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魔女盟保羅倒也是知曉的,想當初他和蕭道寧等人逛湯池子時候解釋何謂『潘驢鄧小閑』,便說過魔女盟『定海神針』的故事,這魔女盟凶名卓著,萬裏追魂彭海的牽機盟跟魔女盟一比,隻能算後起之秀,一盟之中盟主和左右護法大弟子三個都是天下十四傑中人,那是什麽概念,簡直可說是風頭一時無兩,直追武林聖地小蓬萊。


    數年前,據說那魔山老母畢月霄獨身去了小蓬萊挑戰小蓬萊聖主,歸來後數月身亡,江湖謠傳她是被小蓬萊聖主的紫氤夢澤心法重傷這才斃命,即便這樣,飛天魔女龍雲鳳和九天玄狐夏八姑依然位列天下十四傑,實力不容小視,隻是龍雲鳳和夏八姑都不似其師畢月霄那般有睥睨江湖的大氣概,魔女盟行事逐漸低調,但行事依然隻憑喜惡,何況盟下大瑤山七鬼也都是一方凶人,俱都是江湖妖人榜上高手,江湖上便沒什麽人敢招惹。


    這魔女盟的天魔翩躚心法乃是江湖四大魔功之一,尤其魔女盟武學便有個極大的長處,別的邪派妖人就算會用凶名昭彰的天魔解肢大法,免不得損傷功力,而魔女盟高手有天魔翩躚心法做底子,使用那天魔解肢大法幾乎沒什麽後顧之憂,用一次隻不過將養數日,連續用兩次也絕無性命之憂,因此白爺聽了兩次天魔解肢大法頓時色變,便猜測那黑妖狐智化乃是魔女盟的九天玄狐夏八姑所裝扮。


    這玄麽,自然是黑色,玄狐者黑狐也,兩者比較一下,還真能揣度些聯係出來。


    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堂堂天下十四傑身份。跑來這裏做耍子玩?隱藏身份隱藏武功陪保羅玩這麽一出,毫無好處哇!


    尋思來尋思去。保羅和白爺都想不通,一時間還真頭疼,保羅便懶得尋思,智化真也好假也罷,死也好話也罷,反正都是日後的事情。眼前最緊要的乃是趕緊回去阻止趙槿被賜婚,開玩笑,老婆被賜婚給別人,能不著急麽。


    “蘭珠和月霞呢?”保羅問起兩個小侍女來,白玉堂低哼一聲,忒眼看著他。“怎麽?你是想拖家帶口是女人都帶回大宋去?還真是有情有義的**賊啊,這江湖**賊榜怎麽不選你做天下第一**賊呢!那些什麽花來俏、殷陽藿、陳星諾跟你比起來可真真是下乘了。”


    保羅苦笑,我隻不過隨口一問罷了,這人真是,隻好求饒。“錦毛鼠白大俠,可別挖苦我了,饒了小弟這一遭罷,這兩個侍女是蕭太後賜的,你若是打暈了她們,醒來後免不得驚動……”


    白玉堂哼哼,“白爺我辦事穩妥,可不像你一般昏頭昏腦地。放心,等她們兩個醒來保管什麽都記不得。你先給我說說,你到底要帶多少姑娘回去?”


    “這個?”保羅爺頓時語塞,話說他在大遼國沾花惹草的,還真有些頭疼。丹東姐姐這樣地貞潔俏寡婦,雲貞那般的單純小妹妹,呼倫雖然野蠻了些可也忒可憐,青鏡也有合體之緣,那鐵匠妹妹蕭觀音奴也是眉來眼去的……雖然**賊的最高境界乃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真做起來當真就難了。


    看他臉上表情,白玉堂便猜到了些,當下也不去催他,隻是伸手去摸雪翅甲,這東西當真極好,雖然他也頗長於機關術,可自信便沒這般異想天開的想法,居然做出這借力翱翔的羽翅來。


    看白爺伸手撫摸雪翅甲,保羅爺心中一動,自己地奇思妙想加上蕭觀音奴的精湛手藝,日後當真能是一大臂助,頓時便伸手去拽白玉堂,道:“玉堂,我帶你去瞧一個人,此人號稱大遼國第一匠師,這甲翅便出自她手。”


    他把熟睡的趙嫻抱到自己**,帶著白玉堂,兩人穿著甲翅,一金一白,月色下當真神仙中人一般,便往蕭觀音奴鋪子而去。


    白玉堂此刻親自試了雪翅甲,果然妙用無方,保羅看他一眼,笑說:“玉堂,咱們連袂闖蕩江湖才是一樁美事,日後必然有說書人編咱們的段子『金翅鳥錦毛鼠雙俊威震江湖』……”


    錦毛鼠臉頰一紅,低聲罵了一句,滾蛋,白爺我可沒斷袖之好,說著振翅往前竄去,保羅嘿嘿笑,急追過去,嘴上還占便宜,“我說玉堂,你們陷空島五鼠也是一方豪強,聽說你在島上還有個幹妹妹,幹脆一並兒介紹給我得了。”


    “行啊,那刁蠻丫頭是雙俠的妹妹,丁老夫人正愁她嫁不出去,你喜歡我做媒給丁老夫人一說,保管能成。”他說的乃是鬆江府丁家莊地丁月華,那是個被兩個哥哥寵壞了的姑娘,手上一把鋒利無比號稱天下第一寶列的湛盧寶劍,武藝精湛,相貌出眾,是江湖美人榜上人物。


    保羅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雙俠丁兆蘭、丁兆惠的妹妹,這可不好惹,何況,能被白玉堂評價為刁蠻,恐怕比呼倫還不堪。


    白玉堂回首瞧他,臉上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膽子便針尖那麽一點兒大。”


    兩人說話間到了寧爾博街,白天這條街便都是一片打鐵聲,這會子夜深人靜,倒是寂靜了許多,偶爾幾聲狗叫和幾家趕夜活的鋪子傳出『叮叮叮』打鐵聲,愈發顯得長夜漫漫。


    蕭和尚是個粗人,雖然愛護妹妹,卻無法得知姑娘家玄妙地心思,何況打鐵也是個力氣話,此刻早就呼呼大睡,觀音奴卻在前麵鋪子鐵氈前『叮叮叮』用小錘子捶打著一件精巧的麵具,那麵具乃是依照人麵敲出來的,口鼻儼然,精致異常。


    她敲打了一陣,臉上露出喜色,抬手把麵具覆蓋在了臉上,頓時變了個模樣。


    這時候保羅和白玉堂恰好進門。兩人看見後一愣,接著白玉堂笑了起來。“果然是大遼國第一匠師,居然連你陳保羅的臉麵前能敲打出來……”保羅一看,那麵具可不就是自己的臉蛋模樣,極為細致惟妙惟肯,若非金屬光澤,還真瞧不出什麽區別。


    麵具下蕭觀音奴染紅了雙頰。這時候根本不敢拿下麵具來,怕被對方瞧見自己臉上紅暈,低聲說:“你怎麽來了?身體好了麽?”


    幹咳了兩聲掩飾,保羅道:“我是專程帶好友來瞧你的手藝。”他自然沒報上錦毛鼠大名,隻是簡單介紹了一句了事。


    他東拉西扯說了一陣子話,這才轉了正題。“觀音奴姑娘,你瞧瞧我這暗器可能改進?”說著把肋下百寶囊中柯爾特拿了出來遞過去。


    觀音奴接過仔細端詳,臉上一驚一喜,她在機關消息上可以說極有天賦,不然當初看了保羅金翅甲的圖紙也不會那麽快反應過來。瞧了半晌。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以前怎沒找我,難不成?


    落泥樓綁架案在上京鬧得沸沸揚揚,頗有些人掉了腦袋,戎衛府府主蕭揭若不是因為和蕭太後沾親帶故恐怕腦袋不保,即便這樣還是被罰了兩年俸祿,這麽大地事情蕭觀音奴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甚至還去了金翅駙馬府哪幾次。隻是保羅昏迷,那些家將根本不放人。


    她雖然單純些,可並不笨,此刻陳保羅深夜前來,身邊友人一看便是漢家俊俏兒郎。又要改進暗器,前後對照聯想,頓時便猜測對方怕是要偷偷離開大遼國,頓時臉色就變了。


    保羅瞧不見麵具下地臉色,猶自催問,蕭觀音奴緩緩摘下麵具,天然精致地臉頰上便帶著一絲異樣的白皙,“你……你是要讓我給你做這多管袖箭,好給你那些女孩子們防身麽。”


    “觀音奴姑娘真是蘭心慧質。”保羅爺居然沒瞧出異樣來,倒是白玉堂略微皺了皺眉。


    “這暗器這麽複雜,我恐怕來不及在你回轉大宋前做什麽改進,更加別說作出同樣的東西來。”蕭觀音奴緩緩低頭。


    保羅揉了揉下巴說:“這倒是,急匆匆的當真也來不及……”話說了一半,頓時發覺自己又犯了口不擇言地錯誤,居然被這小姑娘給套了話去,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己怎麽在漂亮姑娘跟前說話老是沒個心眼呢。


    “駙馬爺此番前來是來試探我會不會因為您手上奇妙的暗器而願意跟您回大宋國地罷,當真是懂得投其所好,可是您真的認為自己了解別人好什麽麽?”觀音奴臉色愈發白皙起來。


    保羅語塞,他萬萬沒想到這位鐵匠妹妹居然如此舉一反三,頓時便有些尷尬,訕訕一笑,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白玉堂又不好說話,幹脆也不開口,一時間,鋪子裏麵便有些沉默。


    這時候的姑娘不比千年後那般東挑西選,蕭觀音奴明知自己和對方身份懸殊,可一眼瞧上你就是你了,當真一絲兒辦法都沒,而保羅閱人多矣,有時候便顯得負心薄情,其實,真跟這個時代的男人比較,他還是很尊重女性的,這所謂負心薄情還是因為對方喜歡上他才有這一說。


    譬如阮阿蠻,因為保羅跟自己相好兩年也不提贖身之事,不也老是嗔怪他負心郎去,可當真跟當時流行互相贈送姬妾相比,保羅爺可是有情有義的多了,隻是女孩子多了,感情難免越分越薄,這是無法避免地事實。


    蕭觀音奴突然開口打破了這寂靜,“你便不怕我宣揚出去,你走不掉麽,你眼下可還是大遼國金翅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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