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沒多久,就見到薑福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我倆並沒有把他帶到內室,而是叫進了我們休息的那個房間。薑福坐在椅子上看看周圍,有些莫名其妙地問我們說,“剛剛電話裏不是說萬伯找我有急事麽,怎麽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我連忙解釋說,“萬伯臨時有點事情出去了,臨走之前交代我倆先陪你待會兒。萬伯沒在,咱們進到內室有些不大合適,所以您先在這裏歇會兒,估計他老人家一會兒就回來了!”


    “哦!”薑福聽後點點頭,然後又壓低聲音接著問,“萬伯昨天不是讓我回去等消息麽,今兒個把我叫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吩咐麽?”


    不出所料,這薑福果然還是有點心虛。這話雖然說得客氣,但無非就是想趁萬伯沒在的時候從我倆口中套出話來,但他還不知道的是,自己這樣做卻剛好中了耗子的圈套。


    隻見耗子煞有介事地環視著四周,確定四外無人後這才趴在薑福耳邊輕聲說,“今天早上我去找萬伯,不小心在門口聽到他在屋裏大罵,‘這混蛋簡直是膽大包天,居然連我都敢騙!’。我聽完以後就沒敢進門,連忙退了回來。剛回屋沒多久萬伯就過來說讓我去給你打電話了,當時他老人家的臉色可不大好看,你自己感覺好好想想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他老人家了吧?!”


    我心說這耗子這家夥的謊話編得難免有些離譜了,縱是萬伯再生氣也絕對說不出剛剛他口中那樣的市井之言的,這不是露了破綻嘛!但這薑福畢竟是做賊心虛,耗子這麽一咋呼他就信以為真了,立即便亂了陣腳,慌忙問到,“你的意思是說,萬伯他老人家口中的那個膽大包天的人是我?”


    耗子撇著嘴點頭說,“估計就是你,要不然也不會急匆匆地把你叫來了。因為咱們是兄弟,我這才提前給你泄了底,到時候你可別出賣我!趁他老人家還沒回來,你還是趕緊想個對策吧,別到時候抓瞎!”


    說完耗子一臉誠懇地看著薑福,眼神中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焦急之色,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心裏在替這薑福擔心呢。我心說這家夥裝得還真像那麽回事兒似的,看著眼前他這裝腔作勢的模樣差點就笑出聲音來,趕忙強忍著把臉扭向了一旁。


    薑福聽後連連點頭,皺著眉頭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口中還輕聲地叨叨念念著,“這話可從何說起呀?!我誠心誠意打算跟他老人家合作的,借我個膽子也不敢惹他老人家生氣呀!”


    雖然他嘴上說得是信誓旦旦,可眼神卻始終有些飄忽不定。俗話說得好‘人有心鬼眼神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人肯定是有問題的。看來這薑福並不是嚇唬一兩句就能說實話的,於是耗子又問他說,“是不是萬伯發現你昨天說的話中有不屬實的地方,所以才讓他老人家如此地大發雷霆呢?”


    薑福聽完先是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但片刻之後便恢複了鎮定,依然咬死不肯承認自己有所隱瞞。但正是他這刹那間的遲疑,徹底堅定了我的想法,他一定還有所隱瞞!


    我仔細端詳著薑福,心裏不禁在想看來不用點出其不意的辦法,這家夥是絕不會輕易說出實情來的。然而,要想讓一個人說出實話,就必須找出這個人的弱點並對症下藥地想出對策,但他的弱點在哪裏呢?


    正在猶豫之時,我猛然間想到,很可能昨天薑福所說的一切,無論是開始的滔滔不絕、中途的閃爍隱瞞、甚至最後的那番逼不得已全都是他有意為之,而他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想要精心地布下一個局來引我們上鉤!而萬伯正是因為看透了他心中的盤算,所以在臨走時才會對我說出那樣的一番話。


    如今看來,很大的可能就是根本沒有那個所謂的維族向導,即便是有,恐怕他也並不知道這座劫國隱城的確切下落。而薑福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目的就是為了給我們造成一種不通過他找到那個維族向導,就無法順利找到隱城的假象。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他要對我們有所隱瞞,因為他心裏清楚如果沒有萬伯的協助,單憑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找到那座劫國隱城的,即便真的被他僥幸找到,也根本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所以他才咬死不肯承認自己有所隱瞞,因為他害怕一旦我們知道了真像,就會放棄他這個可有可無的棋子。


    那麽如果他對於我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的話,攥在他手中的那些籌碼就會徹底失去價值,再隱瞞什麽也就沒有了意義而這就是他最大的弱點!雖然我心裏清楚,這番推理並不能解釋他究竟是從何得知這座隱城的存在,但隻要攻破他這第一道心理防線,知道後邊的其他隱情也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想到這裏我心中瞬間便有了對付他的辦法,於是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耗子的肩膀讓他閃到一旁,自己則坐在了薑福的對麵,表情嚴肅地看著他說,“福子哥,究竟是否有所隱瞞,你的心裏是最清楚不過了。現在既然萬伯已經把你叫來,就說明他老人家已經有所察覺,既然如此,就算您還是死不承認,那恐怕也於事無補了吧?”


    薑福一聽就急了,氣急敗壞地衝我喊到,“淩先生您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明明是你們把我叫來幫忙的,而且也已經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你現在還想讓我怎麽做?!”


    我聽後衝他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您先別動氣,我這也是為咱們大家好!眼看過兩天咱們要一起出發去找隱城,那就應該算是夥伴了吧?既然是夥伴,那麽我想彼此之間就應該坦誠相待,相互信任。如果因為您隱瞞了一些事情而令萬伯心存顧慮的話,咱們這趟恐怕也就很難成行了。”


    薑福聽完這話,反倒變得毫不在意了,從鼻孔裏輕輕‘哼’了一聲,麵帶傲慢地說,“正好兒!反正那片沙漠也不是什麽好地方,我原本也是打算拿命陪你們去冒這趟險的,既然現在你都這麽說了,那依我看咱們不去也好,還免得我擔驚受怕的呢!”


    說完,薑福的臉上露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顯然在他心裏覺得我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他根本就不相信我們敢把他這麽一個重要的棋子輕易地排除在外。


    我看著他這副德行心裏說,這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事到如今要不跟他用點狠招,恐怕他也是不會輕易服軟的。於是,我索性把臉一沉,手指著門外對他說,“那我就不攔著福子哥了,您輕便!不過我想提醒福子哥一句,您就真這麽篤定,我們沒有您和那位所謂的向導就找不到那座隱城的位置麽?”


    薑福顯然沒有想到我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頓時愣在那裏,見他此時已經有些遲疑,我立即趁熱打鐵地對他說,“也許我們幾個確實無能,找不到那隱城的位置。但你別忘了在萬伯背後還有‘鬼目九卿’這個聲名赫赫的家族在做我們的後盾。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在那片沙漠之中有隱城的存在,那麽憑借‘鬼目九卿’的能力,恐怕想找到它也不會耗費太大的精力吧?隻不過到那時,福子哥您可就隻能跟那隱城中的寶藏說再見了!”


    “原來你們已經計劃好了,打算在騙我說出秘密之後就卸磨殺驢!但你們出去打聽打聽,我薑福好歹也市麵上混了這些年,你當我是泥捏的麽?!而且你們別忘了圈裏有圈裏的規矩,難道以萬伯的身份,他就不怕被人說三道四?!”薑福這時已經是勃然大怒,雙眼冒火地衝我吼著說,眼看就要衝上來和我拚命了。


    “敢在你熊爺麵前撒野,也他媽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話音未落,耗子就邁步衝了過來,一把抓住薑福的脖領罵道,“別他媽廢話了,我還不怕告訴你,雖然是給萬伯做事,但你熊爺我可管不了那些個狗屁規矩。我隻知道這趟要做的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你要是不把瞞著的事情說出來就別想跟著一起去,我還就不信你真敢把我們怎麽樣!”


    薑福被耗子這一番破口大罵給鎮住了,愣在原地看著我倆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想要爭辯,但眼見我倆態度如此堅決,心中便已清楚我們並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剛剛盡管他嘴裏說得豪橫,但其實心裏也明白我們有萬伯做靠山,即便真的要卸磨殺驢,憑他的這點能耐,哪怕再借十個膽也萬不敢對萬伯的人報複。


    而且如今既然他已經把荒漠之中存在劫國隱城的事情說了出來,之後的事情就由不得他自己了。憑借‘鬼目九卿’的卿族之力,想要找到那座暗城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而已。擺在眼前的事情已經告訴他,如實相告的話也許還有同去的可能,一旦自己還是一味地嘴硬隱瞞,很可能就會失去這次機會。真要那樣的話,非但之前自己精心設計的一切全部落空不說,就連再想見到那座隱城也將變得難上加難,想要找到那些傳說中的寶藏便更是絕無可能!


    想明白這些,薑福最終還是認慫了。在心中來回權衡了一切利弊之後,這才垂頭喪氣地歎了口氣之後說到,“好吧,我確實隱瞞了一些事情。既然事已如此,那麽我就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你們吧,但是如果我說出來,你要答應我絕不會因此而將我排除在外。”


    “這沒有問題,既然你能夠坦誠相待,那我們又何必拒絕與一個得力的幫手同行呢?!”


    薑福聽完沉吟片刻之後沉聲說到,“其實當初根本就沒有什麽科考隊,而是一群前去荒漠探寶的簒塋羽士,而我就是那其中的一員,至於那位維族向導隻是我們在當地找的一個幫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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