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打電話叫耗子和我一起去一趟萬伯的俟寶齋。剛一進門,耗子就興奮問,“怎麽,你終於想通了?打算去萬伯那裏幫忙是不?”


    “不是的,我隻是有些問題,想要和他老人家請教一下而已。”


    “還以為能分杯湯喝了呢,結果還是這麽死心眼兒。”聽我這麽一說,耗子剛剛的興奮頓時煙消雲散,深情更有些失落,嘟囔往樓下走去。


    我笑著搖了搖頭,心想,“耗子這家夥,還真是本性難移啊。”


    很快,我們便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了萬伯的那間俟寶齋的門前。這裏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深灰色磚牆,紅漆的廣亮大門。在大門的左右兩側,各有一隻精雕細琢的石獅,好不威武。


    走進大門,一個很大的庭院映入眼簾,庭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槐樹,高聳如雲,樹幹十分地粗壯,看起來已有幾百年樹齡了。大槐樹的枝繁葉茂,樹冠從高處向四外伸展開來,幾乎將整個院子都罩在了它的那片樹蔭之下。在大門與正房之間,則由一條回廊相連,回廊的兩側,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讓人置身其中,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我倆剛走上回廊,便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主動迎上來說,“請問,兩位有什麽事?”


    “您好,我們是專程來找萬伯的。我姓淩,這位是我的朋友,他姓熊。”我趕忙說到。


    “那二位請隨我先到客室待茶。”說完,引著我倆往客室的方向走去。


    走進房門,迎麵看到一扇極其精細的紅木影壁,上麵雕刻的花鳥個個栩栩如生,做工甚為精致。在影壁下方,擺放著一張梨木的供桌,供桌正中有一尊佛龕,在佛龕前整齊的擺放著各種貢品。在青銅的香爐裏,還有三柱沒有燃盡的供香,冒著縷縷的青煙。


    佛龕中這尊銅像的形態魁梧,麵目猙獰;乍看起來,很像是鍾馗,但細看之下又感覺不太像。這尊鍾馗像手中的法器,並不是常見的扇子或者是寶劍,而是一個形狀十分奇怪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個沒有把兒的鏟子一樣。


    “兩位先請坐,我去知會我家老爺一聲。”他把我們讓到了沙發上,遞上了一杯茶,然後轉身走進了內室裏。


    坐在沙發上,我心裏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那尊銅像。細想之後,終於記起,原來它和我在鬼市之中見到的,一模一樣。但是,這尊鍾馗像為什麽用這種奇怪的法器呢?


    “兩位請跟我來,我家老爺請二位到內室說話。”正在我思索之際,管家從內室裏走了出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哦。。。好,麻煩您帶下路。”說完,我倆隨著管家走進了內室。


    “來了?請進吧。”萬伯把我們讓進門,接著說,“不知道二位今天來,是有什麽事情麽?”


    “萬伯,給您添麻煩了。我們今天來,確實是有件事情,想向您求證。”我十分恭敬地對萬伯說。


    “那兩位就請坐下說話吧。”


    各自就坐之後,萬伯看著我說,“淩先生,不知你有何事要向我求證呢?”


    “是這樣的,我前幾天從在文物販子手裏收了一樣東西。我才疏學淺,沒法辨別真偽。所以才特地前來打擾,想請您幫我掌掌眼。”說著,我從兜裏拿出了那塊骨片,十分恭敬地雙手遞給了萬伯。


    萬伯接過骨片,慢慢戴上眼鏡,仔細端詳了幾分鍾後,臉色突然更變,但瞬間便回複了以往的神情。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卻變得有些低沉了,“淩先生,這東西是從哪裏得到的?”


    看到萬伯緊張的表情,心中便明白了,萬伯他,一定知道這塊骨片的來曆。於是,試探著說,“這是我前兩天買來的,您覺得這件東西有什麽不對麽?”


    萬伯略微沉吟了片刻,幽幽地說,“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僅僅是個傳說而已,沒有想到它真的存在。”他的聲音很小,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聽得我身旁的耗子是一頭霧水。而我心中卻很清楚,萬伯所講的傳說,一定就與那‘天保九如’有關。而萬伯本人,即便不是萬俟家的後人,也一定和萬俟家有所關聯。


    於是,我繼續用言語試探到,“不知萬伯聽聞的,是怎樣一個傳說呢,能否對我說說呢?”


    萬伯並沒有馬上回答我,隻是把骨片隨手放在桌上,抬頭說到,“淩先生今天來,怕不僅僅是為了這塊骨片吧?不如我們先聊聊另一件事,如何?”


    我被萬伯這句突然的問話弄得愣在那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看來,萬伯這個人很是厲害。他居然已經洞悉了我的真正來意。看來,我即便再隱瞞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於是,便開門見山的對萬伯說,“其實,我想要知道的是,您與萬俟家,究竟有什麽關係。”


    萬伯不慌不忙地對我說,“淩先生何來此問,為何覺得我與那萬俟家會有所關聯呢?”


    “既然您能猜出我今天來是另有其事,那麽我想您也一定能夠想出,我為何如此發問吧?”


    “願聞其詳。”萬伯緩緩地說。


    “您姓萬,而這裏叫做俟寶齋,這兩處分別有萬俟這個姓氏中的一個字,我猜,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也許不是,但也可能隻是巧合而已。我的名諱和這招牌上的字,並不能印證你的猜測。”


    我微微一笑,看著萬伯說到,“本來我很猶豫,並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但回想起,您在看到家父留下的玉佩時,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絲異樣。它讓我感覺,您所感興趣的,其實並不是玉佩的年代,而是這塊玉佩本身。再加上剛剛,您看到骨片的時候,眼中掠過的那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變化,由此我能斷定,您一定知曉我這塊骨片和我那玉佩的來曆,而我剛剛所說的事情也絕非巧合,”


    聽完我的這番話,萬伯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看來我這個老頭子的城府還是不夠深啊,居然被你這個年輕人給輕易地識破了。”


    “現在,既然我已將來意和盤托出了,希望您也能夠對我坦誠相待。”


    “說心裏話,我不得不佩服淩先生的眼力,如你所講,我的確是萬俟一族後裔。”


    “感謝萬伯能夠坦誠相待,其實我覺得您是有意賣個破綻給我的。其實我今天來,是有兩件事想要向您老求證,而那塊骨片僅是一塊引路石而已。一是,想知道您與萬俟家的關聯。二是。。”


    沒等我說完,萬伯便打斷我說,“第二是想從我這裏打聽,關於天保骨譜的事情,對麽?”


    “確實如此。”說著,我取出那本淩斡手劄,推到了萬伯麵前。“如這裏所說,找到骨譜殘片,是結束詭命詛咒的唯一出路。而我猜,萬伯您應該比我更了解這骨譜的事情吧?”


    萬伯看了看桌上的手劄,低聲說,“想必你已經去過淩家密室了,對麽?”


    我驚訝地點了點頭,接著說,“您是怎麽知道的呢?”


    “此話說來話長,但我要告訴你,我其實也隻是聽說過而已,並沒有真的見過所謂的天保骨譜。”


    聽到萬伯這麽說,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十分的失落。


    萬伯見我神情沮喪,笑了笑說,“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骨譜,但我對古文字還是有所研究的。你帶來的這塊骨片,上麵刻的字,是‘狼煙地宮之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塊骨片應該是其中一塊天保骨譜。”


    隨著萬伯的這段話,我剛剛的灰心立即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心想,“真是走運,居然誤打誤撞的,被我買到了一塊天保骨譜的殘片。”


    “那麽對於這本手劄之中所說的詭命,您是不是有所了解?如果有,希望您可以告訴我。”我焦急地詢問著萬伯。


    萬伯擺了擺手,對我說,“既然淩先生已經到過那座密室,那麽對於所謂詭命詛咒必是有所了解的。當然,作為萬俟家的後人,對於這件事情,我也肯定知曉。但在說這件事情之前,我覺得還是應該先讓你了解我們萬俟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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