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和中央航空局的消息一來一回,就耗了兩天,等再度出發,已經是第三天的事。飛船緊趕慢趕回首都星,青陽學院對陣春民大學的比賽都已經結束了。


    一進入首都星範圍,程岫就收到很多團長的通訊,前幾條是問他們什麽時候抵達,中間幾條是催促,最後一條是嚎啕大哭,哭聲震耳欲聾,引得港口不少人矚目。


    曹琋查了青陽學院比賽的分數,麵黑如炭。


    程岫問:“有多糟?”


    “對陣吉慶大學1:9,對陣春民大學0:8。”小組第一的21分一下子扣掉16,以5分屈居小組第四。目前,春民大學以22分暫居小組第一;望津大學缺賽一輪,以20分居小組第二;文景大學積10分,位列第三。


    大好的出線前景,因為這兩場慘敗,一下子變得渺茫起來。


    程岫問道:“下一場對陣望津大學?”


    曹琋點頭。


    望津大學是小組內唯一一支與青陽學院同列第一檔的種子隊,要從他的手裏拿分不難,難的是怎麽在拿分的同時保住自己的分數。目前,青陽學院與望津大學的比分是5:20,青陽學院要想從它的身上拿到名額,就必須在這場比賽中,以8分的差額大勝。也就是說,最不濟,也要8:0、9:1、10:2。


    除了第一場,曹琋帶著青陽學院打了茂新大學一個措手不及,拿到了10:1之外,後麵幾場,他都被重點盯防,最好的成績也隻有8:2。


    8:0、9:1的分數也有,是青陽學院在曹琋缺席的情況下,輸給對方的,可見實現的難度。


    程岫想了想,正要說話,曹琋的通訊器響了。是曹啟智,他知道他們飛船晚點,擔心又遇到了什麽事。曹琋三言兩語解釋完,一出港口,就看到了邱旭。


    邱旭微笑道:“趙經理查航班,知道你們今天回來,特意叫我過來接你們。”


    程岫說:“最近公司不忙?”


    邱旭道:“事有輕重緩急,其他的可以往後排一排。”他提著兩人的行李放後備箱。


    程岫湊近曹琋:“不愧是商業聯合會□□出來的高手,這狀告得不但不留痕跡,還叫人心生歡喜。”邱旭是會長特意送來給曹啟智幫忙的大將,就算一時派不上用場,也絕對是捧在手裏怕摔著,得找個香爐供養起來,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地當司機用?趙遠矚這是在排斥異己。


    曹琋笑了笑。


    程岫說:“能夠看戲很高興?”


    “我是這樣的人?”


    “又要我談古論今了嗎?”


    曹琋說:“趙遠矚會對付邱旭,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威脅。”


    程岫說:“他怕邱旭搶他競選經理的位置?”


    曹琋笑眯眯地看著他。


    程岫秒懂:“如果他真不想幹了,為什麽要怕呢?他怕就說明他還想幹下去。”


    曹琋點頭。


    程岫搖頭:“又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又?”曹琋說,“我對你從來心口如一,比如初相識,我就遵從自己的心意,大膽出擊了。”


    “你知道在古地球,你的行為叫什麽嗎?登徒子。”


    曹琋笑道:“韓湘子、歐冶子、登徒子……還挺好聽的。”


    “你居然知道韓湘子和歐冶子?”後麵這個連他都不知道。


    曹琋說:“我還知道花仙子。”


    程岫:“……”


    邱旭裝完行李過來,程岫飛一般地上車了。曹琋解釋道:“外麵的太陽有點曬。”


    邱旭抹了把額頭的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邱旭先將他們送到學校報到,放下行李,順便收拾了一下宿舍。


    曹琋和程岫冷眼旁觀,都覺得這人出得了廳堂,進得了廚房,是個難得的人才,怪不得被排擠。相較之下,個人技隻有發脾氣發脾氣發脾氣的趙遠矚,實在是弱爆了。


    收拾完東西,邱旭帶著他們與曹啟智會合吃飯。


    一向惜時如金的趙遠矚也大駕光臨了,還帶了個助手,架子頗大。曹琋和程岫對視一眼,都覺得好笑。


    同來的還有王震和郭探。圍著飯桌坐了一圈的人,就是利利黨如今的主要班底。


    曹啟智親自給曹琋和程岫倒上了果汁,為他們接風洗塵。先是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氣、八卦等無聊的話題,等大家吃得差不多,聊什麽都不會倒胃口的時候,話題漸漸回到正事上來了。


    王震挑起的話頭。科展黨的候選人是個老教授,被人扒皮說,好幾篇論文都是找人代筆,年輕時還偷別人的研究成果,一下子從高級知識分子墮落到低級投機分子,科展黨的支持率爆出新低,一下子掉到了第五名,不再構成對利利黨的威脅。


    倒是軍益黨,候選人是一名獲得三等勳章的女性退伍軍人,她的兒子在三年前的一次鎮壓□□中犧牲,擁有女性英雄和英雄母親雙重身份,支持率極高。


    曹琋看向趙遠矚。


    趙遠矚慢吞吞地說:“她有一個神秘的男性情人,目前還查不到具體的信息。兩人在她離婚前就已經有了交往,但是具體發展到哪一步還不能確定。”


    王震後知後覺地說:“你怎麽知道?難道那個偽科學家的事也是你安排曝光的?”


    其他人都無語地看著他。


    曹琋說:“不用急。”


    趙遠矚說:“我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軍益黨目前的民調比我們高出百分之七,差距太大,必須想辦法拉回來。我可以先放消息出去,會有其他的蒼蠅叮上來,追究到底的。”


    曹琋搖頭:“科展黨剛出事,現在放消息,我們會成為眾矢之的。”


    “我們沒有時間了,”趙遠矚強調,“還剩下兩場演講,一場還在軍益黨的大本營,怎麽追票數?”


    曹琋說:“那也沒到自亂陣腳的地步。”


    曹啟智見趙遠矚火氣上來,忙出來打圓場:“演講之後還有辯論,那才是我們發揮的主場。”


    趙遠矚說:“除非在辯論中,你的對手突發癲癇,神經錯亂,不然,她就算什麽都不說,隻要微微一笑,你也會兵敗如山倒。”


    曹啟智說:“這太誇張了。”


    趙遠矚說:“不然怎麽叫支持者呢?”


    曹啟智尋求曹琋的意見。邱旭突然說:“既然最後兩場演講至關重要,我們更要好好準備。”


    趙遠矚抬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沒說話。他雖然能暗地裏下絆子,但明麵上還是要給足麵子的,畢竟元寶星係是他們最大的支持星係。


    邱旭說:“而且會長還在積極走動,元寶星係的支持率會繼續走高。”


    “我去抽支煙。”


    趙遠矚撞開椅子往外走,他的助理隻好賠笑,一場接風宴最後不歡而散。


    曹琋和曹啟智等人分別後,又緊接著參加了第二個飯局。龐鶴園是臨時通知,但前情報局局長、現任幕僚長的威力不可小覷,他們抵達的時候,飯點已經經過了好幾輪的清理,大堂和走廊都空蕩蕩的,一路走進去,能感覺到涼風一陣陣地吹。


    程岫摸了摸胳膊:“這溫度調節得這麽低,是準備屍體保鮮嗎?”


    曹琋有點為難。這兩天天氣熱,他身上就穿了一件襯衫,要是脫下來給程岫披上,自己就打赤膊了,要不是脫……這麽好的表現機會呢。他順手扯下走廊裏用來裝飾的簾子,披在程岫的肩膀上。


    推開包廂門,龐鶴園一抬頭,就看到程岫披著金紅色簾子進來,曹琋在旁邊站著,像個侍衛。


    “你們這是在過家家?皇帝登基?”龐鶴園為兩人倒上果汁。


    曹琋說:“溫度太低。”


    “我故意的,今天吃火鍋,溫度低一點兒,吃起來才爽快。”他招呼兩人入座,親自夾肉到鍋裏,“聽說你們這趟旅途頗為不順,多吃點肉補一補。”


    曹琋說:“的確要補一補,看到金幣星商業聯合會會長提到那份調令時,我心髒都要嚇得跳出來了。”


    “是嗎?這麽不經嚇?”龐鶴園笑了。曹琋會心無芥蒂地提到那份調令,說明還是信任自己的,怕就怕他什麽都不問,藏在心裏琢磨。“調令的事王龍已經跟我說了,我調查過了,是利意那邊出現了紕漏,現在已經解決了。”


    曹琋將信將疑:“不會過幾天他又出現紕漏了吧?我看,幹脆把他調回軍部?”


    龐鶴園說:“我做事一向守信,當初答應他不再提調令的事,一定說到做到。再說,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為繁榮星國共同努力。”


    “肉煮得過頭了。”程岫不滿。


    曹琋從他的碗裏夾走了一塊嚐了嚐,點頭:“的確過頭了。”


    兩人幹脆自己涮肉,互相夾給對方,比拚誰的肉涮得更好。


    龐鶴園就在旁邊默默地一個人吃一個人涮。


    曹琋吃了會兒,摸摸程岫的肚子:“已經鼓起來了。”


    程岫咀嚼著肉,不滿地瞪著他:“嫌我胖咯?”


    曹琋搖頭:“我抱得動。”


    “嫌我吃得多?”


    “反正吃別人家的。”


    曹琋說:“吃太飽對胃不好。”


    龐鶴園放下筷子:“……”他看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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