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們三人便離開淩家老宅,一路顛簸之後返回了北京。把樊靈送回家之後,耗子和我一同返回了我的住處。


    一進屋門,耗子就一頭倒在沙發上,滿是疲倦的說,“累死我了,這趟跑的,差點兒把小命都丟了啊。”


    說完,耗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翻身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對我說,“淩峰,咱拿命換回來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啊?給我看看!”


    “就是這東西!”我從背包裏取出淩斡手劄,遞到耗子手裏。


    耗子仔細地看完手劄之後,滿臉詫異的看著我,“我說淩峰,你該不會覺得這些的都是真的吧?這都快趕上神話小說了。”


    “之前我父親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還有他在筆記中寫到的關於我母親和祖父的遭遇,這些聽起來都很離奇,也都讓人難以理解。如今恐怕隻有手劄裏的記載,才是最為合理的答案吧?”


    “話雖如此,但這裏寫的,也太邪門兒了一點兒吧!”


    “無論如何,也隻能姑且相信它是真的了。你看這個。。。”說著,我翻出那張羊皮地圖,攤在茶幾上。


    “這是什麽?”耗子問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圖上標注的,就是藏有骨譜殘片的地方,也就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不會吧?你看這上邊標的,全是些鳥不拉屎的地方啊,弄不好。。。”耗子話才說到一半不禁停住了。因為他忽然看到,我盯著地圖的眼神,格外的堅定,心知已經無法改變的我的想法。隻好歎了口氣,拍著我的肩膀說到,“看來,我這條命是要徹底交給你了!”


    我衝他笑了笑,心中有些感動“咱出門兩三天了,你還不回家看看?不怕家那隻母老虎吃了你?”


    耗子這才恍然大悟,“對啊,多謝提醒!我是得回去看看了。”說著,轉身向門外走去。


    剛要出門,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耗子接起電話,簡單說了幾句之後,又折了回來,“看來我這會兒還回不去呢。上次讓約的那個倒騰鬼貨的人,好像是提前回來了。童老板說晚上在怡園訂了桌,讓咱們過去呢。”


    我早就把這件事情忘得一幹二淨,聽他這麽一說,我才突然想起來。然而此時的我,被家族那撲朔迷離的詭命,折磨得無所適從,早已對這件事情失去了興趣。於是對耗子說,“我太累了,要不就推了吧?”


    耗子一聽,立馬就急了,“別呀!要是推了,我不就把人家晃點了麽?以後還怎麽在這行裏混呀?再說了,約的人是專門倒騰鬼貨的,沒準能從他身上打探到什麽消息呢?”


    我覺得耗子說的也確實有幾分道理,於是便起身,不太情願的和他一同去赴約了。


    時近傍晚,我倆驅車來到‘怡園’,遠遠就看到童老板已經在門口等待了。見我們到了,趕緊迎了上來。“我們已經恭候多時了,二位跟我來。”說罷,引著我們進到了一個包間裏。


    此時,包間裏已經坐著一個男人,個頭不高,身材略微發福,看起來30來歲的樣子,卻已經有些禿頂了。一雙小眼睛透著精明,但眼神裏露出幾分狡黠。


    “淩先生,這位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起的那位朋友,叫薑福。”童老板指著那個禿頭的男人對我說。


    “哦。。。您好,我叫淩峰,這位是我朋友,熊浩。”


    “淩先生好,我叫薑福,大家都管我叫福子,您要願意也這麽叫我就成。”


    簡單寒暄了幾句之後,眾人落座。童老板給大家到了杯茶水,然後說,“福子,麵前這位可是有為青年,剛剛學成歸來。人家最近打算寫點東西,想弄些實物來做參考。那天到我店裏,沒挑中什麽物件兒。這不,把你這個神通廣大的主兒給叫來,就是想讓你幫他淘換點能瞧上眼兒的東西。”


    “這個好說,但不知道淩先生對哪方麵的東西比較有興趣呢?”福子問我。


    “我就想寫一些關於咱國家人文曆史的東西,但是博物館裏的那些東西太常見,研究的人也太多,寫起來沒什麽新意。所以我想,能不能找些不太常見的,大家也不是很了解的東西來寫,年代久遠一些當然最好,另辟蹊徑嘛。”


    “那二位算是找對人了,我手頭剛好有一批您需要的東西。不過。。。”福子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故意壓低了聲音說,“不過這些都是鬼貨,您對這個沒什麽忌諱吧?”。


    “沒事兒,我哥們百無禁忌,諸邪不近,百毒不侵其身的。這點區區鬼貨不算什麽,是吧?”說著,耗子衝我擠了一下眼。


    我心領神會,笑著對福子說到,“這個您放心,來路我不問,也沒什麽可忌諱的。但不知您有沒有把東西帶在身上,讓我先看看呢?”


    “不巧,這東西呢,我是沒帶。不過身上倒是有照片,二位如果感興趣咱們再約時間看貨。”看得出來,福子這個人,行事十分地謹慎小心。


    說完,他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照片遞給我,“這些可都是戰國時期的東西,市麵兒上很少見的。二位看看有沒有能看得上眼的?至於價錢,咱們好商量。”


    接過照片,我仔細地翻看著。突然,我被一張照片吸引了注意力。照片上,是一枚白玉的佩飾。這佩飾倒是無奇,但旁邊的一個東西,看起來卻很是特別。


    看起來好像是一片骨頭,似乎是甲骨文之類的東西。但它上邊有奇特的紋路,看起來並不像是骨片本身的裂紋,還有一些像是文字的符號在紋路的旁邊,好像是在標注什麽。


    我頓時對這塊骨片一樣的東西很感興趣,便拿著照片問,“福子哥,這佩飾旁邊的東西是個什麽物件兒?”


    “你說這個啊?我也不清楚是幹嘛用的,收這批貨的時候,順帶手兒一起收來的。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骨頭片而已,不瞞您,這東西並不是和這批貨從一個洞裏掏出來的。您還是看看別的有沒有瞧上眼兒的吧。”福子說


    “其他物件兒倒不如這東西看起來特別,我就是對這種少見的東西有興趣,您看什麽時候方便讓我看看這件東西呢?”我試探地問著。


    “您要看這個?那可簡單多了,現在就跟我包兒裏呢。我正打算找人去鑒定鑒定,看看是不是甲骨文之類的東西呢。”說著,福子從書包裏拿出一塊骨片,遞到了我的手裏。


    拿到手中,我仔細端詳著。發現這東西雖然看起來很普通,但上邊雕刻的線條看起來並不像隨意為之。上麵有一些奇怪的文字,但是因為年代久遠,已經有一些模糊了難以辨識。


    此時,我的腦海中不禁出現了一個想法,這難道就是手劄中所說的骨譜殘片麽?


    雖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看骨片的眼神,卻悄悄暴露了我的心中所想。“福子哥,這東西就這一塊麽?”


    “是啊,我手裏就這一塊兒而已。不過您要是喜歡,我可以再幫您去淘換!”看得出,福子的心裏認為這隻是一塊刻有文字的普通甲骨而已。


    “那倒不用了。這東西您要多少錢?開個價吧?”


    福子也察覺到我對這個骨片的興趣,便獅子大開口說,“這東西我本來不打算賣的,既然您是童老板介紹的,那我忍痛割愛。一口價,五萬,你看怎麽樣?”


    “什麽!一個破骨頭片兒您就要五萬?這什麽邪價兒啊。”耗子聽後,立刻就不幹了,“我說福子哥,您可不能因為我朋友是個雛兒,您就要這麽一個邪價兒吧?”


    “這位兄弟要是這麽說,我可就不愛聽了。我本來也沒打算賣,隻因為您二位是童老板的朋友,我這才忍痛割愛。您要,那就這個價兒。不要的話,那咱們把這頓飯吃完,山歸山、路歸路,以後還是朋友,有機會再合作嘛!”福子說完,便繃著臉不在出聲了,這是門頭抽著煙。


    包房裏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童老板趕緊上前打起了圓場兒,“福子,先別把話說這麽死。這位淩先生也是剛畢業,身上肯定也沒什麽錢。再說,人家買它不過就是為寫書做個參考而已,你也別繃價兒了,給我老童個麵子,再商量商量?”


    “就是啊,童老板說的有道理。我這哥們兒也是為了宣傳中國傳統文化嘛,這也算是為國做貢獻,咱都是中國人,當然得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了,您說是不是?!”耗子趕忙也用他一貫打趣的作風,來緩解一下此時尷尬的氣氛。


    “既然這麽說,那好吧!雖然我福子沒什麽文化,但我最佩服有文化的人。這樣吧,三萬塊。”福子聽他倆這麽一說,鐵青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了。


    福子終於有些鬆了口兒,我感覺,這個價錢其實還有商量的餘地。“福子哥,我一個窮學生,身上也確實沒有倆錢兒。你看這樣好不好,一萬塊,就算您照顧我了。另外,也別讓童老板白忙,咱也不用講什麽成三破二的規矩了,我另外給童老板五千,大家就算交個朋友,你看如何?”我給出了自己的報價之後,繼續說到,“如果您覺得不行,那咱買賣不成仁義在,福子哥今天能來,我很榮幸,這頓飯算我的。”


    福子沉思了一陣,很不情願的說,“好吧,誰讓我就是佩服你們有文化的人呢。”說完,轉頭看著童老板說,“老童,這單買賣你可欠我一回!”


    “好好,算我欠你的,日後一定補上!”童老板舉起茶杯,“來,咱們以茶代酒,恭喜二位合作愉快,還認識了新朋友,日後咱們也免不了要互相照顧。”


    一陣推杯換盞之後,飯局直至半夜才散場。走出酒樓,耗子湊過來說,“你怎麽回事?那家夥,肯定是看出你對這東西有興趣,所以故意要個邪價兒坑你的。”


    耗子十分的不解,“這東西他留著也是砸手裏,能有人花個兩千塊錢收,他就阿彌陀佛了。你倒好,一萬多就買這麽個破骨頭片。”


    “沒事兒,我就是總感覺這個東西,並不是普通的骨片而已。所以,這一萬多花得不冤”


    “哎。。。真是服你了。”耗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搖搖頭說,“不用了,你趕緊回家陪女朋友吧,我自己溜達回去就可以了。”


    “那我就先回家了?再不回去,估計我家那母老虎又得急了。”說完,耗子一頭鑽進車裏,眨眼就不見了。而我,則慢慢悠悠地一路走回了家中。


    躺在床上,擺弄著骨片,心想,“一般的甲骨文,上邊刻畫的都隻是文字。然而這骨片卻很特別,除了那幾個模糊不清的文字以外,其他的紋路,看似並不是其本身的裂痕,看起來倒更像是地圖的某個部分,難道是被人有意刻畫出來的?


    這會不會真的就是所謂的天保骨譜呢?如果是,那它難道沒有藏在什麽隱秘的地方?為什麽會在在福子的手裏呢?看來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我坐起身,打算從衣兜拿煙來抽,但卻摸到了一張硬紙片。拿出一看,原來萬伯的名片。我無意中看了一眼名片上的文字‘俟寶齋之主’,心中頓時閃過了一個念頭。


    ‘萬世鴻’;‘俟寶齋’;雖然一個是人名,一個是店名,但是二者中卻都帶有先祖姓氏‘萬俟’中的一個字?該不會真的如此巧合吧,又回想起萬伯在看到父親留下的玉佩時,那副略有異樣的神情,不禁讓我對萬伯這個人產生了懷疑。


    難道萬伯也是萬俟一族的後人?看來,有必要去找和萬伯開門見山的聊一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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