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在笑道:“易未遠不喜歡他,我便順著他的意思來。”


    林先秦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了出來:“你大可不必......”


    顧安在搶了他的話,說道:“生出來沒有父親的疼愛,不如死在肚子裏。”


    *


    林先秦噤了聲,明顯顧安在不願意深入這個話題。


    在高速公路上,顧安在似乎在發泄著什麽,猛地加大油門償。


    林先秦驚詫的轉過頭看著她,深夜裏車輛鮮少,便也放下了心來。


    顧安在仿佛借著這股衝勁,想把淤在心中的心結說出來。


    “那個孩子是他的,我知道。”


    “可是他寧願去相信子虛烏有的照片,也不願意相信我。”


    “他明明不愛我,可卻要把我鎖在他身邊。”


    林先秦望著淌著熱淚的她,心有不忍,欲言又止。


    顧安在沒有理會旁人的感情,繼續說著:“小時候,即使他不愛我,但至少是喜歡我的。”


    “我終於知道了,不喜歡便是不喜歡,模仿不來。”


    林先秦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可是不知想到了什麽,縮回了手,不言語。


    顧安在仿佛心知肚明,知道林先秦想要安慰她,於是揮揮手:“不必。”


    林先秦望著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歎了口氣。


    他想著,不如就趁此機會,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雖然這樣他就再無機會了,可是為了她身上的孩子,林先秦不得不破壞易未遠的局。


    “安在,其實,你肚子裏的孩子,易未遠知道是他自己的,但是......”


    林先秦的話還未說完,顧安在便目光猩紅的望著他,雙手顫抖著。


    “你是說,他知道我懷的孩子是他的?”


    林先秦頭一次見這樣的顧安在,有一些吃驚,於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等回過神來了之後,為時已晚。


    顧安在猛地刹住了車,低著嗓音,一字一句的問:“所以,他是故意的?根本就沒有什麽照片,隻是他為了打掉我孩子的借口?”


    林先秦愣了一下,然後解釋說:“安在,易未遠是被逼的,他也不想這麽做的,可是伯父......”


    可是話還未說完,那一瞬間,仿佛眼前一片黑,猛烈的撞擊使兩個人均離開了車座,癱倒在車內,顧安在的手指輕輕的動了一下,隨即不再動彈。


    霎時,她的身下流出了暗紅色的血,而即將昏迷的林先秦看到這一幕後,吃力的掏出了手機。


    血水混著汗滴落在屏幕上,他輕聲的留言:“易未遠,顧安在出事了。”


    仿佛這一句話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林先秦垂下手來,意外的勾起了一抹笑,轉而,陷入了昏迷。


    安在,我終於為你做了些什麽了。


    嘈雜聲中,隻聽到有人在抱怨。


    “停車怎麽不在應急車道上,反而在高速公路上。”


    “別廢話了,救人要緊,快來搭把手。”


    “這個女人腿上怎麽都是血啊?”


    “懷孕了,快快快,羊水破了,送醫院。”


    ......


    m醫院,一群人慌慌張張的抬著一個女士進了醫院。


    女士麵部慘白,白色的床單已經被染紅,臉上一直出著冷汗。


    手術室的燈正式拉亮。


    約莫過了十分鍾,一位醫生走了出來,坐在外麵的男人立刻起了身,眸間的擔憂都掛在了臉上。


    醫生摘下了口罩,詢問道:“你是易未遠嗎?”


    男人點了點頭,直直的望著她。


    “病人情緒非常亢奮,不願意配合手術治療,並且希望易未遠能夠跟她說幾句話。”


    易未遠正準備衝進去,而醫生攔住了他。


    “先消毒。”


    等走進了手術室後,染紅的紗布刺痛了易未遠的眼。


    他快速的低下頭看著顧安在。


    顧安在的嘴唇煽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易未遠俯下身,耳朵緊貼著顧安在的臉。


    “求你,救,救孩子。”


    說完後便閉上了眼。


    易未遠連忙問道:“這是怎麽了?”


    醫生回答說:“暫時性休克。”


    “這個手術比較危險,請問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易未遠對著顧安在的耳朵朗聲道:“抱孩子。”


    不知為何,顧安在的嘴角意外的上揚了。


    隨即,易未遠走在裏手術台比較遠的地方,輕輕的對醫生說:“請包大人。”


    醫生寬慰的說:“孩子總會有的。”


    易未遠離開手術室後,他清楚的知道這個決定,顧安在會恨他一輩子。


    可是,恨他就罷了,隻要她不會消失。


    他站在手術外,望著手術室內發著強光的燈,眼角竟微微感到有些澀。


    如果,他不再囿於那一份遺囑。


    他和顧安在會不會像普通夫妻一樣,每日雖然過得平淡如水,可是會細水長流。


    如果,他對她好一點。


    她可能不會去高速上發泄情緒。


    那也不會,現在生命垂危。


    眸間一閃,突然想到什麽,抓住了身旁的一個小護士。


    “請問,有沒有剛剛進來急救的一個男士?”


    小護士側著頭想了一會,回道:“好像有一個,剛剛進手術室,正在搶救,但希望不大。”


    霎時,易未遠的耳朵嗡嗡的。


    那是,林先秦。


    他被護士領到手術室的門口。


    約莫不到一分鍾,裏麵的人就出來了。


    醫生目光哀戚,口中依舊是一成不變的話語:“我們已經盡力了,盡快準備後事吧。”


    易未遠那一刹那,眼角似乎有水霧,可是怎麽也落不下來。


    隨即,那個人出來了。


    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不想是那一個嘰嘰喳喳的林先秦。


    他多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場夢,林先秦沒有陪顧安在,顧安在沒有賭氣去高速,他沒有想要打掉這個孩子,他和顧安在,彼此不相愛。


    易未遠扯著床單,卻遲遲不敢打開。


    終究是沒有打開,他垂下了手,跌坐在椅子上。


    腦中一片混沌,他望著對麵的手術室,裏麵正躺著他最愛的人。


    而麵前的卻是他,最信任的人。


    一夜之間,結局逆轉,他們終於分道揚鑣。


    誰也不知道,在接近死亡最近的那一刻,林先秦想的是什麽。


    他依舊想的是顧安在的一顰一笑,他一生從未向顧安在表明過心意,而在剛才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他突然聽到了顧安在從遙遙的對麵說了一句話:我愛你。


    就是麵臨死亡,他都是麵帶笑意。


    他終於心願已了。


    年少初遇常在我心,多年不減你深情。


    *


    十天後,顧安在依舊昏迷不醒。


    何煜知道了這件事情後便勃然大怒,連著各個集團,對易未遠名下的集團進行打壓。


    談判桌上,隻有兩個人。


    易未遠目光疲憊,思緒似乎在想著那個女人,而何煜卻是目光猩紅,他連見顧安在一麵的資格都沒有。


    他一步步向易未遠走過來,可是易未遠並未察覺,他的思緒全掛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易總,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未婚妻的?”


    易未遠仿佛被觸碰到了某一根心弦,連忙回過神來,可是目光中全是悲慟。


    忽然一個電話鈴聲響了,易未遠想都沒想便接通了。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易未遠的眉間的皺痕舒緩了一些,然後連忙起了身離開了會議室。


    何煜冥冥之間感覺這件事情一定和顧安在有關,於是也拔腿跟著易未遠離開了。


    醫院,vip病房內。


    主治醫生正在記錄著什麽。


    看到來的男人後,便停下筆,說道:“顧小姐的腦中有淤血,我們正在想辦法,72個小時之內顧小姐可能會醒過來,但......”


    醫生沒有將話說透,但意思已經顯而易見。


    易未遠急切的問道:“有後遺症嗎?”


    主治醫生搖了搖頭:“很遺憾,目前還不能判斷,如果腦中的淤血不能及時排除,可能會對病人的神經係統造成影響。”


    易未遠眸間一動,不知怎麽的,心中竟舒坦了一口氣。


    喃喃的說道:“活著,就好。”


    那一刻,何煜仿佛第一次看透這個男人,他本以為易未遠隻是對顧安在玩玩而已,卻沒想到他是真的動了情動了心。


    他走進顧安在,望著顧安在恬靜的睡顏,忽然發現那所謂的遺囑算什麽,隻要她還在他身邊,一切皆可不要。


    而在另一個醫院內......


    裴允年正皺著眉說道:“什麽?阿展沒死?你們怎麽做事情的?”


    兩三個男人羞愧的低著頭,忍受著裴允年的責罵。


    裴允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動怒,於是惡劣的說:“都給我滾。”


    那些人走後還不過半分鍾,一個熟悉的痞子聲傳了過來。


    “喲,裴姐發這麽大脾氣呢,是誰找你惹你了?”


    那是——阿展。


    阿展帶著猥瑣的笑容靠近裴允年,裝作很心疼的模樣說道:“嗨呀,沒想到裴姐是這麽一個喜歡破釜沉舟的女人啊。”


    裴允年害怕的發抖,因為她看到了阿展右手的匕首。


    阿展仿佛事不關己的樣子,輕輕的走進了裴允年,將匕首在裴允年的麵前晃了晃,說了一句:“怎麽,裴姐怎麽看起來這麽怕啊?”


    說完又看了看自己鋒利的匕首,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怕我這個匕首嗎?”


    裴允年被他逼的一步步往後走,可是阿展仿佛不想放過她似得,一步步的逼近。


    “所以,裴允年,你終於害怕了麽?”


    裴允年努力的直起了腰板,裝作鎮定的說道:“哼,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子。”


    阿展笑道:“我長什麽樣子,我可是非常清楚,可我想看看你肚子裏的雜種長什麽樣子。”


    阿展的匕首邊說邊湊近了她的小腹,眼看就要觸及到裴允年的白襯衫。


    “撲騰”一下,裴允年竟是跪了下來,她拉著阿展的小腿。


    求饒道:“放過我的孩子吧。”


    阿展蹲了下來,勾著裴允年的下巴,輕佻的問道:“為什麽你這麽不乖呢,非要我嚇唬嚇唬你,你才肯變乖?”


    裴允年嘴裏說著不敢,可是身體正在悄悄的向房門移動著,希望能夠逃脫阿展的束縛。


    阿展似乎發現了裴允年的意圖,於是將她摁在了牆上,輕輕的說:“看來,還是不乖呢。”


    裴允年知道後路已經被切斷,破釜沉舟的問道:“你想幹什麽?”


    阿展調戲著她,勾唇:“我想你啊,很想,很香。”


    阿展肆意的聞著裴允年身上的味道,從臉頰到脖子,似乎還想深入。


    裴允年忍著惡心,別了別頭,可是阿展卻是發現了她的細微動作,他在裴允年看不到的地方勾唇一笑,嘴角吐著氣,吐在了裴允年的衣領內。


    “所以,你還是那麽的不乖。”


    裴允年的胸上下起伏著,阿展的目光漸漸的熾熱起來,他盯著她白皙的脖頸,全身不禁的感到有一些燒。


    可是裴允年能感受到的卻是慢慢的絕望,她呆滯的望著麵前笑著的阿展,毫無章法、


    他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趁裴允年不注意的時候,將裏麵的東西扔進了裴允年的嘴裏。


    裴允年努力的想把那些粉吐出來,可是卻順著喉嚨溜了下去,她哀戚的望著阿展。


    “什麽東西?”


    阿展眼中有著欲火,他勾唇:“讓你感到興奮的東西。”


    裴允年閉上了眼,心裏已經知道了,阿展給自己吃的是什麽東西了,此刻的她腦中卻還想著何煜可以過來幫幫她,可是她又擔心何煜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她打翻了身旁的水杯,清涼的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讓她微微的有一些清醒,可是那些水將她的白襯衫也打濕了,黑色的內衣勾勒著裴允年玲瓏有致的身材。


    阿展的目光已經顯示出急不可耐的樣子了,他解開了裴允年的上衣。


    藥效發作了,裴允年貼身上去,感受到了何煜冰涼的胸膛,不知為何她有一些顫栗,而且興奮,何煜感受到了裴允年給他的鼓勵,便也放肆了起來。


    一夜纏綿。醒來之時,阿展早就離開了,她聞著空氣裏的味道,一陣陣的感到惡心至極,她甚至唾棄著自己。


    起了身,她掀開床單之時,卻發現床上黏黏的,她用手一摸,手上卻沾染了鮮紅的血液。


    她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手,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連忙跑進了洗手間,清晰的身上的汙穢,她胃裏泛出陣陣的惡心,使勁的擦著身子,她從未覺得這具軀體如此的不堪。


    身上被她擦出了紅印子,可裴允年的手還在加重力氣,仿佛這樣就可以將昨日的一切,忘卻。


    眼眶微微的泛紅,她輕輕的動了一下腿,留下的卻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是,那點痛,怎能敵過心頭痛?


    她顫抖著拿起洗手台的手機,按下那些熟記於心的號碼,可在撥出之際,她的心卻莫名的慌了。


    這樣的她,還有什麽資格站在何煜身邊,就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渾身上下肮髒不堪。


    闔目,終究有清淚落下。


    可是微微顫抖的指尖卻按了屏幕一下。


    那一頭,過了幾秒便通了。


    裴允年癡癡的望著屏幕,不知該說什麽。


    等隔著空氣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她心中仿佛找到了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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