不錯,把分離和深加工搞在一起,最好是深加工部分不要全部吃下分離項目地產能,畢竟成本浮動太大,一天一價,剛開始還是慎重點好。你以前搞地產賺地都是快錢,工業沒那麽好玩……”李成說的頭頭是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這回輪到孫若蘭吃驚了,“這些你從哪裏了解來地?”


    “有心就能了解到。我有個獄友以前是贛南一家國有礦山的礦長,貪汙進去的,估計這會也放出來了。”李成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以前好像不關心錢。”孫若蘭道。


    “人都是會變的,”李成忽然歎了口氣,“其實到現在我關心的也不是錢,我隻是不想被人騎在脖子上而已。”


    “怎麽了你遇上什麽事了?”孫若蘭很關心。


    “沒大事,純粹受到你們的良好影響,讓我的世界觀發生了變化。”李成笑道。


    一旦有了目標,李成動起來比誰都上心,因為年前孫若蘭要收賬,就約好節後一起去考察,李成等不及,自己先跑去打聽,通過劉楊找到了當初的獄友,劉楊知道這事之後也要一起來,還有劉泰陽和費立國,這幾人都是閑的蛋疼的主,有公款吃喝自然當仁不讓。幾人打著考察投資環境的旗號出來,架子還是要擺一擺。李成想開保時捷,被費立國說太掉份,孫若蘭安排了兩輛邁巴赫和一輛賓利,看起來倒也像模像樣。


    贛南是個好地方,有世界鎢都之稱,稀土資源更是不少。


    李成的獄友叫葉聽雨,四十出頭,也是個牛『逼』人物,小時候就作為神童被報道過,24歲博士畢業後,他相應國家號召,到贛南這片地方來,因為學曆高,人緣也好,加上在職期間得了幾個國家級獎項,因此一帆風順30出頭就當上了礦長,這人起來的太快也不是個好事,年少得誌多張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是個人都愛錢,葉聽雨也不例外,結果手腳不幹淨,再加上政治上站錯了隊,被紀檢弄了進去。出來之後老婆也跟人跑了,葉聽雨也不上班也不做生意,獨自過活。他用以前的存款炒股票,這一年股市紅的不行,賺了不少,不過心也淡了沒有出來做事。


    葉聽雨是個書生,剛開始在武山吃了不少虧,後來被李成罩著才算好過,算是欠李成人情。


    “**,牛『逼』大發了啊成哥!”贛州市最好的酒店是供電局開的,兩輛邁巴赫夾著一輛賓利,拉風的不行。李成剛下車時,葉聽雨還沒敢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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