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銘冷聲道:“你想幹什麽?”


    他語音剛落,眼鏡男就大喊一聲,滿臉的悲憤,哭喊道:“你不就有那麽幾個臭錢……就拐走我家媳婦,你還……”


    眼鏡男說完便晃了幾下被抓住的胳膊,倒像是被宋清銘扭了下一樣,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本就瘦弱,和一旁高大挺拔的宋清銘對比,更是顯得可憐委屈,紅著眼眶,看了就令人心酸不已。


    圍觀的眾人本來隻是湊湊熱鬧,見眼鏡男如此,都忍不住跳出來指指點點。


    “哎喲,小姑娘,做人怎麽好這個樣子的呀……”


    “這男人看上去還儀表堂堂的,怎麽竟跟別人家老婆搞在一起啊,真是的,嘖嘖嘖。”


    “不要臉啊,世風日下。”


    薑曼璐聽到這些閑言碎語,並沒有太在意,隻冷冷地撇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眼鏡男,大聲道:“我不認識你。”


    宋清銘拉過她的手:“不用管他們,我們走。”


    那小男人聽見這話,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攔在他們身邊:“你別碰我媳婦兒!”說完,他轉頭對薑曼璐道:“媳婦兒,跟我回家吧……我把工資存款都交給你,咱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成不?”


    他語氣懇切卑微,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剛好能讓四周的人聽清楚。


    薑曼璐皺了下眉,就要繼續往前走,可沒想到圍觀的人竟密密麻麻的,一點空隙也沒有。


    其中一個麵容慈善的大媽還勸道:“姑娘,回家吧,好好過日子。”


    薑曼璐:“……”


    “我不認識他。”她再次一字一頓地解釋道。


    一旁的宋清銘也沉聲道:“不好意思,請讓一下。”


    或許是兩人的神色過於冷靜,全然沒有被捉奸的慌亂——倒像是那小男人在唱一出獨角戲般,人群紛紛閃開了一條路。


    兩人眼見著就要走出去。


    可就在這時,那眼鏡男突然間跳了起來,朝遠處招了招手,高聲喊道:“哎,哥哥,哥——這邊……我找著我媳婦兒了,她不認我……”


    他剛說完,一直跟著他們的幾個男人就跑了過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其中一個還一唱一和地道:“弟妹啊,別鬧了,回家吧咱,在這吵架多丟人呐。”


    “回去了咱就還是一家人,這些事就當過去了,是不?”


    他們說著說著——眼鏡男和那個男人就伸出手來,一把抓住薑曼璐的胳膊,要往路邊拖去。


    薑曼璐一抬眸,就瞧見路邊停了一輛桑塔納,車門還大開著,心裏不由一驚。


    這邊的宋清銘也皺起了眉,一手緊緊地摟著她的腰,另外一隻手狠狠地推了那男人一把。


    那男人頓時一愣,隨後怒吼道:“老子cao你全家!”


    說完,他也不再拽薑曼璐了,陡然間就是一個轉身,一拳打向了宋清銘的腹部。


    宋清銘側身躲過,也毫不猶豫地一拳打了過去。


    他平日裏就常去健身房,加上身材高大,出拳又是狠準,打得那人立刻後退了幾步,趔趄了一下。


    圍觀的眾人看得紛紛驚呼,有幾個人拿出手機剛要報警,卻見眼鏡男護住薑曼璐,高喊一聲:“媳婦兒,媳婦兒,別打著我媳婦兒。”


    幾個原本想報警的人見眼鏡男對她如此關心著急,的確是一家人的模樣,猶豫了一下,便放下了手機。


    而另外一邊,兩個男人見同夥剛剛吃了虧,幹脆死死地拉住了宋清銘,不讓他再動手。


    薑曼璐看得著急,可自己也被眼鏡男緊緊抱住,男人外表雖瘦弱,可力氣竟是出奇的大,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她喊了好多聲“不認識”“救命”卻都沒有用,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拉上那輛桑塔納。突然間,她想到了網上那個救命說法——


    摔路人的手機。


    能摔幾部摔幾部,人們的確不愛管閑事,但如果自己的財物受損,是一定會死活攔下他們,讓他們賠錢的。


    想至此,她伸手就要奪其中一個路人的手機。


    可偏巧就在這時,眼鏡男一下子把薑曼璐橫抱起來,飛速跑到路邊,一把將她塞進車裏,嘴裏還嚷嚷著:“媳婦兒,別鬧了,別鬧了。”


    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桑塔納就發動起來,揚長而去。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宋清銘一眼。


    “你們到底想要……”薑曼璐忍不住怒道,語音未落,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雙眼似乎被人蒙上。


    緊接著,她的嘴唇也被牢牢地堵上,一股臭抹布味從口腔蔓延到全身,熏地她簡直要吐出來。


    她盡量忍耐,拚命讓自己保持清醒,心裏暗暗記著這輛車拐彎的方向,大概的距離。


    隻是,這路況卻十分複雜古怪,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拐,甚至還漸漸地顛簸了起來。


    他們應該是在繞路。


    薑曼璐默默思索著,現在應該是出城了——但具體是哪兒,她真的不知道。


    她努力地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心裏卻不由得想到了宋清銘,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


    不過,這群人既然是衝她來的,他就應該不會有事兒。


    薑曼璐隻是很想知道,自己可以說是要錢沒錢,要色沒色,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又顛簸了二十多分鍾,車才完全地停下下來。


    一下車,她就聽見了四周隱隱的奇怪叫聲,鼻尖也陡然間嗅到了一股惡臭。


    薑曼璐渾身一顫,她能感覺到這群人是要錢,可是聯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新聞,心裏還是有些害怕。


    突然,她身旁的那個男人道:“媽的,這群畜生可真臭,真不知道大哥是怎麽想的,把人帶到這裏。”


    “嗬嗬嗬嗬,不懂了吧,這附近除了這群畜生外,什麽都沒有,這才能放心。”


    這個應該是眼睛男的聲音。


    薑曼璐聽到這裏,心裏才微微地鬆了一口氣,仔細分辨了一下那古怪的聲音和臭味……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裏應該是個養豬場。而那些奇怪的叫聲,也應該是豬發出來的。


    隻是豬實在太多,紛紛叫喚,混在一起,加上她心裏緊張,起初竟沒有聽出來。


    眼鏡男見薑曼璐遲遲不肯動彈,笑著擰了一下她的臉,往前推去,道:“走啊,小媳婦兒。”


    她隻好無奈地繼續走,可越往前,那股惡臭便愈發濃烈,聲音也越來越大,她雖然看不見,但能猜測到,自己應該是離那些豬越來越近。


    薑曼璐心裏歎息一聲,不禁想到——就算一會兒會有警察找她,誰又能想到她在這片的養豬場,就算真真找到了養豬場,如此惡臭的味道,加上這近百頭的豬,也真的很難發現她。


    她陡然間想到電影上一般被綁的人——都是送到什麽廢舊廠房、工業用地之類的……


    而她,竟然是被送到一個養豬場……


    ……


    這麽不按套路出牌,薑曼璐也有點蒙圈了。


    她依靠在髒兮兮的牆角,簡直要被熏暈過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眼鏡男在遠處打電話的聲音。


    因為豬叫喚的聲音實在摧殘人心,她隻能隱隱捕捉到“薑建國”和“還錢”幾個字。


    薑建國是她父親的名字,至於還錢……薑曼璐愈發地搞不懂了,他父親一向勤儉節約,哪裏會欠人錢?綁架要錢就要吧,怎麽還說是還錢?


    一直到眼鏡男將手機遞到她耳邊,把那塊臭抹布拿走,她才能發出聲音。


    “爸爸……”她剛喚了一聲,還沒說什麽,手機就又被拿走了。


    眼鏡男似乎很激動,朝電話裏又大喊大叫了幾句,這才掛掉電話。


    可能是附近當真沒什麽人,眼鏡男也懶得再把抹布塞到她的嘴裏。


    薑曼璐難受地咳嗽了幾聲,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我爸他……欠錢?”


    眼鏡男聽到這裏,冷笑了一下,道:“你不知道吧,你爸欠了我們一百萬。”


    她頓時驚呼:“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四年前你爸就借了我們錢,到現在也沒還上。一百萬,這還給你們算少了呢。”


    薑曼璐一愣,四年前……就是母親去世的那一年,她剛好要上大學,因為家裏條件不好,父親工資又低,她甚至想過輟學……但後來,父親堅決不同意,說有一筆死期的存款取了出來,這才給她湊上了學費。


    原來……那筆錢,竟是父親借的高利貸。


    可薑曼路仔細算了算,那一年的學費加生活費也不過兩三萬,離一百萬實在是天差地別。


    “你們這是敲詐!”她怒道。


    眼鏡男勾起了唇角,突然哼了一聲,冷冷道:“那又如何?你不是找了個有錢的男人麽?對於他而言,一百萬也不算多吧?”


    薑曼璐徹底呆住,驚呼道:“你們怎麽會……”


    她跟宋清銘今天中午才來,到現在也不過就大半天,怎麽可能……


    眼鏡男忽然間笑了,一邊模仿著搓麻將的動作,一邊道:“哎呀,我家曼曼找了個好小夥子,今天中午就過來了,開一輛黑色大轎車,還帶了一堆禮品……聽說是自己開公司的,可厲害了……”


    “你們……”


    薑曼璐皺了皺眉頭,突然想到那張紙條,原來父親急匆匆地說有事,竟又是去打麻將了……


    她聯想到空蕩蕩的家裏,沒了不少家電,這才頓悟過來——他父親如此癡迷打麻將,近乎都可以說是賭博了,會不會也是……


    被他們騙了……


    而那漫天要價的一百萬中,到底會是父親輸了多少,利滾利的又翻了多少。


    想至此,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或許對於宋清銘來說,一百萬實在不算什麽,但是對於她而言,就是要賣掉老家的房子賣掉一切,再辛辛苦苦工作好多年。


    而這一次,如果她欠了他這一百萬,以後……她到底該怎麽麵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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