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保羅爺被擠兌得麵無人色,當下大叫,“不是這麽個道理啊!杏兒姑娘青春正艾,何必單戀一枝花,再說了,我可是窮得恨不得脫褲子去當當,養不起哇!”


    “就你還裝窮措大(意為貧寒的讀人,延伸為市井俗語,窮鬼)哭窮?”高美媚一臉兒鄙夷不屑,“剛才十九萬貫進了誰的口袋?”


    “妹妹,不是這麽算的,我府上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你以為好養活啊?”他說著還忒眼瞧了高美媚一眼,意思是你這縣主在我那兒,哼!什麽地位都沒。


    眾人這才想起,這位爺可是堂堂粉侯,大遼國金翅駙馬,眼下還跟當朝兩位公主勾勾搭搭糾纏不清,據說大遼那邊還有幾位公主郡主也頗為曖昧,一時間倒是真愣了,解杏兒過去就真能幸福麽?人家府上或許有不是公主郡主身份的,可郎有情妾有意,不是眼下這般啊!


    高美媚臉上薄暈,“臭不要臉,不就仗著有幾分才情,勾搭那麽多公主郡主,活該,陳季常,跟我走。”當下扯著陳小官下了樓去。


    保羅眼瞧鬧得不歡而散,臉麵上掛不住,扯了宋、王兩位才子也匆匆離去,一時間風流雲消散,獨留玉人悵然。


    解杏兒垂淚不已,師九娘看著柳青煙欲言又止,戴嬌嬌恨恨比了個很齷齪的手勢,“幹!老子沒見過這麽沒膽子的**賊。”貪吃鬼夏曉竹一看,剩下的都是女人了,便推脫道:“我去找尚老三下棋去了。”說完便也開溜了。


    時近深夜,一涼如水,柳青煙看著窗外湖水,突然笑了起來。臉上頓時起了漣漪,“倒也當真有趣,連我都有些看不透些人了。”


    一個人的臉部突然如湖水投進了一個小石子一般起了漣漪是怎樣一副表情?


    師九娘和戴嬌嬌都是大吃一驚,一個趕緊回身在解杏兒黑甜睡穴點了一指,一個走過去攙扶。


    “少主,眼下正是你神功將成之際,何必趟這渾水?”師九娘小心翼翼從柳青煙臉頰上撕下了層薄薄的膜來,那膜色如溫玉,肌理儼然,赫然是人皮的。


    把那人皮輕輕蒙在銅鏡上,柳青煙坐在妝台前伸出柔荑不知道拿了什麽丹丸藥物在小圓盒內細細調勻,然後便如描畫胭脂水粉一般拿眉筆沾著緩緩勾描,師九娘站在她身後便拿象牙梳子給她梳著烏黑的長發。


    “我倒是讚成再觀望觀望。”戴嬌嬌斜斜倚在窗戶上,一手搓胸,臉上盡是鄭重,“武學一道,境界比內力更加重要。少主盡得山主一生修為,若是再上窺天魔妙境,以少主的資質,能達到當初老山主那般境界也說不定,話說這陳保羅的脾氣性了,當真是鍛煉境界的最佳鼎爐。”


    師九娘臉上略帶些擔憂,一隻手輕輕梳著那如雲般青絲,看著坐在跟前的玉人兒,心裏麵卻是害怕,萬一……


    筆直的青絲遮擋著柳青煙大半個臉蛋兒,隻瞧見溫潤如玉小半個下巴,就看那雪膩的下巴微微一翹,也不知道如何想法。


    卻說保羅和王圭宋祈分手後回到官署,就瞧見書房內燭影搖紅,想必白老鼠還在處理公文,他煮了好茶後推門進去,雙胞胎趴在臥榻上憨態可掬,卻是年幼抵不住瞌睡早就睡著了,白玉常咬著筆杆子不知道在傷什麽腦筋。


    他走過去把一杯熱騰騰的茶放下,低頭看去。卻是有船工殉難要求撫恤的,當下就說:“照批就是了,咬什麽筆杆子啊?”


    “你隻曉得做甩手掌櫃。”白玉堂甩了他一記白眼,“漕幫依附於淮陽幫,按道理這些船工都算漕幫的人,憑什麽朝廷使銀子啊?人家這是來試探你來著,不過五爺的眼睛裏麵可揉不進沙子。”


    “那是那是,五爺您請茶。”他笑著拍白老鼠馬屁,接著拿起公文來看看,皺眉問:“怎麽這段時間動不動便死人啊?”


    “鐵掌幫分舵都開到揚州來了,不打架死人才怪了。”白玉堂輕啜了一口茶湯,“所謂無利不起早,眼下正是每年水季開挖運河的時節,朝廷大把的銀子撥下來,誰不想分一杯羹啊!別看你眼下是兩淮最大的官兒,可許多事情你根本沒法插手,譬如這調運河工,你懂麽?不懂,最後還得河道上那些人說了算。”


    逐利是人的本性,保羅倒是沒多想,隻不過,如何把追逐的方式控製在自己手上倒當真要關心關心,要不然整天打打殺殺的那還了得。


    “哦!對了,我今兒看見南海燕清蘿了,她請我十月初九去觀戰來著。”他隨口把剛才的事情一說。


    “怎樣,南海燕仙子美哉?”


    “哎呀!玉堂你莫不是吃醋了?”保羅爺那是什麽人,欺負白老鼠當真易如反掌一般,“說起來,今兒我跟王圭、宋祈他們幾個賞玩閑詞小令,我便做了一首專說那風光的,‘誰家年少潤無瑕,綺羅香盈擲香瓜,秋波婉轉眼兒媚,賺來試折**’……”他一邊念那**詞一邊瞧白老鼠臉色,心說小白啊小白,你想跟我鬥,道行淺啦!我饒你兩隻手都能欺負你。


    白玉堂惱羞成怒,就瞧見那修長的眉毛慢慢豎了起來,一張臉拉了老長,保羅假意兒一嚇,“嚇!你要怎樣,人家纖纖弱質,受不得……”


    “陳保羅,給五爺滾遠點。”錦毛鼠氣得要吐血,他聲音一大,未免驚動了雙胞胎,寶寶貝貝齊齊睜眼,使勁兒揉了揉惺忪睡眼,“舅老爺,你又欺負少爺。”


    “五爺我欺負他?他臉皮比拐彎的城牆還厚,趕緊把你們家少爺帶走,快滾!”


    小白咆哮如雷,保羅笑著拉了寶寶貝貝便走,臨走還陰陽怪氣說:“玉堂啊!小心身子,別熬太多夜,會長痘痘的……”


    “滾!”一隻茶盞狠狠摔在了門上,茶湯淋了一地兒,保羅衝寶寶一吐舌頭,“你們舅老爺發飆了,咱們快走。”


    回到寢室,雙胞胎一邊服侍保羅洗臉擦身一邊問:“少爺,您為什麽老是拿舅老爺尋開心啊?”


    “做官多沒趣啊!若自己再不尋點樂趣豈不是苦悶死了!”保羅笑嘻嘻說著沒良心的話,寶寶貝貝互相對視一眼,似乎在說:舅老爺似乎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好可憐哦!


    保羅一瞧兩個小妮子的眼神便知道她們在想什麽,頓時一板臉,“又開始胡思亂想了是不是?再這樣我把你們送回東京去。”


    雙胞胎仗著他寵,便說:“少爺不公平,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若真公平那還了得?我自己說那是無傷大雅的玩笑,被你們兩個一說那就成褲襠裏麵的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保羅一瞪眼,“嚇!十萬貫……”


    他一說十萬貫,雙胞胎頓時噤若寒蟬,老老實實給他揩身淨麵換內衣,大氣兒都不敢出。


    “這才乖嘛!少爺今兒賺了十九萬,明天帶你們逛街去。”保羅深蘊打一巴掌要再揉一揉的道理。


    月華如水,雙胞胎在外麵廂房睡下,保羅站在窗頭看著外麵,心裏麵其實也煩躁,這兩淮眼下的局麵便如一鍋粥,表麵上似乎沒什麽,可這粥一熬,哪兒有不沸騰的道理,不管是官場還是江湖,都很是麻煩啊,用柳青煙的話來說,真真討惹厭了。


    淮陽幫和鐵掌幫要安撫,如何安撫,散花樓態度曖昧得很,背景又頗為神秘,那大瑤山七鬼雖然隻見了三個,可個個都是高手,這南海燕清蘿又要和昆侖赤霓裳比武,想必又是一場江湖盛會……唉!頭疼啊!


    他正在尋思,突然渾身汗毛一豎,如同半夜走在僻靜無人的深山中前麵忽然跳出一頭吊睛白額虎,還未有所動作,便覺得四周氣息如冰霜一般凝固住了,眼前景色頓時為之一變,江南秋季忽然便冰天雪地,四周紛紛落下雪花來,可那雪花還未落地上便消融不見了。


    嚇!大爺我中獎了,剛碰上一個天下十四傑中的南海燕清蘿,現下居然又來一個,保羅一翻手摸了柯爾特六管袖箭在手。


    江南武功他了解不多,可他大哥歐陽春號稱“北俠”又是“遼東六老”這一,這北的武功還是了解一些的,眼前分明便是天下六大神功這一的六陽融雪神功,那是五派中昆侖山的秘傳,想必來的便是七天後要和燕清蘿比武的昆侖聖女赤霓裳。


    “想必是昆侖赤聖女罷!如何不現身一見?”保羅朗聲說道。


    “轉運使大人官威儼然,霓裳心有怯怯。”說話聲從保羅背後傳來。


    “赤聖女可太也假撇清,天下十四傑之一,還有什麽心有怯怯?”保羅緩緩轉身,就瞧見一個白衣少女站在跟前,一又明眸燦若星辰,頓時便傻了眼,“怎麽是你?”


    來人正是在大遼國幫過他的那“此姝隻應天宮有,人間哪得幾回見”的神秘少女,保羅千想萬想都沒想到,她便是昆侖聖女赤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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