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請茶。”保羅假模假樣,惹得白花花輕笑,淡褐色的眼珠子一轉,便說:“少保這官做得愈發大了,要如何報答姐姐哩?”


    看白花花拿茶盞在唇邊輕輕一抹裝撇清,保羅暗恨,這該死的白花花,每次都賺了爺的便宜,還玩兒假撇清,當下嘿嘿一笑,“不如,我拿自個兒身子報答得了……”說著便學那書上所言“虎軀一震,王霸之氣四溢”湊到了白花花跟前,緩緩把頭低下就那麽瞧著對方。


    白花花手一抖,手上茶盞撒了些茶水出來,臉頰上微微泛起兩陀紅暈來,“可別胡鬧,不然告你個意圖強搶良家婦女。”


    具著這位女強人眼睫毛顫動,保羅心中那個爽啊,白花花啊白花花,你也有今天,當下更加不肯了,鼻子幾乎湊到了白花花鼻尖,“瞧白姐姐說的,我一直以為咱們是郎情妾意來著,再說了,現下兩淮我的官最大,你往哪兒告啊?”


    他笑得**賊,簡直有些“你喊啊,喊破喉嚨也沒人”那種無賴腔調。


    白花花被他男子氣息一熏,腦子有點兒亂,說實話她還是蠻喜歡跟保羅爺勾勾搭搭的,這種男女兩廂試探的遊戲實在銷魂,可比真刀真槍還來得有趣,隻是,保羅突然大著膽子公然調戲,卻是始料未及,當下清了清嗓子,下意識把兩腿一收,卻沒想到這冤家居然一條腿侵犯到了兩腿這間,一時間,臉上更加紅了起來。


    輕輕啐了一口,她躲閃著對方熾烈的眼神低聲說:“你可是有家有室的人,再來我可惱了。”


    “咦!律法上也沒說有家有室的人不能跟女子親近啊!何況我又沒怎樣!”保羅心裏麵得意,兩隻手撐在太師椅椅子把上,怎肯輕饒了她。


    “那你想怎樣?”白花花突然和他對視,“我白駝山資產千萬,你現下有權有勢。若再多了這許多錢,便不怕別人眼紅,到時候參你一本****……”


    呃!保羅頓時被她擊中軟肋,可也不是麽,這白駝山當真是太有錢了,自己若是真娶了個白駝山山主做妾。到了有心人眼中,不定怎麽編排了,****倒沒什麽。弄個城府深沉意圖造反,換誰都吃不消。


    他當下苦笑,站直了身子說道:“算我怕了你,不知白山主今日來所為何事?”說著轉身坐下,隱約聽見白花花嘀咕了一句“有賊心沒賊膽兒”。


    兩人沉默了片刻,白花花問道:“想必你也清楚揚州府目前狀況了,不知有什麽對策啊?”白山主是個聰明人,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


    保羅喝了一口茶,覺得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把自家打算說了出來。末了得意一笑,“怎樣?這主意不錯罷!”


    白花花噗哧一笑,“這可不是什麽新鮮主意,朝廷不是一直這麽做的麽?若不然,哪兒來那麽多禁軍?”


    大宋朝征兵曆來很有特色,譬如哪兒發水災了,哪兒民怨沸騰了,便在當地征兵,這當兵吃餉,換個方式說等於後世什麽地方鬧遊行鬧暴動了,政府便說:別吵,我安排工作。


    因此大宋禁軍極多,但是真說戰鬥力,其實低下得很。許多人當兵純就是為了吃餉,混一口飯吃,一旦入了軍籍,哪怕你六十歲了,一樣能拿軍餉,這老弱病殘能有什麽戰鬥力呢?


    保羅一想,哎呀,可不就是差不多了,頓時有些氣餒,白山主瞧他那模樣,笑了笑,便柔聲安慰說:“其實你這主意也不壞呢,想必鐵掌幫和淮陽幫會有許多人意動,畢竟換個身份給朝廷做事還是大多數人所願意的。”


    “當真?”保羅底氣兒不足了。


    “任何事情總要試試才知。”白花花宛然一笑,“其實我一直覺得少保你天資聰慧,腦子裏麵有想法,人又大膽樂觀,怎麽?對自己沒信心了?”


    “多謝白姐姐開導。”保羅宛如吃了定心丸,說起來白花花這個人雖然愛貪他的便宜,人倒是真不壞,“白姐姐此番來,想必是為了漕運一事罷,這樣如何,你們白駝山的船隊可以在朝廷軍隊押送的時候一同走,不過這軍餉……得你們白駝山出,每年再給個幾十萬貫朝廷,如何?”


    “少保當真是聰明人,我可還沒開口。”白花花狡黠一笑,“不過,幾十萬,是不是太貴了些?”


    “哎呀,不貴了,朝廷往東京運東西,起碼數百廂軍押送,又有戰船,這水路上哪兒還有不開眼的水賊敢打劫哇!”保羅開始給白花花討價還價,“最多,咱們再增兵嘛,保你萬無一失,五十萬如何?白姐姐再私底下給小弟一點兒好處費什麽的。”


    “呸!想得倒美。”白花花狠狠啐了他一口,“你每年從我白駝山拿四十萬貫錢,這麽點小事還好意思開口要姐姐的錢?”


    這還是小事?****啊!保羅鬱悶了,“江東地界上隻要是朝廷的水道,任憑你們白駝山來去,沿途可用軍驛,五十萬貫還貴?你們自家養私兵得多少錢啊?能不能別老是克扣我的那點小錢好不好?小弟我做官可也不容易啊!”


    “二十萬,再給你十萬,不願意拉倒。”白花花倒是強勢,保羅爺苦笑,怎麽好像是我求她一般,還拉倒?到底誰求誰啊!


    “二十萬?也行,不過揚州軍府廂軍的軍備得你們出。”保羅撓了撓頭,腦子裏麵泛了個壞主意,白花花心裏麵小算盤一扒拉,揚州廂軍不過兩千人不到,這地方廂軍軍備曆來不齊全,自家出點錢,軍備整潔了路上也安全,反正兩千人的裝備最多不過幾萬貫錢,當下滿口答應。


    “那好,咱們擊掌為誓!”保羅看白花花進了套子,趕緊收套子,白山主盈盈一笑,伸了玉掌和他一拍。


    保羅頓時得意了,當下從懷中摸出一早兒就準備好的單子,他老早就打廂軍的主意了,準備問韓琦要來指揮權,全部裝備給朝廷設計的胸甲,再配镔鐵點鋼槍、镔鐵腰刀、蹶張弩,還得有穿馬鎧的戰馬,如此裝備完善了,嘿!管他什麽幫會,通通不在話下。


    白花花一看,頓時芳容失色,差一點兒絕倒,這些往少了說起碼上百萬啊!當下顫著手指說:“你……你……你這是準備造反呢?朝廷的龍衛裝備也沒你這個好哇!”


    保羅趕緊捂住了她的嘴,“這可不能亂說,白姐姐,你後悔可不成,咱們擊掌為誓的。”


    白花花心裏麵那個後悔啊,年年打雁,今兒被雁琢了眼睛,這錘子少保,忒壞了。


    兩人這個姿勢極為**,保羅手上感受著白花花臉頰滑膩,突然大著賊膽便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這個呢,就當白姐姐的利息。”白花花一愣後就瞧見一絲紅暈迅速從臉頰一直渲染到了脖子。


    正在這時候,廳外咳嗽了一聲,接著白五爺沉著臉兒走了進來,“韓知府來了。”


    兩人頓時尷尬異常,觸電一般分開,手心腳亂整理衣裳,保羅一邊拉扯衣服一邊還跟白老鼠說,“玉堂,我可沒做什麽。”


    白玉堂一撇嘴,“你做什麽關五爺屁事。”說完拂袖而去,保羅揉著鼻子苦笑,白花花紅著臉,看著保羅突然說:“你們兩個……”


    嚇!保羅趕緊搖手,“我跟他可什麽都沒,你可千萬不能往歪處想!”


    “往歪處想什麽?”外麵一陣笑,接著權知揚州軍府事韓琦韓大人一身便服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白花花笑道:“少保果然風流人物,白山主這等身家巨萬的女中大豪居然也是你密友……”


    “妾身見過韓大人。”白花花微微一福,接著微紅著臉蛋說:“韓大人多慮了,妾身和少保乃是姐弟之情,一絲兒曖昧也沒的。”


    韓琦哈哈大笑,“白山主,這話可就假撇清了,少保這等風流俊俏人物,誰個不動心,便有什麽也司空尋常嘛!老夫曆來是喜歡看這才子佳人的故事,無妨無妨,哈哈哈哈!”


    保羅尷尬,趕緊岔開話題,“琦公,我可正準備到你府上拜訪。”接著他便把白花花之事一說,又把自己想借兵權的事一並兒說了。


    這時候寶寶貝貝送上香茶,韓琦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皺眉道:“好倒是好,就怕禦史台不依,若是參我們一個****……”


    “咱們可以上書給官家嘛,我再給嫻兒寫一封家書,讓她給八王爺好好說說,八王爺愛民如子,這等與民便利朝廷又可以得利的事情八王爺一定肯的,到時候朝堂上好說話。”


    韓琦聞言似笑非笑,好嘛,給玉卓公主寫信叫家書,這個少保當真膽大,不過,最近民間似乎有彌勒教興盛,揚州乃是江南重鎮,軍備齊全當真也有好處,白駝山這事麽,雖然官麵上說起來不好聽,但是的確得利。


    他斟酌了一下,到底是武將出身膽子大,當下拍板,“好,老夫拚了被禦史台參,這次也要和少保聯名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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