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耗子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一閃身走了進來。


    “咦?這不是耗子麽?淩峰,你也在呀?”我倆這才看見,進來的女孩子,原來正是樊靈。


    “喲!這不是樊靈嘛,你怎麽來了?”耗子開口問到。


    “我怎麽來了?那你可得問這位了。是不是呀,萬老伯?”樊靈走到萬伯身旁,摟著他的脖子,撒嬌般的說。


    萬伯微笑的看著樊玲,在她的鼻子上輕輕捏了一下,臉上滿是慈祥,“你都多大了,還這麽淘氣!淩先生,你們認識?”


    沒等我回答,樊玲就搶著說到,“當然啦!這是耗子,是我閨蜜米琪的男朋友。坐您對麵的這人叫淩峰,是耗子的發小兒,前幾天我們還見過麵的。”


    說完,轉過頭,看著我和耗子,“我倒是想問你們兩個,怎麽認識我叔叔的?”


    耗子表情誇張的說,“萬伯的名號,在古玩行兒裏,那可是如雷貫耳的。我們今天是聞名而來,特地拜訪一下他老人家的。”


    我也隨聲附和著,“是啊,我們今天就是特地拜訪一下,順便還有點事情要和萬伯請教。”


    “靈靈,你先到外邊去等。我跟他們倆還有點事情沒有說完。”


    “什麽事情啊,還得背著我說,搞得神神秘秘的。那你們可別說太久啊,我今天可是來蹭飯的,這會兒都已經餓了。”說完,樊靈一臉不情願地轉身走出了內室。


    “沒想到這麽巧,您居然就是樊靈的叔父。還真是有緣分呢。”耗子十分殷勤的說道,“那咱更不是外人了,對吧?”


    萬伯笑了笑,沒有作答。而我此時關心的,是樊玲與萬伯的關係。她曾對我說,自己是與父親生前的好友一起生活的。但如果她帶的玉墜真的就是九卿之物,那麽她應該就是萬俟一族的後人,那為何沒有向我告知實情,難道她也對我有所隱瞞?


    雖然心中十分想與萬伯求證,但又不知貿然開口會不會顯得唐突冒失。幾番糾結之下,終於我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既然您是樊玲的叔父,那就是說,她也是九卿後人?”


    “淩先生多慮了,靈靈她並非我族之人。”萬伯說


    “但是我曾經見到,樊玲也帶著一塊與您剛剛所說極其相似的玉墜。若是如您所說,這玉墜為九卿之物,僅傳予卿族掌事之人,難道她。。。。。”


    還沒等我說完,萬伯便打斷了我的問話,“靈靈的父母曾為九卿中的蘭台一脈工作,在她尚未知事的時候,雙親便意外去世了。我與她父母曾是故交,而她又沒有其他的親人,所以就把她接來撫養。至於靈靈那塊玉墜,確為我九卿之物,但那是神策掌事送給她的。”


    “送的?”我對萬伯的話將信將疑。


    “是的,神策掌事與我私交甚好,也十分地喜愛靈靈,而自己又是無兒無女。聽聞靈靈的身世遭遇後,就認她做了幹女兒。並且,把那塊玉墜送給了她,隻是希望能夠助她趨利避害,免受傷害而已。”


    “那。。樊玲知道您和萬俟家的事情麽?”我接著問。


    “隻有在族內之人麵前,我才是那個萬俟家的後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聽懂了萬伯的言外之意,他並不希望樊玲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和樊玲父母曾為九卿工作的事情。畢竟樊玲本就不是族內之人,也沒有必要知道如此複雜的家族背景。同時,萬俟一族所作的營生,也確實不太適合她這樣的一個單純的女孩子。讓她遠離九卿之事,也是一種保護。於是,我會意的點了點頭。


    “那麽,您是九卿之中的哪個卿族呢?”


    萬伯聽後,從兜裏取出一個十分精致的錦囊遞到我手裏說,“我就是九卿之首,宗正後人。所以,我才保有這張帛書,而且對淩氏一脈的事情有所了解。”突然,萬伯把話鋒一轉,又重新拉回原本的話題上。“好了,家族之事,你也已經知曉。那麽,我們還是回過頭來,聊聊這手劄裏所述的事情吧。”


    “手劄上說,骨譜殘片共有三塊。現在你已得到其中之一,那麽你之後打算怎麽做呢?”萬伯問道。


    倒是耗子,大大咧咧地對萬伯說,“當然是接著去把另外兩塊找到啦。淩峰如此輕鬆的就得到了一塊骨譜殘片。之後一定會更加順利的,上天庇佑嘛,對不對啊,淩峰?”


    “你也是這麽認為的麽?”萬伯扭頭看著我說。


    “實話說,我原本也是這樣認為的。但現在。。。。我還是想聽聽您的高見。”


    “確實,單從表麵看來,這像是樁好事。至少它代表,尋找骨譜殘片的事,你已經很幸運的完成了三分之一。但是。。。。”萬伯稍稍停頓了一下,我和耗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猜想著但是之後的內容,“但是,這樁看似幸運的好事背後,反倒還隱藏著一些麻煩。”


    “麻煩?不會吧,既然是好事,那又怎麽會有麻煩呢?”耗子滿不在乎地說著。


    萬伯看了看耗子,又看了看我,緩緩地說,“依照手劄中所述,骨譜殘片應該早已被分作三路,分別被送至隱秘之所藏匿了。但現在,既然有一塊殘片被你偶然得到。那麽也許意味著有其中一路,其實並沒有到達萬俟淩的指定之地。那麽你知道,這沒有到達的,究竟是三路之中的哪一路呢?”


    萬伯突然的發問,把我和耗子竟問得我倆無言以對,不知如何回答。是啊,如果真有一路沒有到達目的地,那麽到底會是哪一路呢?看來原本的好事,在細想之下,確實並沒有帶來想象中的幸運。


    “還有,如果真是有一路人馬沒有到達,那倒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若是另外兩種情況,那麽。。。事情就會變得更加麻煩了。”


    “另外兩種情況?”我十分不解地看著萬伯,心中實在是想不出比他剛剛所說,更加麻煩的情形來了。


    “一是:如果僅是送譜之人未到,那至少說明,其它兩塊也許仍然在那隱秘所在之中。但如果骨譜已被送到,而是有人在那之後,將它偷盜出來。。。。那麽我想,恐怕其它兩塊骨譜的下落,也就不會著落在這手劄中所說的地方了。”


    聽到這裏,我和耗子不禁四目相對,愣在原地。確實,如果我買的那塊骨譜殘片,真是被偷盜出來的;而那偷盜骨譜之人,想必也是衝著天保九如而去的。那麽,他就絕對不會隻偷盜這一塊骨譜而已,肯定會竭盡所能,將三塊骨譜殘片搞到手才肯善罷甘休。


    沉吟半晌,耗子才對萬伯說,“淩峰之前問過那個賣骨譜的人了,他說隻有這一塊而已。如果真是有人把三塊都偷了出來,那麽應該都被他收了來才對吧?!”


    “你能確定那個人,對你沒有隱瞞?”萬伯反問道。


    “這。。。”耗子一是不知如何回答,低頭沉默了。


    我趕忙接過話,“我覺得,那人應該就隻是一個貪圖小利的文物販子而已。如果他手中真的還有其他骨譜殘片,是一定會賣給我的。”


    “但如果這個人,他其實沒有對你說實話呢?你也說了,他是一個逐利的小人,那麽他也許在見你之前,已經把其他骨譜殘片出手了;又或許他覺得你出的價錢不夠高,想把其他骨譜殘片留下之後,待價而沽?”


    “我感覺這種可能性不高,如果他真的在我之前就尋到了買家,那麽我也就不會見到這塊骨譜殘片了。”我十分篤定的說,“至於您所說的待價而沽,倒是有可能。但這東西是他隨身攜帶的,而不像其他東西都隻帶了照片而已。這說明,他並不知道這塊骨片的價值,甚至沒有把它當做一個值錢的東西。所以,也不太可能故意留下,待價而沽的。”


    “我倒是希望他待價而沽。若他隻有這一塊而已,那也許就是更加複雜的情況了。假設,當初偷盜骨譜之人,確已將骨譜殘片盡數盜出。但後來因為年代久遠,致使骨譜殘片散落民間,所以,他才隻收到了這麽一塊殘片而已,那麽要是找起來,恐怕就似海底撈針了。”


    “那依您的意思,骨譜早已失竊,那麽那地宮之中的天保九如,也早就被盜走了是麽?”萬伯的話,猶如兜頭的一盆涼水,把我原本的信心,瞬間就徹底澆滅了下去,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十分焦急。


    “那倒未必。”萬伯緩緩地說,“這骨譜殘片上刻的,是萬俟家自創的一套文字。除了九卿掌事和幾個重要親信以外,也就隻有靈靈一個人認得。如果沒有萬俟家人的幫助,外人是無法辨認文字內容的。所以,即便他盜走了骨譜,也沒有辦法按圖索驥地進入到那地宮之中。”


    聽萬伯這麽一說,我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連忙問道,“那麽,您說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呢?”


    “你要。。。。”萬伯剛要說話,突然樊靈推門走了進來。


    一進門,她就對我們三個人抱怨道,“我說叔叔,你們這是聊什麽大事呢,飯都不吃了?還沒說完啊?我都餓癟了,咱能不能邊吃邊聊嘛?”


    萬伯笑眯眯地看著樊靈,略帶無奈地連聲說“好好好,就聽你的,咱們邊吃邊聊。餓著誰,也不能餓著我們家靈靈啊!”


    說著,便叫上我和耗子一同走出了內室。這時,樊靈走到我身邊,衝我擠了擠眼睛說,“淩峰,你可別跟我叔叔客氣啊,一會兒多吃點兒好的。”


    “你這小家夥兒,怎麽吃裏扒外呀?叔叔我真是白疼你了。”說完,我們便一路笑著走出了俟寶齋。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我和耗子謝過萬伯,準備起身告別。萬伯將我叫到一旁,輕聲說,“你現在有兩件事情要辦,第一,過些時候將有一次九卿密會,我會派人去接你參加。到時候,你要帶著玉佩前來。第二,在這之前,你要找到那個賣你骨譜的人,把他帶到我這裏來。我們必須要徹底搞清楚,他這塊骨譜殘片的來曆。”


    “怎麽還說悄悄話?淩峰,我叔叔跟你說什麽呢?”樊玲問道。


    “哦。。沒什麽,萬伯就是囑咐我,讓我看好你,別讓你受欺負了。”說著,衝萬伯微微一笑,萬伯心領神會,也微笑著衝樊玲點了點頭。“今天多謝萬伯的指點,如果以後有什麽事情,免不了還得麻煩您,到時候還望您不吝賜教。”


    “這沒有問題,既然你們都是靈靈的朋友,那麽我一定會盡心盡力。”說完,萬伯跟我們一一道別,返回了俟寶齋。


    “我們送你回家吧?”走出飯館後,我主動對樊靈說。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啊,淩大少爺。”


    耗子一臉不屑地說道,“你謝他幹什麽?他也就是動動嘴,還不是得我來當車夫。送完你之後,我還得送他,就我命最苦啊!”


    樊玲聽後哈哈大笑,“那好,也辛苦你了,熊大。。。。司機?”


    我們仨連說帶笑著上了耗子的車,一路向樊玲家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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